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蹙了蹙眉,猛然想起什么,惊诧道:“你今天不是该上朝了吗?”
    不会是他们昨夜折腾的太晚,影响到郁峥上朝了吧?那她可成红颜祸水罪该万死了。
    姜舒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
    “嗯,上了,我刚下朝回来。”郁峥将她捞起,拿了衣裳给她。
    姜舒闻言大松口气,快速穿好下床洗漱,同郁峥去用早膳。
    天光大亮,雨渐渐停了。
    早膳后霜华请示姜舒,可要今日面见府中管事。
    姜舒点头,让霜华去知会府中管事,半个时辰后在偏厅会见。
    方才起的急,姜舒还未梳妆,此时赶忙让楮玉檀玉给她梳发上妆。
    郁峥在一旁等着,今日是姜舒第一次见府中管事,他自然要陪她一道。
    半个时辰后,郁峥同姜舒出现在偏厅,候了许久的众人立即恭声见礼。
    “见过王爷王妃。”
    在王府生活了几日,厅中这些人姜舒却只见过管家一人。
    同样的,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姜舒,不由暗暗好奇打量。
    府中管事有男有女,共有二十人,掌管府中各项事宜。
    待两人在上首坐定后,管家抬步上前,自报姓名职责。
    前日姜舒回门,管家准备回门礼时虽见过姜舒一面,但并未叙话,今日才算正式会见。
    “小人莫良,为王府管家,给王妃请安。”
    其他人有样学样,依次上前自报。
    “小人吴谦,为王府账房,给王妃请安。”
    姜舒认真听着看着,将每个人的名字和脸都记在心底。
    从前王府无主母,府中账册和库房钥匙都由管家莫良打理,偶尔呈给郁峥过目一次。
    如今姜舒嫁来王府,这些东西自然是要交由她掌管。
    “这是府中各处账册和府库钥匙,请王妃过目。”莫良呈上厚厚一叠账册,以及一串钥匙。
    姜舒扫了一眼,凝声吩咐楮玉收好。
    末了她望着莫良道:“今日下雨不宜盘查库房,等天晴后我再与莫管事吴管事一同盘查。”
    王府过去的账册,不论对与不对,都无甚可查,完全可以从即日起重新造册。
    但库房不一样,必得盘查核对清楚,她才能接手,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可全是她的责任。
    “这……”莫良迟疑道:“库房进出开支都详细记录在册,王妃查看录薄便可,不必如此麻烦。”
    王府库房满满当当,盘查起来可很要费番功夫。
    他们知晓姜舒曾做过六年侯府主母,也知晓她经商一事,是以这几个月的账册做的滴水不漏,保管叫姜舒挑不出错漏。
    可他们万没有料到,姜舒竟直接提出盘查库房。
    “是很麻烦。”姜舒眸光沉静的望着莫良,抿唇道:“可今日莫管事将府库钥匙交于我,若不盘查清楚,将来出了乱子,算谁的过错?”
    府中众多庶务,说到底都归于一个钱字。
    只要钱算清楚了,其他的便错不到那去。
    反之,则都是枉然。
    莫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郁峥从未详理过府中庶务,对此不甚了解,但他知道姜舒如此坚持,定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沉声道:“一切按王妃吩咐来办,若有不从,按违命逆主论处。”
    “是。”郁峥此话一出,无人再敢异议。
    郁峥警醒众人后,姜舒又道:“这些账册我带回去翻看,从今日起,各管事重新造册,每月核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恭声应下。
    第187章 情衷
    面见完府中管事,郁峥同姜舒去了书房。
    郁峥在书案后处理公务文书,姜舒则在他对面查看府中账册。
    温馨又和谐。
    姜舒一边翻看账册,一边拨弄算盘,认真查看核算了几本,没有发现任何错漏,便知剩下账册看与不看无甚区别。
    郁峥批完一本文书抬头,见姜舒秀眉紧蹙的盯着面前账册,神情凝肃,不由墨眉一挑。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对?”
    姜舒摇头:“就是太对了,反而有些反常。”
    顿了顿,姜舒又道:“他们呈给我的账册,只有最近三个月的,账目全都做的滴水不漏。”
    “可偌大王府,尤其近日府中事多开支庞大,怎么可能半点差错都没有?”
