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愣住,好像也想到了。
    本土老神分析道:“这应该是解释给深渊之主看的,不是给我们看的。”
    有些神魔恍然大悟,有些神魔无法理解,解释就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老神点头道:“是吧,确实很费解,但祂们就是这么做了。”
    有一位实在忍不住,站起来道:“不是,你们觉得那些历史重编真实?开什么玩笑,别西卜可是生生吃了一个种族!听祂们的,大灰狼都成小白兔了!”
    一旁听着的别西卜瞳孔微缩,杀气难以掩饰。
    艾利欧格见状,迅速抬手轻轻搭在别西卜的肩膀上,低声安抚道:“别激动。”
    别西卜冷笑,在心里的小账本上记下了。
    那些神魔的谈话仍在继续。
    “确实,不仅是别西卜,就连艾利欧格被洗白这件事我也觉得十分离谱。祂可是战争与瘟疫之神,祂的神性我们又不是不清楚。说什么祂布局几千年维护大陆秩序,这种说法你们能信吗?”
    几个神魔纷纷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太荒谬了!”
    别西卜侧目望去,果然见到艾利欧格气得双眼闪烁着冷光,祂抬手搭在艾利欧格肩膀上,同样道:“别激动,随便祂们说。”
    艾利欧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等时机一到,都杀了!”
    可是祂的杀气还是被敏锐的神魔发现了。
    “等等,你们感觉到什么了吗?”
    “嗯?”
    “没有吧。”
    祂们立马四处观察。
    “……总觉得有视线在观察我们。”
    “难道是造物神!!”
    思及此,祂们不得不心惊胆战。在造物神的地盘讨论造物神跟深渊之主的恩怨,好像不太好啊。
    擅长领域的神立马加强了领域。神有神的自负,在创世神国讨论这种事,有种边缘犯禁的刺激感……
    这时,有位大神终于忍不住道:“话说你们都不在意这件事吗?深渊之主创造了深渊君主,其中包括魔神巴尔、全知全能的阿加雷斯……”
    祂说到一半停止了,好像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真相。
    艾利欧格突然发言:“你想说什么?”
    大神一愣,转头看向艾利欧格,质问:“你最多能造多少生命?维持多少生命。”
    祂说的绝不是单纯的生命,而是天使这一类的神造生命。
    诸神于是内心思考。艾利还没有回答,刚刚那位本土老神先回答了。
    “我最多让十个神造生命同时存在。”
    大神一听,激动道:“但是深渊之主造了二十四位!祂们不仅同时存在,还拥有不同的神性和权能,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诸神睁大眼睛,内心登时涌现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战栗与恐惧。
    在场谁能做到?答案是无,甚至想都没想过。
    “那是……只有造物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吧。”祂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祂们能造物,但祂们不具备造物之力,就像祂们都可以空间转移,但祂们没有空间权能一样。
    能做到某件事,跟拥有某件事专属的权能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
    而且……
    祂们微妙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内心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
    ——深渊之主能创造出魔神巴尔,造物神能吗?
    诸神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旦出现,便在祂们心头疯狂缠绕。祂们根本无法当作没想过。
    再有,深渊之主能创造出全知全能的阿加雷斯,造物神能吗?
    祂们的大脑控制不住地滑坡到下一个更恐怖的猜测。
    ——深渊之主的造物能力会不会比造物神还要强大?
    想到这里的一瞬,祂们同时感到一阵颤栗,冷汗如瀑。
    这个想法无疑冒犯了造物神的无上权威,然而,回顾数十万年乃至更久远的宇宙历史,祂们却未能找到任何一尊能与祂们相媲美的造物。
    造物神造不出来,是不想造吗?不可能。
    根据祂们脑海中逐渐复苏的历史记忆,造物神曾有一段时期对造物极其痴迷。诸多概念神便是在那时诞生。但是这些概念神中的大多数都被销毁,剩下的也各有缺陷,鲜少完整。
    对于人类而言,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在造物神的眼中,祂们仅仅是“作品”而已。
    有缺陷,不完美,不合心意,即摧毁。
    祂们的造物者残酷冷漠,不容置疑,隐蔽了祂们的认知十几万年,直到最近才重新降临这片历史舞台。祂们应该如何理解这件事呢。
    祂们心中虽有疑虑和想法,却也知道哪怕叠加了几十个领域地力量,也不能在这里直接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说不定祂们的神性基因里面就有对方设置的后门。一旦触及敏感话题,造物神只需一个念头,祂们就会自动崩溃瓦解。
    祂们能不听话吗?难道还敢反抗吗?
