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三十年了,都快三十年了,我以为…我以为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擂台之上毫无收敛的痛哭之声越来越大,一时间众人懵头转向,竟然一头的雾水,怎么都看不透擂台之上演的是哪一出戏。
    然而,此时的傅瞻远全然的投入其中不能自拔,什么颜面荣誉全在此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下一刻他再也忍耐不住,身形闪动一个箭步就扑到了白衣少年的身边,粗糙的大手紧紧的将之揽入怀中,无尽的疼爱与思念毫无阻挡的流淌开来。
    “都怪我,父亲不该*迫你的婚姻呀,你负气离家,到现在还记得为父吗?”
    傅瞻远声泪俱下,他明明抱着少年,口中却不断的埋怨自己,就好像眼前的孩子就是自己离家多年的女儿。
    “老人家,您真的是我的外公?”
    身体被傅瞻远紧抱而住,少年都有些喘不过息来,他挣扎着闪出一丝缝隙,这才试探般的问道。
    “错不了,怎么都错不了,莺儿负气离家多年,唯独不可泯灭的就是傅家之人悬挂在身边的玉佩,这个玉佩虽然看起来不甚起眼,但却是我傅家之人身份的象征,正所谓玉在人在,玉毁人亡,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性命交予他人?这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她的后人!”
    傅瞻远语无伦次,但却坚定不移,说话间再次将少年抱在怀中。
    “可是母亲将这玉佩交予我时,可并没有告诉我它的来历,只是说,它可以保佑我的平安而已!”少年还是不敢相信,又一次挣脱着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莺儿,莺儿她这是用心良苦呀,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心疼,她恐怕也知道你一定会被我傅家发觉的,你一个人在外闯荡,凶险异常,她当然希望能够有机会得到傅家的帮助,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你放心,有外公在,偌大个中原帝国,没有一人胆敢动你一根汗毛!”
    听到少年的话语,傅瞻远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对于自己的女儿,自己亏欠的太多太多,此时突然看到外孙,他更多还是想给予补偿,所以此时说起话来,更是漫天的打起了包票。
    少年幼年时离家修行,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母亲始终都是一位实实在在、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平凡的一塌糊涂,就算是生活的那般艰辛,都不曾言说过自己的身世,更不曾在自己的面前展露过一丝的异样。
    不错,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百般的呵护着自己,只是默默的享受着那份艰难的幸福,她不离不弃的跟随着父亲,就算是背负着废物的名声,也从来不曾想过离去。
    她倘若真是傅家之女,是什么样的伤痕让她会如此的自甘平凡毁灭前程呢?
    但是此番听到傅瞻远的话语之后,这种疑惑也似乎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母亲当年贵为傅家独女,集百般宠爱于一身,谁曾料傅瞻远一时糊涂利益熏心,妄图以女儿的幸福换取一时的好处,又怎奈女儿誓死不从,父女二人就此决裂,母亲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傅家,流浪到了桥山小镇。
    桥山镇上邂逅了穷困潦倒、颓废不已的父亲,很快,她就被父亲的不幸遭遇打动,两个人都是万念俱灰,但却情投意合。
    为了爱情,母亲更是抛弃前程、自甘堕落,她为爱付出甘心沦为平凡的村妇默默无闻,两个人不离不弃,日子虽苦,倒也活的逍遥自在。
    时间久了,出于对家族的愧欠,母亲再也没有颜面回归家族,所幸就委身山村,与父亲相依为伴。
    想到此处,少年的脑海之中顿时一片明悟,母亲看起来平平凡凡,但却饱读诗书、识文断字,不仅启蒙自己读书识字,更教会了自己很多做人的道理。
    几年前女宁城中,母亲与己送别之时更是将随身的玉佩送于,当时自己就很疑惑,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父母生活拮据、一贫如洗,但就算如此,母亲竟然还能拿出在当时已经算的上很是高档的玉佩,这本身就让他为之费解,但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深究问底,将之放在心上,只当做是母亲的一腔祝愿罢了。
    然而到了此时,那母亲身上所有的神秘举动都似乎迎刃而解了,不由得对于母亲的良苦用心,少年更是感动不已。
    同时对于傅瞻远的话语他更显得深信不疑。
    “那么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外公了!”
    直到这个时候,白衣少年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眼角的泪水不能自抑挥洒而出,下一刻他猛然间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看到少年的举动,傅瞻远却是猛然一怔,很显然对于少年的突然变换的态度,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他毕竟是一位久经沧桑的高人,对于这种人世间的起起伏伏适应的很快,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破涕为笑,连忙伸手搀扶着少年的双手,心疼的将之拉起。
    “哈哈哈……你是我的外孙,我的好外孙,竟然拥有这般的天赋,我傅瞻远骄傲呀!”
    突然间傅瞻远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浑厚、毫无收敛,就好像迫切的想要让所有人分享他的快乐一般,满天的云彩也在瞬间消散一空。
    “怎么回事?这少年与傅家竟有关系!”
