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丹泽尔脸颊上。
    “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在皇宫里生?”布雷特大怒,一脚将侍卫长踹倒。
    觉得皇帝的怒气与自己有关,穆塔急忙问:“生什么事了?”
    “你们都退下,今日的议会到此结束。”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再大臣与贵族讨论,布雷特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当议会厅的大门再度关上,皇帝一把揪住丹泽尔的衣领喝问:“为什么娜雅皇子妃会小产!”
    “什么,小产?”穆塔一下血色全无,激动的也上前揪住年纪几乎比自己大一倍的侍卫长:“究竟怎么回事?”
    他的继承权可是建立在子嗣的基础上,若非佩雷尔没有一直没有诞下继承人,只凭皇帝的宠爱无法逾越祖宗规制。
    “我要知道具体的原因。”瞪了一眼依旧低头的佩雷尔,布雷特尽量不去迁怒于他,因为皇帝知道长子还没有胆做这样的事。
    “医师的诊断出来了说是吃了能堕胎的药物”丹泽尔牙齿打颤,这并不是他与手下的防护工作不到位,而是根本防不住啊。
    “谁?这皇宫之中,谁敢这样做?”皇帝怒极,明眼人都知道他有意传位给穆塔,谁敢下这样的黑手。
    “娜雅小产前吃过什么?”穆塔目眦欲裂,如果下药者站在他面前肯定已经被撕得粉碎。
    “一杯茶。”
    穆塔还在质问茶水是从哪儿来的,布雷特却松开手,跌坐回宽大的皇帝宝座。
    为了保证胎儿能安全降生,他不仅派重兵看守,还特地从圣凡塞缇斯请了圣光祭司来祈福,饮食则是由从皇子时期就跟随自己的侍女负责,能透过如此严密防线给儿媳喝下掺了堕胎药的茶水,整个皇宫不,整个诺丁只有一人。
    “叩!叩!”敲门声在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议会厅格外响。
    “阿尔贝雷特陛下要召见佩雷尔殿下。”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透过严实的木门,传入父子三人耳中。
    佩雷尔脚步虚浮的跟在传令女官身后,父亲铁青的脸色与弟弟苍白的面容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眩晕,直到赫尔曼提醒才现自己已站在皇宫至高点的彩虹宫大门前。
    “阿尔贝雷希特陛下就在里面,前面是神域,只有被召见者才能进入,恕我不能再为您带路。”女官欠身微躬。
    混混沌沌的点头,佩雷尔独自一人推开被标注为神的领域的殿门。所有退位的皇帝都被视为神仆,即使只有几月的寿命也必须到这座宫殿修养。
    “赫尔曼,是不是你”萨拉奇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书记官的瞪视。
    “不是我。”
    “既然不是你,那还会有谁帮助殿下”萨拉奇虽然性格莽撞,但这不代表他连国内的局势也搞不清楚。
    因为不受宠爱的缘故,大臣和贵族也都疏远本该是帝国未来统治者的佩雷尔,加上一直没有生下子嗣,就连原本站在皇太子一方的迪缇斯公国立场也没有了以往的坚定。除了迪缇斯出身的赫尔曼,还会有谁冒着得罪皇帝和未来新帝的风险,把退位多年的阿尔贝雷希特大帝请出来?
