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饼,豆腐脑,酥油条,热牛乳,再配上几个爽口小菜,姜舒吃的舒心畅意。
    楮玉檀玉一众下人也跟着沾了光,个个吃的撑肠拄腹,引得府中其他下人艳羡不已。
    如此过了几日,姜舒晨间照例去同沈老夫人和沈母请安时,被留下用饭。
    “吃吧,就我们娘几个,不必拘礼。”沈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沈母热络的给姜舒夹了一只包子:“快趁热吃。”
    姜舒推脱不过,只能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吃。
    三代主母,一粥一包子配两道小菜,半边桌子都没放满,姜舒想夹菜却不知夹什么好。
    “怎么了?可是吃不习惯?”沈老夫人关怀的问。
    姜舒明白老夫人是故意的。
    “不怪舒儿,珍馐美肴吃惯了,我也有些不适应。”说到此处沈母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的望着姜舒道:“听闻你从外请了个厨娘,不知厨艺如何?”
    沈老夫人放下勺子,也望向姜舒。
    按常理讲,姜舒该请她们一同品尝,她们赞其美味,姜舒顺坡下驴每日给她们送上一份,以表孝意。
    当然,不只早膳,还有午膳晚膳及茶点。凡是她姜舒享用的一切,都该孝敬她们一份。
    然姜舒牵唇一笑,语带讥讽:“外头的厨娘哪比得上侯府大厨,做的都是些粗劣江湖菜,入不得祖母母亲的口。”
    什么入不得,是她舍不得吧!
    沈老夫人瞬间沉了脸,沈母面色也僵了下来。
    作为长辈,她们如此低声下气已是极限,她竟半点抬举也不识。
    不欢而散回到听竹楼,楮玉知道姜舒没吃饱,吩咐小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鲜肉馄饨。
    “钟姑娘的手艺真好。”空落的肚子被美食填满,姜舒的心情明媚了起来。
    见她心情不错,楮玉提议:“方才奴婢瞧见园子里的芍药开了,夫人可要去走走?”
    自从程锦初入了侯府,姜舒便深居简出,许久不曾逛过花园了。
    听竹楼的景致再好,日日相对也看腻了。
    姜舒一听来了兴致,起身道:“走吧,带上纸笔,咱们也去附庸附庸风雅。”
    侯府只有沈长泽一个男子,其他几房都分府别住,是以女眷逛园子没什么顾及。
    寻了一处景色极佳的位置,摆好桌凳纸笔,姜舒款款落座,提笔望着初开的芍药,有些犯难。
    都说万事开头难,作画也一样。
    蹙眉观察了许久,姜舒终于落笔。
    专注作画的姜舒没有察觉,后方廊下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瞧了良久。
    静女其姝,温婉如玉,令人挪不开眼。
    “侯爷,该走了,骁骑都尉孙大人还等着。”侍卫霍冲看了眼天色催促。
    忠武将军本是个闲散官职,但皇帝看中沈长泽在边关作战的经验,命他指导骁骑都尉训练骑兵。
    公务要紧,沈长泽敛神收回视线,快步离去。
    “夫人画的真好。”檀玉瞅一眼画,又瞅一眼园中芍药,觉得一模一样。
    姜舒画完最后一片叶子搁笔,凝眸审视后却不满意。
    她画的芍药虽形似,却无神无韵,如同一个空有美丽皮囊却了无生趣的人。
    姜舒望着娇美绚丽的芍药怅然出神。
    第13章 受罚
    “小姐慢点……”揽云院婢女银环,忧声提醒前方奔跑的小人。
    “砰!”追赶蝴蝶没看路的晏欢,直直撞上了画桌。
    “啊,夫人的画!”檀玉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的拿绢帕蘸掉晕染到画上的颜料。
    但画还是毁了。
    “哇——”撞疼的晏欢捂着额头放声大哭。
    银环吓坏了,急忙跑上前察看:“小姐别哭,让奴婢看看伤势。”
    “你怎么看的孩子,夫人半个时辰的心血都被你毁了。”檀玉愤懑迁怒银环。
    晏欢是小姐她骂不得,只能拿银环撒气。
    银环急的快哭了,赶忙跪地赔罪:“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檀玉不依不饶:“你一句不是有意的就完了,你可知……”
    “行了,别为难她了。”姜舒出声制止,末了对银环道:“赶紧看看小姐有没有撞伤。”
    “谢夫人饶恕。”银环小心拿开晏欢捂额头的手,看后稍稍松了口气。
    万幸,小姐没有撞破皮,只是撞红了一块。
    “哇!”撞疼的晏欢仍旧哭个不停,任凭银环怎么哄都不行。
    远处经过的下人好奇的朝这边张望,心生揣测。
    “夫人。”楮玉小声提醒。
    今日这出要是传开了,夫人怕是要落个刻薄狭隘的名声。
    姜舒在心底暗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想起从前姜宁哭闹时用糖一哄一个准,于是姜舒试探道:“晏欢,我请你吃糖好不好?”
