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是管正从冥府带出来的,它生长在奈河边上,吸取了怨灵们魂飞魄散时的灵魂能量,有稳心、安神的功效。”
    老乞丐转过身,负手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还有你手里的茶杯,它是寒心玉雕刻成的,这种玉石只存于九幽,烛龙他老人家万年前带上来那么一点,做成的两个杯子都在这了。”
    他这话说的我手一哆嗦,好悬没把杯扔地下,抬起头用那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尤其是看见管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态度比面对段天还恭敬的时候我就更惊讶了。
    这老乞丐可真是螺丝钉捅屁股,给我开了个轮回眼啊!
    我人都有点懵逼了,试探着问他:“老先生,您是何方神圣啊?”
    老乞丐摇头:“我不是神,也不是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喊声前辈,要是不愿意,喊我老头、老不死都行,一个称呼罢了我无所谓。”
    他说是这么说,那我肯定不敢瞎喊。
    这老头知道烛龙,管正又对他这么恭敬,单凭这两点,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反正我肯定惹不起就对了。
    所以我就把手里烟头扔了,用那种带着点恭敬的态度问他:“那这位前辈,你让申公序把我带到这来,是有啥事儿要跟我说么?”
    “我的确有事要找你。”
    老头的笑容特慈祥,还是用那种笑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听管正说,段天把萨满教的柳家仙一脉扣下来了?”
    我抬头看了眼管正,不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想着既然申公都跟他勾搭一起了,管正看那样也像他手下,我也没啥好瞒的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又问:“段天想用柳家众仙威胁柳长生,让他替自已效力,但柳长生不愿意,所以才派你来这里找到小若卿,想用她跟段天做交换,是这样吧?”
    我特想问老头咱能直入主题,别说这么多废话么?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打不过他,只能再次点头。
    “段天这招确实阴险,不过柳长生的做法也有些偏激,但念在他一时心急,关心柳家众仙安危的份儿上我也能理解。”
    老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重新走回香案前:“不过小若卿是无辜的,通过这两次接触想必你对她已经有些了解了,那么顾言我问你,你真忍心对她下手吗?”
    我心说你理解不理解有啥用。
    再说你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佟若卿的事儿?这事跟你有啥关系啊。
    脑海里不禁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我在想,段雨墨跟佟乐的关系不好,难道是她跟眼前这老头俩人有一腿?
    会不会佟若卿根本不是佟乐的亲生女儿,而是段雨墨跟这老头的私生女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管正对老头的态度就知道,这老头绝对跟冥府有关系,而且地位还不低。
    越想越离谱了,我赶紧把思绪收回来。
    出于对申公的信任,我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告诉他:“确实不忍心,就像你说的,佟若卿是无辜的,而且她单纯的像张白纸一样,我实在不想把她扯进这件事。
    可话又说回来,柳家上下二十几口人的魂魄都在段天手里,如果不这么做,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嗯……柳家人的魂魄的确是个问题。”
    老头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背着手往那一站又不吭声了。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都快五分钟了,眼见着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开始按捺不住好奇了:“前辈,您能跟我说说,您为啥对佟若卿这么上心么?”
    “呵呵,因为小若卿是我的外孙女儿。”
    老头转过身,脸上依然带着笑:“我这个当外公的,关心自已外孙女不是理所应当么?”
    第498章 永远保密
    他这两句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大到我琢磨半天,也没脑补出来这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狗血泡沫剧。
    卧槽,究竟是段雨墨出了轨,还是佟若卿的外婆劈了腿?
    这他吗也太魔幻了吧!
    但就在我陷入神经错乱的关头,管正一句话更是让我直接思密达。
    他清了清嗓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冥界创界元老,帝君钦点的冥府七殿阎罗。”
    “啥玩意?”
    我‘呜嗷’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老头:“他是段天?卧槽管正你他吗跟申公合起伙来坑我?”
    管正没接话。
    老头也不吭声,笑容有些玩味。
    我有点反应过来了:“不对啊,这冥府第七殿有几个阎王?”
    “每一殿自然只有一个阎王,以前是我,现在是他。”
    老头迈着四方步走到我面前:“我就是段天,现在坐在第七殿的那个阎王也叫段天,他是我的心魔。”
    “卧槽……”
    我大脑开始短路了,堂堂一个阎王,竟然会沦落到要饭的地步?
    太不真实了吧,这什么行为艺术,学朱元璋开局一个碗呢?
    而且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掌管亿万鬼魂生死,想要独揽大权的七殿阎君竟然是个心魔?
    这他吗更魔幻好么?我都怕坐在阎王殿上的那个段天,哪天心情一好,直接把冥府上千万鬼魂全给吸喽!