    “听说阿尔贝雷希特陛下今天破例召见了门德尔公爵,或许是他出的主意吧。”
    “什么,门德尔大公竟然是他”萨拉奇显然没想到帮忙的人会是塔兰大公。
    那个裙带公爵?卢西恩是仅次于穆塔殿下的皇位争夺者,他居然肯帮助佩雷尔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其胡思乱想,还是老老实实等结果吧。”赫尔曼把目光从缓缓合闭的殿门移到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这帝国的天,要变了呢
    佩雷尔低着头,不敢乱瞄,脚下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他局促而紧张的表情。
    彩虹宫的材质是坚硬的魔晶石,从墙壁到廊柱,乃至整个宫殿都是半透明的。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座精巧的塔楼式建筑。当然,使用魔精石建造主要是用来防御,只有禁咒级别的魔法才能洞穿这座高塔的防壁。
    巨大的空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盖有重重白色纱帐的大床,透过水晶反射出的光亮,隐约可见上面躺着一个人影。
    “过来。”
    苍老却有力的嗓音一点也不像垂死之人。
    “阿尔贝雷希特陛下,您突然传召,不知道有什么吩咐?”遵照命令移至床前,佩雷尔单膝跪地,向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致意。
    “叫我祖父就可以了。”
    略显不悦的嗓音只是压低声调,佩雷尔立刻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从帐内向外扩张。
    “这次唤你来,只是想问一些该问的问题。”略微停顿后,隐在沙帐内的先代皇帝接下来的话让佩雷尔冷汗直冒:“马上就到继承帝位的年纪,你,做好准备没有?”
    “祖父我”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支支吾吾的,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祖父,孙儿还没有做好准备。”
    “荒唐!”一声低喝,让佩雷尔伏下身,他感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是一头愤怒的巨龙。
    “布雷特也真不象话”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后文。佩雷尔伏在地上,等待着祖父的训斥。
    “听说你去参加冒险者考试?”过了很久,再次开口的阿尔贝雷希特突然话题一转,不谈继承之事。
    “是、是的”对于祖父为何知道自己微服参加的疑惑,佩雷尔问不出口。他现在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是问一句答一句。
    “可有现什么奇特的人?那考试虽然无聊,但却不失挖掘人材的一个方法。我在位期间的几位能臣就是通过冒险者考试现的。”
    “有是有不过他行事比较乖张。”想起祖父的忌讳,佩雷尔没有把无舌者一词说出。
    “只要是人材,先笼络了再做仔细的筛选和培养。你如果早几年出去,又何必落到如今的地步。”
    “我”佩雷尔语带哽咽,祖父果然知道他的处境。若不是对继位没了信心,他怎敢冒着被暗杀的危险私自外出。历代皇帝除了征战期间,所有的人生基本上都是在皇宫中度过。
    “父亲比较中意穆塔,我自觉各项才能都不如他”
    “连你都对自己都没信心,让我怎么说服大臣与贵族?”沙帐内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佩雷尔头上,白皙得可以看见皮肤下的血管。
    “祖父?”空享了十九年皇太子头衔的佩雷尔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听错了。
    “布雷尔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是时候来这彩虹宫陪我聊聊天了。穆塔那孩子,出身有些不干净,不适合作为一国之君。维因,就这么写吧。”说到最后两句,沙帐后突然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佩雷尔用眼角偷**视,只见一双赤脚从身旁走过,由脚掌的大小来看,应该是女性。
    “我累了,你下去吧。”抚在头上的手掌缩了回去:“只有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人材,在别人手里就是带毒的匕,随时会给你致命一击。”
    顺着来时之路退回,直到大门关闭,佩雷尔才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
    “殿下!”萨拉奇欢呼一声,既然主子平安出来了,那就是说阿尔贝雷希特陛下有意庇护他。
    “赫尔曼,替我准备一下行程,我要即刻起程前往塔兰。”
    “殿下,恕我直言,现在国内局势不稳,又是非常时期,您这时候出去只怕”
    “我必须去!”塔兰大公虽然一向被世人戏称为裙带公爵,但卢西恩却是教廷内定的下届教皇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虽然对自己和穆塔都具有一定的威胁性,但如果支持他登上教皇宝座的话,势必也能获得他的助力。
    教廷与帝国向来都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越早争取到卢西恩的支持,就越早能站稳脚跟。而要获得门德尔鼎立支持,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入手。
    看着由晴朗变得阴霾的天空,承诺过不泄露维克多身份的佩雷尔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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