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本就虚弱的只剩半条命,这一踹直接让他吐血昏死过去。
    下人上前探了探,气息微弱近无,已活不成了。
    曹骞道:“将他扔去乱葬岗,仔细些别叫人瞧见。”
    “是。”下人利索将昏厥的张力装进麻袋,系死袋口抬走。
    隐在暗处的逐风,悄悄尾随曹家下人,一路到了乱葬岗。
    待曹家下人丢弃完麻袋离开后,逐风悄然显身,打开麻袋探了探,确认张力还有一口气,扛着他走了。
    夜色浓沉时,逐风回到王府向郁峥复命。
    “如主子所料,曹家弃了张力,属下已将他安置妥当,请了大夫给他治伤。”
    “小心看管,留着他还有用。”郁峥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姜舒方熏完乌发,楮玉收拾好熏笼退出屋子,关上了门。
    姜舒坐在妆台前,拿着玉梳梳发。
    见郁峥进来,姜舒轻声问:“都处理好了?”
    郁峥颔首,隽脸沉凝。
    姜舒轻叹:“没想到此事竟是曹家阴谋,幸好发现及时,否则继续发展下去,曹家以此为柄发难,怕是难以收场。”
    郁峥在软榻上坐下道:“此事在府中影响甚大,府中没了管事,定然要生乱子,需得抓紧些。”
    姜舒点头:“明日我便召集府中下人,挑选得力之人担任新管事。”
    “好,都交给你了。”郁峥十分信赖姜舒,相信她能处理好。
    忙了一日,郁峥有些疲惫。
    姜舒放下玉梳,起身过去给他按头放松。
    “其实大多管事初进府时,是老实本分的。只是府中无人管束,贪婪之心渐显,加之有人刻意怂恿,这才犯下大错。”
    更有甚者如刘管事之流,完全是被迫同流合污。
    郁峥抿唇道:“是我选人不明,用人不善。”
    他将心思都放在政务上,对府宅不甚在意,险些酿下大祸。
    如今虽及时止损,但郁峥仍痛责于心。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倒,你没有错。”姜舒温声宽慰。
    忠诚心腹需时间培养磨练,而人心易变,放纵不管自是难以维持忠心。
    郁峥抓住姜舒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埋首于她颈间。
    姜舒轻抚着郁峥后背,没有再言语。
    翌日,姜舒让卓腾召集府中下人,挑选新任管事。
    采用自荐和举荐两种形式,姜舒再出题目考核,挑了几位能干之人担任新管事。
    王府人口简单,事务也并不复杂,是以姜舒精简了一半,只挑了十人。
    卓腾原是账房伙计,本以为姜舒会直接升他做账房管事,却不料姜舒问他。
    “你可敢担任府中管家?”
    卓腾一听,愕然抬眼。
    见姜舒神色认真不是玩笑,卓腾低回头,压下心中激涌道:“小人定不负王妃信任。”
    王府管家,众管事之首,乃主子臂膀,非同一般。
    姜舒望向众人道:“经此一事,你们当引以为戒,若再有二心者,严惩不贷。”
    “是,谨遵王妃玉令。”众人拱手恭应。
    时间能检验一切,姜舒不再多言,挥散众人,只留了卓腾等十位管事商议府中事务。
    “王妃,府中此次清减了不少人,可要再添置人手?”卓腾请示。
    姜舒道:“此事不急,且先看看各处能否运转,实在缺人再添置。”
    王府方历波荡,再添新人又是一番折腾。
    “是。”卓腾应下。
    姜舒根据各人特性分派了职位,让他们回去先行熟悉职责。
    天气晴好,姜舒回主院时顺道逛了逛前园。
    冬日干枯落叶的花木,已吐出点点嫩芽,在阳光下悄悄生长舒展。
    “春天来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姜舒抚着嫩芽感叹。
    楮玉抚着姜舒,冷星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自打上次宫宴出事后,郁峥便严令冷星紧跟,确保万一。
    此次王府中事,给了姜舒一个警醒,她已许久未巡查姜记铺子了。
    人心难测,也最经不起考量,时日一久必生懈怠,姜舒决定明日去巡查铺面。
    郁峥得知后很不放心,坚持同她一道。
    姜记铺子众多,姜舒身怀有孕自是不能向以前一般操劳,是以每日只巡查半日,费了近十日功夫才巡完。
    铺中虽未出乱子,但的确有几分松懈。姜舒带着郁峥一番巡查下来,掌柜伙计都大受警醒。
    天气一日日变暖,转眼已是二月初七。
    “主子,追云回来了。”逐风到书房禀报。
    郁峥从文书中抬眸,看向逐风问:“人呢?”
