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一下令,本应立即有士兵照他的吩咐做,可守营的宋兵都互相望了一眼,却没人动地方。知州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回头对士兵道:“我说把那些俘虏都绑起来,你们照做了吧?”
    士兵们摇头道:“没有,我们的将军有令,说是不用绑。”
    知州大急,道:“怎么不绑,你们不绑俘虏,怎生是好,当他们能伸着脖子让咱们砍吗?”
    一名士兵道:“将军说绳子不够,没法绑啊,我们只听命令,别的不管!”
    “那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啦!敌人都打到这里了,还磨蹭什么,快快遵命行事!”
    俘虏营里那个最大的军官走了过来,笑道:“不急,不急,知州大人何必如此,杀害手无寸铁之人,岂是我等好男儿应该做的事!”
    知州登时明白了,这是士兵哗变啊,他们造反了!知州道:“我得到消息,说岳将军已经知道骠骑军又来攻打,所以他马上就回来,这就要到了!你们快快把俘虏绑起来!”
    军官摇头道:“不是吧,岳将军早就走远了,哪能回来,大人切莫开玩笑!其实绳子真的是不够,要绑几万人,那得多少绳子啊,而且还麻烦,我看不如就只绑一个好了!”
    “绑谁?”知州感到这事大大不妙,他便向后退去,想离得这个军官远点。“当然是大人你啊,不绑你,富贵岂能到手!”军官把手一挥,他手下的亲信立即上前,把知州给绑了起来。
    韩企先看到了墙上的变故,笑道:“这位将军,你救了我们的几万士兵,大功一件。我定要好好酬谢,请你这就把营门打开吧!”
    军官点头道:“是,谨遵相国之命!”守营宋兵打开了营门,骠骑兵一拥而入。
    韩企先来到了守营军官的卫所,进去一看,只见杨再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喝茶,旁边还有一名宋兵为他掌扇。
    见韩企先进来。杨再兴笑道:“相国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韩企先嘿了一声,道:“你倒快活,殊不知我们在城外为你们多担心,都元帅深怕你有个闪失。让我一进城便最先来这里!”
    杨再兴一听莫启哲关心自己,急忙翻身下床,问道:“都元帅可好,他没受伤吧?”
    韩企先神色黯然,道:“不好。回去后我见他很有些精气不足,似乎唉,你回去就知道了。”
    杨再兴也是心下不安。深怕莫启哲有个好歹。他道:“自从咱们买通了这里的宋兵,兄弟们便没再受苦,出去以后稍稍调养一下,就又可提刀上阵,踏平赵构的老家,我看咱们直接兵发临安吧!”
    “唉,说这些都还太早,你带我先去看看兄弟们吧。”韩企先举步走出房间。去看外面关押骠骑兵的牢房。
    这时牢房地大门自然已经被劈开,骠骑兵被放了出来,他们当了这许久的俘虏,心下都是大为不愤,一得自由。立即放火烧营,一些骠骑兵更是来到了知州跟前。对他拳脚相加,出气泄恨。
    韩企先见那知州几乎已快被打死,急忙阻止,走上前去,给知州松了绑,对他道:“广州城大局已定,你再怎么顽抗也已于事无补,你如真是爱民如子,就应当为百姓着想,不要让我们的军队血洗城池!”
    知州被揍得脸部红肿,口齿不清地道:“你们要血洗全城,岂是我能阻止得了的!你不要大话欺人,引我上当!”
    韩企先道:“临安方面已经议和,我们可能要撤兵了,但我们现在入了城中,却遇到了激烈的巷战,百姓与我军作战,你认为谁的损失大些?”
