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动手了,那罪责就不是和陆云缨平分,而是她,是她的家族担着了。
    看,珍妃甚至都没有办法解决她惹出来的乱摊子。
    陆云缨叹口气。
    珍妃一怒之下就制定了计划,之前她也劝过让珍妃好好考虑父母亲族,但珍妃的回答是什么?让她不要担心,如果事发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就行。
    事已至此,珍妃能承担这些吗?事情有她之前说的轻松吗?
    她不能。
    珍妃眼里闪过一丝羞恼:
    “怎么没办法。”
    “你摔一跤,不就没了吗?”
    “那嫔妾流下来的胎儿娘娘准备好了吗?”
    “还是说,娘娘想要嫔妾独自去准备处理?不打算沾手分毫了?”
    珍妃不说话了。
    陆云缨也没空和她在这里相互折磨,她们二人的合作在婉妃被罚当晚,就已经结束了。
    说来也有趣,你说这像不像西游记?
    家里有背景的妃嫔遇上事,好歹都能留一条命,比如荣嫔,比如谢修华。
    而家里没什么背景的,比如婉妃,又比如现在的珍妃,只能任人白白算计,丢掉了卿卿性命。
    杨贵人是例外,她是遇上了权势和权势间的争斗,被牵扯进去了。
    所以这后宫,要站好队,选好领头人,还要小心谨慎不出错,太难了。
    与其说是天子妃嫔,不如说她果然还是个艰难的社畜比较恰当。。
    转而再回想去年大选时的情况,虽然对入宫有准备,但那心里准备还是少了很多,幸亏这一路坎坷了些,到底没有走错。
    至于其他两个.....难道去那两家,就会比在宫里过的好吗?
    陆云缨不觉得,至少现在,她掌握了部分主动权。
    从落雁楼回到晴雨阁后,陆云缨喝了盏果子露,心里这才静下来。
    如今正值夏日,暑气也上来了,偏生她这个情况用不得冰,屋子里又闷热,免不得有些心烦意乱。
    而等下身微微湿润,她这才发现自己月事来了。
    难怪今天对珍妃如此不客气,居然有点生理原因。
    最近事情又多,又乱,还件件没办法少费心力,忙的她都忘了时间。
    陆云缨的贴身衣物往往都是交给雨朵打理的,但雨朵不知道她假孕,若是知道这事......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雨朵不太清楚孕妇具体情况,但也知道,怀孕之人应该是不会来月事的。
    吓了一跳,赶紧请了李太医来,李太医把了把脉,皱起眉头,似乎感觉到些许不对。
    “但说无妨。”
    都是自己人,装模作样什么?
    莫不是跟皇帝在一起呆久了,也学会他那套办事之前先演半折子戏?
    李太医拱拱手,道:
    “无妨,女子有孕期间也会来月事,这是正常的。”
    “微臣写一温补方子,婧贵仪照着吃几次,应该就无碍了。”
    雨朵显然松了口气。
    陆云缨则是皱起眉,是药三分毒,这段时间,所谓的安胎药就算她再怎么推据,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了几次,在加上那个温补方子。
    算了,这方面是雨叶负责,到时候让她帮忙处理下好了。
    珍妃的事也给陆云缨提了个醒。
    就算她和皇帝是一派的,也不要太过放心皇帝送来的人。
    至少她身边伺候的人心中的主子必须要是她,对她忠心耿耿。
    因此虽然皇帝又送了人来,但能在陆云缨身边伺候的,还是只有雨朵雨叶和小李子三人。
    如李太医所说,这次的月事来的量少不说,第三天几乎就干净了。
    而雨叶得到陆云缨的指示后,也将那些补药处理了,虽然她也不懂明明是补药,为什么主子不愿意吃,但她明清楚自己是奴婢,不用问那许多,听令就是。
    何况处理这些药也不是很麻烦,大部分可以以陆云缨闹性子,不想喝药处理了。而小部分,就是雨叶用厚棉布吸收带走,装出是陆云缨喝了的样子。
    这么折一腾,陆云缨觉得自己又亏了。
    这是个新项目,若是陛下后续不给补偿,或者奖金不够深厚,她是绝对不依的。
    至于等她没用了,皇帝会不会清算.....现在朝堂上这个样子,皇帝要稳住不知道需要几年,这几年不单单是给皇帝成长的时间,也是给她成长的时间。
    而就算稳住了,个人能力的重要性便显露出来了。
    她不多问,能乖巧打配合,只要些珠宝财物就能满足,世界上还能有比她更好用、更方便、更有眼力见的妃嫔吗?
