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修远扬眉, 直接上手, “你再说一句?”
    雁临忙着打开他的手。
    他索性俯身,要去亲。
    雁临一面忙着把自己裹严实, 一面笑得现出编贝般的小白牙,“错了还不行吗?”
    “小兔崽子。”陆修远整颗心都被她明媚的笑脸照亮,连故意作势的为难都不忍心。
    起床洗漱后,两个人一起迅速地清点彼此收到的结婚礼物。
    他收到的礼物,归类起来,不过工艺摆件、茶具、高档国产酒洋酒。
    外面的客厅一角,有带玻璃门的家用陈列柜,空间不小。两个人将别致的摆件放进去,其他的归置到各类柜子里,随后一起下楼做早饭。
    .
    七点多钟,林婉匆匆忙忙走向厨房,恼着自己起晚了。
    昨天是陆家多少年来最舒心的日子,晚间不要说她和陆博山,就连二老也喝了些酒。
    临睡前她就想到,他们四个连续忙了这一阵,精神完全放松下来,第二天都早起不了。
    修远和雁临更别说,早已累得不轻,加上年轻贪睡,晚起再正常不过。
    她特地定了闹钟,似乎刚响起来,就被陆博山按掉了,结果睡到了现在。
    雁临进门第一天,早饭就很晚才吃得上,像什么样子?
    林婉满心懊恼,走到厨房门边,却是一愣。
    灶上的蒸锅正向外冒着热气。
    雁临在切水晶肘,陆修远要切咸鸭蛋,但他没经验,拿着刀比量着,却不敢落下。
    “这东西到底怎么切?”他问雁临。
    “说不上有什么办法,熟能生巧的事儿。”雁临走到他身边,“我跟你换。”
    陆修远转去切水晶肘,拿起刀,又瞧着她已切好的嘀咕:“切这么整齐干嘛?”
    “摆出来好看。”
    “再好看不也得吃掉。”陆修远只是觉得她拧巴:随手乱放东西的是她,做饭菜特别注重细节的也是她。
    雁临默了两三秒,“说八回了,你能不能出去,别给我添乱?”
    陆修远不说话了。
    林婉笑出来,迈步进去,搂了搂雁临,“我起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喝了点儿酒,渴醒了。”雁临善意地扯谎,“怎么不多睡会儿?做了蒸饺和小笼包,等会儿才出锅。”
    “诶呦,这得是几点起的?”林婉心疼不已。
    雁临转移话题:“修远做了豆腐脑,应该特别好吃。”
    “他知道帮着你是最好。”林婉见没需要自己做的事,摸了摸雁临的头,“我去喊爷爷奶奶准备吃饭。”
    “嗳。”
    陆修远打趣母亲:“合着这就当我不存在了?”
    林婉斜他一眼,“把水晶肘切得好看点儿。”
    陆修远一乐。
    陆潜起床后,到厨房看了看,笑眯眯地回到客厅,等着开饭。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你好,找哪位?”
    “爷爷,我东北,”电话那端的徐东北说,“我找修远、雁临打听个人,好像叫王萍。”他昨天听赵朋喊了一两次那女子的名字,留心记下了。
    “王萍?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陆潜立刻叮嘱,“东北,你可千万别搭理那种人,人品忒差。之前要是离得近,修远得让她进局子待一阵。”
    “是么?我说怎么听她说话那么没溜儿呢。”徐东北忙说,“爷爷,你既然了解情况,就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也好提醒别人别掉坑里。”
    陆潜犹豫一下,简略地说了在乡下的那档子事,末了干咳一声,“怪我们,在乡下根本没法儿避免跟谁来往。”
    “怪你们家修远是真的,”徐东北说,“招上的都是什么乱八七糟的人?”
    陆潜也不在意,笑道:“对!怪他。”
    徐东北这才跟老爷子说了昨天的见闻,末了说:“赵家的作坊再小,说起来也是同行,找合伙人得找靠谱的,那女的不成,一听就是有钱烧包没脑子的东西,我想提醒赵家一下。”
    “做得对。”陆潜毫不掩饰赞许之情,“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发大财了,钱确实应该让你这种人赚。”
    “比不了修远,他可是闷声发大财的主儿。”那端的徐东北笑声爽朗,“得,没别的事儿了,回头去看你们。再见。”
    “好嘞。再见。”
    徐东北上班没多久,赵朋就过来了,助理带他到了办公室,上茶后退下。
    “徐总,要交代我什么事儿?”赵朋毕恭毕敬的。
    “给你提个醒,”徐东北开门见山,“昨天跟你一起吃饭的人,是不是叫王萍?她祖父祖母是不是在乡下?”
    “是,”赵朋立刻点头,“王萍上学的时候,每到寒暑假就回乡下,开学后总会带新鲜的农产品分给一些同学。”
    “那就没错了。”徐东北总结性地说,“这人因为人品有问题,已被就读的大学开除,被开除的原因,是收买街溜子欺负漂亮的小姑娘。要是真有人计较那些事,联合证人,她是妥妥的流氓罪。”
    赵朋张大了嘴巴,生吞了鸡蛋似的。
    “这种人带资金人才跟你合作的话,一定要求很重的决策权,她是法人还好,出了事抓她就能了事,可你们也得跟着白玩儿。”徐东北点上一支烟。
    赵朋好不容易才消化完,脑筋飞快地转了片刻,起身鞠了一躬,“谢谢徐总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东北点点头,“高中文凭?”