    “当然是百姓的损失巨大,你们这帮屠夫,杀害无辜百姓,天理不容!”知州想到巷战一起,百姓将要有一多半被杀,心中不忍,口气未免带了些酸涩。
    韩企先道:“我们只是占领一段时间而已,不是要了这座城池,所以请你和百姓说一声,只要放下刀枪,等正式地议和文书一签定,我们就立即退兵,现在他们这么激烈的抵抗实在不值得。”
    知州想想也对,议和成功之事,他也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骠骑军撤兵是早晚的事,不如等朝廷的旨意下来,让他们自己走人好了。他点头答应,只要骠骑兵不杀害百姓,他愿意在圣旨下达之前,维持城中的治安。韩企先这才放开他,把他带到了将军府。
    城中此时已是大乱四起,不少流氓地痞趁机抢劫,百姓们既要拿起刀枪和骠骑兵对打,又要对付这些趁火打劫之人,忙得不可开交。
    知州在将军府里发出告示,说明骠骑军不会在这里久留,议和完毕之后,就会退兵,让百姓暂停巷战,如果骠骑兵不退,再开打不迟。
    这告示发地极为艰难,混乱中有的百姓不信,有的怕信了之后,反遭骠骑兵杀害,他们得罪莫启哲得罪得太深,很怕他记恨报复。经过知州的反复解说,骠骑兵又发出告示,表示议和完后,他们立即退兵,决不多留,百姓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但是造成的损失还是巨大地,城内的生活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莫启哲始终也没入城,一直在军中休养,他也没趁胜报复,全当自己从没被俘过,一句反攻倒算的话也没说过,他还把汴梁地种种制度带进广州,但明确表示,这些法规只在他占领的这段时间内实行,等他一走,广州城还得重新遵守南宋的法律,交税服役。
    知州看了骠骑军颁布的法规条款,心中暗叹,如果不实行这些,百姓也不知道,可一旦实行起来。那他们就都看到了好处,等以后南宋再接管广州,百姓便会想念起莫启哲,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要起变故,朝廷的统治不稳了!
    温熙也得救了,她被明教之人救出后。藏在一个地窖中,未免让她想起那个地牢内的苦难,幸亏待的时间不长,否则莫启哲又不在身边,她非得疯了不可。回到营中。她先是好好洗了个澡,香花用了一大堆,这才让她感到舒服起来,陪着莫启哲大吃大喝一顿,为肚中添些油水。
    巨大地帅帐中。坐满了骠骑军地将领,春风因为救了莫启哲一命,所以也得到了个座位。不过坐在莫启哲身边的仍然是温熙,她在最危难的时刻也没离开莫启哲,其地位得到大大提高,无论是莫启哲还是骠骑将领都不再把她当成个服侍人的小丫头,礼遇甚佳,如同公主。
    将军们大声喧哗吵闹,喝得面红耳赤,只有莫启哲一人不能多喝。面色青白,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地样子。
    温熙小声道:“相公,你的精神越来越糟,还是及早医治吧。”
    莫启哲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怎么治呢。无人会医啊。”
    “要不把段易宝放了吧,做个人情。让他父亲为你解穴。”温熙建议道。
    春风此时说话了“不妥,虽然放了段易宝会让那个大和尚心喜,但谁知他会不会当真给你解穴?万一你放了人,他却不肯解穴该怎么办,毕竟是你灭掉了他地国家!”
    温熙道:“让他先解穴再放人不就成了,那有什么难地?”
    春风摇头道:“这话可不就又说回来了,你们怕放人后他不给解穴,难道他就不怕解穴后你们不放人吗?两者同时进行可又不行,穴刚一解开,你们一翻脸,不但把段易宝给抓了回去,说不定大和尚也得做了阶下囚!这些都是他必须要考虑的,所以让他解穴不现实!”
    莫启哲道:“我不会翻脸的,只要他给我解穴,一切都好商量,我现在难受得很,实在受不了了。”
    春风道:“那这问题又来了,你守信用,谁知他肯不肯守信用!如果他把你的穴解开了,可却趁机使了暗劲儿,再给你一下子,我指的是一段时间后才会发作地那种,那你岂不是更糟,这样的事在江湖上可不希罕!”
    莫启哲急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行,这么说我岂不是只能瞪着眼睛等死!”
    “那也不是,我明教有一人精通医术,就是先前我派进去给你看病的那个。他见了你的病情后,已经在研究如何医治了,相信不久就可以得出结果,那时你不就能摆脱病痛之苦了吗,不必着急!”
    莫启哲哼了一声,道:“说了等于没说,要是研究不出来怎么办,再要是等他研究出时,我已经死了,那又怎么办?”
