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有些凉意,两人虽然坐在屋内,但因为久无人居的冷清,温度依旧偏低。简清的披风大衣里面只穿着一条薄薄的连衣裙,萧笛怕她冷,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腿上。简清把腿遮住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了声谢谢后,便没再说话。

    萧笛没在意她和他的生分,只是望着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的简清傻笑。简清瞪他,他也没察觉,最后只能无奈的提醒:“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稳重点。”

    萧笛收敛了笑容,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太开心了。”

    简清咬着唇:“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萧笛一下泄了气,耷拉着头,恹恹的说:“简简,虽然我学了心理学,但心理学不是测谎仪,每次你疾言厉色的否认,我心里也会打鼓。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自从我在公安局把你弄丢后,就一直在找你,我们登过报,上过电视,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找不到你,我们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每天都在家里哭,她在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受欺负。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好不容易等到你了,你却不肯承认。”

    “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不怎么会人际交往,尤其是在面对女生的时候,虽然现在学了心理学,懂了些道理,但也没长进多少。所以我很担心,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或许真的只是长相相似罢了。可我就是不死心,我相信不了我的眼睛,却相信感觉,所以那天在码头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告诉我,那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因为那种感觉除了你,没有别人能给我。”

    萧笛说得动情,简清却想到那天在医院,他跟院长的对话,怅然道:“说些干什么,你都要结婚了。”

    “结婚?”萧笛又错愕了。

    简清淡淡的说:“那天你说你有未婚妻了。”

    萧笛突然笑了,眼睛眯起来,嘴巴咧得老大,像个小朋友:“你是说那天的事啊。”

    简清狐疑的盯着他:“难不成你是用来搪塞院长的?”

    萧笛摇了摇头,笃定的说:“当然不是。”

    简清没再说话。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对于萧笛她总是希望能离他远点,以免日后出事,波及到他。如果他真的要结婚了,那她也有了断绝联系的理由。可心里终归是不舍的,虽然这种不舍很危险。

    萧笛一脸期待的望着简清,仿佛希望她能记起什么,可等了半天,简清也没说话。最后他只能挫败的低头说道:“看来你忘了。”

    “什么?”

    萧笛落寞的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说好要娶你的。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是认真的,除非你说不想嫁我,否则我不会放弃。”

    原来未婚妻是指那件事。

    那个时候啊,他们还真的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

    简清轻笑出声,神情温柔了许多。

    不过是两个小朋友在做游戏的时候,不小心嘴对嘴的碰了一下而已。记得当初因为这件事太戏剧化,太出乎意料,所以她直接吓得哇哇大哭。在那个女生坐了男生凳子,都以为会怀孕的年纪,亲嘴可是大事。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生宝宝了,虽然不知道怎么生,但也有很认真的考虑如何做一个好妈妈。

    萧笛也是如此。为了向她证明自己会负责任,还把存钱罐抱到她家,郑重其事的登门拜访,说要下聘礼娶她。妈妈倒也没客气,收下了还是小不点的萧笛辛辛苦苦攒的钱,同萧笛拉勾约定,等他们长大了,一定把女儿嫁给他。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萧笛便每天像个小媳妇一样,成天跟在她的身后。甚至每次拿了零花钱,第一件事就是上交给她这个所谓的‘老婆’。

    萧笛见简清笑了,知道她一定想起来了,继续说道:“简简,你现在还愿意嫁给我吗?”

    简清诧异的看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打算做什么,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点。”

    简清不自觉的握了紧拳头问:“你猜到多少?”

    萧笛见她这么紧张,宽慰道:“我知道你不想把我牵扯进来,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有义务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简清冷笑。

    “那天我看到那个男人手指上的纹身,就进一步肯定是你,第二天我就托人调查,却也什么也没查出来,但正是因为这样,那个人才更危险。简简,你要知道一个人存活于世,是不可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的,但那个男人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他的秘密,他的能力,你斗不过。”

    简清有些生气,质问他:“斗都没斗,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

    “不要犯傻,把一切都交给我,交给警察,我不希望你冒险。”萧笛不顾她的怒意,轻轻地拥她入怀,“我害怕你会和阿姨一样,到那时你要我该怎么办。”

    简清一把将他推开,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背对着萧笛道:“你才别傻了,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而且我也不相信任何人,我只信自己,仇我要亲自报,他们我要亲眼看着死。”

    因为她动作太大,不小心踢到了桌脚,导致下面有些松动。简清纳闷,她的力气也不至于这么大,铁艺的茶几都能踢断。

    萧笛怕她把脚撞疼了,又拉着她坐下,委屈的说:“撞疼了吧,以后别老跟我生气了。”

    简清低着头没理他,却无意间瞥见桌脚断开的地方露出一张纸的角,弯下腰去拿,竟然从裂缝处抽出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妈妈,看模样,应该是妈妈二十几岁的时候,还穿着演出服,笑靥如花。而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正是那天凶杀案现场的中年男人!

    心头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看来她猜的没错,妈妈果然和这个中年男人认识。但既然认识,从照片的亲密程度来看,两个人关系匪浅,又为什么要杀了妈妈,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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