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闻香醉的掌柜,按理说是程锦初的人。但他没有忘记,这活计是姜舒为他们争取来的。
    再者,六年来姜舒对侯府的付出,以及待下人的宽厚,赵掌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相较于程锦初,侯府下人更敬服姜舒。
    “我们继续。”姜舒叫回走神的赵掌柜。
    两人又商谈了一会儿,事无巨细。
    姜舒抿了口茶,淡声道:“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那回去着手准备吧。”姜舒道。
    “是,小人告退。”赵掌柜躬身退下。
    姜舒朝厅外望了望,估摸着沈长泽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便回听竹楼了。
    揽云院主屋,程锦初得知晏阳停学,闻香醉交由姜舒经营,生了好大的气。
    沈长泽耐着性子哄劝了许久,她仍旧不肯同意。
    “她定是想毁了晏阳,想抢走闻香醉。”程锦初愤恨又惶恐。
    沈长泽揉着眉心道:“你别乱想,姜舒不是那种人。”
    “侯爷就如此信任她?信任到忘了我才是晏阳的娘,我才是闻香醉的主人。”程锦初红着眼盯着沈长泽,无声流泪。
    瞧着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撒泼模样,沈长泽只觉疲惫头疼,想要逃离。
    好在这时,沈老夫人同沈母来了,及时解救了他。
    “祖母,母亲。”沈长泽面色阴郁,声音低沉。
    沈老夫人知他定是被烦着了,便道:“你忙去吧,这儿交给我们。”
    沈长泽感激的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走了。
    程锦初躺在床上,满面泪水,神色凄楚,赤红的眸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你这是做何,伤着身子和肚里的孩子,得不偿失。”沈母劝道。
    程锦初癫笑:“这府中还有人在意我和孩子吗?”
    沈老夫人道:“这是什么混账话。若非为了你和孩子,长泽又何需放低姿态同舒儿说好话,求她帮忙。”
    “为何一定要找她?明知她与我不睦,定不会真心相帮,为何还要给她害我羞辱我的机会。”程锦初恨恼。
    沈母皱眉:“你这是什么话,舒儿最是谦和良善,怎会害你。”
    程锦初露出嘲讽的笑。
    所有人都觉得姜舒好,都护着姜舒。那她呢?她算什么?
    “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养胎,旁的事都不要再想,以免忧思过度动了胎气。”沈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诫。
    程锦初冷哼着道:“你们若真在意我腹中的孩子,就不要让姜舒插手。”
    “你这是何意?拿孩子做威胁?”沈老夫人恼了。
    程锦初不语,算是默认。
    母凭子贵,谁叫她有这个资本呢。
    第29章 故纵
    程锦初狷狂的态度惹恼了沈老夫人,引得她十分不悦。
    重重一甩袖,沈老夫人训诫道:“你为侯府诞下长子长女确然有功,长泽感念你的不易请旨抬你做平妻,这放在整个上京也是鲜有的宠爱。”
    “但你若不懂珍惜,消磨了他对你的怜爱,可悔之晚矣。”
    “莫要总想着拿孩子作伐,你得明白,这孩子你能生,别人也能生。只要是长泽的孩子,都一样是侯府子嗣,你同你的孩子,都并非无可取代。”
    最后一句话落下,程锦初如遭雷击,心中大震。
    见她似清醒了些,沈老夫人奉劝道:“你若想保住在长泽心中的位置,便不要再任性胡闹,安心生下孩子是正经。”
    程锦初茫然的看着帐顶,痛苦无助,却不似先前那般激愤。
    沈母见状温声道:“锦初,长泽他都是为了你。晏阳的倔强你也见识过了,强逼他读书只怕会出事,倒不如先退一步。”
    “至于闻香醉,长泽不擅经营,若不交由舒儿打理,怕是不日就要关门。”
    “道理都已说与你听,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沈老夫人不耐再劝,起身走了。
    沈母又温声劝慰了几句,嘱咐下人好生照顾。
    已是晚膳时间,沈长泽却不想在揽云院用饭,抬脚去了听竹楼。
    姜舒净了手,正准备用饭,见到沈长泽颇感意外。
    出于礼节,姜舒问:“侯爷可用过了?”
