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摊,摸出一粒亮晶晶的极品灵石。
    刀疤狗眼精光大作,一口吞下灵石之后也没消极怠工,依然兢兢业业地在白清欢手边蹲着,一副爱岗敬业的好模样。
    淡淡瞥向丁雨闲的狗眼中,已然带上了微微不屑。
    丁雨闲:“……”
    不是,这年头走狗这一行也要这么卷了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条狗不是段小白脸的剑灵吗,为什么这家伙不去服侍它真正的主子,偏偏要来和自己抢活儿干!
    在门外,段惊尘落后两步进了门,他瞧着可比白清欢狼狈不少,像是从什么地洞里刚钻出来似的,手上拎着的也不是天倾剑,而是一把瞧着很是专业的铲子……
    段仙君神情淡然,自顾自的用清洁术将身上的污渍驱散了,又很是爱惜地去一边擦拭那把铲子了。
    丁雨闲看得眼皮子直抖,她凑近白清欢:“没记错的话,这该是掘墓派的挖坟铲吧?他是被东灵城的癫疯气氛给感染了,准备放弃当剑修,转投掘墓派了?”
    白清欢摸了摸鼻子,不好说这铲子是自己买来给仙君挖灵石的。
    “尊重个人兴趣爱好,别用有色眼光看人。”白清欢如是道。
    “你变了,你居然维护他了。”丁雨闲愤愤不平,想起自己最近听到的消息,又忍下来,说起了正事。
    “我在青霄剑宗里的探子——”
    这话让白清欢觉得莫名耳熟,她皱眉狐疑:“你什么时候在那边有探子了?”
    “大家都是道友,虽然不认识,但是有点特殊渠道互换消息,互帮互助很正常的,你别多问。”
    丁雨闲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蹲在白长老另一边,小声嘀咕:“按理来说修界大会早就结束了,各宗门的掌门长老们也该各回各家去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青霄剑宗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他们做客呢。”
    白清欢听到此事后也忍不住轻咦了一声,惊讶:“剑修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她还记得青霄剑宗在修界大会上拿出来招待道友们的灵果和灵酒,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品质啊。
    “我那个探子说,他起初以为他们是想留着吃你俩的婚席。”说到这里的时候,丁雨闲再次用微妙的嫌弃眼神瞟一眼那边的仙君,啧了一声。
    擦铲的段仙君动作放缓,不经意的微微侧身朝这边靠近了些许。
    “后来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里面大部分人可能更想吃你的丧席。”
    “行,我真要办丧席了一定请他们,每桌放两斤断肠丹。”白清欢慢条斯理地执笔改写着手上那张不知作何用的药方,又问:“然后呢?”
    “然后,他发现青霄剑宗的山门大阵竟然关闭了。”
    白清欢手上动作顿住。
    她缓缓皱眉,很快思索出关键:“青霄剑宗这是不准备放人走?”
    “对。”丁雨闲点点头,“但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无人知晓。”
    白清欢取出段惊尘的传讯玉简。
    许久没拿出来了,李长朝和小周倒时不时给他传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也提到了剑宗山门大阵关闭的这件事。
    只是他俩门路虽多,却也弄不清这种大事,只道如今几位峰主是以商量该派那些人去镇守寒渊,将各大宗门的人留在了山门内。
    旁的事,他们的师父庚金峰峰主,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但是明眼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而那五位峰主,包括青霄剑宗掌门在内,依然无一人传讯给段惊尘。
    丁雨闲庆幸道:“还好你们回来得及时,不然也要被关起来了。”
    但是一转头,却又想起另一桩麻烦还没解决,于是叹气:“好像回来了也不是很轻松,如今那应临崖隔三岔五就遣人来送东西,虽然这两天消停了,但是我总感觉他在憋一坨大的。”
    这个名字一出,正低头擦拭铲子的段仙君默不作声地看过来了。
    白清欢执笔的手也停下,她倒是没接丁雨闲的茬,而是看向段惊尘。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分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做,不过就是当监工看段仙君挖了四个时辰的灵石罢了,但被他这样看着,一股莫名的心虚感就冒了出来。
    而且段惊尘这会儿,居然不知从何处摸了块磨剑石出来。
    段仙君动作沉缓却逐渐发力,手背上青紫色的筋络隐隐绷出,而本人面无表情地磨着那把铲子,看起来更像是准备把它磨锋利了去叉人。
    她轻咳一声,提醒:“铲子差不多干净就行了,你快把它磨穿了。”
    段惊尘动作越来越用力,语气倒很平静道:“无妨,白长老所赠之物我自然甚是爱惜,不过是打磨抛光罢了。”
    “……”
    你小子不要这么离谱。
    白清欢心中的微妙感更深了,她摸了摸鼻子,正打算将丁雨闲打发走了,私下问问段惊尘又想杀谁时,门外竹帘晃动。
    乔向溪自竹帘之后匆匆步来,她秾艳的面庞上没有数日前的调笑打趣意味,唯剩下凝重。
    她习惯性地朝白清欢走去,走到一半后,生生止住了脚步,后知后觉想起来,如今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师妹。
    于是,乔掌门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和丁雨闲一模一样的微微嫌弃。
    段惊尘:“……”
    乔向溪走到白清欢跟前站定,她低头看向师妹:“龙侍又来送东西了。”
    白清欢直觉,能让师姐如此失态,定不可能是什么寻常的事物。
    她坐直了,低声问:“这次又是什么?”
