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头上的冷汗登时就冒出来了,难道逃亡计划出现了变故,梁国公策划的计划里没有这一安排啊?他随机应变的本事并不是太厉害,一遇到紧急状况便不知怎么反应了,只能一个劲地说自己不是奸细,想死赖着不走,不去卫城兵马司。
    这时,卫所里冲出来一大群骠骑兵,说来真是好笑,这帮当兵的竟都是一个模样,全是面色漆黑,一脸的大胡子,好象亲兄弟般相似。
    一个兵痞说道:“大哥队长,我看这人不象是冒充耶律将军的,他倒象是个诱拐良家妇女的淫棍,半夜里出城是想私奔,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和美女过神仙般的日子!”
    “美女?”众兵痞一齐欢呼“乖乖的,当兵三年,看母猪都是双眼皮儿的,今天竟有美女遭人诱拐,这还了得,咱们这帮英雄须当救美!”
    队长兴致昂然,道:“这两位美女,你们上当了,这人是个人贩子,是想把你们骗到外地卖掉,你们可不能和他一起走啊!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这里兄弟甚多,你们就挑两个做老公吧!咱们江湖儿女不拘礼束,今晚这就成亲,明早便生出孩子来!”
    赵构和王氏吓得快要晕倒,这帮兵痞不是要把他们强行留下来生孩子吧,明早就要生下孩子,你们打死我,我也生不出啊!
    王氏还好点,她本来就是个女人,可赵构就不行了,他现在是太监啊,变性变得不够彻底,生孩子是绝对生不出的!他急忙向秦桧使眼色,心道:“爱卿,你不是在骠骑军中很有权势吗?现在看起来好象不是真的,这帮当兵的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啊!”秦桧心中这个急呀,他也不明白,一切本来都应很顺利的啊,怎么在这里被卡住了,难道梁国公又变卦了,又不想扶植我了?没准儿,他这人变脸变得太快,说不定又看上别的降臣了,就把我给抛弃了!
    队长把手一挥,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女人的裤子给我扒下来,抬到屋里去!”
    秦桧大急,慌忙喊道:“我乃梁国公派往南宋的密使,你们谁敢动我动我的老婆!”
    “动的就是你老婆!来人啊,先把这位美女的裤子扒下来!”这队长一指赵构,几名士兵立即冲了上来,按住了赵构,就要扒他的裤子。
    赵构也急了,他连忙喊道:“我不是他的老婆,我不是他的老婆!不要扒我,要扒就扒她的好了!”他一指王氏,王氏气得没吐出口血来,我的皇上啊,你也太损了点,你是个男人,被扒了没啥大不了,可我是女人啊,如果真被扒了,那岂不是要我死一样!
    “你不是他的老婆?那你是谁的老婆?”队长笑嘻嘻地问道。
    “我我是他的老婆!”赵构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指向了汪伯彦,汪伯彦这时也吓得六神无主,见皇上把皮球踢给自己,他只好点了点头,道:“这女人是我的老婆,请各位大爷不要侮辱,你们要是一定得扒人裤子,那就就扒我的好了!”
    这帮兵痞一齐放声大笑,放开了赵构,队长笑道:“嘿嘿,你不要误会,我们可都是正经人,大大的好人啊!我们也不是想扒你老婆的裤子,我们只是看你的老婆不象女人,所以想检查一下而已!”
    这队长“嘿嘿”一笑,立马让秦桧听出他是谁来了,天下无赖众多,但这么无赖的却只有一个,秦桧早就感到这人嘴皮子功夫太厉害,可算得上当世无敌,他是谁,他还能是谁?他不就是莫启哲本人嘛!怪不得他一脸的黝黑外加大胡子,赶情也是易过容的啊!
    秦桧听出来了,可赵构和汪伯彦却是没听出来,他们此时心惊肉跳,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分辩莫启哲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语音,他们这时想的只是怎样才能保住屁股上的裤子!
