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状元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陷害于子桓呢。”
    “堂兄你宁愿相信于子桓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状元吗?”
    “堂兄你想想,众人皆知于子桓穷得连纸张都买不起,怎么可能有十两银子。”
    “状元之所以没有说那十两银子是参加乡试的银钱,是因为状元不愿欺师灭祖,虽是学院做错了不假,可我现在能有如此成就考上举人,都是靠夫子们的教导。”
    楚状元慌乱之后,立马镇定下来。
    还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有良知有道德的人。
    殊不知姬渊和沈昭听了楚状元的话,更觉得此人让人恶心,伪善不说,还想又当又立。
    楚状元完全不知,还在想当年他之所以陷害于子桓成功,不仅有那官银和荷包为证。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于子桓没钱,这是锦州人都知晓的。
    临近乡试时,他一直留意于子桓的动向。
    学院有规定,参加乡试时必须给学院上交十两银子。
    他一直做了两手准备,若是于子桓没钱交银子正好。
    若是于子桓有钱交的话,那他就让他没钱交!
    他虽然不知道那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他可不信于子桓能有十两银子,也不信他能赚到十两银子,毕竟当初于子桓在云柳书坊抄书的时候。
    他可是仗着堂兄的名义给云柳书坊的掌柜打过招呼,乃至于后来云柳书坊的掌柜给于子桓结算银钱时越来越少不说。
    最后直接不再给他银钱,而是拿着纸张来替代。
    当初于子桓就不愿意解释他那银钱的来龙去脉,想来是不义之财。
    “子桓兄,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我都是锦州来的学子,又曾是同窗,刚才若不是探花提及,我早就将当年之事给忘了,所以子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楚状元大义地说道。
    被提及的楚探花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有必要时刻不忘踩他一脚吗!
    这是对付于子桓还是对付他呢!
    “当年你仗着楚家的势力,让我百口莫辩,今日还想同往昔一样吗?”于子桓看向楚状元。
    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子桓既然你如此胡搅蛮缠,想要姬大人和堂兄误会我,那就休怪我对你不留情面了。”楚状元似是被于子桓给逼急了。
    “于子桓,当初你不承认你偷我银钱,人证物证俱在你都不认,可当院长和夫子问及你哪里来的银钱,你却说不出,于子桓你死到临头都……”
    “那十两银子是秋娘给我的!”于子桓直接打断了楚状元的话。
    他之所以不愿意提及那十两银子,是因为那是秋娘接客的钱……
    是他无能!
    饶是刚才楚家人如何冤枉于子桓,如何往他身上泼脏水,于子桓都不曾落泪。
    如今想到在锦州生死未知的秋娘,豆大的泪珠顺着于子桓的面颊滑落。
    秋娘本是艺妓只卖艺不卖身,是为了他才彻底沦落风尘。
    “于子桓我知道你同那妓子是相好,但是你这话说出来谁信,一个妓子会给你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啊而不是十文。”
    “再者言,秋娘可不值十两,荣屠夫赎她才花了八两银子。”
    一直看戏的楚探花加入战斗,现在无关乎楚状元,扯上了秋娘自是不能落下他。
    据他观察堂兄和姬大人对楚状元的态度和印象都不好。
    若是他能搬到于子桓,现场就剩下他和楚榜眼能拜姬大人为师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楚榜眼,楚探花差点笑出了声,这都被堂哥命人打成了猪头,唯独他还独善其身。
    秋娘姿色平平连中等女子都算不上,不可能拿出十两银子给于子桓。
    “那是秋娘的卖身钱,是她的卖身钱啊……”
    于子桓像是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楚探花嘴角一撇,“那更不可能给你了,她的卖身钱给了你,将来她还怎么赎身,脱离那个地方。”
    于子桓双眼幽深地看向楚探花,那眼神就像是要将他溺死一般。
    惊得楚探花往后退了退。
    “秋娘是我母亲在世时救助过的丫鬟。
    当初年幼的秋娘随双亲逃荒至锦州。
    本以为终于可以有活命的机会了,哪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秋娘的双亲染上了恶疾,不过三日便双双离去。
    母亲遇见秋娘时,是在去上香的途中。
    秋娘被人牙子捆着要卖去花楼,是母亲从人牙子手中买了秋娘。
    秋娘一直跟随在母亲身边伺候。
    直到我于氏一族被人暗中各种挤兑和陷害彻底没落,秋娘也不曾离去。”
    说着于子桓眼中染上厉色。
    “当年我被人冤枉偷同窗纸张,被云柳书坊掌柜败坏名声,被书院夫子和院长罚跪在书院门口两日两夜。
    两日两夜滴水未进,等第三日晨曦的光洒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支撑不住。”
    于子桓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是秋娘背着我去求诊问药,奈何我名声尽毁,无人愿意帮我看病。
    往昔十几文钱的汤药,要收我数两银子。
    只怪我无用……只怪我无用……”
    于子桓泣不成声,想到当日情景,他恨不能当日就死在了学院门口。
    也好过连累秋娘。
    “秋娘为了救我,她将自己卖进了花楼,换的银钱请大夫为我看诊。”
    “秋娘七岁便在我母亲身边跟着,因着家中只有我一独子,她虽是丫鬟,母亲将她当做女儿来看待,琴棋书画都教给她。
    于家未出事之前,母亲已经打算好要收秋娘当义女了。”
    “自那日起,秋娘便在花楼卖艺不卖身。
    等我醒来已是三日后,再多悔恨已是无用。
    我曾在母亲坟前发誓,定会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将秋娘从花楼接出来。”
    说着于子桓的声音越发小了,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三年前,我本该参加乡试,临到近点院长要每个学子交十两银子,不交者将取消乡试资格。
    我去码头扛包去集市上帮人写家书,我拼命赚钱,可因我名声毁了。
    许多雇主前脚同我谈好价钱,在我干完所有事情之后,后脚就让人将我赶走,赖账。”
    “秋娘得知我的难处,她瞒着我找到老鸨……将自个儿彻底卖了……那十两银子是秋娘的钱……是秋娘……”
    于子桓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昭和姬渊同红了眼眶。
    这些畜生,为何要将人往死里逼,往绝路上逼。
    正当要发作时,沈昭却听到了楚家人扬扬得意幸灾乐祸的心声。
    瞬间让她恨不能将这些畜生杀了!全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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