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熟悉可以信任的绿儿时,玉荷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随后便是倒在她怀里。
    绿儿大叫着,求那些大人赶紧来救救她们夫人。最好能有一个人,来将她们夫人送到医馆。好在这几人中,有人在了出来.
    玉荷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时常阴霾的天气,总算是晴了一日。太阳挂在天上,折射下耀阳的光。院子里的梅花也开了,开的极艳极艳,透着股让人拒绝不了的花香。
    她左手上的伤已经被人上了药,刀子划开皮肉的感觉很痛。但她不那么做,很可能会被怀疑。
    总要受些伤,才能够让人相信裴玄之将她丢下。也更能说明,她并没有被人怎么保护,她活得很艰难,她是受害者,是应该被怜悯的对象,而不是怀疑对象。
    可怜也可以变成武器…
    玉荷醒来后并没有多开心,因为高查还没回来,那个人也没有传来确切的死讯。
    一切都还是不确定的。
    所有人都在找他,不止裴府公主府的人。各方势力,各方人物都在找。
    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死。
    一天两天的过着,很快来到除夕。已经过了三日,府内有了些传言,说那位已经去了。
    毕竟那夜上百名黑衣,不死也要残。在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不管活死那个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那些人没日没夜的找,说的极端一些,他们就差把这座城倒过来翻,后面还是找不到,慢慢延伸到城外。
    因为侯爷的消失,老太太去世。
    今年的除夕,又是格外安静的一天。玉荷休息的差不多,就开始管起家里大大小小事情。
    她没有苛待那些由裴玄之带来的下人,而是拿了银子每个人分一些,让他们各自过一个好年,买些好酒好菜再一起聚聚,也没关系。
    只要不弄得太吵,太闹腾就好。
    玉荷自己的院子倒是小摆了一桌,不过也就比平日里丰盛一些。玉荷并没有处理那些由裴玄之安排进来的人,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公主府那群人。
    所以她选择留下了他们,准备按兵不动。反正等不来他们主子,这些人没了依靠,也会乖乖听她的话。
    他们会识相的,人都一样。
    既然道理是这个道理,那也就没有换人的必要。还有一点是这府上的老人多多少少都被替换了,老夫人那院子里的老人更是直接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工作。
    所以换人没有意义,换来换去都是他的人。
    风雪飘渺间,小虎走路已经很稳。她带着孩子来到祠堂烧香祭祖,玉荷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她来过很多很多次,基本上每日一来。
    因裴府有个规矩,那就是祖宗祠堂里的香火不能断,只有香火不断裴家才能一直昌盛兴旺。有专门的人在这里看守,也有专门的人在这里伺候。
    姜氏玉荷身为裴家的长媳,每日当然要来上一炷香。她的儿子,身为裴家这一代的嫡子长孙,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玉荷其实并不喜欢孩子来这里,因她觉得裴家除了她丈夫,没一个好东西。祠堂里那群死鬼,也不会保佑她的儿子。
    但为了正统继承人的身份,玉荷点完香,还是拉着孩子下跪。
    她告诉孩子,裴家的长辈会保护她。这话当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不保护裴玄之。
    那可是他们一家子看中的龙子凤孙,还不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人还没找到,因此玉荷的心态也有了明显转变。
    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总怕他会回来,又或者被人找到带回。到现在逐渐镇定自若,完全不被那事情影响。
    因为玉荷可以确定,裴玄之就是回不来。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不是吗?
    他又受了那样重的伤,眼瞎,掉进冰冷的河里。在醒来的第二天,她可是听绿儿说了,昨夜大雪封城,那条河被冻住了。
    估计尸体都快被鱼儿啃完了吧,接下来的节日也确实如她设想的一般,那些人没找到他。
    时间越久,玉荷的不安就越少。到了后面,已经不太在乎。
    就剩那群公主府和宫中的人,还在努力寻找。听说那位远在封地的大长公主,因这事也要回京了。
    不过这些,就和她没关系了。
    春节过去,开始走亲访友。裴家实在没什么亲戚,有的也只有那几家,玉荷家中连着出了三丧。
    有些人家忌讳,这今年的礼也就免了。玉荷本就不想和他们往来,这样更好。只不过就是要委屈一下她儿子的周岁宴了,不能大办。
    小家伙最近见不到陪他玩的爹爹,发了很久的脾气,他觉得是娘亲不让他和爹爹见面。
    小家伙虽然小,但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想法。他有喜欢的人,也有讨厌的人。裴玄之就是那个他喜欢的人,甚至为了这个事情,还和玉荷闹过。
    哭哭啼啼,眼泪流个不止。
    后面或许是时间长了,也闹不出一个名堂。小家伙渐渐不在问,也不闹着要见他。
    好像似乎把他忘记了。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它会看向玉荷,嗲嗲的问:“娘亲,叔父会来看小虎吗?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见小虎。”又是四个月过去,小家伙吐字越来越清晰。逻辑性也越来越好,他也不再叫那个人爹爹。
    因为娘亲不许他叫,一叫就拿戒尺打他的小手。娘亲也说,他有爹爹,他的爹爹是阁楼上的那块木头。
    但不对,那块木头怎么会是他的爹爹?他见过隔壁宝庆的爹爹,那明明是和叔父一样的大人。
    叔父才是爹爹。
    不过娘亲不许叫,小虎便不在叫。他也不想叫那块木头爹爹,但为了不让娘亲生气,小虎每次还是会乖乖听话,甜滋滋的叫那块木头爹爹,父亲。
    不过小虎其实有点想那块木头烂掉,烂掉了,他就不用叫了。他想要宝庆那样的爹爹,会抱着他玩的爹爹,会给他做木马的爹爹。
    长呀长,又过了三月。