    莫启哲嘻皮笑脸地道:“兄弟,你去摸摸那个不象娘们儿的娘们儿,到底是不是娘们儿!”
    那个本来看上去喝得醉熏熏的兵痞,这时也不醉了,一听莫启哲发话,他立时走上前来,伸出手向赵构摸去。这兵痞不是别人,正是莫启哲最亲信之人,卫城兵马司的最高长官耶律玉哥,他和莫启哲是狼兄狈弟,大哥一发话,别说试试赵构的性别,就算让他立马把赵构扒光,他也不打半个含糊。
    耶律玉哥先用手摸了摸赵构的胸部,咂嘴弄舌地道:“不太象,平平的,好象还没长成!”
    赵构此时被羞侮得痛苦难当,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真就想这便咬舌自尽算了!
    莫启哲想了想道:“光摸那里试不出真假,还是连下面一起摸了吧!这样才叫得准!”
    耶律玉哥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把手伸到赵构的胯下去了,赵构再也受不了了,两腿一软,跌倒在地。秦桧在一旁看着,一声不敢出,他宁可看着赵构受辱,也不肯出言阻止,深怕得罪了莫启哲,他的富贵前程全倚傍这位都元帅了,哪能得罪!
    耶律玉哥一边摸一边说道:“哈,真的是个女人啊,下面什么都没有!”
    众骠骑兵一齐大笑,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全都是莫启哲手下的领兵大将,今晚跟随都元帅到城门处玩儿人来的!专玩赵构,要让这位南宋的废物皇帝永远记住汴梁是龙潭虎穴,你回去之后,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看到赵构倒地,莫启哲道:“好了,既然他是个嘿嘿,不是个男人,就放了他们吧,今晚这事就算拉倒,兄弟们都进屋去睡觉。他妈的,碰到傻吊就够倒霉的了,竟然还让老子一下子遇到了四个!”
    秦桧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他道:“我们今晚是定要出城的,请各位兵大哥放行!”
    莫启哲大怒,道:“他奶奶的,给脸不要脸,这事本想就这么算了,不追究你们冒充之罪,你们还没完了,竟还要出城。兄弟们,给我搜,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奸细!”
    将军们拥上,对四人进行搜查。耶律玉哥负责搜秦桧,只见他喊道:“搜到了,这里有封信,一定是通敌的文书!”说着,他假意从秦桧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莫启哲。
    秦桧莫名其妙,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有的这封信啊,那信不是自己的啊!
    莫启哲拿过信,打开念道:“特令枢密院枢密副使秦桧南下公干,沿途各地文武官员一律放行,都元帅府萧仲恭令。呀,这是从都元帅府里发出的命令啊,是萧大人亲笔写的,还有大印呢!”
    萧仲恭是骠骑军中第二号人物,他的大名人尽皆知,一听有他的亲笔令函,赵构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责怪秦桧,你有此通关文书,干嘛不早拿出来,害得朕受此奇耻大辱!
    秦桧也想:“原来都元帅是想给我通关文书啊,可为什么要羞侮皇上呢,难道是另有他意?”
