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
    任瑶华斜睨了任瑶期一眼,说道:“罢了。你把那人叫来让我瞧瞧,若是当真合适的话我把香芹嫁过来你们府上也行吧。”
    任瑶期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说要留她在身边当管事吗?”
    任瑶华有些不耐烦:“我身边不缺人,她跟你肯定也是愿意的。何况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狐假虎威这一套倒是做得娴熟无比。让她跟在你身边当当马前卒也好,你这性子说好听点是温柔和顺,说难听点就是太面儿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给骑到头上来这像话吗?我看你就需要个能豁出去脸面胡搅蛮缠的丫头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你出出气。”
    昨日的事情香芹回去之后就告诉任瑶华了,把任瑶华气得不行,听到香芹把颜凝霜给教训了一顿,任瑶华虽然意思意思说教了香芹一顿,转眼又赏了她一根金簪。今日听任瑶期问苹果的婚配,她想着把苹果弄到任瑶期身边到也不错,任瑶期的几个大丫鬟沉稳倒是沉稳了,但是有些时候那些不要脸的人就需要用豁得出去的人来对付。
    虽然任瑶华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任瑶期却是看出来她之所以会舍得把香芹嫁过来是因为不放心她,不由得心下微暖,凑过去挽住了任瑶华的一只胳膊,看着她笑道:“多谢姐姐。”
    任瑶华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任瑶期:“干什么啊!好好坐着去!先把人叫过来让我看看,人若是不行的话我也不会把那丫头嫁过来。”
    任瑶华这人向来是嘴硬心软。她心里对香芹还是有感情的,任瑶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心里越发感动。
    任瑶期让人去跟萧靖西说一声,让萧靖西把萧顺叫到前面的莹雅阁去,让任瑶华见一见。
    没过多久,萧靖西就回来了,萧顺也被人领去了莹雅阁候着。
    萧靖西对任瑶华这个妻姐表现的很敬重。礼数周到,任瑶华念着自己的妹妹正怀着身孕还需要萧靖西时时护着,就给了他面子没有对他冷嘲热讽。不然胆敢打她丫鬟的主意,任瑶华怎么也会给他找些不痛快的,毕竟她放人是愿意放人,那也全是顾念着任瑶期。但是对萧靖西和他那个眼光独特的下属任瑶华还是有些怒气的。
    萧靖西顶着大姨子的冷眼,走到任瑶期面前笑着道:“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反正就在莹雅阁,也不远,许久没出门了,去走走也好。”
    任瑶期想了想。又看了任瑶华一眼。
    任瑶华道:“去吧,总在屋里闷着也不好。”
    任瑶期便同意了。
    三人一起出了昭宁殿,任瑶华见萧靖西走在任瑶期身边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得很好,之前对萧靖西的那点不满也消去了不少。
    香芹一脸欢乐地跟在任瑶华身后,她不知道主子们要去哪里,要去见什么人,自然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所以当香芹跟着任瑶华走进莹雅阁看到站在屋子当中已经等候了许久的萧顺的时候,立即瞪大了眼睛:“咦?”
    结果惹来了任瑶华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了她一大跳。
    萧顺恭敬地向几位主子行了礼,然后朝着香芹笑了笑。
    香芹立即忘了任瑶华刚刚的警告,回了萧顺一个大大的傻笑,还对他眨了眨眼。
    任瑶华和任瑶期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直在暗中打量萧顺,所以将香芹的小动作也收入了眼帘,任瑶华气得脑仁都疼了,任瑶期倒是笑了。
    “你先下去!”任瑶华对香芹道。
    香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萧顺,虽然心里很想要留下来,不过她还是二话没说乖乖地退下去了,临走之前还朝萧顺灿烂地一笑。
    等香芹出去了之后,任瑶华才挑剔地打量起来萧顺,她原本以为萧靖西得力的属下肯定都是高大威猛身体健壮的,没有想到是萧顺这样的,心里便有些不满意。
    萧靖西猜到了任瑶华心中所想,想着自己当初求娶任瑶期的时候遇到的困难,心里不由得对自己这位下属生出了些同命相连的同情心,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他叫萧顺,掌管燕北王府刑狱。还有一个哥哥是王府的侍卫统领。他们兄弟二人自幼与我一同习武,轮武艺,萧顺虽然比不了他哥哥,不过倒也不差。”
    萧二公子这话后面一半才是关键。意思是你别看萧顺长成这样,他也是练家子来的,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果然,任瑶华的脸色好看了些,又问了萧顺一些问题。
    萧顺平日里气质有些阴冷,不过今日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回答任瑶华的话的时候恭敬又不失调理,让任瑶华也挑不出错处来。
    其实除去长得太好了些,看上去单薄了些,任瑶华对萧华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最后任瑶华道:“我这丫鬟自幼就性子跳脱。跟猴儿似的,她这性情就算是嫁了人也肯定不讨人喜欢。她自幼跟随我,我不想让她吃亏,就打算多留她几年,让她收收性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看上我的丫头什么了。不过你拿什么说服我放人?”
