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黄顿时眉开眼笑。
    孟蝶故意嗔怒的看了她一眼,杏黄嘿嘿傻笑。
    孟蝶继续:“那些调料产在那里,种植需要什么气候你知道你也写上,不知道的就留个空地,以后我命人打听清楚了再补写上。调料写完了你就写菜谱,不用写那些大菜的菜谱,就写那些家常菜,里面有什么小窍门你都写上,然后把这菜最早出自哪里也写上,就和某种植物的产地差不多。”
    杏黄这会儿来了兴趣:“这个好,我把我所有做菜的小窍门儿都写下来,这样别人不用我手把手的教,只要看这个就能学会做菜了。”说着说着杏黄又皱眉:“可是不对啊,二奶奶,这做菜的都是女子,女子认字的可不多,我就算把这书写成了给她们看她们也看不懂的呀!”
    孟蝶:“这个就是我的事儿了,你只管写就行。”
    杏黄点点头:“那行。”
    孟蝶看向玫红:“你那个修补首饰的手艺是不是独门手艺?可有窍门儿?”
    杏黄指了指自己身边,玫红挨着她坐下:“我那个哪有什么独门手艺,随便一个人去银楼当学徒都能学到,只不过我想着二奶奶想要这些小窍门是想交给普通百姓使用?”
    孟蝶颔首。
    玫红:“二奶奶您想想,普通人家的女子哪有什么首饰,便是有,又有什么繁复的花样子,材质也都是一般的,便是坏了哪有修的。”
    孟蝶扶额:“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首饰不缺,身边跟着的丫鬟也因为有体面也都有些小首饰,梦中世界,那个世界更不用说了,某乌的小商品远销世界各地,亮晶晶的小发卡漂漂亮亮的小簪子等等也就几块钱,小孩子都买得起。
    玫红继续进言:“我觉得与其弄这个修补首饰的窍门儿,还不如梳头呢,哪个女子不梳头,就是男人也要梳头的。”
    孟蝶摆摆手:“这是你安身立命的本事,哪能随便教给旁人,到时候岂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玫红噗哧笑了:“不会的。就好像杏黄姐姐教我做菜,还是手把手的教呢,我做出来的菜滋味儿确实比我原来的好,可对比杏黄姐姐,还是差了一截儿。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算每个人都学,最终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杏黄连连点头:“对对对。”
    孟蝶眉开眼笑:“倒是我着相了,你说的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后学成什么样儿那就看每个人的造化了。不过有了窍门儿对比以前能提升一些技艺,这就是好事。”
    杏黄和玫红顿时笑做一团。
    湖绿长吁短叹:“这么看来只有我是个笨蛋,什么手艺也不会。”
    杏黄站起身凑到她身边:“哎哎哎哎!快别说了,露微姐姐不在,要不是有你,二奶奶这边儿上上下下还不得乱七八糟的。二奶奶曾经说过,你这种属于什么来着,哎呀,什么来着。”
    孟蝶看着杏黄求救的眼神,大笑:“综合性管理人才。难得的很。”
    杏黄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
    孟蝶看向湖绿:“你这一说话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爹是木匠是吧?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窍门儿?就是做普通百姓常用的桌椅那种窍门儿就行。”