    莫启哲陪笑道:“既然有萧大人的命令,那我们自当放行。秦大人,你瞧你啊,干嘛不早说呢,要不然能有这误会吗?这就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来人啊,打开城门,送秦大人出城。”说完,他把文书递给了秦桧,秦桧一声不出,乖乖地接过放入怀中。
    旁边的汪伯彦扶起赵构,他见这事又被秦桧摆平,想来这小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会有所提升,自己宠臣的地位大受威胁,他头脑发热,真想杀了秦桧才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秦桧,一言不发,等骠骑兵打开门闩,当先扶着赵构走了出去。
    他这眼神在场的将军们都看到了,不由得发出会心一笑,莫启哲又道:“秦大人路途遥远,想必辛苦。来人啊,送秦大人四匹好马,供大人路上骑用。”
    手下士兵立即送上四匹战马,交给秦桧。汪伯彦见连守城卫兵也在拍秦桧的马屁,心中更是不愤,骑上马后,猛一挥鞭,向南驰去。赵构等人也都拍马急走,深怕骠骑兵变脸,不放他们走了。
    看着四人远去,一名将军扯下大胡子,却是韩企先,他道:“这姓汪的和秦桧结下大仇了,两个宠臣不和,想必南宋将无宁日。”
    “这样才好,他们内斗的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莫启哲道,他接着又说:“我带人先追,老韩,你带大兵随后赶来吧!”说完他也翻身上马,带领耶律玉哥等人追下去了。
    韩企点头答应,一声令下,刚刚还没人的大街上很快便集结了无数兵马,万夫长千夫长尽数到齐,随着韩企先的口令,骠骑大军列队出城。
    赵构一行人连夜南逃,一开始还算顺利,出城之后,不停气地连奔了五十多里,正要下马休息,可后面却听到万马奔腾,似有大批追兵来到,四人情知事情败露,骠骑兵一定发现赵构不见了,是以起兵来追。
    四人无法,只好上马又逃,他们前进没有阻碍,因为有萧仲恭的手令,遇到关卡一律放行,可只要他们一过关卡,不一会的功夫后面就会响起马蹄声,追兵便来,害得四人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只能拼命催马狂奔。不幸之中的万幸,每到一处关卡,只要秦桧提出换马,守关的士兵便会把最好的马给他们,这样才使得他们在逃命途中,没有因为战马累死而被追兵追上。
    可马没问题了,人却不行了,赵构本来就身体虚弱,再加上这一路上没日没夜的狂奔,他实在挺不住了,已无法再骑在马上,可两人一骑又会降低逃跑的速度,万般无奈,最后汪伯彦只好找了个绳子,把赵构系在马上,然后由他牵着马继续逃命。
    这一路上的辛苦真是难以形容,后面追兵不停歇的追赶,不给他们片刻的喘息时间。几日来,赵构四人不眠不休,一顿热饭都没吃上,待得他们逃到河南边境之时,赵构已经是形容枯槁,两眼发黑,宁可立时死掉,也不愿再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终于,路虽长总算是到地方了,前面不远之处便是韩世忠的兵营,秦桧见到宋军的兵营,连忙疾呼“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守营的宋兵听到呼救,急忙出营相接,把一行四人迎入了大营,把赵构安顿在了中军大帐,韩世忠亲自守护,君臣相见,免不了抱头痛哭,齐骂莫启哲害人不浅。
    谁知,尚未待他们述完离别之苦,便有士兵来报,莫启哲尽起汴梁兵马二十万,一路追赶,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大营十里之处,兵锋极锐,眼看着大战瞬息之间便要爆发!
    韩世忠大为骇然,他早知赵构从汴梁逃脱,莫启哲必会派人来追,可万不成想来得如之快,骠骑军尽数来袭,边境的宋军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要下令全军整队,准备出战骠骑军,却听得帐中一人放声痛哭,转头看去,竟是床上的皇帝赵构,韩世忠连忙安慰道:“皇上莫要惊慌,待臣整军出战,给莫小狗以迎头痛击!”
    “咱们打不过他的,要是能打得过,朕又何必受到这许多羞辱!”赵构路上饱受折磨,这时再也顾不得帝王的尊严,忍不住泪流满面,痛哭出声。
    赵构钻狗洞,扮女人,又惨遭强行辨别性别,种种奇耻大辱和折磨,让他对莫启哲怕到了骨头里,逃命途中又没好好的休息过,他的信心和耐力都已崩溃,再也没法经历战争了。他哭道:“不要再打了,莫启哲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他给他,他要什么朕都给他,只求他不要再打了,就让朕回家吧!”
    韩世忠看他这样子,也是不忍,道:“皇上,你要想让他不打却难,他要的赎金我们到现在也没凑齐,只凑了八成而已呀!”
