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界宫廷宴会上掀起巨大风潮的时候,冥塔里,却沉浸在一片安详的气氛中。
    在这间四处散落书籍的书房中,虚月灵一边悠然自得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边说着话:“是,是,打昏你是我的不对”
    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这间书房中,除了她外,并没有别人的存在。
    “那,以后不许这样,我想和公主一起面对战斗”
    另一个声音响起,娇嫩的语音分明就是侍女琉璃,但是,这里没有她的身影。
    “咳,咳”再次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发声的地方是一根喇叭形状铜管,管子埋在墙壁之中,另一头一直延伸到了塔顶。而琉璃此时,就正在塔顶上打扫卫生。
    一身墨蓝色的长裙被沾染的灰扑扑,她手持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大扫帚,每扫动一下,就扬起无数的灰尘,惹得自己不住的咳嗽起来。
    “琉璃,太麻烦你就别打扫了。”
    琉璃下意识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对方根本看不见,连忙开口回答:“我不要,这个叫什么冥塔的地方太脏了,不好好打扫一下怎么行?公主,你小时候怎么能在这么骯脏的地方待下去?”
    听着侍女的话语,虚月灵不禁微笑起来,是啊,当年的自己,正是对于这个处处结着蜘蛛网的高塔有着莫名的恐惧,所以哭着喊着,非要离开。
    “公主,虚月国真的亡国了吗?”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琉璃突然提起了这个震撼的话题,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深怕触动了虚月灵的伤心。
    “是的。”虚月灵从书中抬起头来,神情是少有的迷茫,但是却没有琉璃想象的痛苦。她搓*揉着手中的书页,说:“没所谓亡国不亡国,只不过是政权交替罢了,对于老百姓来讲,国名是叫做“虚月”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塔顶的琉璃全然不能理解公主的平静,不禁下意识开口:“可是,陛下和其他王子公主们都被杀了,呜”
    琉璃当下发现,自己所说的话,不是摆明了刺激公主殿下伤心吗?她狠狠埋怨自己,怎么可以如此的口不择言?
    “琉璃,你还不了解我吗?”听到那边的响声,虚月灵很明白小侍女现在是什么样的愧疚表情,她继续说道,话音很稳,很淡定:“像那样腐朽的王朝,早就该消失了而他们从来没有对我有一丝的亲情,我又何必为他们伤心?”
    “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下手的人不是我”虚月灵心里这样想着。
    在琉璃看不见的空间中,少女放任自己流露出埋藏在心底的杀意,手中的书页,也被她揉破了一片。
    塔顶上,琉璃却听着主子的话语放下心来,更是埋怨自己的健忘,在那个虚月宫廷中,她最敬爱的公主殿下,过的却是无人问津的凄冷生活。如果不是这次的政治联姻,国王陛下恐怕根本记不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存在。
    她吐了吐舌头,决定转移话题:“公主啊,能不能说一下,那位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会住在这么奇怪的高塔,还有那么恐怖的守卫?当时真的把我吓死了,幸好她认得公主,要不就麻烦大了”
    琉璃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扫帚放在一旁,从腰间抽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拭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黑色镜子。
    呃,这个能够算是镜子吗?她一边擦着一边想到,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镜面上映照出自己的影像。
    “什么人?”听到这个问题,虚月灵脸上的杀气散去,沉入回忆,她汇集脑海中那些稀少却深刻的印象,最后方才说道:“她,是一个不能得罪的美丽魔女。”
    “哎”听到这样的结论,琉璃不禁一呆,第一个反应是不可思议,在她看来,综合所有关于那位师父的行为和事物,形成的影像,应该是一个长着满脸老人斑,鹰勾鼻,拄着拐杖的老巫婆
    发呆的她浑然没有发现,手下漆黑的镜面中央,突然泛出一点银色的光芒,而且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镜子深处穿越而来
    “哇!”
    一声凄惨的叫喊突然从铜管中传了出来,虚月灵霍然一惊,急忙问道:“琉璃,琉璃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啊”然而,半天却没有人回答。
    当下,虚月灵立刻推开座椅,打开大门,向着塔顶冲去。
    沿着螺旋状的石阶,她奋力奔跑,最终砰的一声踹开塔顶的大门,喘着粗气的年轻公主甚至来不及看清塔顶情形,一个人影旋风般躲到了她的身后。
    片刻之后,虚月灵发出无奈的叹息:“琉璃,你的反应太夸张了,不过是一只白鸦罢了。”
    瑟缩在公主身后的侍女却全然不为所动,坚决的躲在后面,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在虚月灵高举的腕间,一只长着雪白羽毛的红眼白鸦,正停在了上面,而它也正是造成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
    “公主,快,快点让它离开,它是镜子里跑出来的妖怪!”琉璃颤抖着嗓音,楚楚可怜。
    刚才,就是这只白鸦突然从她擦拭的镜子中跑了出来,正好撞在了她的额头上,吓了她一跳。
    犹自揉着红通通的前额,琉璃认定了,它,就是一只妖怪!
