袁益杰眉头皱的高高,“这怎么行?虽然人是他带来的,可是…我知道他就是纸老虎,没有胆子做下这事…”

    赵蕤脸色一肃,道:“袁益杰,你知不知道,现在对你很不利。人证死了,主审官紧咬不放。而袁益腾对张、梅二人一无所知…”

    “可是也不能冤枉他,那我跟那起小人有什么区别。”

    “你…”

    顾瑾玉见赵蕤有点动气,忙道:“哥哥说的也有道理。就算说是他主使,也看主审官相不相信…”

    赵蕤看着两人,心里吐了口气,真是死心眼。

    三人静了一会,顾瑾玉道:“哥哥,我们先回去了。你要保重!”

    袁益杰点点头,“回去吧。”

    出了牢门,走在路上,顾瑾玉对赵蕤道:“你别怪哥哥,他就是心眼太实。”

    赵蕤摇摇头,“没事。解学芳送你回去,我出门去查查张、梅二人的底细。你在家尽量不要出门。”

    顾瑾玉点头表示知道。

    赵蕤看了一眼解学芳。

    解学芳神色肃然的点点头。

    两人看着赵蕤拐到另一条街,才回了小院。

    …………………………

    赵蕤脑中整理袁益腾所说的情况。

    张、梅二人是在袁益腾逛花船时认识的,两人主动结交并请他喝花酒。住在金陵来升客栈,是常州人,其余不知。

    袁益杰不知倒了什么血霉才有这么个堂弟。

    赵蕤问了路人来升客栈的方向,离贡院两刻钟的路程。

    赵蕤问了柜台前的掌柜。掌柜说两人考试前一个月就住进来了,平日里行影不离,同出同进。

    问有什么人来往过。掌柜想了半天,“咦,似乎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我没留意。”赵蕤又把店里伙计问了一遍,都说好像没有,没留意。

    问掌柜平时两人爱去什么地方,掌柜笑道:“客人的事,我们怎会多问。”

    赵蕤出了客栈。难道要一条条花船慢慢找?这些花船都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要是乡试未结束,还有可能找到。现在部分学子已经返乡,恐怕有的花船今天在金陵,明天就去了扬州了。

    还是去看看。

    沿着秦淮河搜过去。

    河上大大小小的花船一条挨着一条,修饰得都非常华丽,远远望去就像条弯弯曲曲的彩带。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

    奇怪了,他们是怎么找到相熟的花船的。

    据袁益腾所说,花船只有一层,上面三个妓子,当天只有他们三人在船上。

    精神力扫到可疑的花船,赵蕤都要上前询问,结果让人失望。

    等华灯初上,还是没有找到。

    直到十里秦淮河找遍了,夜已深了,赵蕤才返身回了小院。

    顾瑾玉还没有休息。她刚洗漱完,乌黑秀丽的长发披在身上,坐在桌边,手托香腮,神情怔怔地望着窗外。

    “姑娘,天晚了,先歇息吧。”锦绣在旁劝道。

    顾瑾玉轻轻摇摇头,“我再坐会,你去睡吧。”又对解学芳道:“解姑娘也去睡吧。你们不用陪着我。”

    解学芳和锦绣对视一眼,道:“我现在也睡不着,不如陪你说说话。”

    顾瑾玉见劝不动两人,也不多说了。

    恰巧,院门‘吱呀’一声响起来,三人连忙开门一看,赵蕤回来了。

    “你们怎么还没睡?”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顾瑾玉满脸焦急地问。

    “暂时没什么线索,你不要太担心。回来是跟你们说一声,今晚我连夜去常州。”

    顾瑾玉越发心慌意乱。

    赵蕤对解学芳道:“以后几天就拜托你了,要牢牢跟紧她。”

    解学芳郑重点头,“你放心。”

    赵蕤说完,转身就走。刚到院中,赵承宏听见动静,出来看见赵蕤,问明缘由,劝道:“姑娘就不用去了,今天我去求见恩师,说主审官早已派人去叫张、眉二人的家人收敛了,明天就能到。”

    赵蕤看了他一眼。

    赵承宏目光坦然,“几位不要再怀疑我了。袁兄待我挚诚,某绝不会害他!现在我们要齐心协力才能为袁兄洗脱嫌疑,这样互相猜忌,只会让敌人得逞。”

    顾瑾玉几人努力想看出他脸上的破绽。

    赵承宏一派平静。

    赵蕤开口:“说说你知道情况。”

    “张、梅家境一般,最近出手却很阔绰,肯定受了别人钱财。还有,主审官姓刘,他之所以对此事紧抓不放,是想做出点事给新皇看,所以…”

    这事出的不是时候。

    几人静默。

    “好了,诸位不如早点休息,明天我去见恩师,请他去跟刘主审求请。”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赵承宏带着伺墨出门。

    过不了一会伺墨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对赵蕤几人道:“姑娘,你们快去看看公子,那主审官要对公子用刑!”

