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觉得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哄骗谢玹,倘若她不能拿下谢玹,届时再接近谢珉也未尝不可,便不再自寻苦恼。
    谢玹听着她埋怨的嘀咕,心中翻涌作祟的古怪情绪忽地停歇了。
    他看着容娡娇美的面庞:“为何怕我误会?”
    容娡被他问的脸上一热,羞恼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谢玹坦然的摇头:“不明白。”
    谈及此,他竟颇为殷切的看着她,似是在期待她的回答。
    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容娡脸上发烫,不自在的抿住唇。
    罢了。
    总之不过是说句好话哄一哄他罢了,她又不会损失什么。
    便张开红润的唇瓣,吐出甜蜜温软的情话:“谢玹哥哥,我心悦你呀。”
    谢玹轻笑一声。
    容娡白皙的脸上浮出薄红,羞恼更甚:“你笑什么?”
    谢玹不答。
    他的视线落在她玲珑的足上,停留一瞬:“能站起来么?”
    容娡委屈巴巴地摇头:“不能……”
    “行。”
    下一瞬,谢玹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椅背两侧,将她圈在怀里。
    冷檀香灌入五感,容娡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谢玹勾挑了下她细嫩的下巴尖,俯身用力吻住——或者说是咬住她的唇瓣。
    第40章 攫取
    他的发犹如泼墨一般流泻到她身上。
    容娡只匆匆瞥见面前的炭火急急跃动两下, 而后视线便被男人平阔的肩膀占满。
    冷檀香丝丝缕缕,像冰凉的发丝滑入领口那般,钻入嗅觉, 浸入血液,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
    他张口衔咬住她的唇。
    谢玹的唇齿微凉, 探入她齿间的舌也是偏凉的。
    他吻过来时, 容娡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说不清是因为他偏凉的体温, 还是因为他令她始料不及的动作。
    炭火噼啪作响, 但此时的容娡已然无法留意到了。
    她的视线里满是这人的身影, 感官也尽数被此人占据。
    一呼一吸, 一举一动, 全然为他所调动、全然为他所掌控。
    ——而这也正是谢玹想要的局面。
    他那样的人。
    身来便是山巅之雪,高居神台,算无遗策。
    无法容忍,他所见之事,哪怕有分毫会超出他的掌控。
    一丝也不行。
    偏偏容娡是那个例外。
    他以为自己看彻容娡。
    以为顺着她的谋算、遂了她的意,同她亲近,便能够令自己重回正轨, 让事情向着他所能掌控的局面去发展。
    但没有。
    反而, 越发无法掌控。
    反而, 让自己在她绮丽甜蜜的陷阱中陷得更深。
    令他的心屡屡失控,蓬生出许多陌生而古怪的情绪。
    譬如, 妒火,
    譬如, 醋意。
    哪怕谢玹并不愿面对, 自己因她而产生了这种百无一用的感情。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听到谢珉有意同容娡议亲时,他的胸臆中泛起了冷寒汹涌的妒火。
    这就是令人失魂落魄的情爱么?
    谢玹从未体验过。
    他不知道。
    但容娡说心悦他的话语, 的确令他的心房里生出了几分细微的愉悦。
    同时谢玹也很清楚。
    如若他今日不是恰巧撞破,以容娡的行事风格,她必然会将与谢珉议亲之事,瞒天过海的隐瞒过去。
    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周旋于他与谢珉之间。
    ——容娡也的确有此意。
    谢玹鼻息不稳,想到此处,冷淡的眸中闪过一丝薄怒。
    他用力去吮咬她那惯来会说出甜言蜜语哄骗他人的舌。
    说不上是因怒而生的索取,还是因情而生的给予。
    他攥着扶手的双臂渐渐绷紧。
    力道之大,甚至使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容娡听着他发沉的、甚至有些低欲的鼻息,被他吮的舌根发软发酸。
    没由来的觉得,他的吻中带有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惩戒意味。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但她也无法分出心神去细想——
    口耑息被男人冰凉的舌尖顶的破碎,喉间溢出的细吟也被堵了回去。
    容娡有些头晕脑胀,脑中嗡嗡作响。
    暖阁内雕梁画栋的装潢,在她眼中成了绮诡交错的彩色纹路。
    她在错乱的间隙用力呼吸。
    却感觉到,灌入她鼻腔之中的气流,被他身上的冷檀香浸透。
    甚至,她呼出的气息,也浸着一层馥郁的冷香。
    二者之间仅有的区别,便是她呼出的气里,带着点自胸肺里传出的热度。
    而她唇齿间的空气,早便因他试探的舌尖,在拥挤的搅动间而变得无比稀薄。
    容娡仰面对着他,脊背紧紧绷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
    她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几乎算是心慌意乱的紧张。
    在这个缠绵表象的遮掩之下、称得上是凶狠的吻中,她的所有感受被他轻而易举的调动。
    鼻息与心跳溃不成军时,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仿佛她是一只——被某只看似温和、实则凶猛的魔龙——盯上的孱弱的幼鹿。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入他的领地,便以为自己能够亲近他,能够获取他的庇佑。
    实则一有不慎,便会被他摁在冰冷的利爪之下,
    任凭他掌控她的性命,任凭他用冰刃般的利齿破开她的皮肉,大口大口吸食她细嫩脖颈处的鲜血。
    ——这不对劲。
    谢玹这样的人,当是圣坛上的神明才对。
    她为何会有这种荒诞的联想。
    ……
    因为窒息,容娡不由自主地停住紊乱的思绪,下意识地张开唇,想要吸取空气。
    但这反而便利了他的试探与掌控。
    她所汲取到的,尽然是他的气息。
    她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眼前的布设明灭闪烁,闪动着光怪陆离的眩晕感。
    思绪如浆糊,她迷蒙地想,暖阁里的地龙应当烧的太旺盛了些。
    否则,为何在这新雪初霁的大冷天里,她却反常的觉得热。
    好像,她是一团圆滚滚的雪球,被人丢到炭火盆里。
    火舌细密的舌忝舐着她,她身不由己,只得为之掌控,一点一点的融化,慢慢瘫软下去。
    火势挤压着雪球渐渐缩小,融化出的水摇漾到火舌上,反而将火激的更为凶狠急切,愈发狠戾,想要吞噬掉她,让她完完全全融化、消散在火中。
    蓬盛的火势,灼烧的她脸上发烫发红,热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想要挣扎着逃离他的吻。
    却丝毫无法将他撼动。
    她听到自己剧烈的、欲要挣开胸腔而出的怦怦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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