    抬眼看了看对面墙壁上漆黑的镜面,虚月灵有些明白侍女惊恐的由来,不过,她尝试开口解释:“琉璃,因为那个镜子是传送镜”
    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口,因为回过头来,看到小侍女一副掩耳闭眼的可笑模样。看来,还是让她自己日后慢慢明白吧
    公主将白鸦移到自己眼前,记忆中依稀有着关于它的印象,不过它的主人好像并不是那位魔女师父。
    仔细观察,果然在白鸦的脚腕上发现了一支细长的竹筒,打开,倒出了一卷羊皮纸卷,她再展开看去:“字谕亲亲吾徒:吾师知你已来到塔中,为师此时正在参加吾友的生日宴会,望徒儿见字一同前来,另附生日请柬一份,来时直接使用塔顶的传送镜就好最美丽动人的师父零魅字”
    看完手书,虚月灵拎起竹筒再一次倒了倒,果然又掉出一颗碧绿的宝石。她伸手按住宝石表面上奇特的银灰花纹,一道光芒立刻从宝石中释放出来,黄色的光芒中,一个黑色骷髅标志诡异的飘浮旋转。
    看到这道光芒的白鸦,发出一声鸣叫,突然展动翅翼,再度没入镜中,消失不见。
    而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的琉璃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敢大着胆子,凑上前来,她说:“主子,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
    瞬间,虚月灵的手指从宝石上移开,光芒与标志都立时消散,并没有被琉璃看见。
    伸手把宝石塞进了怀中,她转过身,面向琉璃说:“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琉璃皱起眉,现在外面恐怕到处都是捉拿她们的士兵。据说现在她们居住的这座高塔有着奇特的魔力,可以让人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但是,如果自己走了出去,不是自投罗网?
    “我要去的地方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公主寻找着词语,却突然发现自己很难解释清楚。更何况,有些话并不能说出口,因为会让对面的侍女担心。
    “公主,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琉璃张大的圆眼中,写满了好奇。
    “不,不是我们,只有我,没有你。”
    “哎?!”琉璃立刻大叫了出来。
    虚月灵却拍了拍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抗议话语。
    “师父找我,所以,我必须自己去。”
    “怎么会这样?”小侍女不禁受到打击。
    虚月灵几步来到墙边,抚摸着墙上漆黑的镜面,开口说:“你不用担心,我用这个过去,理论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镜边华丽的装饰,最后选中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把它按了下去喀嚓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
    漆黑的镜面上从中心一点开始,泛起了银白的光芒,渐渐蔓延了整个镜面
    “位置应该是辛酉二十四度”
    虚月灵喃喃着琉璃听不懂的话语,继续摆弄着镜框上一个奇怪的罗盘装置,随着她的动作,镜面上居然发出各种不同颜色的光芒来。
    最后,她终于将罗盘扭出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此时,镜面上散发出一片灰白的光华。
    “琉璃,等我回来。”给侍女留下一个安抚的微笑,虚月灵举步迈入了镜中,消失不见。
    琉璃望着渐渐散去的光芒,重新恢复漆黑色泽的镜面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公主殿下已经离开,那么被留下的自己,至少要让回来的公主能够看到全新干净的环境
    小侍女做下决定,立刻抓起一旁的大扫帚,继续自己的打扫工作。
    古老的冥塔啊,你“洗心革面”的时刻来临了
    冥塔中的大扫除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可是如果琉璃真的看到那个黑色骷髅标记的话,就绝对不会如此的安心。因为她会知道,她的公主殿下所要前往的地方,正是那个传说中的死域,亡灵的栖息地──地间,回应那道来自亡灵的邀请。
    地间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泛着青灰的色泽,只有一轮残月留下一抹白影。天空之下,白色的沙漠一望无际的延展向大地的尽头,枯黄的骸骨半隐半沉的埋在细白的沙堆中,弥漫出一片空寂的荒凉。
    夜风刺骨,拂动少女的红色衣裙,显现出单薄的线条,她金色的长发在脑后舞动,为这夜色的沙漠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哎,怎么会这样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红衣少女开口就是长吁短叹,其中全是后悔与埋怨。
    她正是我们美丽的魔族“公主”风岈。
    五日前的宴会上,为了拒绝魔族将军艾洛特。加龙省的追求,她随便拉了一人充做自己的“爱人”可是,偏偏不巧,那个人居然就是之前害他被万众瞩目的根源!一位跨越了空间,来到魔界,向美丽的魔族公主求婚的妖族王子──蓝洛!只不过,最晚回到魔都而错过这一事件的双生王子还来不及知晓。
    于是,风岈就这样蠢蠢的撞正了大板!