    一听有糖吃,晏欢果真止了哭声,红着眼像只小兔子似的巴巴望着姜舒。
    看着如此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姜舒心中柔软,过去将她抱起温声诱哄。
    “晏欢乖,吃了糖就不疼了。”
    楮玉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拿来了一包酥糖,还有一盒药膏。
    “吃吧。”姜舒把糖放到晏欢面前。
    晏欢试探的看了她一眼,嫩藕般的小手抓起酥糖往嘴里送。
    到底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哪能抵挡得了糖的诱惑。
    趁着她吃糖的功夫,姜舒用食指挖了冰凉的药膏,细细涂抹到她撞红的额头上。
    银环战战兢兢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小姐受了伤,又冲撞了夫人,她做下人的难辞其咎,一顿责罚在所难免。
    然姜舒只字未提,令她侥幸又忐忑。
    抹完药确认无大碍后,姜舒叮嘱晏欢:“以后玩耍要小心些,不要盯着天上,要看路。”
    晏欢吃着糖奶声奶气的应:“知道了,母亲。”
    听到这声母亲,姜舒一怔,心中漾起微妙情感。
    “你哥哥呢?怎么没陪你一起玩耍。”姜舒温柔的同一个小孩闲话。
    “哥哥去学塾了。”晏欢撇嘴,哥哥不在,一点都不好玩。
    姜舒恍然,是了,沈长泽同她提过此事。
    陪着晏欢玩了一会儿,见她小嘴打起了哈欠,姜舒吩咐银环:“带小姐回去吧。”
    “是。”银环小心翼翼上前抱过晏欢。
    晏欢恋恋不舍的看着姜舒……旁边桌上的酥糖。
    “小馋猫。”姜舒好笑,将剩下的酥糖都给了她。
    送走晏欢,檀玉一边收拾画桌一边嘟嚷。
    “真倒霉,画被毁了不能生气,还得拿糖哄小孩……”
    檀玉觉得,锦夫人母子三人就是来克夫人的。
    “一包酥糖换一声母亲,我捡大便宜了。”姜舒半是真心半是打趣。
    檀玉气的干瞪眼。
    姜舒明白檀玉为何生气,也明白程锦初母子对她的威胁,但她实在没办法对一个孩子置气。
    稚子无辜,不该迁怒。
    “楮玉,你去帮我买几样东西。”姜舒突然吩咐。
    晌午的时侯,程锦初回到揽云院陪晏欢吃午饭,但晏欢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
    “小姐上午吃什么了?”程锦初问。
    银环怯声道:“回夫人,小姐吃了半包酥糖。”
    “哪来的酥糖?”程锦初眼尾凌厉的扫向银环。
    银环不敢隐瞒,如实回禀。
    当听到晏欢额头撞上了桌子,程锦初面色冷凝,拨开晏欢额前的碎发查看。
    没有破皮,但鼓了一块小包。
    “夫人恕罪,奴婢往后一定小心看护小姐。”银环‘扑通’跪地,惶恐求饶。
    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颤抖的银环,程锦初抿唇道:“小孩顽皮,便是我自己也有看不住的时候,不怪你。”
    晏欢受伤她自是心疼,但她初掌侯府,前不久又闹出了人命,府中上下对她多有不满。若再因小事处罚下人,怕是会彻底失了人心。
    再者,眼下她忙于酿酒和酒坊开张,根本无暇顾及晏欢,只能让下人照管。若过于严苛,怕是会让晏欢成为烫手山芋。
    思来想去,现下她只能宽容待人。
    “往后仔细些,你我都是女子,当知容貌贵重,若小姐破了相,便是侯爷也饶不了你。”程锦初软硬兼施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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