    “他是傅老的外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将门虎子,一脉相传,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早就看出来此子来历不凡了!”
    ………
    刹那间场面一片哗然,这一次偌大的校法场内外尽皆沸腾了起来,如此平静的画面,其轰动阵容,完全超越了两位法圣相庭敌对的画面,众多八卦新闻轮番转告,很快就有许多的狗血剧情编剧而出。
    一本本有声有色的擂台认亲大作在那些文人墨客的手中,犹如雨后春笋,疯狂出现,只是瞬间便满布于中天城大街小巷,成为了市井小民间茶余饭后议论的猛料。
    当然,这样的新闻,最为震惊的依旧莫过于校法场之内站台之上的四家族之人。
    首先惊叫而起的正是身为一国皇子的公孙倾城,但见他嘴巴惊圆,目光闪烁,一脸迫切好奇的表情。
    好奇心的趋势之下,他妄图出言询问究竟,但是作为一位尊贵的皇室中人,许许多多的繁缛礼节还是限制了他的举动。
    不由得他只好一脸无奈的摇头苦笑,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给压制了下去,任由着内心百般的翻滚,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皇子如此,那是为了皇室的尊严,但是作为四大家族的傅、雍、风、雅四家之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首先蜂拥妄动的就是身为主角的傅家之人,不管是停留在站台之上的二代弟子,还是退居到擂台边缘处的三代弟子,都在瞬间炸开了锅,一行人身影绰绰,不待傅瞻远出言呼唤,他们早已经蜂拥而聚,将二人团团围住。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爷爷,这小子是谁!”
    “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么?”
    一时间七嘴八舌,各种疑问纷纷传来,却再也没有一人顾虑傅瞻远的威严,到了这时,他们的周围弥漫的只有浓浓的亲情。
    “哈哈哈,这才是我傅家之人,不管何时,都莫忘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你们暂且退下,我先带外孙去见皇子殿下!”
    傅瞻远出奇的没有因为傅家之人的不守规矩而勃然大怒,此时的他真的太兴奋了,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所有,都没有自己的外孙重要,扬手间他畅怀大笑,紧接着拨开人群,拉着身边少年的手掌,他这就向着站台之上一跃而去。
    没有理会笑脸相迎的雍、雅两家之人,傅瞻远却率先的来到了风行的身前,先前的怒气一扫而空,他的脸上尽是难以合拢的笑意。
    “风老头,你也不用得意,他是我孙子!嘿嘿……”此时的傅瞻远当真宛如一个孩子,在一番炫耀过后,他鼻子一哼转身离去。
    他看都不看风行一眼,所以也并没有看到风行木讷古怪的表情。
    脚步并不停留,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公孙倾城的身前。
    一黑一白、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站台中躬身施礼,却见傅瞻远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皇子殿下,这第一场的比赛风家赢了,我傅家不与他们争了,既然我孙子不顾一切的为了风琴那小子,那么两个人之间必然有着难以抹去的恩情,他风家既然对我傅家有恩,我傅家也绝对不会忘恩负义,这一场我们傅家让他了!只不过,这一次我小孙子不明事礼有所冒犯,还请殿下恕罪则个!”
    傅瞻远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他这哪里像是请罪,分明就是护短嘛!
    所幸公孙倾城并不计较,他当然不会在乎傅瞻远对于少年的维护,毕竟对少年的勇气与实力,自己也是佩服,原本就有将之饶恕的意思,只不过碍于许多他不好出言维护罢了。
    既然此次由肇事者一方肯与服软认输,他也就借坡下驴答应了下来,也许这已经算是好的结局了。
    当然他也乐得其所了,只不过面对这个刚才还怒骂敌对大打出手的冤家爷孙,他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而已,今天的所见也太荒唐了吧,哪有外孙痛揍外公,外公怒杀外孙的呀,放眼偌大中原,恐怕也就独此一家了吧。
    想到此处,公孙倾城忍不住一阵失笑。
    但是,作为一名高贵的统治阶级,公孙倾城还是在瞬间将自己的异样掩盖。
    短暂的整顿思绪,公孙倾城却将目光盯在了身前的白衣少年身上,两个人点头示意,互相和善。
    而皇子则目光短暂停留,最后再次看向傅瞻远,但见他金口蠕动、面带含笑。
    “傅老伯所言极是,既然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这样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四家族罢手言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公孙倾城原本就是奉大帝之命前来调解四家间隙的,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所幸趁热打铁从中调解一番,静静的期待着最好结果的到来。
    然而,皇子的话音刚落,却立即让他眉头一皱,因为此时伴随着风声,早有另外一道反对的声音怒喝着随之传来。
    “傅老匹夫,你刚才说话是为何意?什么算是你们傅家让我?既然你还不服,那么就让我风某来领教你的高招!”
    而这一次挑衅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才平静几分的风家风行,这老头此时火冒三丈、目光咄咄的看着傅瞻远,两个老头吹胡子瞪眼,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不由得公孙倾城只觉脑袋一大,心中一阵怨愤,这好不容易平息的风波,到底有完没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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