    接下来的事件,就完全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中,艾洛特。加龙省伤心欲绝,狐狸文森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兄长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以上的一切,都让风岈真的真的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然而,这场闹剧远远不止这些,随着那位殷勤的妖族王子紧迫的追求,风岈更加发现,自己之前的作为真是引狼拒虎的蠢行!每一睁眼,一回头,看到的绝对都是蓝洛那张邪气英俊的脸庞,于是,他欲哭无泪。
    最后无处可逃的风岈,终于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文森桌案上,偷得一张请柬,逃了出来。
    “呼”他长长的呼吸了一口寒意的空气,感觉冰冷的气息在心肺中流转,然而这却是自由的气息,自然格外的舒爽。
    风岈从怀中摸出请柬,那也是一块碧绿的宝石,他认得上面银灰的纹路,正是统御地界的王者,亡灵公爵的印记。
    宝石被他随意的抛在风里,一道黑芒闪过,宝石消失不见。
    叮当,叮当
    转眼间,一阵铃声响起,来自黑暗的虚空深处,由模糊到清晰。黯淡的月光下,一辆墨色的四轮马车从虚空中显现出来,渐渐奔驰到近前。
    披着黑色披挂的骷髅马儿,似乎穿越黄泉深渊而来,后方的四轮马车前端,坐着一名车夫,一身黑色燕尾服,头戴高顶的丝绒礼帽,白色手套的手,稳稳的握住起伏的缰绳,任凭马儿奔如狂风,他却依然稳如泰山。
    大风在天地间咆哮,悬挂车梁右上的黄铜车铃不住随风而摆,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叫喊这一刻,四周的黑暗似乎更浓了,连那一丝丝黯淡的月光也淹没在其中,于是,黑暗的空间里,这辆微微散发着青白焰光的马车成为了唯一。
    “总算来了”
    如此诡异的出场,却完全吓不倒等待在一旁的魔界王子,风岈撇撇小嘴,对于如此虚张声势的模样,颇为看不过眼,不过就是辆接人的马车罢了,何必搞的如此诡异?
    “请贵客上车。”
    幽灵一般的马车来到近前,轻飘飘的停驻下来,车门在无声中打开,车夫恭敬的说道,大风吹开他的黑发,赫然露出一张空白没有五官的脸!
    风岈却见怪不怪,点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向车中,这一次却出乎意外的望进了一双碧如湖水的双瞳
    车窗外的夜色更加的深浓,幽灵马车载着它的旅客们踏着虚空,眨眼间穿越了白色的沙漠,林立的坟地,腐烂的沼泽一直驰向不知名的远方此时,车内两个初次见面的异界来客,开始了彼此的认识。
    “你好,我叫风岈,你叫我岈就行了。”女装魔界王子的笑,带着一派天真的甜蜜和一丝的狡猾,映在对方眼中,却成了聪明可爱。
    “我是虚嗯,叫我月灵好了”人间亡国的公主犹豫了一下,更换了名号,昔日的公主已逝,留存下来的,只是寻求力量的少女。
    这一切看在风岈的眼中,对面这个帅气的人类少年,无疑是很有意思的,他报上自己名号时,那一瞬间的迟疑就足够让人明白,他说的只是一个假名。不过,风岈却没有追究,毕竟名字只是一种代号,无甚要紧。
    而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在这个生灵灭绝的地间,一名人类居然敢踏足于此。而这个优雅帅气的少年,冷冷的神态却在第一瞬间赢得了他的好感,他喜欢这个男孩。
    风岈为自己的好奇寻找的话题,也很自觉的给别人起好了昵称。他说:“月月也是来参加亡灵公爵的宴会的吧?”
    对面安坐的虚月灵,也同样打量着对面美丽的女孩,她容姿秀媚,尽管有些无赖,但却依旧透着贵气,她也同样出现在这个奇异的世界,不能也不令自己产生好奇。对于对方的称呼,仅仅是报以淡淡的一笑,没有反对。
    “当然,你不也是如此?”