    这就类似于明贵姬的骑术、相马和打猎能力一样,是非常难以替代的。
    又从明贵姬这么多年都稳定受宠可知,皇帝并非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他但凡习惯了使用某物品,大概率就一直用下去,不会去动她。
    陆云缨争取自己也要成为皇帝习惯的一部分。
    只是:
    “呕~”
    反胃感袭来,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扮演了,但身体倒也不必如此诚实,身边都没什么人看呢,就演的这么起劲啊。
    等,等等。
    陆云缨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指尖有些泛白,她可不是傻瓜,察觉到不对劲后登时就想要请太医来,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因为喝了珍妃取来的假孕药,现在就算太医来诊脉也是诊不出什么来的。
    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么让太医诊脉也没用。
    与其考虑请太医来,已经吃了那所谓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假孕药的自己,这个时候......陆云缨点开了自己的签到面板,而后选中自己晋升婉容时的晋升礼包。
    晋升礼包会按照她如今的情况,开出她需要的道具。
    而当礼包打开后,看到其中东西的瞬间,陆云缨目光凝滞。
    婧贵仪有孕,别看宫里没人拜访,似乎也没人讨论,但暗中盯着晴雨阁、盯着陆云缨的人却绝对不少。
    前有皇上经常过去,送人送物,时时关心,处处爱护,后有皇后时时刻刻敲打,耳提面命让她们别去打扰,她们到底是没眼力见成什么样,才敢上门叨扰啊?
    怕是才往晴雨阁那边走几步,就被皇帝皇后记上小本本了。
    说来着婧贵仪自己也谨慎聪明,不像是当时的珍妃那般招摇过市,压根不怎么出门。
    “哎,人家这有了皇嗣,只等着生下来养大,便再无忧虑,何必那样招人眼?”
    “说的也是。”
    “且再瞧瞧,之前那个招人眼的现在......”
    “好了,看看你们,这都说的什么话,若是被其他妃嫔娘娘们听到,怕不是要治你们的罪。”
    “哎呀,好姐姐,这都是姐妹几个私底下说说,哪里会给其他人听去呢?”
    ......
    明华宫偏僻,宫中的主位娘娘钟妃是个没什么宠爱,但却性格温和的人,和自己宫中住的这些妃嫔相处不错不说,外面那些宫女太监也乐意来这边伺候。
    但刚刚开口让那些宫妃闭嘴的,却不是钟妃,而是骆婕妤。
    人人都说陆云缨是主位之下第一人,和她对比的也是家世背景雄厚的谢修华,似乎连曾经的何贵嫔都在她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自然就更没有人在意与主位只差一步,实际上才是真正主位之下第一人的骆婕妤了。
    当然,对于外面那些纷纷扰扰,骆婕妤也不在乎,更没能力去在乎。
    让明华宫内那些爱嚼舌根的宫妃闭嘴后,骆婕妤又挥散了她们,转身去了明华宫主殿。
    钟妃虽然性格温和,但不太爱与人交际,因而宫中大小事务,都是骆婕妤帮忙打理。
    两人一个相当甩手掌柜,一个看不得宫中事务杂乱无序,一拍即合,长时间相处下来,也没什么隔阂。
    “娘娘,就算您不愿意管这些事,可也真不能让她们继续这样嚼舌根下去。”
    骆婕妤一进门,见钟妃捧着本书倚靠在榻上看,随手行了个礼就开口劝道:
    “嫔妾倒也帮着说了,可嫔妾到底不是明华宫中的主位娘娘,说服力有限,这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们怕不是要记恨上嫔妾呢。”
    “你这般伶牙俐齿的,也怕记恨?”
    “怎么不怕,人言可畏啊。”
    “哈哈,好了好了,本宫等下会下令让她们闭嘴的。”
    “太好了,咱们温柔的钟妃娘娘终于也要大发神威了。”
    “就你贫嘴。”
    钟妃的资历颇深,与皇后都是前后脚进宫的,但一直不得宠,又因为比皇帝大了六岁,时间一长,也没什么人将她视为对手,总而言之,她过的倒是清闲悠哉,完全是陆云缨本人奢望的养老退休生活。
    说来钟妃本身家室背景也不错,乃是先帝太傅的孙女,还是长房嫡女。
    不过运气不太好,先是定亲的人家祖父去世了,婚期拖了三年,再是祖母也去了,又拖了三年,硬生生守到第七年,都已经22了,定亲对象本人去世了。
    这........运气更不好的来了,太傅本人并不迂腐,但他长子那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经过这事不心疼自己女儿也就罢了,硬生生认为钟妃晦气,又觉得女儿定了亲,硬是要让钟妃给那家儿子守活寡,再不行就送庙里去当尼姑,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气的太傅对自己长子又打又骂,无奈长子朽木一根,脑子又迂腐,就是不肯改口。
    这事闹的极大,皇帝也听闻了,太傅在他幼时也曾教导过他,更是先帝恩师,天然的保皇党派。
    最后是皇帝下令,迎钟妃入宫,解决了这件事。
    钟妃清楚自己能入宫,占据妃位并不是皇帝多宠爱她,也不是自己家室能力多么出众,就是陛下念着与自己祖父的那丝情谊。
    因此向来都安分,从来不曾争取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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