    春风不说话,她也没办法。韩企先见莫启哲不高兴,赶紧转移话题,道:“都元帅,广州现在已经到手,那么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该去临安了啊,早日解救陆游才是正经!”他没好意思说是去救自己儿子。
    莫启哲暂时丢开自己的烦心事,点头道:“正是,咱们就以签立和约为名,把军队开到临安去,赵构也说不出什么。到了那里后,咱们找个机会救出陆游和你们地儿子。让我想个好计出来!”
    低头开始沉思起来,将军们见都元帅在想计策,都停止了喧哗,静静地看着他。想了一会,莫启哲也没想出来,只好道:“要是单对付赵构,那妙计有的是,可是赵构现在手下既有韩世忠,又有岳飞,他们合在一起,我一个人可不是对手,所以这个计策还是等到临安再想不迟,随机应变吧!”
    韩企先失望地点了点头,将领们也都无话可说,只是谁也不肯承认那岳飞行事厉害,都认为莫启哲是被他关怕了,所以才会产生恐惧感!可都元帅这样说了,无法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都元帅一起甘拜下风。
    数日后,莫启哲下令起兵北上,前去临安,知州来见他,要求莫启哲实现承诺,把城中的骠骑兵都撤走。莫启哲却不充。开玩笑一样,到了手地东西,老子从来就没放过,你想要回广州,情同白日做梦!
    莫启哲道:“知州大人太性急了,你忘记了我们当初说好的,等正式议和条款签定。我们才会撤兵,你现在就想要回广州,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知州道:“早晚不是一样,都元帅说这种话,是不是”
    “是怎么样?”
    知州发觉上当。城池一落入莫启哲,确实从没听说他主动让过人,心里一较劲,他舔了舔嘴唇道:“我觉得都元帅为人与传闻一模一样,半点不错!”
    莫启哲笑道:“传闻是如何说我的。是不是说力拔山兮气盖世啊?其实我没那么大力气的,顶多能举起刀来杀人而已。”
    知州大声道:“都元帅向来算了不说,说了又不算。是为骗子也!”他豁出去了,挺着脖子骂莫启哲。骠骑亲兵立即上前,抓住了他。
    莫启哲却点头道:“你们全城的人曾骗过我上当,我现在骗了你们全城的人,有何不对?再说我又没杀害百姓,相反还给了他们好处,又有何不可?当你们受到危难地时候,弃你们不顾的人可不是我。如果这广州城是我地领地,有敌人来犯,我拼了性命出去,也要保它周全。就算我说话不算数又有什么关系,如与百姓有好处。我宁愿承担那言而无信的骂名。”
    知州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莫启哲确实要比赵构强得多。事实如此,只是南宋之人都不愿承认而已。
    莫启哲摆手叫亲兵放开知州,对他道:“现在敢说实话的人不多了,你敢当众斥责我,很有胆量。赵构这样的皇帝你保他做什么,不如做我梁国地官员吧!我升你为御史中丞,你好好为国家出力办事,别让百姓对我大梁的官员失望!”
    御史中丞可不是小官,知州还以为他骂了莫启哲,那这位杀人不眨眼地都元帅,定要砍了他,不成想却反而荣升要职,一时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
    “下去办事吧,广州城先由你代管,等我选出新的知州,你再去汴梁赴任。”
    知州感到一阵茫然,见亲兵推他,这才向莫启哲行了一礼,迷迷糊糊地出去了。
    安顿了一下广州地事宜,莫启哲率大军离开了广东,在广州他待的时间倒不短,可自由的时候却不多,刚得自由又得去临安,是以他也没来得及扩军,这次他带的全是骠骑老兵,除去减员和逃跑的外,只剩下了三十万人。在他被囚地这段时间,新兵逃了不少,都回家了,因为他们和骠骑军相处的日子不长,还没对这个政权产生深厚的感情,一连串地军事胜利下,还可以使他们聚在莫启哲身边,可一遭受挫折,就动摇了,逃回家种地去了。能至始至终跟着莫启哲打天下的,还是中原的骠骑军主力,无论情况是多么的艰难,他们也没弃莫启哲而去。
    逃兵被抓回来是要杀头的,可莫启哲却没这样做,相反发给他们回家的路费,并让韩企先开条,不愿再追随骠骑军的人,回到家乡后可以分到一块土地,但比正常复员的骠骑兵来说,他们地待遇差得极多。至于受伤不能再随军战斗的骠骑兵,每人都得到了大块土地,并享有年金,直至终老。其中大多数退伍的骠骑兵都留在了广州这个繁华之地,因为莫启哲下令只要有军功的老兵做生意,可免除一半税务,鼓励他们出海经商。这样做既可以让其他骠骑兵看到好处,又可以加强与海外的联系,寻找航线,去海外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回来地,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占领的,顺便发笔洋财!