    风岈却故意露出一种神秘的表情,否认道:“不,我可不是”
    果然,少女升起了好奇心。
    “我告诉你哟,你可不要同别人讲”风岈吐吐舌头说:“其实,我是在逃婚”
    没错,如果再不逃,肯定会被宫中那群不知情的贵族们拉去嫁给那位妖族王子。那样的话,他堂堂男子,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哩?
    “逃婚?”月灵不禁觉得有趣,而扬起了眉,原来有人和她有着一样的遭遇,不过,以后的发展估计不会一样,毕竟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才刚逃婚,就被通知亡了国
    就算如此,她依然对对面的女孩,从心底升起了一种亲切。
    她想了想,开口说:“我想,你逃到这里,大概不会有人追来吧。”
    “那可不一定。”风岈抽了抽嘴角,露出苦笑来“告诉你喔,我还有一个很会逮人的大哥,每次我离开,都能被他抓到”
    “那”突然间,月灵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安慰面前的女孩。
    “没关系,没关系,抓到了再说,现在先要好好享受自由”风岈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自己先笑了出来。
    望着他开心的笑颜,月灵也不禁绽放了一朵微笑,看在风岈眼中,突然一楞,他下意识的自语:“好美”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风岈把刚才的感觉归结成错觉,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性产生惊艳的情绪?准是最近被那个妖族家伙逼的太紧的缘故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决定振作精神,同面前这个自己欣赏的少年打好关系
    车中的气氛在风岈的带动下,渐渐和谐,月灵虽然说的不多,但是二人的关系却慢慢的拉近
    两人相处的景象缩小再缩小,直至容纳在一颗小巧的水晶球中
    摆放水晶球的木桌旁,一个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位就是你的徒弟?”
    “没错,而且是个胆大倔强的丫头。”
    紫发的美艳女人放下手中的咖啡,眯着眼,看着水晶球中男装的女孩,心中不禁升起感叹。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进入黑暗房间都会惊叫的丫头,面对传说中亡灵君王的邀请,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前往。看来,这些年的生活和那一场的变故,对她真的冲击很大
    “那么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没有注意到她的伤感,沙哑的男声中含着隐隐的笑意。
    “当然。”美艳的女人也笑着答道。
    二人的目光重新投回在月灵身上,水晶球中的景象也再度放大,放大
    “请两位客人下车。”阴森而空洞的嗓音透过车壁传了进来,那是车夫的声音。
    此时,车中相谈甚欢的二人方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门无声的霍然洞开,露出外面一片灰白的天地。
    他们互视了一眼,月灵率先撩起前襟,缓缓走了下来,立定在车门口,回过身,伸出左手等待,她做出绅士的礼仪,优雅而迷人。
    风岈楞了楞,随即在唇边绽放了一抹微笑,伸手搭在了月灵的手上,缓缓走下车来。
    车门在他们身后无声的关闭,一阵狂风卷过,骷髅马与黑马车都消失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月灵的眼光从马车的消失处移开,才一抬头,就立刻为眼前奇特的景象发出惊叹。
    那是一座飘浮在高空中的巍峨城堡,沙砾的表层带来时间的沧桑感。墨色的尖顶上方,浇注了一个巨大的逆十字形状,透出森严而凝重的气息。
    一块又一块并不相连的青色石板上面,刻划着朱红的奇特纹章,由低到高,排成螺旋的形状,一直延伸到了城堡的大门之前,是通往城堡的通道。
    两个人站在下方,渺小得仿佛蚂蚁一般,更好像闯入了巨人国的孩子,为这一切感叹不休。
    风岈明白同伴心中的震撼,当年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有着同样的感慨:“白骨城堡还是那么壮观。”
    听到他的话语声,月灵方才回过神来,收回自己惊叹的眼光,她问:“我们怎么上去?”
    就算最低层的青石板,距离她也有数十米的高度,单凭她那不成器的轻功,根本跳不上去。
    “很简单。”风岈笑的狡猾,一个箭步来到她的身前,伸臂一捞,居然就将月灵抱在了怀中!
    他单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背后仿佛生长出无形的羽翼,高高飞起
    然后,轻巧的落在了青石板上。
    这一切快的不可思议,让月灵甚至没有反抗的机会。
    “看,这不上来了?”他笑的得意,而月灵却说不出话来。
    毕竟别人帮自己解决了难题,总不好再去抱怨,而且事实已经造成,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总不好让自己再跳下去吧?
    月灵低低叹息了一声,终于开口:“谢谢。”
    她心中有些怀疑,这个看起来纤弱的洋娃娃少女,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抱起自己?那轻松的动作,仿佛自己只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这个事实,真是让她觉得诡异。
    风岈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答道:“不客气。”他的心中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人类的男孩,居然会拥有如此柔软的躯体?
