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大枪横握,大枪是椆木打造的,天然长成的笔直树木,整根打磨成枪杆。
    一般人都听说大枪是用白蜡杆做的,其实真正的好枪从来不用白蜡木,因为枪杆超过三米的白蜡会塌腰,硬度不够。
    黄皮白蜡想打磨成枪杆,要用桐油浸泡。
    入门用的白蜡杆,是用来“找手”的,让你的脖子上的筋通过肩膀“找到”你的手腕,而不是真的用白腊杆就可以成六合大枪的势。
    这些知识,非真传不可知。
    李源将六合大枪抖出团花来,逼的东北虎不敢近身,这大虫跟一阵风一样,让它贴近了,太凶险。
    可老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法子,拼体力人类怎么可能拼的过猛虎?
    李源一边喘息,一边微微后退,看模样,似乎是生出退意了……
    但生性残忍的老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没受伤还行,老虎嘴角之前被剑豁出一个口子,正处于暴怒状态,双腿稍稍低伏前行,保持随时猛扑的姿势,步步逼近。
    李源看起来越来越惊慌,甚至绝望,握枪的手都开始抖了,脚步也微微踉跄,但还是嘶吼着舞动长枪,将东北虎逼退稍许。
    老虎土黄色的眼睛在月夜下看起来森然冰冷,李源总觉得这畜生眼里有些戏谑,似乎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哀嚎。
    李源随它心愿,连连咆哮,似乎想用吼声惊退它。
    等看到老虎居然缓缓坐在那不动,只是拿眼睛盯着他时,李源忽然拖着枪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老虎“嗷呜”的一声兴奋咆哮,李源“妈耶”一声,脚下似乎也不稳,一个踉跄,看似就要倒地,身子塌向一侧,然而就在老虎兴奋的猛然跃起扑来时,李源似倒未倒的身体原地一个转圈,手中几乎跌落到地的大枪猛然抖起,枪头血色红缨瞬间炸开,枪头斜刺冲天,迎向飞扑而来的猛虎,在猛虎强扭身躯准备落地躲避中,李源用尽全身气力,“呔”的一声,大枪迅若惊雷般破入了猛虎的腹部。
    李源却并不停歇,撒手长枪,不等猛虎带着枪杆跌落,脚下八卦步快若游龙,几步闪身向前,手中双拳轰然砸中猛虎双耳,后在老虎厉啸嘶吼中,脚下旋转,绕其身后,双拳如炮拳拳轰至猛虎腰间。
    学武数年,心中积攒了不知多少狂躁之气。
    身处这惊雷激荡的年代,步步小心,为求自保,处处隐忍,心中也藏了不知多少不平气。
    今日今夜今时,种种愤怒悉数化为拳中劲,狂轰乱炸在这只倒霉老虎的身体各处。
    老虎至死都没想明白,这个狗逼猛成这样,刚才那是在干哈玩意儿?
    怎么会有如此虎逼的人类?
    暴击了足足半小时后,李源越打精神越足,两只眼睛明亮的似乎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只觉得对劲的理解终于更进一层,不是只知道什么叫绵里藏针,什么叫隔山打牛,而是真真切切可以做到了!
    他走到那条只是虚喘着粗气,静静躺在地上不动的老虎身边,脚尖在虎头上轻轻那么一点,老虎只来得及“呜咽”了声,就彻底僵住不动了。
    到这一步,武功总算练出了些名堂,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大高手了。
    用暗劲杀人,几乎可以做到无影无形。
    除非是招惹到了大人物,或者滥杀无辜,否则一般人死于暗劲下,即便法医来查,也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只能是死于恶疾,暴毙而亡。
    至于再进一步,想练到祖师爷杨露禅那样的化劲,估计十年八年内没什么希望。
    杨露禅这一支练到化劲有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学会绝学凌空劲,不接触,隔空以劲打穴,杀人于无形。
    在广府城的县志里,至今还有杨班侯传功“凌空劲”于张信义的事。
    张信义,就是李源恩师张冬崖的父亲。
    将长枪收起,又将这条重达五百斤老虎收了起来。
    老虎一身都是宝,虎鞭、虎骨就不说了,单是虎肉,就可以入药虎脂平胃丸,对养胃正气有奇效。
    人老了,难免消化会出现一些问题,虎脂平胃丸效果奇佳。
    虎骨可制虎潜丸,也是上等的补药,可补肾强骨、调养身体、增强体质。
    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不过李源并未就此收兵,他继续往草原深处寻去。
    一般人冬天入草原就是找死,光失温就能要人命。
    白天的草原温度如果是零下三四十度,晚上只会更冷。
    李源不怕,除了不时的喝些热水,吃些热乎乎的肉,太累了还能生一堆柴火,在火堆边搭个帐篷,放上厚厚的床垫,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外,他暗劲初成,已经可以自主的紧锁皮肤,大大减少体内热气流失。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继续深入。
    马上就要回京了,他要进行最后的扫荡。
    大丈夫手中枪翻江倒海,也抵挡不住饥寒穷仨字。
    未来日子还长,眼下机会难得,能多捕猎些就多捕猎些。
    运气不错,又追到了一群黄羊。
    可能是蒙古那边杀的太狠了,才跑到这边来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李源这么个活阎王。
    一口气杀了五六十只后,又用羊血为饵,招来了一群草原狼,八只,足够大了。
    李源徒手干死四只后,其余四只夹着尾巴飞奔了。
    奔了就奔了吧,多了也没啥用。
    中医里说,狼肉有毒,不能入药。倒是狼皮做成狼皮褥子,适合老寒腿。
    李源准备给张冬崖弄一床狼皮褥子,家里父母暂且等等。
    张冬崖那里基本上不会有人去,李家却不一样,让人看到李桂铺着狼皮褥子,影响不好,所以四张狼皮足够了。
    不急着剥,就先收起来,回去后慢慢料理。
    看看天色,漫天星斗,草原上的天空干净的像一大块宝石一样。
    李源一个人游行在空荡荡的草原上,居然一点不觉得孤独,恣意的高声呼啸一阵,尽舒胸中快意!