    骠骑老兵气势汹汹地开向临安,所到州府不敢阻挡,也用不着阻挡,因为骠骑军去临安地理由是签定和约,然后就回汴梁,不是入侵,谁要是不让骠骑兵入城安歇,谁就是不爱好和平,那就意味着开战,什么和约不和约的,不签了!
    莫启哲在沿路的州府里留下了大批卧底,以备日后搞乱南宋时局之用,地方官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情况不明,地方官都不想在自己的辖区里出事,要是让莫启哲挑出毛病来,以此为借口再次开打,那皇帝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呀!
    骠骑兵把州府里的粮食和库银抢了个精光,这回莫启哲不吱声了,他要的就是把南宋搜刮干净。以弱其国,到时百姓在南宋朝廷沉重的苛捐杂税下,不堪重负,必会迁去中原,光靠人口流失。就能亡了一个国家!
    待到了临安时,骠骑兵刮地皮竟刮出近两千万两地银子和无数的珠宝,莫启哲说了一句:“兄弟们跟着我南征北战,在我被俘的日子里,你们也没离我而去。我甚是欣慰,这些好东西嘛,大家分了吧!”
    骠骑兵大声欢呼。兴高采烈地在临安城下,召开了分赃大会,把财宝全给分了。耶律玉哥以元帅的身份首先挑宝贝,得了一对三尺来高的珊瑚树,杨再兴则给他老婆挑了一百颗夜明珠,温熙和春风也都有礼物。
    莫启哲见到了萧仲恭,也让他挑选宝物。
    萧仲恭却道:“都元帅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是不喜欢这些财宝吗。你想要的是什么?”
    莫启哲摇头道:“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还是让兄弟们分了吧。财宝再贵重,也是有价的,我要地是无价之宝!”
    “是皇帝的玉玺?”耶律玉哥猜道。
    杨再兴却道:“当是绝世美女,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温熙猜道:“你想的是天下各国都臣服在你的脚下!”
    韩企先摇头道:“当是无敌地雄师。有了军队,什么拿不到!”
    萧仲恭肯定地道:“当是国土。只有国土才是无价之宝,为了它头可断,血可流!”
    莫启哲叹了口气,摇头不语。众人齐声说道:“都元帅,你想要什么,敬请开口,我等拼了性命也要给你取来!”
    莫启哲道:“我想把这两个死穴解开,好让我多活几年!他奶奶的,你们胡乱猜个屁啊!”猜了半天,原来都元帅想要的是这个!
    春风道:“其实我明教中的神医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已经知道你地病要用什么药物来解了,只是那味主药非常难得嗯,就算得到了,也不能及时取回来,等于还是没有,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莫启哲大喜,问道:“已经知道用什么药来治了?那太好了,我手下人这么多,找味药还不容易!”
    温熙也喜道:“你不用怕不能及时取回来,就算快马还是来不及,也可以用鸽子送回来啊,我们这里有专门饲养的军鸽!”
    春风却摇了摇头,道:“用军鸽也不行,那味药叫赤毒草,只有吐蕃国才有这种草,它要活着的时候才没有毒性,一被摘下来,片刻功夫,毒性就会显出来,所以除非启哲就在那种草旁边,摘下来就吞下去,然后再服其它药物,方解得了你胸前之苦,除此之外别无良方!”
    莫启哲道:“在吐蕃国才有啊,那里地理特殊,果然爱长些奇花异草!”
    耶律玉哥笑道:“这有什么好值得担心地,直接把大军开到吐蕃去,让他们的国王孝敬些那种草不就得了!等我大哥病一好,立马儿就灭了他们!”