    两人心思各异,脚步却一同来到了巨大的青铜大门前站定,这一瞬间,月灵突然有些迟疑,她敏锐的发现,这一扇大门的开启,将让她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而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自己也无法确定
    然而,命运却是注定,所谓的选择往往只有唯一,在她沉思间,不明白她迟疑的风岈伸手,替她推开了大门,华丽的喧嚣扑面而来
    于是,月灵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见的叹息,毅然踏出了前进的步伐。
    这是一个欢乐的热闹场面,酒桌旁,巴掌大小的精灵一头栽进一斤多的啤酒杯中埋头狂饮,身旁更是传来矮人豪爽的大笑。舞场中,英俊得让人妒忌的吸血鬼搂住美丽的狼女,舞出火热的身影。全场更有身着旗袍的僵尸侍女穿梭其中,她们头顶黄符,手端佳肴,尽管蹦蹦跳跳,却依旧稳稳的不洒落半点东西
    “欢迎两位客人光临。”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骨胳声响,一个话语声在身侧响起,月灵转头看去,映在眼中的却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一时之间,惊的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拽住了身旁同伴的衣襟。
    “别怕,她们只是侍者。”风岈在一旁看到这一切,不禁莞尔,看来地界的一切,对于人间界的人类来讲还是太过震撼,就算如此冷静的少年也会被吓住。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每次被男性“有意无意”的碰触,都会让自己厌恶无比,然而此刻竟有一种开心的感觉,风岈意识到这一点,心想:“该不会是女装扮久了,真的要变成同性恋了吧!”
    安抚下心神的月灵,转头发现,身旁的同伴居然脸色连连变幻,不禁奇怪起来。
    “你”她张了张口,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交浅言深,于是,终没说出来。
    而此刻,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前方响起,带起了她埋藏的回忆
    “丫头”
    她抬起眼,看到了站立在前方玉石台阶上的零魅,她依然像当年那样的美丽,那个在夏日的午后,用一朵蔷薇诱拐她的美丽魔女。
    她轻轻依靠在一旁鲜红的栏杆上,带着慵懒的气息,招招手,呼唤着久别十多年的徒弟。
    “师父,我来了。”月灵走了过去,恭敬的弯腰行礼,当年诱拐小孩的“坏人”却庇护着现今的自己。
    零魅微笑着受了她的礼,眼光从依旧呆立在一旁的风岈身上滑过,唇边的笑意突然变得有些涵义深刻,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起徒弟的手,说:“来来,丫头,跟师父去和主人打个招呼”
    月灵就跟随她而去,浑然忘却身旁刚刚结识的同伴。
    风岈回过神来,恰恰来得及看到那一对师徒即将消失在拐角后的身影,不禁就要张口叫道:“月”
    音才发了一半,风岈突然发觉,新朋友身旁的那个女人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下一秒,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让他颤栗的名字,让他立刻闭紧了嘴巴。
    夜巫女零魅!比魔王还恐怖的女人
    风岈像小狗般垂下耳朵,回想起有关这个可怕女人的讯息。
    她是继创世神沉睡后,掌管这个世界的双神之一──冥神路法的神降士,拥有掌管黑暗的力量。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风岈惧怕的原因,那位夜巫女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在于她的力量,而是在于她恐怖的性格和手段。她的存在,正是造就了风歧、风岈这一对双生兄弟生命中,最不愿回想的恶梦
    难闻得像沼泽腐烂的药汤,密密如刺猬般的神奇针灸,酥麻到每块指骨的小型电击,强烈到魔族身体都无法承受的运动,以及各种濒临极限的测试
    很不幸,她偏偏与魔王熟识,更不幸的是,她对魔族的双子产生了兴趣。
    自从被她从父王身边借走去研究双子的融合问题后,虽然以魔族的时间计算,是那样微不足道的短短片刻,却成了他和兄长的一个永世难忘的深沉梦魇。
    那痛苦的时光,每次回想起,都会带起下意识颤抖的反应真是可悲可叹
    “徒弟啊,这位就是这里的主人,黥阁下。”
    一路穿越了喧闹大厅来到宁静的露台,映着不知何时挂满星子的夜空,夜巫女零魅施施然立定转身,让出一人。
    亡灵公爵黥,穿着一身黑绸的长袍,衣襬下方刺绣着灰白的骨龙图案。他全身都用着白色的绷带缠绕的严密,唯一裸露在外的是光洁的下巴和那张迷人的朱唇。
    月灵依言上前,躬身行礼,说:“月灵见过亡灵公爵。”她起身,望着对面的地界王者,不禁有些楞住,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亡灵公爵是如此面目。
    看着徒弟呆呆的模样,零魅有了调笑的兴致,她几步走上前去,勾起亡灵公爵的手臂,笑道:“呵呵,黥,你又多了个爱慕者。”
    “师父”回过神的少女,只能无奈的叹息。
    然而,亡灵公爵的反应再度出乎了月灵的预料,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下一秒响起,回荡在这个精致的露台。
    “零!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包裹的像木乃伊的亡灵公爵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移动到了楼台的另一端,看过来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两个大字──病菌!