    “还不如讨论一些安全的话题。”
    祂们面色惨白,明显都怕了。
    可是晚了。
    下一秒,圆桌边突然有神暴毙。
    只是一瞬间而已,祂的头颅猛然炸裂,金红的血液四溅,瞬间将圆桌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残阳红。
    其余的神魔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一个接一个,如同连锁反应般,神魔们的头颅不断爆炸,每一次都伴随着惊恐和绝望的呼喊。
    无论祂们拥有怎样的权能和手段,都无法抵挡那隐藏在神性基因中的自毁程序。
    “不、我不是有意冒犯,至高无上的造物神,请宽恕我!请宽恕!”
    然而,这样的祈求并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下一刻,那位正在哀求的神明也在一瞬间头颅炸裂开来。
    这种自上而下的销毁,毫不关心祂们的想法和感受,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执行着毁灭的任务。
    目睹惨状的突然发生,刚刚那位看破历史重编的本土老神忍不住大声道:“造物神,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我们的议论触犯了您,请给我们赎罪的机会!”
    祂的头颅已然崩裂,脸上绽出无数裂缝,好像下一秒就要崩碎。
    “造物神”没有回应祂。大厅里只有不断炸裂的头颅。
    本土老神头痛欲裂,眼看着生命将尽,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嘶吼道:“您太残酷了,宇宙不是您任意装饰的盆景,生命不是您任意把玩的泥偶,您这样做,迟早有一天会迎来灭——”
    嘭!祂话未说完就被消灭了,头颅轰然爆炸,也散作无数光粒子。
    与此同时,提前察觉异变的艾利欧格早就隐藏在了角落里。别西卜也同样。
    巴钦在后方支援,把祂们隐藏在了极其隐蔽的空间裂缝里面。一般来说,应该不会被发现。但对方是造物神,巴钦也没有确实的把握。
    造物神的意识估计还在看着这里,因为你看,那一片的空间坍塌了。
    空间坍塌,这正是高位格存在对某处进行深度观察的证明。
    要是被发现,说不定祂们也会被爆头。
    然而,艾利欧格却显得异常平静,祂眼帘低垂,唇线微扬。虽然打大哥的时候祂惨变小丑,但是打造物神?拜托,一点都不虚好不好。
    不过,造物神好像没有发现祂们,几秒后,那片坍塌的空间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哼,祂居然没有发现我们。”艾利欧格本想说的话,却被别西卜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别西卜性格冷傲,不喜欢隐藏,若是再晚几秒,祂恐怕就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了。
    艾利欧格看向别西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祂们过去共同作战的记忆。
    “打深渊之神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共同行动过。”
    “你这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事实吧。”
    别西卜扫了艾利欧格一眼,冷冷道:“你当时的战术给我整了很大麻烦。”
    艾利欧格微微偏头,“有吗?但最后你不是也成功了吗?”
    别西卜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呵呵。”
    远距离支持的巴巴托斯看没事了,提醒祂们道:“不闲聊了,找西迪要紧。”
    祂们这才恢复认真,仔细观察了周围。
    巴钦分析道:“西迪在的那一块地方还挺好找。但祂又不见了。”
    巴巴托斯接着道:“我听到了一些讨论的声音,说西迪是去了中央宫殿。”
    “那里是?”艾利欧格问。
    “内围区域,造物神本尊在的地方。”巴钦直接回答。
    “……西迪这家伙如果是卧底,现在就是直面对方大boss的紧张时刻了吧。”
    别西卜思考道。
    艾利欧格摇摇头,“是吗?祂搞不好之前就见过。”
    巴钦及时更新情报:“不,据布松的说法,再结合列拉金之前失踪的时间,造物神在西迪见到‘幻影’之前就被阿加雷斯锁在了精灵始祖地。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紧接着,祂话锋一转,忽然笑了,“所以问题来了,艾利欧格,别西卜,你们要继续潜入中央宫殿,直面造物神吗?”
    艾利欧格直道:“那还用说。”
    别西卜点头:“去就去。”
    巴钦预料之中。其实潜入其中最考验的是祂的力量,作为远方支援,祂如何保障这两魔平安潜入,万一被发现又能全身而退呢?但是,祂也只能舍命陪兄弟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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