    萧仲恭却道:“这可不行,吐蕃也有探子在我们这啊,咱们的军队里各族人都有,你知道谁是卧底?咱们一起动,吐蕃就会得到信儿,纸包不住火,都元帅需用赤毒草医病的事,吐蕃国中不可能不知道,那时他们见到这种草就拔出来,那咱们一边要行军打仗,一边要和吐蕃人抢草,岂不是两样都不易做好?”
    春风道:“那种草可不是遍地都有的,很难找,要由我们明教专门派人去找才行。”
    韩企先想了想,道:“也不必直接开战,我们现在和吐蕃通商,都元帅不如随商队去吐蕃,一来可以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二来可以顺便找这种草药。而且都元帅也可以趁机游览一下吐蕃的山川,就当疗养了!”
    莫启哲笑道:“其实我还真想去吐蕃玩玩,只是我每到一个地方。必是锋火连天,一直都没好好休息游玩过,这回正好就去吐蕃观光一番!”
    骠骑军屯兵城下,临安城里乱成一团,以赵构为首的投降派表示愿意割地赔款,只要莫启哲肯退兵,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而以岳飞和韩世忠为首地主战派,则全力反对,要以陆游等人为质,先强迫莫启哲退兵,然后再趁势反攻进河南。夺回中原故土。
    赵构着实不敢和莫启哲开战,城外的骠骑军合军一处,已达六十万之众,而城内的宋兵加起来不过二十多万,差了这么多。他可没种叫板!赵构被莫启哲早就修理得怕了,如果当时岳飞按照他的意思,主动释放了莫启哲。那还好办,可偏偏岳飞要杀他,还让莫启哲自己跑了,这岂不是没事找事,硬把战争推到了南宋身上!
    岳飞向赵构进言道:“皇上,臣知道莫启哲活不了多久了,他得了很重地病,无法病治。所以我们只要逼得骠骑军退兵,那么我估计在他们回军地路上,莫启哲就得死掉。那时梁国新遭变故,他手下的将军必会互相夺权,动荡一起。对我们收复河山非常有利。”
    秦桧站在赵构一边,他也不敢得罪莫启哲。更不相信莫启哲会一命呜呼,他帮着赵构说话,希望能用银子铜钱把莫启哲砸跑,而不是用刀枪把他打跑。
    主战派和投降派展开辩论,最后投降派占了上风,赵构为讨好莫启哲,把得罪了他地岳飞下了大牢,然后给莫启哲送去书信,希望他能退兵。
    莫启哲闻得赵构在兵临城下之际,竟把领兵大将下了大牢,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赵构的使者一再表示愿意割让广州,只求骠骑军从临安城下退走即可。莫启哲心中欢喜,岳飞下了大牢,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干脆就强攻好了!
    骠骑兵把使者关押起来,不放他回去。莫启哲随即挥军攻打临安,大炮轰鸣,临安又遭兵火。
    赵构见莫启哲翻脸不认人,非得开战不可,后悔没听岳飞地话,一味投降看来是不行的。他放出了牢里的岳飞,让岳飞和韩世忠联手,共同保卫临安。
    韩世忠一人领兵不是骠骑军的对手,可岳飞到来后,两人合作得很好,一人固守城墙,一人寻找机会出城冲杀,但这次莫启哲也加了小心,不再麻痹大意,更命令骠骑军将领们不可轻敌,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法,把临安外围地防御措施全部粉碎,打到了临安的城墙下。这些防御工事是韩世忠新建的,岳飞并未参与其中,他见临安外围已无险可守,只能凭借城墙做最后的抵抗了,他发动城中军民,发明出了许多防守器械,打退了骠骑军的第一次猛攻。
    岳飞在广州是怎么打败莫启哲地,赵构没有看到,也不怎么相信,他认为单凭一个普通将军竟能打败所向无敌的骠骑军,这消息很有些水份,可能是虚报战功。但这次打退了骠骑军的进攻,可是他亲眼所见了,虽然只是一次小小地胜利,也使他信心大增,立即对岳飞改颜相待,给他加官进爵。岳飞被封为兵部侍郎,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全面负责临安的城防。岳飞由此一战,一跃升为南宋军方第一人。
    莫启哲手中大兵在握,对岳飞的恐惧感大减,他当初也怕韩世忠,可终也打败了他,这回有了六十万大军,就不信打不过岳飞。骠骑兵没日没夜地轮番向临安进攻,一波攻击结束,另一波再起,打算累也累死了城内的宋兵。
    战斗持继了三天三夜,城内即使有岳飞和韩世忠这样的名将,可也再没让骠骑军受到重创。这一日,莫启哲亲自上阵督战,他躺在一张大椅上,众将军站在他的周围,一同观看士兵攻城。
    骠骑军的炮火向来是最厉害的,可岳飞却想出了应对之法,城垛一旦被炸毁,就很难在战斗中被修复,于是他就在城头准备了大量地沙包,城垛被毁后,就把沙包堵上去,抵挡骠骑军登城。为了避免伤亡过重,骠骑兵见无法顺利登城,往往暂时退下,大炮再响,把沙包打散,可炮火一停,宋兵又把别的沙包堵上。再和来攻的骠骑兵对打,如此反复,虽然宋兵伤亡惨重,可在激战中却从未丢掉过阵地!