    湖绿:“有的有的,还不少呢,府里除了主子们,下人们也不少,大家用的桌椅板凳总是有坏的,大多数坏一点儿的都是找我爹修一修,然后继续使用。”
    府里下人也分三六九等,真正有体面的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普通日子,一桌一椅都是好的,不到万不得已舍不得丢弃。
    孟蝶十分满意:“那行,等你什么时候回家你就问问你爹,然后你写下来。杏黄,你去匣子里拿二十两银子给湖绿。”
    湖绿吓了一跳:“哎呀二奶奶可使不得,这些也不是什么独门手艺,怎么还能要赏钱呢。”
    孟蝶:“拿着吧,虽不是独门的手艺,也是长期在实践中得出的结论,也很难得。”
    杏黄将银锭子塞入湖绿怀中:“你就拿着吧。”
    湖绿接过银子:“我先替我爹谢二奶奶的赏。”
    孟蝶拄着下巴又想了想:“你们谁去范嬷嬷家,把这事儿同她说说,让她抽个时间去找大山师父,问问那边染色的问题,不用出那种正经染坊用的方子,就是普通百姓织了块布,可以自己看看现有的东西染成黑色,染成青色之类的。需要用某种东西后面都标好产地。”
    杏黄自告奋勇:“我去,顺便去找露微姐姐,二奶奶放心,我会说清楚的。”
    孟蝶又想了想,搭配颜色刺绣织造一类的到时候问雪青就行,不过雪青也不是每一种绣法都会,她又打发湖绿去与素锦沟通,素锦刺绣的手艺在整个侯府都能排上前三。
    湖绿欣然领命。她现在在府里明面上领的是二等丫鬟的月例,实际上满府人从上到下都没有拿她当继续二等丫鬟,都知道露微不在就是由她主管着孟蝶院子中所有的事情,更知道孟蝶私下里给了她贴补,她和玫红拿的都是一等丫鬟的待遇。她现在出去说话办事大家自然也拿她当一等丫鬟对待。
    素锦听到这话自然是满口答应,她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她有空就到孟蝶这边来,她说菀儿等人写。相处得十分和乐。
    露微得了口信儿当晚就回来了:“二奶奶,什么事儿?”
    孟蝶:“关于女工的事儿,咱们现在的规定是上午做两个时辰,下午也是两个时辰,中午午时允许她们回家休息。这个规定夏日的时候还算适合,夏天太阳出的早,晚上落得晚,中午又热的慌,大家伙儿回家歇个晌儿正好。可深秋和冬日不同,太阳落山早,给她们中午休息了,那么想要做满四个时辰的工早晚得点蜡烛增加光线,不然肯定做不满。”。”
    露微连连点头:“是,我也想这个事儿呢,当初签订契约,承诺一天最少做满四个时辰工,以前她们为了赚钱多做一会儿我都由着她们,这几天日头落得越来越早,每天都是将将四个时辰,我就不让她们做了,不少人都说这个月赚的钱怕是要少了。二奶奶今儿不提,我过两天也要说的,不行我们就点蜡烛吧。”
    孟蝶否了:“蜡烛的光线终究比不上太阳,还有那烟,熏眼睛不说,丝绸上也会染上一些味道,最重要的是那么多人,一旦用烛火安全方面就是个大问题,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万一呢?”
    露微哑口无言。
    孟蝶:“这样,深秋冬日的时候我们中午供一顿饭,就不叫她们回家歇晌了,这样一天肯定能做满四个时辰,还不用点蜡烛,多好。”
    露微迟疑道:“有些妇人家里还好,有婆婆帮衬着,有些妇人家里不太行,她们都是早晨早起做好了饭菜,中午歇晌儿的时候正好做中午饭,晚上下工之后做完饭,不怎么耽误的家里的活儿,这现在中午不歇晌儿……”
    孟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中别有深意。
    露微彻底顿住,缓缓睁大眼睛:“二奶奶故意的!”
