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人和姜舒,被郁澜大逆不道的言语惊到了。
    郁澜笑了笑,朝姜舒递了个眼色。
    姜舒会意,将锦盒捧到庄老夫人面前打开。
    “这是白玉观音像,请老夫人看在观音大士慈悲为怀的份上消消气。”
    庄老夫人睇了眼锦盒里的白玉观音,冷哼道:“你们以为送尊观音像,就能打发我了?”
    庄老夫人乃将门主母,虽未上过战场,却也淀染出几分肃杀之气,发起怒来吓人的很。
    姜舒捧着盒子,大气都不敢出。
    郁澜绷着头皮道:“您若还生气,那我将我这对东珠耳坠也给您?”
    郁澜说着从袖中掏出姜舒给她的东珠耳坠,煞有介事的送到庄老夫人跟前。
    庄老夫人被她气的哭笑不得,气骂道:“我一个老婆子,要它做什么。”
    “那母亲就别恼了。”郁澜温声笑哄。
    庄老夫人沉叹:“我前日才去以死相逼告御状,今日又去求圣上收回旨意,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你当圣旨是儿戏吗。”
    郁澜眨眼道:“我陪您一同进宫,就说陈太医已经治好了韫儿,念在靖安侯军功赫赫,赤胆忠心的份上,放过沈晏阳。”
    “父皇本就器重靖安侯,一定会同意的。”
    庄老夫人听完,没好气道:“合着你早就想好了后招,就等着我往你的坑里跳。”
    郁澜愧疚垂头,没有辩解。
    这事儿她的确利用了庄老夫人,是她不对。
    “行了,回去更衣进宫吧。”看在观音大士的份上,庄老夫人原谅了她们。
    “是,母亲。”郁澜应了一声,拉着姜舒走了。
    出了庄老夫人的院子,姜舒仍心有余悸:“老夫人好生威严,公主不害怕吗?”
    都是婆母,庄老夫人可比沈母和沈老夫人厉害多了。
    “不怕,我父皇发起火来比她凶多了。”郁澜无谓轻笑。
    天子一怒,生死难料,哪是庄老夫人一个妇人能比的。
    郁澜的话让姜舒肃然起敬,也让姜舒明白,郁澜对庄老夫人的恭敬是出于礼貌教养,并非惧怕。
    庄老夫人也定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在被欺骗震怒后还答应进宫,陪郁澜胡闹。
    “你的和离书呢?给我看看。”郁澜换好衣服后问姜舒。
    姜舒从怀中取出和离书展开,递给郁澜。
    郁澜快速瞧了一眼,了然道:“果然还没经官府落印。”
    “快把你的名字写上,再摁上手印。”郁澜拉着姜舒去了书案。
    姜舒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待墨迹干透后,郁澜将和离书折好收了起来,冲姜舒诡笑道:“等着,我送你份大礼。”
    郁澜同庄老夫人进了宫,姜舒耐心在将军府等候。
    身为皇帝的第一个女儿,郁澜自小聪慧喜人,深受皇帝宠爱。
    下嫁平西将军府又令皇帝心怀愧疚,是以特许她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陛下,长公主和庄老夫人求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内侍禀报有些微讶。
    他不是已经下旨惩处了靖安侯之子吗?她们还来做什么?
    “让她们进来吧。”皇帝搁下笔,放下手中奏折。
    郁澜同庄老夫人进殿行礼,皇帝抬手让她们起身赐座。
    “你们忽然前来,有何要事?”皇帝直接了当的问。
    庄老夫人没脸开口,郁澜只好起身道:“确有一事要求父皇应允。”
    “哦?何事?”皇帝狐疑。
    郁澜将准备好的说词同皇帝说了一遍。
    皇帝听后重重拧眉,面浮薄怒:“你当圣旨是什么,说收回就收回?”