    ……
    转眼正月初十,二月十四。
    明天首批从京城前来紧急支援大庆会战的医生就要回京了,会战指挥部副总指挥刘麦成及一干领导出面,开了场欢送会。
    不在工位的工人皆可参加,在工位的可由家人代替。
    两个月来,这百余号京城来的医疗精英也算是埋头苦干了,即便黄超民、张建业之流,也下了力气,救治了不少病人。
    由于水土不服引起的工人健康问题,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一般来说,只要熬过了一个坎儿,以后就会轻松的多。
    所以这次支援任务也算圆满完成。
    工人和家属们都很热情,后勤部门还专门组织表演了二人转《送年画》、《大庆子》和《王二姐思夫》。
    这是给老人家表演过的二人转节目!
    李源看的有滋有味,然后诸医生人人戴上大红花,在大庆会战指挥部前合影。
    这一次出差,也算是正式收尾了……
    ……
    “小李,你现在就要出发吧?我让肖干事去送你。去了哈市,替我问候刘院长。”
    吃完晚宴,副总指挥刘麦成看着李源语气真诚的小声说道,一副自己人说事的姿态。
    跟其他专家握手,他都十分热情的挽留、感谢,说一些很体面的场面话。
    但到了李源这里,截然不同的对待,让不少人心里有些酸味。
    特别是角落里的王明义,心里简直翻江倒海。
    心里将刘麦成骂了个狗血淋头,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也骂李源,得志便猖狂,一点不念过去的交情。
    他却忘了,他和李源哪有交情……
    李源倒是淡然,虽然对刘麦成无感,却也没想过得罪此人。
    他是不怕,可将来李坚、李荷他们过来后,让此人给惦记上了,总有穿小鞋的机会。
    便颔首微笑道:“好,谢谢副总指挥了。”
    刘麦成大喜,哈哈笑着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真想把你留下来啊,大庆就缺你这样又有能力,又有干劲儿,心里还装着百姓的好医生!小李,不会让你白辛苦的,感谢信已经先一步发回部里和你们单位了。一同寄回去的,还有我们大庆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每人单位送半扇猪,礼虽轻,但你们对我们大庆的帮助,我们永远铭记于心!”
    掌声雷动!
    这人,果然如王进喜说的那样,是个做官的人。
    李源笑的灿烂,和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
    第170章 小偷
    六十年代的哈市,应该是全中国条件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在四合院一干人眼睛都饿绿的时候,哈市青年宫里正举办着哈市之夏音乐会。
    高达四十四米整整九层占地五万平的北方大厦之阔气,更近似于老毛子的恢弘高大、富丽堂皇。
    兆麟公园的冰灯游园会上,多是穿着呢子大衣戴着栽绒帽子的体面人。
    而四九城的厂甸庙会甚至开不下去了,不得不停歇。
    人们去电影院看北面三胖家和阿尔巴尼亚的电影,看着《卖花姑娘》和《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使得多少善良的哈市市民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并为他们生活在新中国而感到自豪,同时也为全世界那三分之二依然饱受苦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资本主义国家人民而感到难过和不安。
    太阳岛上,尼古拉教堂气派逼人。
    这是时代的席卷,让普通人怎么去保持所谓的清醒?
    在滚滚大势下,别说普通百姓,就是许多高明的、精明的、英明的人,都卷入其中。
    要么顺势而为,一起狂热。
    要么,被碾成齑粉。
    或许老人家是认为,与其举国皆哀,在贫穷、痛苦、落后中自怨自艾,活的艰难困苦,不如将人心鼓动起来,与其哀如心思,不如走另一个极端……
    当然,这都是李源瞎鸡儿乱想,以他那点知识底蕴,根本无法看清事情的原委,就不赘言了。
    总之,惹不起,就让妻儿躲出去吧,全当为了老婆孩子,来一回“孟母三迁”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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