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徐云不由摸了摸胸口的内袋,难道真要用那个杀手锏?
    有点舍不得啊……
    ……
    夏尔马的拉力足足高达五吨,因此纵使山路有些蜿蜒,马车依旧以一个非常平稳的速度前进着。
    马车进山第三个小时。
    第一座侧峰通过。
    第七个小时。
    第二座侧峰通过。
    最终在下午三点半左右。
    马车顺利的穿过了怀特库姆山。
    随后汤姆逊一行人在山脚的偏僻处休息了一晚,没有遇到毒蛇、灰熊、聂小倩或者吸血鬼的骚扰。
    次日一大早。
    一行人洗漱完毕,继续出发。
    今天的天气延续了昨日的阴沉,甚至还要更压抑几分,仿佛一个吃饱了饭的耳根正在朝你坐来一般。
    就在马车行进了小半天后,官道旁忽然出现了一些动静。
    唰——
    路边的树林里忽然冒出了几位苏格兰士兵,看上去跟越共附体似的。
    这些士兵手中都握着燧发枪,脚穿黑色皮质长筒靴,里衣全白,上身穿着红色的外衣。
    则是非常典型的英式军服,历史上将这一阶段的英国军队称之为红衣军。
    苏格兰作为英国政体的一员,此时陆军部队在服装上也延续了英格兰的风格,只是帽子上略有差别罢了。
    至于赫赫有名的苏格兰裙此时还是骑兵装束,要到二战期间才会普及到陆军——风笛手和鼓手例外。
    当然了。
    等再过一些年,布尔战争爆发,英国人便会因为红衣服吃了大亏:
    那场战争中英军以5:1的兵力优势投入战斗,结果在丛林中太过于显眼,被没有制服的布尔人屡屡偷袭。
    总结经验的英国人遂放弃了穿了接近200年的红色军装,改为土色上衣和长裤。
    顺便一提。
    丘吉尔曾经在这场战争中以战地记者的身份被俘虏过,后来自己越狱成功了……
    视线再回归原处。
    拦住马车的苏格兰军士一共有七人,很快,其中一位头领模样的中年军官走到了马车身边:
    “边防检查,几位先生,你们从哪里来的?”
    汤姆逊从车厢里探出头,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来自爱丁堡。”
    “去哪里?”
    “斯坦福桥。”
    “走什么道?”
    “圣花大道。”
    “斯坦福桥,那是在伦敦?”
    中年军官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汤姆逊是去邓弗里斯镇做生意的商人呢。
    去中间地带和去英格兰境内,那可是两个概念。
    眼下得知对方打算前往伦敦,他的表情不由郑重了许多,再次一敬礼:
    “马车过境……这位先生,你有携带跨境公文吗?”
    汤姆逊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了一卷牛皮纸递了过去。
    在驾照和护照出现之前,欧洲对于身份的管理登记其实是非常松散的。
    在很长的一部分时间里,负责统筹身份的都是教会,因此那些家族的徽章才会如此繁多。
    汤姆逊手中的这份牛皮纸是由议会所开的商业通行卷,章印保真,军官很快便将它还给了汤姆逊:
    “公文没问题。”
    随后他又看向了马夫座上的徐云,目光在他的黑头发上停留了几秒钟,嘀咕道:
    “怎么又是东方人……”
    军官的声音很小声,汤姆逊不由眨了眨眼,问道:
    “抱歉军官先生,您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军官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接着又道:
    “汤姆逊先生是吧,请你现在跟我们去一趟哨站,盖完章后才能上官道通行。”
    汤姆逊很是理解的点点头:
    “没问题,对了,军官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军官头也不回的返身走去,悠悠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个名字:
    “弗朗西斯·梅森·萨道义。”
    萨道义?
    听到这个姓氏,一旁徐云的眼神顿时微微一动。
    这个姓氏很少见,如果没记错的话……
    好像在哪儿听过它?
    奈何徐云对于欧洲的历史实在不太熟,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到对应的人物,只能就此作罢。
    随后在萨道义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有些类似军营的哨所。
    这处军营背靠山脚,周遭围着类似拒马桩的障碍物。
    入口处有两座塔楼,内部则是以帐篷和阁楼为主,隐约可以看到不少执勤的士兵。
    片刻过后。
    马车来到了哨所外部一处开阔的空地上。
    此时这片空地上正聚集着好几十号人,服饰和容貌看上去很是富态,叽叽喳喳的不停在交流着什么。
    萨道义从身边执勤的士兵手中拿过一枚木制号牌,递给汤姆逊:
    “汤姆逊先生,你们在这里等一等,叫到号牌的时候上去登记盖章就行,盖完章沿着大道直走,就能到邓弗里斯小镇了。”
    “做生意的商人可以在邓弗里斯停留七天,想要前往伦敦的话直接穿过镇子就行,不过记得到英格兰的哨点再做个登记。”
    汤姆逊道了声谢,接过号牌,望前看了几眼,眉头微微一皱:
    “上帝……人可真多。”
    萨道义见说耸了耸肩,道:
    “没办法,边境的局势紧张,商人们就赶着过来发财了——据说现在的利润是往常的三倍以上呢。”
    汤姆逊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排在自己身前的物资,费解道:
    “可是萨道义先生,现在即将入冬,纵使真要打起来,那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季节开战吧?”
    萨道义冷哼一声,用下巴朝商人的方向努了努,看得出来他对前方的那些人很无感:
    “汤姆逊先生,那些商人比你我更清楚这点,但别忘了,后方的平民们却掌握不了前线的动向。”
    “他们只要放些风声再造些势,哪怕仍然有少部分人质疑,物资依旧会被盲从者抢的一干二净。”
    说着萨道义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块营地,说道:
    “算了,不说这些。”
    “汤姆逊先生,现在离天黑只剩下一个小时出头,等登记完毕你们多半赶不了路,那边的营地是哨所专门为旅人搭建的休息区。”
    “虽然没有帐篷也没有被子,但至少有篱笆墙做保护,还有其他一些商队作伴。”
    “另外,哨所的营地也在旁边,比野外宿营还是要安全不少的。”
    “好了,祝你一路顺风,汤姆逊先生。”
    说完。
    萨道义便摆了摆手,离开了现场。
    待他走后。
    汤姆逊翻了翻手中的号牌,又看了眼前方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商人。
    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在可怜后方的平民,还是为又要在聚集处渡过一晚而苦恼。
    ……
    19世纪英国的边境检查不像后世那么繁琐,哨站真正严查的物品其实只有两个:
    枪火和酒水。
    前者的原因自不必说,严查后者嘛……
    则是因为此时英国的高酒税。
    从18世纪初开始,英国政府就开始对酒水实施起了高额的关税。
    其中1874年,最高的税率甚至达到了酒水通行价的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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