    郁峥虽不懂内宅庶务,但他不傻,听姜舒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
    岂止这几个月,恐怕过去几年的账册都有问题,只是他未察觉而已。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郁峥拧眉问。
    姜舒望着他,不答反问:“夫君觉得府中众管事如何?”
    郁峥抿唇思忖道:“尽职尽忠,恭谦有度。王府这么多年未出过什么乱子。”
    姜舒闻言,心中已有计量。
    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凡事不能太计较。
    杏眸扫了一眼桌上账册,姜舒深吸口气道:“那就既往不咎,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切重新开始。若有再犯者,严惩不贷。”
    郁峥也明白其中道理,当下颔首道:“都听你的,内宅庶务我不甚懂,往后便都仰仗你了。”
    他是皇室王爷,自小学的便是安邦定国,治理天下,从未涉足过宅院庶务,在这方面确然不如姜舒。
    姜舒凝然正色道:“这是我份内之事。”
    自古夫妻之道便是男主外,女主内。郁峥在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她自当理清宅院,让他后顾无忧。
    夫妻携手,互相扶持,方能长久。
    郁峥闻言心头一暖,招手让姜舒过去。
    姜舒不明所以,起身走到郁峥身旁。
    郁峥侧身,将她拉入怀中坐于他腿上,把下颌搁在她颈窝道:“只恨娶你太晚,但又幸好,终是娶到了你。”
    他曾经错过了她,本以为此生无缘,可又得上天眷顾,又给予了他一次机会。
    郁峥这话,带着曾经错失的遗憾,又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令姜舒心尖轻颤,产生共鸣。
    他们能走到一起,属实不易。
    品味着郁峥的话,姜舒狐疑问:“你是从何时想要娶我的?”
    这些年,她同郁峥只见过匆匆几面,并无过多交集,情从何来?
    郁峥静默了一瞬,怅然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本打算等你及笄,再与你相认,然后寻个妥当法子娶你过门,可没想到你如此恨嫁,方一及笄就嫁人了。”
    成年开府前,郁峥还只是个少年皇子,羽翼未丰,与姜舒相认的时机尚不成熟。
    “我才没有恨嫁,是靖安侯府求娶心切,我爹娘当时以为会是桩好姻缘,才顺从靖安侯府,尽快完婚。”
    姜舒红着脸解释完,末了又问:“你当初为何没来寻我?”
    倘若郁峥与她相认,阻止她嫁给沈长泽,她一定会答应的。
    郁峥重叹一声,痛声扼腕道:“我那时不在上京,受父皇之命巡访大昭。等我收到消息时,你已与靖安侯定下婚约。等我赶回上京时,你即将出嫁。”
    当时郁峥虽觉遗憾,但毕竟情感不深,只要姜舒过得好,他也能接受。
    若换成如今,他便是当众抢婚也定要阻止。
    竟是如此!
    姜舒听完郁峥的话,只觉天意弄人。
    好在上天垂怜,磋磨七年兜兜转转,他们终是得成眷属。
    “阿峥哥哥。”姜舒回抱住郁峥,心绪大为触动。
    回想过往,郁峥也觉怅惋难平,千言万语无从诉说,修长如玉的手捧起姜舒小脸,心绪翻涌的吻了上去。
    失而复得,更懂弥足珍贵。
    同以往的吻不同,这个吻充斥着痛惋怜悔,庆幸珍惜,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又浓烈蚀骨。
    激吻过后,两人微微分开,牵出一条银线。郁峥喘出一口热气,消弭不见。
    姜舒樱唇红润微肿,带着丝丝痛麻,却觉酣畅淋漓。
    “阿峥哥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姜舒靠在郁峥胸口,心口闷痛生涩。
    只差一点,她便与郁峥终生错过。
    对此郁峥也是心有余悸,双臂紧拥着怀中人道:“除了生死,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生同寝,死同穴。”姜舒仰头望着郁峥,杏眸中蕴满浓情。
    郁眸垂眸与她对视,墨眸中也皆是眷眷深情。
    在这寂冷冬雨日,两人紧密相拥,互诉情衷,两颗心贴在一起,牵引共震。
    午膳后,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
    郁峥昨夜没睡足,略有些困倦,左右无事,便拥着姜舒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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