    莫启哲见战斗处于僵持的状况,心下焦急。不顾身体虚弱,下了大椅,翻身上马,冲到阵前,亲自指挥作战。骠骑兵见都元帅提刀上阵。齐声高呼万岁,热血沸腾,攻势更猛烈了。终于。第一个骠骑勇士登上了城头,第二个第三个随后登上,大军如潮水一般把城头冲开了一个缺口,已经有上千的骠骑兵登城作战了!
    铜锣敲得震天动地,岳飞和韩世忠领军奋力反抗,用牺牲大量宋兵地生命为代价,再一次把骠骑兵赶下了城头。韩世忠对岳飞道:“岳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守下去了。被动防守城墙早晚得被攻占,我看不如开城主动出击,冲杀一番,灭灭骠骑军的锐气,如能就势击杀莫启哲。那是最好!”岳飞点头道:“甚好,可这样太危险了。就让我去吧!”
    韩世忠拉住了他地手,道:“不,你是主将,当在城上守卫,还是由我去吧!”说完韩世忠领着一支宋军,出城冲杀。
    临安城门大开,吊桥轰隆一声放下,骠骑兵见宋兵出城来战,立即返身后退。要打野战,那可不怕,宋兵再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见从城门里开出一队宋国步兵,踏过吊桥,随即列阵。莫启哲叫道:“趁宋军尚未列阵完毕,上去冲垮他们!”骠骑军骑兵跃马前冲,向宋兵猛扑过去。
    可这次韩世忠带出来的宋军却推着一种大车,名为“决胜车”这车是专门用来抵挡骑兵冲锋的,比拒马还好用。步兵与骑兵作战,往往被骑兵一冲而溃,但这种车却不仅可以抵住骑兵的冲锋,还具有反攻地作用。一名宋兵驶车,八名宋兵推车,又有两名宋兵扶轮,三名盾牌手手持巨盾抵挡敌人的箭矢,后面有十八名宋兵神箭手,开神臂弓击敌,二十人挺长枪在后面应敌,每十辆车由一名将军统领,行则为阵,止则为营,专门对付骠骑铁骑。
    骠骑军由于没见过这种阵法,第一轮冲锋便被击退,莫启哲命令弓箭手用火药箭攻敌,突火枪队准备。一阵爆炸声过后,宋兵遭到重创,韩世忠急命士兵伏地,用盾牌挡在身上,以此来降低伤亡。
    可紧接着突火枪上前,砰砰一阵散弹过后,宋兵大败,以为必可发挥奇效的决胜车尽毁,宋兵大批阵亡,韩世忠也肩头负伤,只好引兵回城。骠骑兵大声欢呼,重新又开始冲锋,虽然护城河前有破碎的决胜车阻路,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冲锋!
    韩世忠下令焚烧吊桥,他入城去找岳飞。此时地岳飞却不在城头,他进宫见赵构去了。
    城外的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赵构跪在太上老君的画像前不停地祷告,希望出现奇迹,宋兵能打败骠骑军。忽然殿外有太监大声叫嚷,象是在阻拦某人入宫,赵构大惊,难道是骠骑兵攻进宫来了!