    孟蝶压低声音:“我就是故意的,男人在外面赚钱养家糊口,女人在家里做饭洗衣干家务,男主外女主内无可厚非。”
    露微接口:“现在同样在外面赚银子养家糊口,凭什么还只女人做饭?总要两下分担。”
    孟蝶抿唇一笑,颔首:“下月初开始实行这个定规,你回去就同她们把这个定规先说了,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若是家里离不了人,月底就可以离开,现在就说一声,咱们也好招人。”
    露微:“诶。估计又要招不少人,好些男人根本就没做过一顿饭。”
    孟蝶看法不同:“未必,真正辞工的绝对是凤毛麟角,那些男人是没做过饭,京城里有那么多小饭馆不是?还有那么多吃食摊子,短时间内都会想着中午对付一口也就完事了,时间长了花销太大才会真正想着自己做饭,又或者家里有小闺女的,会让女儿做饭。”
    露微蹙眉:“那不还是女人做饭。”
    孟蝶摇头:“女童是女童,师焕礼的事儿你忘了?丢女童的不少,有几个下死力气找的?还有扔女儿的呢,不就是觉得女童在家里吃白饭吗,若是女童在家里有一份正经的活儿干,你看他们在意不在意?对于很多女童来说,干活儿是不怕的,最要紧的是生存权,能生存了长大成人才能想着生活的好不好,不然活着的机会都没有或者小小年纪就沦落风尘又何谈日子好不好过呢。”
    露微点点头:“我明白了,面上的说辞就按照二奶奶一开始说的,早晚不好点蜡烛,正午的阳光又正好,咱们又多供了一顿午饭,任谁也说不出咱们错儿来。”
    孟蝶颔首。
    露微回去之后,立刻将这个新的定规同所有女工说了,女工们顿时炸开锅,一边干活儿一边议论这个新的定规。
    众女工中如同夏娘子的公公和丈夫,心疼妻子早早就开始做饭的也有,但更多的确实都是等着妇人下工做一日三餐。活儿这个东西特别公平,谁干谁累,勤快又愿意挨累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能闲着就闲着。
    还有些男人则是压根儿没长这个筋,老一辈怎么过日子自己就怎么过,认为做饭洗衣服就是女人应该干的。
    露微在各个屋子间晃荡着,听着她们的议论,心中松了口气,除了发愁做饭怎么办,对她提出的新定规真正排斥的极少,二奶奶找的理由有理有据,果然无论是谁都无法反驳。
    走向也按照孟蝶所想,她这里的工钱实在是太好了,对于穷人来说这是绝对割舍不掉的工作,最终没有辞职的。
    众多妇人和她们的家人们各显神通,有婆婆的自是不在话下,年纪大了就让小一点的孙女给搭手干活儿,一顿午饭,能凑合过去就行,也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家又都干活儿,以前那会儿,一天就吃两顿饭。
    有些原本没长这根筋的男人,这回事情逼到这里,倒也转过来脑子,轻易的接受了自己做饭这个事实,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能赚银子就行。
    还有一些懒汉或者好面子的,就开始去京城的路边摊和小酒馆吃这顿午饭,吃完再打包一些给家里的孩子。一时间,整个西边区域的路边摊和小酒馆的生意好了不止一层。
    孟蝶将一圈人安排妥当,她也再次投入工作中。这一次她书写的是拼音。感谢梦中世界卢戆章周有光等一众学者,他们发明的拼音在孟蝶眼中绝对是人类文明进程的又一里程碑式的进展,有了拼音学习文字容易太多太多了,而且还可以统一发音,绝对是神仙发明。
    将拼音书写下来,然后分好声母韵母,写好声调。孟蝶又趁热打铁写了带拼音版的三百千,一笔一划她写的十分规整,以后若是大批量印刷,她这个版本就是范本。
    第116章
    孟蝶奋斗的时候李蔼同样在奋斗。
    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玩笑还是怎么的,以前每次范宏和郑管事到的时候李蔼都在,这一次有了特别的东西,孟蝶吩咐范宏一定要交到李蔼手上,范宏到的时候李蔼偏偏不在。
    大家都熟悉了,哪怕李蔼不在,他那些亲兵也嘻嘻哈哈问郑管事都带了什么,遇到感兴趣的直接掀开个口子掏出了一些,那是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郑管事也不拦着,笑哈哈看着他们拿东西。
    等到范宏这里,这些亲兵总算收敛了一二,矜持了不少,知道这是孟蝶准备的东西,妻子准备的东西与娘亲准备的东西,含义还是不一样的。
    然而矜持没一会儿各个原形毕露,大家伙儿眼睛看着一辆辆马车,终于忍不住有人开口:“范总管,这回二奶奶都给头儿带的什么东西?”