    这一次,换成零魅苦笑不已。
    目瞪口呆的月灵看着对面的亡灵公爵,飞快摸出一瓶药水,喷在刚才被碰过的地方,然后又不知从哪个地方变出一卷绷带,重新缠绕。
    药水的味道飘荡过来,如此的熟悉,对了,分明就是消毒水嘛!
    “师父,你下毒了吗?”徒弟不得不提出质疑,毕竟魔女师父带给她的印象,的确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夜巫女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太明白如果自己敢往这位地界王者身上洒上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恐怕从此,老朋友就再也没得做了。
    看到对面徒弟并不相信的眼,她开口解释:“他是洁癖狂”
    她的话音才落,另一端的亡灵公爵已经完成了消毒手续,重新走了回来。
    “欢迎来到白骨城堡,希望你能玩的开心。”他仪态安然的说着,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得了,得了,少废话。身为长辈,先拿点见面礼再说。”这一次,零魅小心的同他保持了一尺的距离,伸出一只手掌,毫不羞愧的讨要起礼物来。
    “呵呵,今天到底是谁在过生日”尽管抱怨着,亡灵公爵却没有丝毫生气的表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白色的光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腕上
    “哦,这礼是不是太重了些?”零魅讶然道。
    月灵定睛一看,落在对面腕上的是一只白鸦,红宝石的眼睛机灵的转动看过来,这不正是当初给她送信的那只白鸦吗?
    “这个这个真的是要给我的吗?”她的声音中不禁含着惊喜。
    黥点点头。手腕一挥,白鸦飞起,这一次落在了少女的肩头。
    “滴一滴血在它的额头,它从此就是你的了。”亡灵公爵微笑着指点。
    月灵接过师父递来的胸针,依意在指尖一刺,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白鸦的额头。
    瞬间,奇特的事情出现了白鸦张开翅膀,雪羽一根根褪去,散成光消失在空气中。此时再看去,白鸦不见,出现了一个半尺多高的玉色小人,在它的额头上,一幅黑色的六芒星图案一闪而没,原本红色的眼瞳也变成赤金。
    最后,它全身化做了一道白光飞起,没入了月灵左手的尾甲中。
    月灵急忙看去,那一片指甲居然变成玉色的洁白,闪烁着异样的光采。
    “化形”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零魅抽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真的是不一样啊!”黥点点头,无来由的话语他居然听得懂,但是,对面被议论的主角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
    “好了,好了,招呼打完,礼也收了,丫头,你先自己去玩,待会师父和你一起回去。”零魅摆摆手,轻松随便的打发掉一旁依旧有些发楞的徒弟。
    看着月灵消失在楼台边,她方才转过头,神情严肃的面对着他说:“你知道了?”
    “喔”
    “不要同我装傻,要不你不会舍得把它给出去。”那只白鸦可是他在千年前,历尽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妖兽,平时想问他借来玩玩都不肯。现在居然这么大方的送人,想必一定有什么隐情!
    “哎,这么说真的是她?当初那个让万兽伏首的男人的子孙”伸手摩挲着下巴,亡灵公爵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应该没错吧,当初的项链和刚才的“化形”都证明了这件事”夜巫女盘算着应道,其实很早以前,她也就发现了这件事,要不然,堂堂夜巫女,当年怎么会做出诱拐小孩的勾当?
    “零,你是在玩火”亡灵公爵叹息。
    “那又如何?命运早就注定了,我只不过轻轻推了一把,让一切更增添一些趣味罢了再说,路法大人并没有阻止我的决定”零魅娇笑着,透着一种肆无忌惮。只要侍奉的神主没有反对,她又会在乎谁的反对?