    萧顺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回道:“我觉得她这样的真性情难能可贵,我以后会对她好的。”
    任瑶华看了萧顺一眼,没有说话。
    任瑶期却是知道萧顺这简单的回答反而让任瑶华满意了,比起花言巧语舌灿莲花的人,任瑶华更喜欢踏踏实实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任瑶华对萧顺道。
    萧顺二话没说。行礼退下了。
    任瑶期这才开口问任瑶华道:“如何?”
    任瑶华皱着眉头:“长相有些太精细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男人也不是看脸的。”
    “你说他是掌管王府刑狱的?这样的人会不会杀戮太多了?”任瑶华问萧靖西道。
    萧靖西想了想,笑道:“拿刀杀人,造杀孽的是拿刀的人还是杀人的刀?杀戮太多的往往不是萧顺那样的执行者,而是我们这样的上位者。”
    任瑶期看了萧靖西一眼。萧靖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任瑶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萧顺从莹雅阁出来的时候,候在外面的香芹一眼就看到了,连忙鬼鬼祟祟地对他打手势。
    萧顺便跟着香芹去了一边的回廊。
    “阿顺,你怎了来了?主子找你有事?”香芹自来熟地给萧顺换了个昵称。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笑问。
    萧顺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
    香芹很好奇主子是因为什么事情找他,为何自家主子也在场,不过她知道规矩,所以并没有问。
    萧顺却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想知道主子找我所为何事?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香芹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明所以。
    萧顺又对她笑了笑,然后手掌一动,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木雕的小猪。小猪只有核桃大小,雕工很简洁利落,小小的身子圆滚滚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送给你。”萧顺把木雕放到香芹手里。
    香芹拿着小猪笑得见牙不见眼:“送,送给我的啊?这不太好吧?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属猪的啊?”话虽然这么说,不过香芹却是拿着那枚小木雕不舍得撒手。
    萧顺对她笑了笑:“你喜欢就好。”然后不等香芹把东西还给她就转身走了。
    “哎!”等香芹抬头,萧顺已经走远了。
    “算了,下次见到再还给他。”
    香芹终究还是太嫩了些,没听过聘礼收了还能还的。
    香芹没有想到,任瑶华离开燕北王府的时候,突然对她道:“你就留在燕北王府跟着二小姐吧。”
    香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兴高采烈地应了:“好啊,那奴婢什么时候回去?”
    任瑶华看了她的傻样一眼:“等成了亲,回门的时候回去见我。”
    “哦。”眨了眨眼,香芹回过神来,“啊?”
    任瑶华身边的高嬷嬷笑道:“香芹,这是喜事啊!太太刚刚已经把你许配给萧大人了。”
    “什,什么萧大人?”香芹还没有回过神来。
    任瑶华看了她一眼:“萧顺,你不是认识么?”
