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有良这边,把自己手边的事都交代出去,又同刘婶子几次探讨,还亲自动手熬制了几次,开始味道一般,都分给庄子上的人吃了。后来两次,刘婶子亲口说:“范管事熬制的拿去卖绝对没问题。”
    孟蝶这边准备停当,侯府这边同样也准备好了,夏总管带着宁夫人安排的郑管事,孟蝶安排的范有良,一同踏上前往甘州的路。
    夏总管走的熟,郑管事去年也走了一趟,范有良是小辈,十分谦虚听话。
    私下里夏总管同郑管事道:“不愧是咱们二奶奶调教出来的,省事。”
    郑管事:“可不是,我二十左右的时候都没他稳重。”
    一路到甘州,夏总管带着年礼给唐府投帖子,郑管事与范有良一同来到孟府。
    自从孟长生被任命为临泽县令,孟家在甘州站得越发稳固,当地的各种势力对孟家也就越发客气。
    郑管事和范有良一来,丁总管立刻亲自来迎接,将人引到书房来见孟庭义,孟长生在临泽县府衙,不在甘州。
    郑成:“给老太爷请安。”
    孟庭义:“郑成,又是你来的。亲家这一年过得可好?府里的侯爷侯夫人身体可康健?”
    郑成:“牢老太爷惦记,府里一切都好,临来时老侯爷还说,等老太爷回京城,定要请老太爷一块儿跑马去。”
    孟庭义哈哈一笑:“好好好,你先去休息吧。”
    “是。”郑管事清楚,孟庭义主要要见的是范有良。
    等郑管事离开,范有良再次行礼:“老太爷。”
    孟庭义:“蝶丫头可好?”
    “老太爷,府里上下都对二奶奶疼宠有加,日子过得舒心着呢。”范有良从怀中拿出孟蝶的书信:“老太爷,这是二奶奶特别给您的。”
    孟庭义接过信展开看了看,将信放在桌子上:“你就是范有良,蝶丫头的奶兄?”
    范有良:“是小的。”
    孟庭义:“好,信上说的我已经明白了,明儿我就安排人同你学习。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孟庭义打发走范有良,又将信件看了一遍:“赵延。”
    “老太爷。”
    孟庭义吩咐:“先寻两个嘴严又伶俐的人,最好年纪别太大,明儿我有事吩咐他们。再找一处保密性强的地方,最少要有六个大灶,露天的也可以,地方要宽敞,以后可以搭棚子,再去寻一些花朵来,味道要好,量则越多越好,还有草木灰准备一些以及今天多去买一些肥肉。还要一套蒸馏酒的器皿,要崭新的。”
    赵延迟疑:“老太爷,这边杀猪的肥肉一早就都卖光了。”
    孟庭义直接道:“那就买头猪杀。”
    “是。”
    孟庭义安排好了地方和人手,第二天范有良就开始教这两个制作香皂,先教提纯花露的法子,这个容易,两天功夫两个人就能上手了,然后又教怎么具体做香皂。
    范有良教两人做香皂,每天都能下来大量的油渣,中间范有良又教府里的厨娘怎么做汤菜,导致这些天孟府下人天天吃这个。
    就在孟庭义安排的两个人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孟渊带着东西回来了。他因为要去湖州一趟,故此比范有良他们到的还要晚。
    孟渊傍晚的时候到家的,洗去一身风尘到了孟庭义的书房。
    孟庭义:“你岳父怎么说?”
    孟渊:“岳父说,京中现在一片祥和,不过他觉得天下承平日久,不少达官贵人都养成了奢靡之风,子孙不屑者比比皆是,或早或晚怕是有一场清洗,原本他就有些纠结,孙儿过去一说,他当即就下定了决心,还说准备选个距离京城远一点,也没那么繁华的地方外放。”
    孟庭义点点头。
    “蝶丫头过的怎么样?”孟庭义坚定的认为,从下人口中转述和听孙子亲口描述,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孟渊:“她好着呢,气色红润,我瞅着个子还高了些,她还同我说,侯府一天规矩都没让她立过。”
    孟庭义:“倒是偏疼她了。”
    孟渊:“是,不然也不能纵得她胆子越来越大。”
    “嗯?”
    孟渊当即就将孟蝶倒货物的事儿说了,最后又从怀中拿出那十万两的银票:“这是她给我的。”
    孟庭义看着银票,久久无语。
    孟渊解释:“我原本想着不收,但是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拿着了。”
    孟庭义:“你就没想到蝶丫头为什么给你这十万两?”
    孟渊一愣。
    孟庭义:“你出发的时候我不在,后来我回来命人去追你也没追上。当时想告诉你,先去湖州,再去京城。”
    孟渊:“祖父的意思是,我到京城,妹妹就猜到了家中的情况?”
    孟庭义颔首:“湖州那边是要去瞧瞧,发落几个心大的下人,可你爹起复,那边已然消停下来,我们派哪个总管过去不行?偏偏派了你这个长孙去。”
    孟渊:“派我这个长孙去,就是为了追讨去年庄子上卖粮食的银子钱。我们若是有钱,又怎么会在乎这一年的粮钱?”
