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安臣更是有一件大杀器,因为他认识张居正,并且跟张居正家的六公子关系极好,到现在还是经常书信来往。
    其实,闻安臣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张明玉的势力恨得很大,竟然真的可以将奏章给从中间阻拦下来,那他便写信给张静修,告诉他,在巩昌府有这么一个官员,敢公然违背张居正清丈土地的政策,张静修素来对他的父亲极为尊敬崇拜,更是对张居正的这些策略无条件的拥护和盲信,看了这封信之后肯定会勃然大怒。
    这样,就可以通过他的嘴将张明玉的所作所为传到张居正耳中。
    张居正听说之后会是是怎么个反应,闻安臣大致都能猜出来,反正张明玉肯定完蛋了,而且,帮着张明玉上下其手,在这件事里覆雨翻云的那些人,肯定也要完蛋。
    只不过,他这个大杀器,就像黎澄利用清丈土地一事弹劾官员一样,是轻易不能用的。用的多了,也会惹人厌烦。
    而且闻安臣最怕的就是,自已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张居正的不满。
    如果自已几次三番地这么做,写信给张静修,然后通过张静修影响张居正对某件事的看法,那么几次下来,张居正只怕会认为,自已这是在通过张静修,来对他的政治观念进行影响。
    如果真被首辅大人那样认为了,那么闻安臣起码在将来的几年之内都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不过,虽然不能经常用,但用上个一次两次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是用在清丈土地这种事上,这是在表达对张居正的支持。
    张明玉愤然离开,陈家家主忧心忡忡。
    毕竟在他看来,闻安臣虽然是现管,但终归也只是一个秦州典史而已,在品级上甚至还不入流。而张明玉则是堂堂巩昌府推官,论起品级,论起权势来,都要比闻安臣高了不知道多少,他若是要报复闻安臣,只怕手段有的是。
    闻安臣瞧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老陈,你不用多想,放心就是。我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就这么做的理由,我既然做了,那就不怕他报复。来来来,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咱们好好喝酒,好生吃肉,你接着让人跳舞,今儿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陈家家主闻言,也是抛开心中烦恼,不再去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笑道:“敢问闻大人,这次清丈土地完毕之后,我以后每年要交的皇粮国税多了不知道多少,我为何庆祝啊?”
    闻安臣哈哈笑道:“你这个人啊,要看得远一些,看得长久一些。没错儿,以后你的皇粮国税是交的多了,但是以后你也心安理得,也不怕哪一日突然被官差寻上门来了对不对!”
    陈家家主心中暗道:“过去我也从来没有怕过,我也没有担心过哪一日会被官差寻上门来,都隐瞒土地,又不是单我一个。”
    只不过这话在心中转转就行,嘴上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他赶紧附和的笑了笑,道:“闻大人您说得对。”
    接下来继续觥筹交错,饮酒吃菜,气氛很是热烈。
    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闻安臣等人一直留在张家堡镇,负责清丈土地,有了张明玉这只被用来儆猴的鸡的例子在前面,张家堡镇上面这些土绅大户都配合得紧。
    而那一日张明玉拂袖而去之后,闻安臣也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关于他的消息,只不过过了十天他忽然又来求见闻安臣,
    这一次不是派人请闻安臣去他府上见面了,而是直接自已过来求见。
    他这么一做,闻安臣心里就有数儿了。
    不用说,这十天来,张明玉肯定是动用一切关系来阻止黎澄弹劾他这件事,但是应该是没有什么进展,所以过了十天,当他发现许多过去他认为非常强力的人物都对此事无能为力的时候,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又来求闻安臣了。
    只不过,这一次闻安臣无论如何是不会见他了,让他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下午也没有见面。
    闻安臣这么做,内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事儿咱们没得谈,我就是跟你撕破脸了!我就是要弄死你!等着吧,这事儿咱们就不谈了,手底下见真章。”
    这已经是把路给堵死了,张明玉也算是看懂了他的潜台词,悻悻而去。
    接下来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风平浪静,也没有再碰到什么其他事情。
    转眼间已是到了盛夏,而秦州城清丈土地的事情,也已经到了尾声。
    整个秦州,九成以上的镇子,清丈土地的事情都已经完毕,现下只剩下两个镇子的土地还正在清丈之中,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成功了结。
    闻安臣此时已经不用亲自去跟着盯着了,他手下抽调的那些人,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锻炼,一个个经验非常丰富,应付一些突发情况也是游刃有余,闻安臣便也将权力给放了下去,自已在秦州城中悠哉悠哉的呆着。
    手底下那些人分成两拨,在两个镇子上同时清查。
    在清丈土地的后期,他就是这么做的。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速度提升了很多。
    夏日炎炎,热浪滚滚,街边的大树上,叶子都卷曲起来,似乎也被这高温给烤得受不了了。在这个安静的午后,一阵阵蝉鸣将安宁给打破。
    那些知了们,不知疲倦地嘶叫着,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叫声。
    这种声音,若是一开始的时候不注意听,基本会完全忽略掉。但若是听到蝉鸣并且一直去听的话,那真是会吵得人什么都干不成。
    大街之上少见行人,这会儿正是午后,相当于后世一点两点左右的样子,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明朝万历年间,冬天比后世要冷,夏天不如后世那么热,毕竟没有后世的温室效应。但这温度也是够可以的,太阳炙热似乎要烤干大地。
    而且,今年自从入夏以来,一场雨都没有下过,空气中干燥无比,似乎吸一口气,都会觉得鼻腔里头胸肺之间一阵火烧火燎的,让人很是难受。
    大街之上人少,这会儿出来买东西逛街的人就更少,其他的店面都是一副人前冷落鞍马稀的样子,诺大的店面中也见不到几个顾客。
    但是,有一家店面却是例外,那就是秦州城中刚开了半年多的张记绸缎庄。
    这会儿虽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张记绸缎庄里的顾客却很是不少,打眼望去,起码四五十人是有的。
    虽然比不上人最多时候的那种摩肩接踵,人挨人人挤人的盛况,但也要远远超过其他的那些店面了。
    为什么呢?
