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沐景换上铠甲,整装待发。
    诺舞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打扮,厚重的战铠,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他骑上一匹良驹,手握缰绳,回头看了诺舞一眼,相顾无言。
    马蹄声响起,沐景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尘埃之中。
    自沐景和张铁领兵离开之后,诺舞就一直待在营帐内,这一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
    到了傍晚,军营外突然像炸开了锅一般,士兵们乱作一团,叫喊声不绝于耳。
    奉命守着诺舞的一个士兵冲到帐内,对诺舞说道:“沐夫人。有一队铁甲军杀了进来,已经有上百士兵被杀,请跟着属下迅速撤离此地!”
    “是南蛮的军队?”诺舞快步跟在士兵身后,问道:“沐景他们的情况如何?”
    那士兵边走边说:“这队人马打扮绝不是南蛮军!属下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军师还没传信回来,属下现在马上带夫人撤离此地,军中已经混进了不少--”
    他话还未说完,一直漆黑的羽箭直射入喉,温热的鲜血喷在诺舞脸上,诺舞眼睁睁地看着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诺舞回头一望,只见一个戴着玄铁面具的高大男子骑在一匹火红的战马上,手中握着长弓,正望着她所处的方向。
    诺舞惊慌失措地朝外跑去,那马蹄声如鬼魅般越来越近,诺舞喘着大气,跑了没多久,脚下就渐渐发麻,那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耗尽体力,才会发动袭击。
    诺舞被石子一绊,扑在了地上,手心和膝盖都被磨出了细小的伤口。她顾不得疼,颤悠悠地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锁骨,她往后一仰,就这么被人提到了半空。
    她使劲地挣扎,那双手纹丝不动,紧紧地拽着她的肩膀。她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冷冽,无情,嗜血,让她心里隐隐发寒。
    “你不是南蛮人?”诺舞镇定地问道,这人刚才没有杀她,还大费周章地生擒了她,其中必有隐情。她来到益州不过短短数日,一直待在军营中,南蛮人未必会知道她的身份,况且在她离开军营的时候,那群铁甲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并没有见人就杀。
    “他看上的人,还真是不同。”男子冷声道,单手抱住诺舞的腰,一跃而上,跨坐在战马上。
    “你到底是谁?想拿我威胁沐景?”这是诺舞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军中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沐景的夫人,若有人安插了奸细进来,趁沐景和张铁出兵之际掳走她……她不敢深想,问道:“你是曹都督的人?”
    “呵……说对了一半。”男子笑道:“原来除了太子,你还是沐军师的人。”
    诺舞一怒,抓着那人的手臂就往下咬--
    “愚蠢。”男子一甩手,诺舞扑了个空,一细看那男子全身上下都穿着厚实的盔甲,不禁觉得自己刚才想要咬死他的念头实在是……愚蠢。
    战马绝尘而去,不过须臾之间,就已经看不见被突袭的军营。数千铁甲军紧随其后,疾驰了数十里,才放慢了脚步。
    诺舞被男子拽着来到了一处别院,四周都有数十人守卫。
    别院里清一色的全是侍卫,没有一个侍女出入。
    男子走得很快,诺舞几乎是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被他紧紧攥着的手腕隐隐生疼,当来到了一间布置地十分简洁的书房里时,男子才松开了手。
    诺舞刚想打开房门,就听那男子说道:“想逃?十米外有弓箭手伺候,百米内有铁甲军驻守。你是想被乱箭射死,还是被乱刀砍死?”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你把那个令牌给我,我就毫发无损地放你回去。”
    诺舞一惊,皇帝赐予她的令牌,只有沐景知道此事,难道此人早就在沐景身边安插了细作?而他刚才又提起太子……分明是在宫中也有眼线!这人到底是谁?竟有这样的本事……
    诺舞将种种可能连在一起,一思量,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最坏的猜测--
    “你是羁王?”
    男子缓缓地取下玄铁面具,诺舞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邪魅冷酷之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气,犹如修罗在世。他长得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但他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刚才他戴着面具还看不清楚,四目相接,那琥珀色的双眸如同能看穿人的心思,光影的变化中竟透出诡秘的色彩,摄心心魄。
    诺舞怔忡片刻,他眉宇间英气逼人,萧萧若风,气宇轩昂,浑身上下散发出王者之气。诺舞不得不承认,他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远胜于皇帝。
    羁王不着边际地说道:“很少有女子敢这般直视我,除了我的姬妾……”那“姬妾”二字,咬得很轻,却透出一股邪魅之气,刚毅的棱角柔和了几分。
    他眼角的余光落在诺舞的腰际,刚才将她抱上马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了那枚令牌,他原本打算杀了她,取走令牌,可在见到她之后,发现这个让皇帝另眼相看的女子竟打趣得紧,才没有急于抢走令牌。
    “把令牌叫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于他而言,杀一个人,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诺舞紧紧地攥着那令牌,手心溢出了细细的汗珠,说道:“陛下交给我的东西,我不会轻易给你。你要是敢对陛下不敬,我一定会……”
    “一定怎样?”羁王玩味地看着诺舞。
    诺舞咬牙道:“陛下现在身染重病,想必也是拜你所赐!有太子殿下在,一定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这就是你能看到的东西?一叶障目。”羁王很少与人说这么久的话,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据他估计,再过一个时辰,沐景等人就会大败南蛮军队,在他们回营之前,还得将这个麻烦送回去……他不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一刀了结了她,不就省去了不少麻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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