    亡灵公爵一时只好为人间界的生灵叹息,身为冥神的路法大神,自然是不会阻止更多的臣民加入他死亡的国度,那么这个亡灵世界的领导者,自然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于是,这场席卷奥菲世界三界九间的风暴,就在这谈笑间,埋下了发动的种子
    亡灵公爵的宴会依旧沉浸在喧嚣的欢乐中,但是在另一端,遥远魔界时空中,有人却在“惦记”着宴会中的贵客。
    魔宫大殿的王座之上,魔王正皱着眉说道:“看样子,我把他惯的没了分寸,都忘了犯错是要自己负责的。”
    现在他真的很头疼,本来那来自妖间世界的求婚,可以轻而易举的拒绝,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不可能赞同这场婚事的主角,却傻傻的当众表明,对方正是自己的心上人。
    因此,慕名的单恋,演变成了两情相悦,此时再要拒绝求婚,反而让他堂堂魔王变成了棒打鸳鸯的老怪物了。
    而其中最让他气愤的就是,这个闯了祸的儿子却丢下了烂摊子,拍拍屁股跑路,浑然不顾留下的人要怎样处理这场混乱。
    想到这里,魔王不禁脸色一沉,问:“文森,他跑到哪里去了?”
    “回陛下,风岈殿下现在正在地间亡灵公爵的白骨城堡中。”蓝衣的年轻宰相恭声回答,没有半点迟疑的,就把风岈给出卖了。
    “他还真会逃”哼出一声,魔王目光一扫,看向两旁的众臣。
    一时之间,众臣噤声缩身,谁也不想表现出愿意承担这件任务的积极模样。毕竟那位“恶整”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惹。关于逮人一事,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等待了片刻,魔王无奈的发现,真的没有人愿意主动为他分忧,只好开口:“歧”
    “儿臣在。”
    风歧在众人松口气的目光中出列,连为自己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非常习惯在弟弟闯祸的时候被连累。
    “去黥那里,把那个不孝子,咳不孝的丫头拎回来,处理自己的麻烦”脸上几分尴尬,魔王也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幸好,下面议论纷纷的众臣没有注意到。
    于是,和好友文森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光,魔族的双生王子的兄长,踏上了抓回“逃家小孩”的旅程。
    此刻,亡灵公爵的生日宴会,依旧在热闹的进行着,白骨城堡大厅的长条酒桌旁围满观众,都以一种兴奋的眼光,看着中间两位拼酒的主角。
    月灵抬起头,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立时,四周响起了一片欢呼叫好之声。
    在她对面,红胡子的矮人模仿着她的动作,可是酒才喝了一半,就轰然倒地,长睡不醒。
    四周传来观众们惊讶的赞叹,毕竟能够拼酒拼倒嗜酒如命的矮人的人类,实在是稀罕的不得了,而这场拼酒之战的起源,据说也是由于这名矮人嘲笑了人类的无能。
    月灵没有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反而推开喧闹的人群,身形微摇地出了大厅,来到星光满地的庭院中。
    星灿月隐,这是个迷人的夜晚,但是她的心情却好似一片空寂的沙漠,孤寂寥落。
    此时,她方才觉得,刚才的意气之争是多么的无聊,人类的软弱和平凡,又岂是一场拼酒就能够推翻。
    人类,人类,他们说的没错,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年那满目的奢华中,居然容不下她们母子的一点生存,就算是拥有王族的血脉,依旧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消耗品,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合拢了眼,把沸腾翻滚的心思平复下来,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只有琉璃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个满是血色的秘密。
    七年前,也是她从冥塔归来后的第二年,一个盗贼出现在虚月王宫。
    她不知道,那个盗贼到底偷走了什么,只是亲眼目睹了母亲被胁持为人质,枉送了性命。
    那一夜,母亲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天真与童年都在那一瞬间随着母亲逝去,从此以后,心中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要报仇
    如今,虚月王族已在历史中湮灭,剩下的复仇对象,只剩下那个不知名的盗贼。
    月灵朦胧的双眸透出犀利的光采,湖绿的双眸浮起杀意的黑暗,回忆让那彻骨的痛再度浮上心头,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存在的意义。
    陷入自己思绪的女孩,在花园石径小路上摇摆前行,浑然没有注意道路的对面走来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
    “碰!”
    风歧意外的抓住对方向后方跌去的身子,拉进了自己的怀中,不太明白自己身为武者的警觉性跑哪去了,居然等到撞上了,才发现前面有人。
    对方的身躯无力的伏在自己怀中,柔软的触感和曲线,让他明了了一个事实,那是个女孩
    月灵靠在对方的身上,立刻闻到了一阵松木清香的味道,那是属于男性的味道。
    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迟来的醉意,早已弥漫了她的脑袋,疼痛和晕眩将她团团包围。
    “你还好吧?”风歧迟疑的看着怀中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禁担心,刚才的一撞会让她受伤。
    月灵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一阵疼痛传来,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没事。”
    接着她试图起身,风歧却飞快的收紧手臂,阻止了月灵的动作,因为他哭笑不得的发现,怀中女孩的一缕秀发,正紧紧的缠绕在自己胸前的钮扣上:“等一下!你别动!你的头发勾到我的扣子了”
    低柔的嗓音在月灵耳边徘徊,月灵不禁分神,声音很好听。
    “再等一下,我把它解开”风歧急急的说着,害怕被怀中的女孩当成趁机占便宜的登徒子,可是,越是着急,越是发现那缕秀发同钮扣间绕上了死结,一时半刻间,根本无法解开,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等了半天,却发现上方的男子没了声响,月灵不禁问:“怎么了?”