    岳飞推开太监,大踏步走进宫殿,战袍染血,宝剑卷刃,他一进殿便对赵构道:“皇上,现在城头战况危急,请皇上登城督战!”
    赵构看到岳飞手握宝剑,不由得大惊道:“岳将军投降了吗,这就要逼宫,把朕献与那莫启哲?”
    岳飞赶忙放下宝剑,跪下行礼道:“臣不敢。臣只是见城头吃紧,士兵保卫国都的信心大减,是以想请皇上登城督战!您一上城头,我军必士气大增,完全有可能打败骠骑军!”
    赵构摇头道:“既然城头危急,你怎么还让朕去呢?”
    秦桧跑了进来,大叫道:“皇上不可上当,这岳飞是要骗您涉险,要把您献与莫启哲!”
    岳飞大怒,气道:“我只是为了战况着急,哪有陷害皇上的心意,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桧却道:“皇上可知岳飞是何人?他是莫启哲同父兄长,两人是亲兄弟,合起伙来骗您地!”
    赵构大惊,连忙后退几步,远离岳飞。口中却道:“我说你怎么可能打得败莫启哲,原来并非真本事,而是和他串通好了的,想引朕上当!”
    岳飞拾起宝剑,便向秦桧冲来,叫道:“奸臣,你才是莫启哲派来的奸细呢!竟然说这等胡话来诽谤我!”
    侍卫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保卫皇帝,一拥而上,抱住了岳飞,叫道:“叛贼休得无礼,快快放下凶器!”
    岳飞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竟犯了皇家大忌,仗剑迫君,是为造反!他只好又扔下宝剑,道:“放开我,我还要回城上指挥战斗!”
    秦桧躲到赵构身后。小声道:“皇上,要不咱们投降吧,我与莫启哲很有交情。他很卖我地面子,由我求情,想必他不会难为皇上,不如就由岳飞送信如何?”
    这话不说还好,赵构闻得此言,对岳飞更增猜疑,这危急时刻,他谁也不敢相信。对秦桧和岳飞都心存顾虑。他道:“现在投降好象为时已晚,莫启哲岂能放过”
    岳飞叫道:“皇上万不可听他的,千万不要投降,难道皇上忘了靖康之耻?”
    赵构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宫外大哗。似有无数兵马来到!殿中之人齐惊,岳飞顾不得再劝皇帝。转身跑出殿外,去查看究竟。
    骠骑兵猛攻入城,韩世忠退守到城内的一堵高墙上,这是新建立起来地一道城墙,虽不高大厚实,上面却有无数防守器械,是为保卫临安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此阵地再丢,临安便失陷了!
    骠骑兵下马登墙,上面滚木擂石落下,宋兵誓死不降,在韩世忠的带领下,不顾性命的抵抗,坚决不让临安再次落入骠骑军的铁蹄之下。
    莫启哲纵马入城,这回他想避免巷战也避不开了,临安城内百姓多为逃难之人,深知国都陷落地后果,韩世忠早料到骠骑兵有入城的一天,是以早把兵器库中地武器发给了百姓,这时的百姓人人提刀持枪,在大街小巷中与骠骑兵展开激战!
    莫启哲用大刀对着墙上的韩世忠一指,下令道:“不要分散兵力,先把正规军解决了,再说巷战!攻下这道城墙,然后直扑皇宫!”
    骠骑军中地悍将尽数上阵,宋兵泼下滚油和点燃的巨木,可终究没挡住骠骑大军地进攻,城墙失守,韩世忠被迫退向皇宫,在他身后,莫启哲提兵急追,脚前脚后地冲向了皇宫!
    岳飞奔到宫门,只见韩世忠血染铁甲,身上数道伤口,他惊叫道:“韩将军,是不是城门失守啦?骠骑军打进来了?”
    韩世忠点点头,道:“咱们走不了了,这便就与国同休吧!”宋兵们拥入宫中,登上宫墙,静静地等着骠骑兵来攻,均知今日便是南宋亡国之日,人人都不能幸免于难,既知必死,宋兵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岳飞道:“去把梁国的人质带上来,我要先把他们杀了!”