    “是。”
    “真想做服装业?”
    “是。”
    “星雅和我市里的公司,会尽量避免用县里像你这一类的同行,主要是人情方面太麻烦。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不到市里,找个正规的服装公司上一阵班?就算摸不到设计的门路,总能了解正规的作业流程和管理方式。”
    “我、我行吗?”赵朋现出腼腆的神色,“我总觉得,正规的服装公司,不会要我这种人。”
    “钉扣、熨衣服、包装之类的活儿总会干吧?”
    “会,那些我都会,连缝纫机都会踩,但是,缝纫工都是女的……”赵朋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就没问题。”徐东北说,“只不过,服装公司除了文员,一般不会登报招聘,碰运气还是想办法找门路,在你。”
    “我明白了。”赵朋逸出大大的笑容,欠身再次道谢。
    徐东北弯了弯唇,“不留你了。”
    赵朋立即道辞,走到门边又回头,“徐总,为什么愿意给我指路?我以为,同行都会忌讳同行的竞争。”
    “昨天我听着你说话,觉得是比较理智的人。而且,良性竞争是一起发财,恶性竞争是一起倒霉。”徐东北停顿一下,想起了雁临说过的一句话,挪用过来,“钱是赚不完的,有竞争才更有斗志。”
    赵朋用了些时间才释然,再度诚挚道谢,开门离去。
    徐东北深吸了一口烟。
    雁临是什么时候说的那句话?
    好像是他骂她二百五,把设计的纽扣拉链样式换了粮票副食票布票等等那次。
    他说你随便给哪个厂家,抽成百分之一,不比这些票赚得多?
    雁临就轻描淡写地说他有垄断思维的嫌疑,之后用那句话来应付他,还说就像务农的人,一般是谁家有了增加产量的方法,都会告诉同乡,原因很简单,你藏私的心太严重,自己那些地就会招人惦记,憋着偷你甚至真去偷你的人不会少。
    他当时颇不以为然,说那你的设计呢?同样招贼惦记。
    雁临说不论做哪一行,没人能避免被剽窃偷窃设计,我们能做的,只有逐步加强安保,然后在自己的功底基础上加强实力,做某类服装的领军人之一。
    他琢磨一阵才算服气。
    徐东北吸着烟,守着一杯茶,静坐许久。
    助理敲敲门走进来,“小老板来发喜糖了,问你有没有时间见她。”
    徐东北毫不犹豫,“不见。”
    谁要吃她的喜糖?
    有那份心情,他昨天前天不就去喝喜酒了?随的礼金又不比任何人少。
    “瞧你那德行。”陆修远笑微微走进门,手里拎着一个礼品袋。
    助理溜之大吉。
    “是你啊,”徐东北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喜糖不吃,有没有喜烟?”
    陆修远把礼品袋放到他面前,“听雷子说,你平时只抽大前门。”
    “嗯。”徐东北取出礼品袋的东西,两条中华,四条大前门,笑一笑,“中华能送人,大前门我自己抽,挺好。瞧着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德行,但是办什么事儿都挺接地气儿的,邪了门儿了。”
    陆修远一乐。
    徐东北起身,冲了两杯咖啡,“你媳妇儿分了我一些。”
    陆修远听出他对雁临称谓的转变,心里对这人更添几分欣赏,言语却是随意:“我铁哥们儿给雁临的,她轻易不送人,怎么回事儿?欠你人情了?”
    “她欠人情?难。”徐东北笑眉笑眼的,把咖啡杯放到对方面前,说了他顺手给雁临订报纸、雁临后反劲儿还人情给他那一节。
    陆修远笑出来。雁临的确是那样,有正事儿的时候专心致志,想放松的时候,什么闲书小报都看,从不计较。
    扯了一阵闲篇儿,他问起王萍的事,“吃饭的时候,爷爷提了一嘴,猜着可能是想跟雁临恶意竞争,让我关注一下。”
    徐东北也就言简意赅地说了,“我能提醒的人有限,谁真想跟着裹乱,其实谁也拦不住。”
    陆修远略一思忖,“回头我告诉雁临。这种事,你们商量着对付就成。毕竟我只负责帮你拓展更大的市场,其他的不在行,也懒得盯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正是徐东北最想听他说的答复,笑笑地端了端杯,“服装业你不在行,但生意经目前比你更在行的少。回头有更好的生意,你要是邀请的话,我会考虑加入。”
    陆修远笑容舒朗,“还真有,录音机、电视、房地产,我这儿有资金再多都不嫌多保证分成的地儿,你要是信不过我,自己找找这几个行业可信的合作人,保证亏不了。”
    徐东北斟酌片刻,正色说道:“我只找你合作,回头把合作方案给我送来。你,给我送来。”
    “瞧你这矫情的德行。”陆修远态度宽容柔和之至,“成。这儿也有我的办公室,大不了上俩小时的班儿。”
    徐东北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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