    赵构此时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强打起最后一丝力气,他道:“秦爱卿救我脱险,如无他朕根本不可能南回,朕深信他有能力说服莫启哲退兵,不如此事全权交与秦爱卿处理可好?”还不待秦桧答应,赵构头一歪,晕了过去,身边侍卫连忙抢救。
    满帐的宋臣一齐向秦桧看去,都不明白为何这人竟然一跃之间成为皇帝宠臣,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救了皇帝脱险?
    秦桧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这事也好办,梁国莫启哲不是想要钱吗,给他就是,数目不齐也不要紧,咱们把战马给他,如还不行,就再给他一些兵器和盔甲,凑够了数目,他自然也就退兵了!”
    “什么?简直是胡言乱语!”宋臣大哗,皇上已回,赎金都不应再付,可这秦桧不仅要给莫启哲数以千万计的铜钱,还要给他战马和盔甲,这不是等于缴了宋军的械嘛,这和投降有何不同?
    秦桧见群臣不服,他便道:“你们难道没听到皇上刚才说什么吗?这事由我全权负责,我说了不算,难道你们倒说了算!这事就这么定了,八成赎金外加所有战马,还有还有十万套盔甲,有了这些莫启哲必会退兵!”
    韩世忠怒不可遏,道:“你这纯粹是想亡了大宋,不知莫启哲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献媚与他!”
    秦桧冷笑着道:“莫启哲能给我的,皇上都会给我,我为什么要讨好他?怎么,看你这样子,皇上刚一回来,你就想杀了我这救驾之人,是不是啊?”
    居功自傲之人特别让人讨厌,可秦桧的功劳太大,他不居功则罢,一居功别人还真拿他没办法。韩世忠可不敢真杀了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赵构,他只好让步,道:“马匹给他凑数便罢,兵器盔甲绝不能给,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秦桧却不理他,向外命令道:“十万套有点多,那就五万套吧,还有铜钱和战马都给莫启哲送去,让他今晚就退兵!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骠骑军万马奔腾而来,还未等安营扎寨,前面的宋军竟把铜钱送来了,还有大批的战马和盔甲,送钱的效率还真蛮高的,比他们作战的效率高多了!
    看着上万只的盛钱大斗,莫启哲和手下将军都是难以置信,韩企先喃喃地道:“他们把钱送来倒是意料之中,可这些战马和盔甲是怎么回事,难道南宋投降了?”
    莫启哲道:“看来是秦桧的功劳,是他多给的这些好东西!我的天啊,他可真大方!他妈的,养条狗都不如他这么这么知恩图报,哈哈哈!”
    忽然间,他一拍大腿,道:“早知秦桧这般听话,当初就应该再多要些!”
    众将军齐声笑道:“够多啦,自古赎金从未有过如此之巨的!”
    韩企先道:“钱已到手,咱们应该尽早回汴梁才是,那秦桧不也是要咱们今晚便退兵吗?他这般听话,咱们也当给他面子才对,这样他在南宋才会有地位,以后咱们要起钱来也会更加方便!”
    莫启哲仰天大笑:“好,退兵便退兵,咱们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打仗,这南宋不用打也已经残了!”
    骠骑军收好战利品,打起得胜鼓,兴高采烈地返回汴梁。
    望着西沉的太阳,莫启哲道:“南宋之事已了,我们可以安心对金国用兵了!”
    韩企先叹了口气道:“难啊!为了这千山万关,不知又要有多少白骨露野!”
    “我也知灭国之战必会历尽千辛万苦,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久居人下,我不打金国,金国也会来打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莫启哲用马鞭一指前方,对着被夕阳映得血一样红的江山,高声问道:“我要直捣黄龙,诸君谁愿与我同往?”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将均被都元帅的豪情感染,齐声呼喝:“愿跟随都元帅身边,跃马扬刀,荡平天下!”
    看着将士们慷慨激昂的样子,莫启哲又小声说道:“其实就算荡不平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多生几个儿子,把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去荡好了!”
    韩企先又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个叫汉高祖的流氓是不是也这个样子啊,这么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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