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领命而去。
    很快,有人带着老虎往大照鹅群的方向扑,铁甲军死守严挡,不让老虎越过他们去。
    “吼!”老虎躁怒咆哮,扑向铁甲军想将人咬死撕碎,却反被磕断了牙。
    骑军见状,只能放弃让老虎去对付鹅群,由他们冲锋杀了指挥鹅群的女人。
    大昭将士看穿南延人的意图,同样以骑军相对,不让南延人靠近鹅群和忍冬。
    “铮铮锵锵——”兵戈交击声锐利刺耳,刀光枪影晃的忍冬瞪大双眼。
    第一次上战场,见到数万人真刀真枪的交战,听到刀划破人的皮肉,看到枪尖刺穿人的身体,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忍冬骇的一抖一抖的。
    战争实在太残酷了,虽然忍冬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但看见大昭将士在她眼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忍冬心痛不忍。
    倒下的人里有老有少,他们是谁的爹谁的夫,又是谁的儿子谁的兄弟……
    他们这一死,又有多少家户永盼不到亲人归家,只余伤怀悲痛。
    忍冬不忍再看,别开眼尽量顾全自身,少给将士们添麻烦,同时指挥好鹅群,驱杀毒蛇协助作战。
    太阳越来越大,已移到了正空,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刻。
    按南延原本的计划,温度适宜可延长毒蛇的作战时间,于他们大为有利。便是攻不下宜城,也能给大昭一记重创。
    但萧凛低估了对手,没料到郁峥会这么快寻出克制毒蛇的法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气怒难当。
    那可是南延呕心沥血花费十几年时间,耗费大量人力财力驯养出来的毒蛇,就这么轻易被大昭给破了。
    “岂有此理!”萧凛气的额上青筋暴凸,面色狠厉骇人。
    右将军偷觑了一眼,暗暗往旁边挪了两步。
    左将军注视着战场,眉头紧皱。
    兽军是南延最大的倚仗,若被克制,那南延再无优势,只能同大昭硬碰硬。
    只是如此一来,将士伤亡惨重不说,南延费尽心力驯养的兽军也成了白费力气。
    但战事已起,萧凛军令状已立,无法回头。
    左将军观察萧凛神色,嘴唇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一群鹅,我就不信它们还能翻天不成!”萧凛语气暴戾。
    右将军小心翼翼道:“王爷说的没错,大昭的鹅数量有限,但我们的蛇数量庞多,鹅群不可能全然对付的过来。”
    “且我们还有众多老虎,下次作战可让老虎同蛇一起,由老虎开路先解决大昭鹅群。”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百兽之王对付一群家禽,就如进食一般简单。
    左将军提醒道:“大昭的毒烟也不可小觑。”
    萧凛闻言怒气翻涌更甚。
    战场使毒,大昭人太卑鄙无耻了!
    第434章 敬佩
    日光猛烈,刺的人睁不开眼。
    郁峥微眯起墨眸,凝望着战局。
    原本他对大鹅并没抱太大期望,却不想竟有如此奇效。
    还有杜仲研制的毒烟,也能很好的克制毒蛇。
    有了这两样神兵利器,往后对付南延毒蛇就容易多了。
    “王爷,吃食送来了。”军士前来禀报。
    郁峥收回视线,下令让将士分批歇息喝水用饭。
    收到战报领军出营前,郁峥派人给忍冬送信时,也让人去寻了姜舒。
    姜舒得知后立即去了军营,督促后务营准备吃食。
    此次是南延进攻大昭,没人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只能做万全准备。
    第一批将士领到吃食和水后席地而坐,正准备吃饱喝足继续作战时,南延忽然撤军了。
    将士们一手拿着干粮,一手端着水,有些发懵。
    他们都做好顽战到底的打算了,南延怎么不打了?