    范宏也笑呵呵的:“主要的还是糖和羊皮,都是实用的东西。”
    这些人看着那一辆辆排到院子外面的车,纷纷咽了咽嗓子:“范总管,这全是糖和羊皮啊。”我的老天爷,那得多少糖多少羊皮啊?
    罐头是瓷盒子,较为惹眼,一路颠簸也容易撞坏,范宏就将这些瓷盒子都用羊皮裹起来,同羊皮混在一起,这样既不惹眼又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瓷盒完好无损。
    范宏看了一眼那边的羊皮车含糊道:“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咦?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瓷的?这里面是金贵玩意儿吧。”
    “哎呀,真的是瓷器,这得装啥用瓷器啊!”
    “瞅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这不什么上好的瓷器,都没有花纹。”
    “那也是瓷器啊,我以前在老家村子的时候,用的碗都是陶的。”
    “陶的也不错了,我的全是木头碗,我娘嫌我毛手毛脚的,怕把碗摔地上坏了。”
    “范总管,这里面到底是啥啊,能不能打开一个?”
    大概是觉得瓷器金贵,这些大多数穷人家出身的兵士没敢擅自打开。
    范宏原本提起来的心听到他们询问落了一半儿回去:“那是二奶奶特别给二爷准备的东西,还是等二爷回来再打开吧。”
    一听说是人家妻子给特别准备的东西,兵士们小心翼翼将瓷盒儿重新放回去,彼此间挤眉弄眼,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个意思。
    原本都以为是贴心的玩意儿,等看到范宏晚饭就在外面车旁边吃的,也不肯进屋睡觉,大家伙儿恍然,这里面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不然范总管不会当眼珠子似的看着。
    勇毅侯府送来的东西从来都是关注度最高的,勇威侯这边得了这个消息,垂眸半晌不语,好一会儿过后,勇威侯招来自己的亲兵头目:“你带一些嘴严的去那边帮忙看着,别惊动任何人。”
    “是。”
    将人打发走,勇威侯用手指缓慢的敲着桌子,上次孟蝶送来的酒精,一开始嘴馋的还总想着趁着李蔼出去打仗或者出门的办事的时候偷喝点儿,咳咳,当然都没偷成功就是了,后来大家很快就发现,用酒精清洗伤口,疼是真的疼,感染化脓的几率也是肉眼可见的大幅度降低,比军营里面的高度酒实在是强太多了,那会儿别说想偷喝酒,所有人自发的将那酒精看成了眼珠子。
    这会儿范宏将那东西看成眼珠子,勇威侯几乎有将近十成的把握,里面一定也是战略物资,否则凭借孟蝶的大方性格绝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李蔼的亲兵之一,岳河来到范宏这边:“范总管,天儿晚了,咱们头儿今儿怕是不会回来,你先进去歇着吧。”
    范宏笑笑:“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累,一会儿若是累了我在这边休息就行。”
    岳河挠了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范总管,你放心吧,大家不会偷偷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你就回去睡吧。你要是不放心,你回去睡,其余人你留下两个。”
    范宏:“我知道大家不会偷偷过来,主要是临行前二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东西交到二爷手中,我既然答应了,总要将事情办好。”
    抬出孟蝶来,岳河不好继续劝说,转身回屋。
    郑管事临睡之前听闻范宏和他带来的人压根儿没进屋,一直守着马车也过来了:“老范,二奶奶准备的什么?”
    范宏继续打马虎眼:“我也不太清楚,只交代我要交给二爷手中,不许过别人的手。”
    郑管事搓了搓手:“这边关晚上冷得可以,你们就这么在外面一宿也够呛,要不这样,我和你换班,咱俩一人守半宿。”
    范宏直接摇摇头:“没事儿,一会儿我让人进去拿几床厚实的棉被,我这里还有不少羊皮,点个火堆不会冷的。”
    正说着,刚刚进屋的岳河领着好几个兵士拿出不少顶皮帐篷,还有好几床厚实的被褥和好几张大木板:“咱们这里一到晚上特别的冷,范总管你注意着点儿,我再去给你打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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