    陆游等人被推上了宫墙,宋兵手持快刀,做好了处死人质的准备。莫启哲拥兵来到,向宫墙上看去,只见陆游和其他梁国大臣的子嗣都被绑着,等着被砍头。
    莫启哲把手一挥,让骠骑兵暂停进攻,在盾牌手地保护下,他上前叫道:“游儿,你还好吧?我这便来救你了!”
    小陆游大叫道:“师公别管我,他们这帮胆小鬼不敢杀我!”
    正想跟岳飞谈判,忽然有一名骠骑兵来报:“都元帅,城中百姓的抵抗太过激烈,我军如再不分兵镇压,恐怕一时间难以占领全城,杨元帅请你下令屠城!”
    一听要屠城,莫启哲只觉得胸口气闷,一口气就是喘不过来,象是要吐血的样子,他勉强地摇了摇头,道:“不许屠城,告诉咱们地士兵,莫要落单,城中巷战等我解决了赵构再做计较!”
    宫墙上的岳飞忽然叫道:“莫小狗,今日先把你的继承人千刀万剐,再与你决一死战!”说着手一挥,宋兵提刀在陆游身上划了一刀,陆游长声大叫,他一个小孩儿家哪受得了这般惊吓!
    胸中这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莫启哲一口气没喘均,鲜血狂喷而出,翻身落马,骠骑兵大惊,一起抢上相扶!
    这时萧仲恭也领兵来到,见莫启哲吐血落马,心中惊慌难以形容,也失去了平常的沉静稳重,他上前急问道:“都元帅,你没事吧?”
    莫启哲闭目不答,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萧仲恭又问道:“宋兵拿了人质,我们是要强攻,还是就此撤兵!”
    莫启哲轻轻摇了摇头,他心里想:“陆游虽然深受我的喜爱,可谁人不是爹生娘养,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哪能因为他一人就罢手不战,两国交战何等大事,岂能因小失大!”
    可萧仲恭却误解了莫启哲的意思,以为摇头是罢兵不战,其实他何尝不知此时退兵的结果,但为人父母者,见到自己的骨肉就要被砍头,哪有不心痛地,他这时早已是方寸大乱,也知道士兵不能白白牺牲,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可话是这般说没错,真要是轮到了自己身上,能狠下心来不顾亲生儿子死活的,天下又有几人?
    萧仲恭下令道:“通知宫内宋兵,我们同意议和,这便退兵,叫他们不可伤害人质!”说完又命亲兵护好莫启哲,他则领军出城,不再进攻皇宫。
    宋兵见骠骑军退兵,都是喜极而泣,一起拥上前给岳飞跪下,齐声高呼:“将军救我一城百姓,实属劳苦功高,我等万分感激!”
    韩世忠也是热泪盈眶,上前拉住岳飞的手,道:“岳将军,骠骑军屡屡欺压我国,可在你手里却是一败再败,我以前不服你,只认为你的运气好些,可这次城破之时,你竟能把敌酋气得吐血落马,扭转了战局,我实在佩服,愿从此与你结为刎颈之交!”
    岳飞却摇头道:“其实这点谁都能做到,并非我一人之功,是大家齐心合力的结果!”
    宋兵见岳飞如此谦虚,更是钦佩,纷纷说如果由岳将军领军,咱们定能打到汴梁去,灭了骠骑军!不多时,百姓们赶到,听了宋兵地话,都说临安保卫战的胜利,全是岳飞一人地功劳,心中都很感激,城池被攻破,却并没因此亡国,这是何等的功劳!
    临安军民齐声高呼岳飞的名字,对他表示无尽的爱戴!这响亮的呼声,传进了内宫,传到了赵构的耳朵里!秦桧在一旁道:“岳飞解了临安之危,不过只是解了一时,到底能否议和还是皇上说了算,只是这岳飞现在手握兵权”
    岳飞两次退敌都是在不可能胜利的情况下,得到的胜利,如果他和莫启哲在战场上动真章,那么也许他会和韩世忠一样,成为南宋的名将。可他突然间得到了胜利,给以为就要亡国的南宋百姓以狂喜,在百姓心中,他已经不再是个普通将军,而是个战神!
    只是,南宋中由人而被称为神的从来只能有一位,那就是皇帝。功高震主,其祸将至。
    听了秦桧的话,赵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心里却想起了他的祖宗宋太祖发动的那场陈桥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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