    发放吃食的后务军也愣住了,望着撤军离开的南延大军,不知还要不要继续发放吃食。
    将领请示郁峥。
    郁峥看着运来的一车车吃食,想着将士们战斗一上午都已饥肠辘辘。若是将吃食再运回军营,必然会冷透,且将士们也要忍饥挨饿,便下令吃完再回营。
    南延大军远撤后回头,看到大昭将士竟都在喝水吃饭,那叫一个震惊。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头,比自己饿肚子还难受。
    今日南延本是想大战一场,后务营也预备了吃食。只是战情突变,临时决定撤军,只能回营吃饭。
    战了这许久,南延大军自也是饿了,原本尚还能忍受,但一见到大昭将士在吃饭,忽然就觉饿的不行了,加快脚步匆匆回营。
    忍冬赶着鹅群,从尸横满地的战场走过,看着一地人蛇混杂,血流遍地的惨烈景象,心中闷窒的呼吸艰难。
    再抬眼看向不远处狼吞虎咽的将士,忍冬更难受了。
    他们是见惯了战场残酷惨烈,看开了生死,才能如此平静淡然。甚至他们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却若无其事一般。
    “小姑娘,你吃米糕还是麦饼。”忍冬从旁经过时,后务军大叔和蔼的问她。
    忍冬扫视一眼挤挨着坐在地上,吃的香喷喷的众将士,哽声道:“大叔,我吃米糕。”
    “得嘞!”后务军大叔忠厚应声,麻利拿了两块米糕给忍冬,并嘱咐道:“不够再来拿,还有呢。”
    忍冬点点头,赶着鹅群边走边吃。
    来的时候是用马车将鹅群运来的,方才为给后务营让道腾地方,马车挪到了后方。等忍冬赶着鹅群走到马车前,两块米糕刚好吃完。
    只是这米糕什么味儿,忍冬一点也没尝出来,只觉难以下咽。
    战争的惨酷,永远无法想象,只有亲眼目睹才知有多触目惊心。
    将士们不知忍冬所想,习以为常的他们吃完东西,起身搀扶着伤患准备回城。
    郁峥立于高地,远眺着长岭山,看着山脚下那一只只营帐,目睹南延大军似蚂蚁归穴般自如回营,不自觉握手成拳。
    那是大昭之地,不能容南延人久留,他定要收复回来。
    太阳偏西时,将士们回到了军营。
    郁峥直奔药帐,告知杜仲毒药作用,并请他多炼制一些。
    杜仲点头道:“有用就行,稍后我便召集所有军医,共同炼制。”
    “有劳先生。”郁峥拱手敬谢。
    论身份,杜仲一介草民自是远不如郁峥尊贵,但杜仲所行之事,却值得郁峥敬佩。
    “哎哎哎……”杜仲急忙侧身避开,抖着花白胡子道:“我都这把年纪了,王爷可别折煞我了,让我再活两年。”
    郁峥:“……”
    “先生毫无所求大义为国,受得起这一礼。”郁峥语气诚恳。
    杜仲道:“谁说我无所求了?我在军营里干活,得按军医的标准给我发银子,我就指着这钱养老了。”
    杜仲一生清贫两袖清风,如今年纪大了,虽精神身体都尚好,但也大不如前,该作打算了。
    郁峥闻言静默须臾道:“先生此次为大昭立了大功,待战事结束,请先生与我一道返回上京,我愿侍先生终老。”
    杜仲听后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摆手道:“我随性无拘惯了,可受不了王府规矩约束。”
    不去上京便罢,一旦去了入了王府,是不可能独善其身我行我素的。
    郁峥抿唇道:“先生也可住京郊别院,亦或是其他地方。”
    杜仲被郁峥的执着惊到,瞥他一眼道:“依我瞧这战事结束还早着呢,王爷还是先操心怎么对付南延吧,其余之事都不重要。”
    “先生言之有理。”见杜仲实在不愿,郁峥没再多言,转身离开去了议事帐。
    众将领统计完战情,一一向郁峥汇报。
    因有毒烟和大鹅克制南延毒蛇,今日交战被毒蛇咬伤的将士只有往常一半。
    郁峥听后凝容沉思,思量着如何降到更低。
    待所有将领汇报完,郁峥同他们商议后续军务。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郁峥出议事帐时已是日薄西山。
    姜舒站在帐外,逆着夕阳神色温柔的开口:“夫君可忙完了?”
    一直紧绷的心绪,在见到姜舒那一刻,忽的放松下来。
    “嗯。”郁峥点头轻应,与姜舒一起回将帅府。
    养了半月,周泊序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一听郁峥回府,立时便向他询问战情。
    郁峥知他心系战事,详尽同他说了一遍,随后三人一同商讨对策。
    “依你所说,今日被蛇咬的将士大多是在毒烟弥漫,看不清地面情形时被咬,那只要护住膝盖以下便可。”周泊序得出结论。
    郁峥看向姜舒道:“布甲是最好的选择,但制作繁杂费时费力,原料怕也不够。”
    姜舒蹙眉思忖道:“若只做半截腿甲,一件布甲能做五件左右,减少一半布甲便能做出五倍腿甲。”
    郁峥和周泊序对视一眼,果断道:“那便减少一半布甲。”
    布甲再轻便,罩满全身也行动不便。相反,半截腿甲不会影响行动,能灵活自如的作战。且腿甲制作相对简易,能节省不少时间。
    两相比较下来,腿甲更好更划算。
    当然,布甲也得做,抵御老虎还得靠它。
    商定好后,姜舒道:“明日一早我就去安排,尽量早些做出来。”
    这个时候,缝制布甲的百姓都要回家了,再急也得等明日。
    此事交由姜舒,郁峥十分放心,转而同周泊序议起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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