    郁澜道:“父皇不用收回,再下一道恩旨即可。”
    皇帝不解其意,以眼神询问。
    郁澜一本正经道:“庄韫经太医诊治已无甚大碍,念靖安侯戍边有功,其子年幼无心,驱逐出京改为闭府思过一年,靖安侯罚俸半年。”
    “你倒是想的周到。”皇帝皮笑肉不笑。
    若是旁人见皇帝如此,定然惶恐惊惧,然郁澜司空见惯,浑然不怕。
    甚至还冠冕堂皇道:“儿臣这也是为父皇着想,靖安侯可是难得的将才,恩威并施才能让他更加忠心。”
    皇帝被郁澜的无耻气笑了:“说吧,你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何故?”
    郁澜知道瞒不过,便如实道:“靖安侯夫人姜舒是儿臣的好友,她在靖安侯府受了委屈想要和离,靖安侯提出条要父皇赦免沈晏阳,才同意与她和离。”
    皇帝哼道:“你倒是有情有义。”
    “谢父皇夸赞。”郁澜装作听不懂,厚着脸皮应下。
    皇帝懒得同她计较,沉声道:“行了,朕允了。”
    “谢父皇。”郁澜上前两步,从怀中取出一物道:“儿臣还有一事求父皇。”
    “你还有何事?”皇帝皱眉,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靖安侯与姜舒的和离书,儿臣想请父皇在上面盖个印。”郁澜将和离书平放到皇帝的御案上。
    皇帝瞪大龙目,佯怒道:“你当朕的玉玺是随便盖着玩儿的?”
    郁澜小声咕哝:“小时候我还拿它盖过阿峥的屁股呢。”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郁愤的拿玉玺在和离书上落了个印,头疼道:“赶紧走,没事少来气朕。”
    郁澜满意的收起和离书,嬉笑道:“儿臣告退,改日再来看望父皇母妃。”
    庄老夫人全程没说话,出了御书房看着郁澜的身影面色沉沉。
    圣上如此宠爱郁澜,若哪一日她不在了,可会下旨让郁澜再嫁?
    到那时,平西将军府可还会存在,可还会姓庄?
    郁澜不知庄老夫人心中所想,欢喜回府将和离书还给了姜舒。
    “去吧,处理好后再来与我细说畅聊。”
    姜舒不胜感激,揣着盖有玉印的和离书,底气十足的回了靖安侯府。
    第66章 离开
    既已和离,靖安侯府的马车下人都不会再为姜舒所用。是以姜舒派人去姜家送信,让姜家带着马车前来接应。
    沈长泽一直等着,姜舒一回侯府,他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如何?”
    “圣上会下一道新的旨意,侯爷等着吧。”
    姜舒说完便绕过沈长泽,匆匆回听竹楼收拾东西准备装车。
    这蛇鼠虎狼窝,她一刻都不愿多待。
    沈长泽跟上去想问清楚,姜舒却关上听竹楼的门。
    新的旨意?什么旨意?
    沈长泽满腹疑惑,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你们回来了,午饭马上就好了。”钟越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脑袋。
    姜舒道:“不吃了,收拾东西回姜家。”
    “我们可以离开了?”檀玉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嗯,现在就走。”楮玉笑的一脸开怀,心情舒畅。
    檀玉兴奋的恨不得蹦起来,赶忙回屋去拿她的包裹。
    “那我煮的饭怎么办?带着路上吃?”钟越犯了难。
    姜家的马车和下人来的很快,但却被拦在府外进不来。
    楮玉得知消息急忙禀报姜舒。
    “姑娘,侯府不让姜家人进来搬东西。”
    姜舒闻言放下手中物品,提裙快步往府门去。
    “我来接我姐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这里是靖安侯府,岂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
    两方人堵在侯府大门口,吵嚷的快要打起来了。
    “阿弟。”姜舒一眼看到姜宁,疾步奔了过去。
    “阿姐!”姜宁神情激动的冲姜舒招手。
    “让开!”姜舒冷斥侯府下人。
    看到姜舒横眉怒目,下人犹豫一瞬,让开了道。
    姜宁终于得以进府,立时冲到了姜舒面前。
    “阿姐,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姜舒摇头:“我很好,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阿姐回家。”姜宁欢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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