    孟庭义:“正是,你亲自去湖州,蝶丫头必然猜到家中银钱不丰,想着你又没到湖州,不知那边情形如何,银钱是否能追讨回来,这才先给了你一笔银子。”
    孟庭义看了一眼孟渊,孙子很好,就是在孙女的衬托下,不够特别好:“赵延,去请老太太,把家里其他人也都叫来,开会。”
    “是。”
    “祖父?”孟渊看着孟庭义脸上出现愁容,颇有些不解。
    孟庭义:“红粉佳人面,财帛动人心,蝶丫头太高调了。”
    听着是这个,孟渊反而长出一口气:“祖父,妹妹有主意着呢,她能高调,自然也能低调,这点子手段她肯定有。”
    孟庭义:“你对你妹妹倒是有信心。”
    孟渊:“那可是我妹妹,我当然有信心。”
    ……
    当家人找人,众人来的非常快,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沈氏最为忐忑不安,今儿儿子刚回来,公爹就要全家到书房集合,难道说,蝶丫头那边出了什么事故?丈夫又在临泽县,自己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这么一想,沈氏越发慌张。
    惠氏站在沈氏身后,同样不安。
    “都是自家人,坐吧。”孟庭义的规矩不重,也不喜欢摆谱。
    沈氏捏着帕子,越发的忐忑的不安。
    孟庭义:“渊儿回来了你们也都知道,他去湖州顺路去了一趟京城,探望蝶丫头。”
    “父亲……”
    孟庭义摆摆手,止住沈氏的询问:“蝶丫头过的很好,你且安心。”
    沈氏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女儿过的好,别的事情都好说。
    “蝶丫头聪慧,在胡商和海商手中倒卖货物,赚了不少银子。”孟庭义抬手点了一下桌子上的银票:“她让渊儿带回来十万两银……”
    “什么?”二房的许氏霍然而起:“她一个出嫁女,哪有这么贴补娘家的,侯府怎么说?外人怎么看?这也太胡……”
    “二婶子放心。”孟渊不得不打断许氏:“妹妹命下人在京城中卖一种颇为廉价的吃食,贫苦百姓交口称赞,很是为侯府争了几分名声。”当然,孟家也得了不少好名声。
    许氏一顿。
    二老爷孟长康站起身:“这下放心了?你说你这急脾气,还不快给爹道歉。”
    许氏脸上一红:“父亲……”
    孟庭义笑笑:“快坐下吧。”
    老太太也跟着笑了笑:“脾气急是急,也是太惦记了。”
    许氏满脸尴尬,她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也没改,没半分长进。
    孟庭义继续道:“这十万两,我想着三万给大房,剩下的七万放入公中。”
    “父亲。”沈氏站起身:“都放入公中吧。”
    孟庭义:“蝶丫头出嫁,嫁妆方面你没少出体己,这三万两就当给你们补贴了。”
    沈氏:“父亲,蝶儿本就是我们这一房的,当爹娘的给女儿一些嫁妆是理所应当,何况当初就算给,也没有三万两这么多。”
    孟庭义:“拿着吧,好歹也是蝶丫头赚的,就当她孝顺你们的。”
    沈氏无法,只能同意,想着等孟长生回来了,再同父亲说说。
    孟庭义将剩余的七万两银票给了妻子,又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交给她:“里面是一些小宝石小珍珠,正好给潇儿打造一些小巧的首饰。”
    “好。”孟老太太接过。
    孟庭义:“好了,这件事谁也别说出去,尤其是几个小的,免得他们说漏嘴。都回去吧。”
    众人起身离开。许氏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我去看看潇儿,她这会儿怕是着急呢。”
    “嗯。”
    许氏快步来到孟潇住的小院子。
    孟潇果然在着急,一见许氏就迫不及待的问:“娘,大姐姐过的可还好?可是京城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许氏:“放心放心,蝶丫头好着呢。”
    孟潇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请许氏上坐。
    许氏坐下,一眼就看到放在一边的绣活儿,大红的底色,上面用金丝绣了福寿纹,细节处还有石榴,葫芦……
    “在绣嫁衣?”
    孟潇脸一红,点点头。
    许氏:“你的嫁妆……”
    “娘。”孟潇打断许氏:“我不会多想的,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我清楚,原本因为贬谪,俸禄就少了好些,一路上从京城到甘州又花了多少银子!”
    “到了甘州又是买房子又是休息将养吃药的,花钱如流水不外如是,偏偏湖州那边又出了事。然而就这都是好的,要不是大姐姐嫁入侯府,唐家对我们照顾有加,哪能刚到这边就有舒服的屋子住,有名医给看病?”
    “说句不吉利的,没有唐家照顾,我们家刚到这边说不准会怎么样呢,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去同大姐比?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大姐也不用一个人留在京城。”
    “她一个人嫁的又是侯府,纵然侯府门风清正,可家里下人那么多,谁能保证各个好?我们家里人不多还有嚼舌根的呢。没有银子大姐在侯府能指使得动谁?她的嫁妆多少都不算多。”
    许氏鼻子一酸,原本对于孟潇的嫁妆,许氏是难过的,也只是难过并无怨怼,家里什么情况她也跟着料理家事,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是知道又无力改变也就更加难过。
    原本她担心女儿心中有不甘,今天想着稍微漏些口风,只说孟渊从湖州那边追讨回来不少银子,到时候会多给她一些压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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