    因为心魔啥样我太了解了,这事它肯定能干出来啊!
    老头也没管我的反应,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开始给我讲起整件事的始末。
    他说他的心魔是千年前冒出来,按时间算大概是宋朝。
    起初老头并没把它当回事,因为心魔这东西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很正常,再说他修行上万年,道心稳固的跟泰山一样,只要自已不作死,那心魔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但命运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六百多年前,一对吃了疯狗逼似的姐弟,带着一群脑瓜子被驴踢过的人闯进冥府,杀了两位阎王、几十个冥使不说,还把修为最高、冲在最前面的段天打个半死。
    要不是因为某位鬼帝被惊动,意识苏醒,那冥府当年可能就不是死俩阎君这么简单了。
    也正是因为那次受伤,让只剩一口气的段天乱了心神,疗伤时心魔趁虚而入,就这样硬生生占了他的身子。
    幸亏他修为高深,在最后关头保留一丝真灵遁走,但苦修万年,那一身惊天修为是实实在在的付之东流了。
    说完这番话,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却做梦都没想到吃瓜竟然能吃到自已身上。
    也不知道说啥,我重新坐回椅子开始转移话题:“不对啊,您认识烛龙是吧?”
    老头嗯了一声,我就说那咋不找他帮忙呢?再说他不是会封印吗,我心魔就是他封上的,他为啥没把你心魔给封了?
    老头还没说话呢,管正先开始嘲讽我了:“阎君当年可是冥府最接近鬼帝的存在,别拿你心魔跟他相提并论,你那点能耐别说烛龙大人,我都能把你心魔封上。”
    我撇着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嗯,你真牛逼。”
    老头显然清楚我什么成分,也不点破:“烛龙他老人家修为深厚,但对天道的感悟反倒不如我,别说不知道我被心魔夺舍,就算知道,他也是没办法帮我封印的。”
    他放下手中茶盏:“我出事那会儿管正刚成为冥使没多久,被心魔追杀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我偷送到阳间。
    一千多年前,他还是个小阴差的时候就留在我身边做事,我入魔这件事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他选择留在心魔身边,帮我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则是夺舍了一个老道土的躯体,苟延残喘,直到现在。”
    话音刚落,老头用手指在桌子上轻点。
    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也盯着我的眼睛说:“顾言啊,我刚刚说的这件事关乎很多人的性命,希望你能替我永远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他这话说的跟要灭口似的。
    我哪敢不同意啊,立刻点头:“放心,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紧,就算敌人灌一吨芥末,我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漏出去。”
    “嗯……”
    老头微微颔首:“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遁走后,心魔利用我的身份胡作非为,半夜跑到阳间皇宫,强迫一位明朝公主跟他发生关系。
    那年方二八的公主未婚先孕,在宫里偷偷产子,结果风声走漏出去,被盛怒之下的皇帝一剑劈死,婴儿被心魔派管正带回冥府,这就是段雨墨的来历。
    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段雨墨也是有学有样,百年前开始跟佟乐勾勾搭搭,时不时带着肉身还阳跟他私会,堂堂冥使,竟然搞了个孩子出来。
    那佟乐也是一步登天,心魔让他做了巡察使,又把他的名字从勾魂薄里除掉,无数人追求的长生不老,就这么被他轻易得到了,简直儿戏。”
    老头冷哼一声,片刻后表情又舒缓下来:“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把若卿留在人间,这至少给了我一个念想。
    若卿懂事,父母又不管,所以这些年我闲着没事就会去找她谈心,教她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总算没让若卿变得和她妈一样,这点还是让我很欣慰的。”
    我点头:“明白了,所以那天你是算出我要对佟若卿不利,才会蹲在商场门口乞讨,故意现身警告我的对吧?”
    “不完全对。”
    老头摇晃着脑袋:“我之所以出现,一方面是你最近确实要倒霉,另一方面也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什么,帮忙先放一边,倒霉这事您详细说说。”
    老头呵呵一笑:“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自然会告诉你。”
    总觉得他嘴里说不出啥好话,但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告诉他:“行吧,您说说看,只要不是娶佟若卿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老头双眼微眯:“那如果我说,我就是想让你娶她呢?”
    “不是吧?”
    我身子往后一仰:“那算了,投入产出不成正比,我还是认倒霉吧。”
    感觉聊崩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跟他打声招呼之后赶紧走,再聊一会儿把自已搭进去可就坏了。
    老头却先开口了:“别着急顾言,听我把话说完。”
    说着,他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你知道心魔给小若卿安排的成亲对象是谁么?”
    这点我还是比较好奇的:“谁?”
    老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但他还是用那种平淡的语气吐出两个字:“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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