    “还未,拿副碗筷来。”沈长泽自顾自坐下,毫不客气的吩咐檀玉。
    檀玉不情不愿取了碗筷来。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沉默用饭,并无交流。
    饭后,楮玉奉上茶水。
    姜舒喝完一盏,见沈长泽未有要走的意思,莫明有些心烦。
    “夫人,热水已备好,可要现在沐浴?”檀玉问。
    姜舒应声,起身去沐浴。
    沐浴洗头,半个时辰的功夫,姜舒想着沈长泽应当走了,却没想到她披着轻薄纱衣出来时,沈长泽还在。
    他拿了卷书,心不在焉的瞧着。
    姜舒一愣:“天色已晚,侯爷不回去歇息吗?”
    “今夜我就宿在此处。”沈长泽放下书卷道。
    眼前人一身藕色纱衣,香肩半透。如瀑长发随意披散着,清纯中透着丝丝妩媚,勾的他移不开眼。
    察觉到沈长泽眼中的意动,姜舒拢了拢纱衣道:“听竹楼没有侯爷的换洗衣物,怕是不便。”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沈长泽留宿。
    许是天气燥热,又许是近日事多烦心,总之她毫无兴趣。
    “无妨,让檀玉去取一套便是。”沈长泽打定了主意。
    姜舒抿唇,别有深意道:“侯爷还是亲自回去,同锦夫人说一声吧,以免她又差人来唤。”
    回想起之前几次留宿未果,沈长泽心中了然,觉得姜舒的话很有道理。
    “你备好棋盘,我很快回来。”沈长泽起身走了。
    姜舒赶忙进内室换了件外衣。
    酷暑难耐,方才她以为屋中无人,才穿了清凉的纱衣,并非有意勾引。
    想到沈长泽还要回来,今夜怕是避不开了,姜舒有些烦躁。
    他不是对徐令仪很满意吗?怎么不去寻她?
    对了,徐令仪。
    姜舒眸光一亮,唤来檀玉耳语了几句。
    檀玉听完奇怪的看着姜舒,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姜舒红着脸轻咳一声催促:“快去。”
    檀玉只好去了。
    沈长泽一直跟程锦初同屋居住,同榻而眠,衣物自然也都放在一处。
    他轻手轻脚的进屋,拿了衣物准备离开时,床上的程锦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的盯着他。
    “可是吵到你了?”沈长泽故作镇定。
    程锦初盯着他手上的衣物,平心静气的问:“夫君这是做何?”
    “我怕吵到你静养,准备去别处歇息。”沈长泽道。
    以程锦初现在的身体和情绪,绝不适合与她同住,是以沈长泽打算另居他处。
    “夫君要去哪儿?”程锦初紧盯着他的眼睛。
    沈长泽如实道:“听竹楼。”
    “好,夫君去吧。”如她所料。
    程锦初死死的抓着床单,目送沈长泽离去。
    人心易变,毫不牢靠。但只要保住孩子,她在侯府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月上枝头,沈长泽沐浴更衣后踏进听竹楼。
    尚在楼下,他便听到楼上主屋传出女子的交谈声。
    以为姜舒在同婢女说话,沈长泽不作他想,满怀期待的上楼进屋。
    “侯爷。”徐令仪柔声见礼。
    沈长泽懵了:“你怎么在这儿?”
    姜舒道:“是我请她来抚琴助兴的。”
    沈长泽望着姜舒,眸光晦暗不明。
    姜舒低头装作没看见,走到棋盘一方坐下。
    徐令仪也在琴案前坐下,素手纤纤拨动琴弦。
    沈长泽无法,只能一边听琴一边与姜舒对弈。
    三个人的夜晚,总有一人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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