    乔向溪微微摇了摇头,面色复杂:“为首的那条小龙指名要你亲自去取。”
    ……
    山道上,龙丹化作的小童又一次站在石阶上,这次唯独他一人。
    他依然是那副寻常龙侍的装扮,双手规矩地捧着一个寻常的小匣子。
    待看到终于出现的两道身影后,他的脸上也浮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只不过这一次,在白清欢准备接过匣子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
    “家主叮嘱过,此物是要给白长老的。”
    语罢,他姿态坚决地将匣子往段惊尘那边递过去,东西脱手之后,小龙侍也像是完成了某件重大的任务,微微绷着的身体送下来一些。
    “多谢两位,家主还说,静候白长老的登门。”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童这一次竟然没有远走,而是在退到了山门之外后,又孤身一人安安静静蹲在树下,拨弄着野草逗弄蚂蚁玩,神情专注,仿佛沉浸其中似的。
    白清欢皱眉看了看,也不知晓这小龙侍到底是想做什么。
    段惊尘立在她身侧,如今已经很懂事的将未开的匣子递了过来。
    待匣子打开之后,这一次却不似以往几次灵光毕露,而是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匣子里面放置的不是什么法宝或是有趣小玩意儿,而是一片带着血渍的暗红色鳞片。它似乎是被某种蛮力生生撕扯下来的,边缘都有些破裂了。
    白清欢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段惊尘身上的气息却冷沉下去,她能够察觉到,身旁的人仿佛又变成了出鞘的利剑,凛冽的杀意正在攀升。
    他显然是认出了匣子中的东西。
    “是那只蛇妖的鳞片。”段惊尘微微垂眸,他亲手斩的蛇妖,自然记得那家伙的原身长什么样,“但是我不知道应临崖为什么会送它的鳞片来。”
    果然憋了个大的。
    白清欢凝神看向那端还蹲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斗草的小龙侍,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真正意图。
    “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白清欢拿起那片带血的鳞片,眼底幽光复杂。
    “甚至他是在暗示我们,那只蛇妖其实未死,甚至很可能现在还在他的手上,我们想要换回来只能去找他。”
    段惊尘皱眉问:“他如此冒险,不惜暴露自己和蛇妖有牵扯,他不怕自己成为修真界的攻讦对象,甚至连累身后的应家吗?”
    白清欢沉默了片刻。
    良久,她低声道:“一片鳞片做不得证据,他大可说是自己捡到的,或是自己杀的另外一只妖兽的鳞片,甚至能够把那只蛇妖推出来当弃子杀死,以此说不定能换来更高的声望。”
    话是这样说,但是白清欢却始终觉得不对劲。
    应临崖不是这样冒险的人。
    他心思缜密到白清欢也自愧弗如,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半点污点,又岂会愿意和蛇妖牵扯上关系?
    比如她这个污点,不就被他残酷而决绝的彻底抛开了吗?
    没人知晓应临崖究竟想做什么,他好像就只是如坊间盛传的那般,对她念念不忘,想要挽回一般。
    ……
    深夜的合欢宗一片寂静,唯有草丛中偶尔传来阵阵虫鸣。
    山门前悬着的两盏垂星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沿着山道上铺就的青石板往下,浓重的夜雾笼罩在其身周,灯下的影子也被雾气扰得朦朦胧胧。
    小龙侍还蹲着,这会儿已经不玩蚂蚁了,开始改玩起了不知何时逮住的两只蟋蟀。
    轻盈的脚步绕过一蓬新长出的嫩草,踩在黄泥上,浅青色的鞋边也沾染了一抹深色。
    捧着蟋蟀的一双小手松开,那双和应临崖极其相似的蓝色眼眸缓缓抬起,认真看向来者。
    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女修身上没佩戴任何配饰,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垂在身后,极其清冷的眉眼,唇角微微抿着,此刻正不动声色地垂眸看过来。
    小龙侍眨了眨眼,试探着小声喊了一句:“段仙君?”
    听起来倒是很有礼的样子。
    “他想见的人果然是我。”来者眼底没有意外,像是早就意料到了应临崖的意图,也猜到眼前这个小童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小龙侍高高兴兴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不知何时粘上的杂草,两颊边上的梨涡又陷了进去:“段仙君知道就好。”
    他面无表情地反问:“不知道又怎么样?”
    小龙侍便老实地回答:“那么下半夜,会有其他人亲自来请段仙君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的结局都是被他带走是吗?”
    “是的。”小龙侍很乖巧地点头回答,随即又很认真道:“但是你是主动和我们去的,所以就会少吃一些苦头。”
    “呵。”
    他不置可否,只沉默地抱住了怀中的天倾剑,身后如绢丝般的黑发在夜风中飞扬,整个人显得格外高挑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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