    香芹:“…”
    等任瑶华真的把香芹留在了燕北王府,自己带着人走了的时候,香芹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任瑶期的几个大丫鬟忍着笑轮流上前去劝,香芹也只是在那里哭得昏天暗地。
    最后还是任瑶期无奈地笑道:“婚期还没定呢,姐姐她是吓唬你的,把脸上收拾收拾先回去吧,你若是实在不想嫁过来,我和姐姐也不会勉强你。”
    香芹这才止住了哭,很是不好意思地走了。
    之后几日,香芹没有再来燕北王府,不过没过多久任瑶华派人来跟人任瑶期说香芹点了头愿意嫁了。
    第509章
    萧顺和任瑶华都是雷厉风行的人物,所以在香芹许嫁之后两边准备起亲事来都爽利得很。
    萧顺在燕北王府是有正式官职的,香芹嫁过去算是高嫁,婚事比一般的丫鬟要郑重一些,尽管如此,任瑶华还是将婚期定在了十月,对此香芹很是伤心了一阵,以为她家主子巴不得想要将她扫地出门了,直到桑椹劝她说主子让她早些嫁过去是为了照顾正在孕期的二小姐,香芹才又高兴起来。
    任瑶华虽然面上对香芹这个丫鬟嫌弃得很,在给她嫁妆的时候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加上任瑶期不管是出于本身的感情还是出于萧靖西对萧顺的重用,也给香芹添了不少的添妆,以致香芹这个第一丫鬟嫁人的排场丝毫不比一般富户家的小姐差,着实羡煞了不少人。
    同时在为婚事忙碌的还有云家和赵映秋,赵映秋的婚期定下来之后就很少出门了,虽然赵家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不过赵映秋还是坚持自己亲自绣嫁衣和喜被以进门献给姑翁的鞋袜。
    颜凝霜与赵映秋的关系还不错,两人在京中的时候就是手帕交,这阵子颜凝霜有些郁郁寡欢,便时常去别院里看望赵映秋,两人在一起说话解闷。
    这一日下午,颜凝霜在用过午膳之后又出门去了别院找赵映秋说话,赵映秋正带着两个大丫鬟在做针线,赵映秋也算是心灵手巧,喜帕上那一对戏水鸳鸯被她绣的活灵活现。
    颜凝霜坐在一旁看着,突然道:“映秋,你为何会来燕北?”
    赵映秋手中的针线微顿,然后抬头看了颜凝霜一眼,笑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啊,我难道还能抗旨不尊吗?”
    颜凝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只是恹恹地道:“当初太后下旨挑选名媛淑女来燕北,各家族报上去的都是在家中不得宠的庶女。或者失了母族依仗的嫡女,真正得宠的谁也不愿意来。只有我……只有我是跪在太后娘娘面前求了三日她才同意的。我来燕北是有我非来不可的理由的,可是你又为何要来呢?你在家中还算受宠,太后娘娘也肯疼你。留在京城的话肯定能得一门上好的姻缘,到时候有李家给你做主,夫家必不敢薄待了你。”
    赵映秋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抬头道:“我自幼在京城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离京八十里外的昭德寺,所以我自幼就对燕北很向往。怎么?我来燕北不好吗?还能与你做个伴儿。”
    颜凝霜心情不佳,并没有注意到赵映秋对她的问题的刻意含糊,只是自顾自地道:“我只是为你可惜罢了,听说云家大公子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成亲是因为有了意中人了。如果你嫁过去。不怕两人只能同床异梦吗?”颜凝霜说着便想到了自己的婚姻,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
    赵映秋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穿针引线,拿着针线的手依旧稳当:“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吧?这是以后的事情。”
    颜凝霜看着赵映秋,叹了一口气。很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悲戚感。
    赵映秋却是突然道:“对了,再过一阵子燕北又要热闹了吧?我听下头的人议论说朝廷和辽国就快要重开边贸了。想必战争也会少了。”
    颜凝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赵映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颜凝霜一眼:“怎么?”
    颜凝霜却是摇了摇头,不肯多谈了。
    赵映秋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无意般地道:“听说到时候朝廷与辽国签订国书的时候,燕北王府也会有人到场。”
    颜凝霜眼皮子一跳:“燕北王府去的是谁?”
    赵映秋想了想。随口道:“不清楚呢,不过我猜测应该是萧二公子吧?王爷与辽国人年年交战,听说辽人都恨不得杀了王爷而后快,这种场合还是萧二公子出面最合适。”
    颜凝霜闻言一惊,差点跳起来:“不行!他不能去!”
    赵映秋有些奇怪地看了颜凝霜一眼:“为何不能去?萧二公子不去的话燕北王府还有谁能去的?”
    颜凝霜脸都白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赵映秋见她不说话。便又低头去绣她的鸳鸯了。
    颜凝霜却是坐在哪里坐立难安,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站起了身来,把赵映秋吓得一针戳到了手指头上,一粒细小的血珠子印在了绣了一半的喜帕上。
    “你怎么了?”赵映秋担心地问。
    颜凝霜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说完这一句,不等赵映秋说话,她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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