    逐风拱手道:“大理寺。”
    郁峥利落起身:“去大理寺。”
    林巡抚的师爷乃要犯,只能交由大理寺看管。
    郁峥到大理寺时,孙鹤川已恭候多时。
    “王爷请。”孙鹤川领着郁峥去了大理寺狱。
    “主子。”刑讯房中的追云见到郁峥,躬身行礼。
    郁峥落座,墨眸看向绑在刑柱上的人。
    追云在一旁道:“此人名为文远修,三十七岁,是林巡抚的心腹。”
    郁峥没说话,仍在打量。
    柱子上的人头低垂着,似是感受到郁峥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来。
    第249章 探亲
    四目相对,文远修面色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惊慌恐惧。
    并非文远修有多能耐,而是从临安府僻远山村到上京这一路上,文远修已将所有情绪都经历完,也翻来覆去想的足够通透。
    不等郁峥开口,他主动道:“小人想与王爷做个交易。”
    “哦?”郁峥眉梢微动,饶有兴趣道:“你且说说,你有何资本与本王做交易。”
    文远修已是阶下囚,便是不说别的,只论他为林巡抚做的那些事儿,就足够他处斩了。
    “小人手上有林巡抚与曹大人的来往书信。”文远修定定的望着郁峥,忖量着筹码,观察着郁峥反应。
    落到郁峥手上,文远修自知自己逃不掉了,严刑酷逼下他怕是也扛不住要招供。
    是以思来想去,文远修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主动表诚,免受皮肉之苦,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且说来听听。”郁峥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郁峥本可直接严刑逼供,不用答应文远修的交易。但见多了咬死顽抗的,难得遇到聪明人,省了许多功夫,郁峥心情好,不介意破例一次。
    文远修看着面前凌肃端严,成竹在胸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要王爷保我妻儿平安。”
    其实他很庆幸,找到他的是郁峥而非曹骞。
    若被曹骞找到,定会直接杀了他灭口,他的妻儿也逃一死。
    追云适时在一旁道:“他的妻儿已安置在京郊别院,是林巡抚的外室女。”
    难怪他会成为林巡抚的心腹,握有林巡抚与曹骞的往来书信。
    “人都已在我手上,你这交易怎么算起来都是我吃亏。”郁峥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
    文远修明白,他和妻儿都已落到郁峥手上,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但他自己死了不打紧,可他的妻儿不该受此连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此,文远修眼中露出一丝慌乱:“我还有账册,林巡抚进献给曹大人的每一笔钱款,我都有记录。”
    账册和书信,都是铁证。
    然郁峥沉默着没应声,不为所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文远修被郁峥那双洞穿一切的冷厉墨眸,盯的脊背生寒,头皮发麻。
    他咬了咬牙,交出最后筹码:“我知道林巡抚贪污的赃款在何处。”
    郁峥墨眉终于动了:“说。”
    这是同意交易了。
    文远修面色一喜,如实交代。
    当初林巡抚被曹骞暗害突然暴毙,毫无交代,自然没能找到他所贪污的赃款。
    那可是一笔数额庞大的巨款,曹骞定然也在找。
    临走时,郁峥交代孙鹤川:“严密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
    文远修这般重要的证人,曹骞知晓后必定按捺不住,会想尽各种办法从他口中套话,然后杀了他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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