    顾瑾玉惊道:“怎么回事!”

    “赵公子才和他恩师去了县衙,就听到刘主审提审了公子,公子坚决说没有买题,就被呼喝要用刑。”

    “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急忙跑去县衙。

    ☆、用刑

    到了县衙,那里已围了许多人。大多是滞留的学子,且都听到了点风声。一个个交头接耳,指手画脚。

    赵蕤拨开人群,几人挤上前去。

    “袁益杰!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快说出卖题人是谁,否则休怪本官无情!”

    袁益杰跪在地上,昂首对刘主审一拱手,固执道:“请大人明鉴!学生没有买题,一切都是张、梅两人冤枉我的!”

    “好好好!到现在你还死不承认!那袁益腾你来说说,你是怎么联系张、梅买题的?”

    袁益腾一听到自己名字先暗自抖了抖,喊道:“大人!学生是冤枉的!我与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只是初次见面,没有买什么题…”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看来不用刑不行!左右何在,给我先打二十大板!”说着伸手拿了令牌。

    “且慢!大人息怒!”赵承宏向前一步大喊道。

    “又是你!又有何话可说!”

    “大人。贸然用刑实在不妥,他们都有功名在身,而且此案疑点颇多…”

    刘主审打断道:“他们功名已被革除,现是白身,有什么不能打的?至于疑点,物证也有,人证虽死,却也是画了押的!不要仗着你恩师情面,一而再再而三阻拦我办案,胆敢再啰嗦,治你个扰乱公堂的罪名!来啊,给我打!”边说,边扔下令牌,一点开口机会也不给赵承宏。

    赵承宏急得转身看向袁益杰。

    两旁的差役凶神恶煞地推倒二人,抡起棍子噼里啪啦重重打了起来。

    袁益腾顿时嚎得屋顶都飞起来,“痛死我了!哎吆,痛死我了!…”

    袁益杰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赵承宏紧紧攥起双手。

    顾瑾玉泣不成声:都是我害了哥哥。

    赵蕤眯着眼地盯了姓刘的一眼。

    打了一半,袁益腾越嚎越大声,最后痛哭道:“大人饶命!学生愿招,愿招…”

    刘主审一听,心里欣喜,抬手示意差役。板子声顿时戛然而止。

    “快说!”

    “学生…学生,一切都是听从大哥的安排见得两人,他们私下交谈,没让我参与,学生是被大哥蒙蔽的…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大哥让我找他们是为了买题…”袁益腾鼻涕眼泪揉成一团。

    “你!胡说!”袁益杰此时满脸是汗,抖着手指着袁益腾怒道。

    赵承宏脸色一变,忙道:“大人!此人说话更不可信!平时就是游手好闲,不攻读学业,最有可能买题的就是他!定是他与张、梅二人勾结,事发后又想栽赃给袁益杰…”

    袁益腾抬手抹了把鼻涕,哼道:“你与大哥是挚交好友,且同出同进,当然为他说话,说不定,连你也有份!”

    赵承宏怒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刘主审一拍惊堂木,“够了!本官自能分辨,不需你等多说!袁益杰,现在所有人证都指向你,还有何话可说!我劝你老实点,一五一十交代了,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袁益杰忍受着臀上一阵阵火辣辣透骨的痛,坚决道:“学生没有买题!更不知谁是卖题人!”

    刘主审终于失去耐心,怒道:“好好,看你嘴硬!来啊,再打二十大板!”

    “大人!”

    赵承宏的声音湮没在又一阵击打声中。

    顾瑾玉心急如焚,差点冲了出去,     还是解学芳离她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又对她摇头,“不可,千万别莽撞。”

    袁益杰虽是男子,但多数学子身体都不健壮,且近日思及母亲,又忧伤自己功名被革,内外夹击之下,板子还没打完,人就晕了过去。

    “袁兄!”赵承宏赶紧上去扶起袁益杰。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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