    日子进入荷月,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小虎一岁零六个月大了,按照虚岁来说已经两岁了。
    隔壁的宝庆已经开始请先生开蒙,她家小虎就比那孩子小了三月,也要提前物色先生了。
    除了开蒙的先生,还要物色以后的书院,以及拜师,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点都不少。
    一想起这些事,她就觉得糟心。因为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德性,也知道这孩子成不了大器,玉荷原本是不想弄那么早的,但隔壁邻居家的伯爵夫人是个严母,对她家的孩子也是教育大过一切。
    才两岁不到的年纪,就会了很多诗词。她家小虎跟在旁边,如同一个小智障,啥也不会,只知道要糖吃。
    一开始她还能说,伯爵夫人教育太激进,也有些太早。后面发现京中差不多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
    只有她儿子什么都不懂。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并不担心什么。但问题是小孩子之间也需要交流,需要社交,每次她们几个妇人聚会,把孩子带上。
    其她人家的孩子都玩的很好,就她家小虎什么都不会,也插不进嘴,似乎和他们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玉荷才有些急了,也想给他请几个先生,教一下君子六艺。
    而裴玄之,这半年一点消息也无。
    第62章
    玉荷已经很少想起她那位短命的小叔, 想起了也没什么想法。左不过就是祖宗祠内多一块木板,多一个需要祭拜的人。
    她倒是想去将这块木板填上,但公主府那边不同意。非得争较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死, 没看到尸体那就没死, 没死立牌, 那不是咒她儿子?
    这是那位给她制造的第一个麻烦, 还算可以忍受。第二个也是最难以忍受的,那就是这位公主,贼喜欢让她去府上回话。
    来来回回请了她七八趟, 也不觉得麻烦。问的原因也很简单,问她可还记得当时裴玄之向哪边离开?
    又有多少人跟着他?
    玉荷早就统一了口径,只要有人问。她就说当时害怕极了, 已经记不清。自己坐在那死人堆里,求他带她离开,最后还是被抛下。
    说的话大差不差, 只是有的时候会说被抛下, 有的时候不提被抛下。和外人提被抛下,和这与他亲近之人自然不能说。
    把他们的儿子, 顶头上司说成抛弃女流自己跑路之人。可是在人家心窝子上插刀子, 当然如果喋喋不休, 问急了她也不介意声泪俱下的说两句。
    或许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姜氏玉荷习惯戴着面具生活, 这点事情在她做来很是熟练, 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不对。
    在玉荷翻看那些由管家送来的教书先生画像时, 院子里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公主府那边找到了新线索, 需要夫人去对一对,问问话。
    第九次了,玉荷扶着脑袋不悦的皱起眉。脸色跟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到极点:“我正忙着,没时间,替我打发了吧。”
    这话一出口,门外的丫头却有些难办起来。她是这府上的丫头,但长公主府肯定要比她们夫人厉害。
    那位侯爷还未确定到底去没去世,这侯府还是公主儿子的府邸。这位夫人虽然管着侯府,但总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是因该要比那位低上几头的,可问题也出在这里,公主的儿子下落不明,府上还算正经的主子也就这两位。
    得罪了这位夫人,往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受。她看着窗下眉头紧锁的貌美妇人,又低低的叫了一声:“夫人。”
    “惜儿姑姑,差了轿子来请。”她声音小到如蚊声,这静悄悄的院子,还是让玉荷听清楚了。
    本就是酷暑难消,心中积压了一堆燥热气。喝了一碗冰绿豆汤,也没办法解凉。如今又被这姑娘一吵,更气。
    但玉荷知道,不是这姑娘的错。
    是那公主府的错,也是那个死人的错。死了也不安生,真是烦人的很。
    玉荷知道今天这趟又是非去不可了,每次都这样,那位公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非说是证据,非说有可能她见过,非要她去看一看,对一对,是不是能想起一些什么?
    套路玉荷都有点熟了。
    她叹了口气,交代好红文以及汤婆子照顾好小虎,就带着绿了去了前院。那小丫头没撒谎,公主府确实派了轿子过来。
    玉荷没有扭捏,直接坐上去。
    轿子平稳的向前移动,去的地方也是靠近皇城下的几座府邸。公主府由当今太后亲自下令修建,选择的地点自然是最靠近皇城中心的好地方。
    和这座公主府比起来,她们侯府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位公主,疼爱些也是应该。
    公主府的规矩很重,玉荷跟在女官身后沉默的向前行。突然,玉荷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是赤-裸也是很强烈的一股视线。
    不是好奇,不是惊讶。
    是危险,是隐晦的恶意。就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也像是在看一位赤-裸的夫人,那视线很恶心,也很焦灼。
    玉荷被看的打了个寒战,不对劲,很不对劲。她以往来公主府,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现在是六月炎夏,她怎么会冷呢?她只会热,热的虚脱,而不是冷。
    从今早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不得劲。烦躁焦虑,总是不开心。像是要发生什么一样?
    可又能发生什么,簪子是她亲手扎下,推他下河也是她做的。那人估计骨头都快被河水泡化了。
    如今这些异样,和心慌。估计是她那碗冰绿豆汤喝多了,女子本就不能多食凉性之物,她身子骨不好,借着天热喝了那么多,得了凉病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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