    “解不开了。”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歉意和温柔,就像他的胸膛一样,带来温暖的感受。
    这种感觉让月灵下意识想要留恋,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早点分离。
    “让我来吧。”她说着,一抹水亮寒光从她的腰间泛起。
    风歧的武者本能在此时发作,下意识戒备,喝道:“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寒光掠过,一缕青丝飘落下来,另一头依旧缠绵在风歧的衣扣上。
    “你”风歧楞住了,从来没有见过女性如此轻易地割舍下自己的头发。
    终于获得自由的月灵后退两步,顺手扯下脑后的发簪,三千青丝滑落,将一张本来透着潇洒帅气的脸孔,衬托的妩媚起来。
    星光浅浅的照耀在她的身上,酒后微醺的神态,让她如此的娇媚动人,微微一笑,刹那间美丽的仿佛连星光都要羞惭,男子呆呆的站在哪里,为这难得一见的美丽而瞬间失了心。
    月灵向对面的男子看去,才发现背对星光的他,面目笼罩在一片的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她的心里不禁浮出遗憾。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开口说完,转身小跑的离开,很快消失在喧闹的大厅。
    “你”风歧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就看到对方消失了踪影。
    于是,动心变成了叹息。
    就算叫住她又能如何?自己是个连生命都不敢保证的过客,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一时动心的追逐,或许会伤害对方一生,也许不再相见才是一种幸运。
    苦笑的纹路爬上唇边,年轻的王子第一次面对自己注定无望的感情问题,浮现出一股悲哀,伸手将那缕变得容易解开的秀发解下,望了望,没有扔掉,然后小心的收在了靠近心脏位置的口袋。
    做完这个动作,他的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坚定,望着对面喧闹的宴会大门,他迈步前行。
    而大厅楼梯一旁,行色匆匆的月灵方才停下脚步,就从一端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丫头,你在这里,咦,你喝酒了啊?”零魅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来到近前,立刻从徒弟的身上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月灵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伸手将那缕削短的秀发掠到耳后。
    “真是个没趣的丫头”得不到解释的夜巫女大人,小声却清晰的抱怨着,月灵听在耳中,却故意不理,使得她只好转移了话题:“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月灵再度点了点头。刹那间,风岈漂亮的容颜浮现眼前,月灵不禁一怔,自己还没有同她告别呢。
    零魅立刻察觉了她的反应,问:“怎么,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走吧。”月灵摇摇头,收回扫视大厅的目光,算了,相见自是有缘,有缘自能再见,又何必强求?
    她放弃了对风岈的寻找,转身跟上师父的身影向外走去,恰恰和刚进大厅的风歧交错而过。
    风歧四下张望,终于在大厅另一端的餐桌旁,找到他那个逃家的双生弟弟。
    此时的风岈,正很没危机感的畅怀大吃着,这里没有熟人存在,代表着他根本不用保持什么淑女风范。
    所以,他很容易的被兄长一个束缚魔法捆的结结实实,风歧彻底杜绝了他再度逃跑的机会。
    “王兄,你你太狠了吧?”风岈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身躯,被魔法束缚得连一根小指都没法动弹。
    “哪里,哪里,谁让你素行不良,我不得不预防。”淡淡的说着,风歧的神态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我们走吧,父王还在等你呢。”
    “不!我不要回去!绝对不要回去”风岈用力的把头摇的好似波浪鼓,一想起回去就要面对父王的怒火,众人的调笑,以及那位妖族王子源源不断的骚扰,他的头就涨大了好几倍!
    “亲爱的弟弟,你的“心上人”──未婚夫蓝洛殿下,还等着你回去成婚呢”
    风歧面具下方的红唇,勾出嘲讽的微笑,无视弟弟发出凄惨的哀嚎,一把抓住他,拖着向门外走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凄厉的惨叫,在白骨城堡外的上空回荡不休,城堡露台上一身绷带的亡灵公爵,陶醉的饮下一杯古酿,看着远去挣扎纠缠的两个身影,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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