    因为张记绸缎庄里面很凉快。
    为什么别家热,就张记绸缎庄仇凉快儿呢?
    因为他们家有绝活儿。
    刚刚进入盛夏的那会儿,张记绸缎庄里头也很热,也没有几个人。
    闻安臣瞧见之后,忽然便想起后世的一些法子来,于是他便让人弄了许多黑色的布料,在张记绸缎庄外面,临近着大街的那个位置,搭起了一个棚子来。
    这个棚子不是正南正北四四方方的形状,而是随着张记绸缎庄店面的形状走的。张记绸缎庄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上,是一个大致的半环形,那么这个棚子,也就是弄成了一个大致的半环形,将整个张记绸缎庄的门面都给囊括在里面。
    这一片黑布搭成的棚子区域,宽度大约是在一丈三四尺上下,甚至把街道也给扩进来一点。
    黑色的布料吸收热量特别好,而有了这一层黑色布料的遮挡,下面就要凉快许多。而然后,闻安臣又让人在下面放了许多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只大桶,大桶里面装乘的,是从深井之中打出来的冰凉井水。
    虽说这会儿正是盛夏,但井水还是非常凉的,然后在井水之中则是泡了西瓜,有小二在那专门照顾伺候着。
    但凡有客人上门,先招呼您吃块儿西瓜再说。
    西瓜在冰水中泡过,也是冰凉沁骨,一口咬下去,说不出的香甜冰凉,炎热顿时就消了大半,从嘴到喉咙一直舒坦到心里。
    这是第一步。
    而第二步呢,则是布置在店内。在店里头,闻安臣也是让人放置了许多大桶,这些大桶里头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冰块。
    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空调的,不过闻安臣这么一弄,冰块融化,自然就会吸收店里的热量,因此整个店里头,气温明显要比外面低上许多,会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
    客人从酷热的外面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就会尤为明显。
    有这么两层措施,有许多因为热而不愿意出来的客人也就来了,而更大的作用则是,这一举动,帮着张记绸缎庄又一次打响了名号。
    第378章 惊人的收益
    有许多人做免费宣传,很快,秦州城中就有很多人知道张记绸缎庄跟别家不一样,去了之后不但有免费的冰凉凉的西瓜吃,而且人家那店里头还有冰块消暑,这可是在别家店里都享受不到的,甚至是很多中等人家都没有享受过的。
    因此有很多人哪怕是不想买东西,他们也来了,只是为了见识见识。
    而一般见识之后,许多人也就顺带着买点东西。
    说起来,这会儿冰块消暑,在明朝其实不算什么太稀罕的事情。
    比如说在苏州等一些经济比较发达的大城市,就是在夏天烦闷的时候,直接就要当街贩卖冰块儿的。
    在冬天,这人将冰切割下来,拿棉被草席之类的包裹住,放在地窖之中,避免其热量散失。
    等到夏天的时候,就拿出来卖。
    说实话,价格也不是特别的贵,而秦州也有卖这种冰的,价格也不是多么的贵,但是一般百姓却也不肯花那些钱去买冰块。
    挨活挨活也就行了。
    所以在秦州,夏天用冰块消暑这尚属于是一种大户人家才能见到的东西,一般百姓还真不大能见得着,于是便有了这么一桩瞧稀罕的事情。
    而这也给张记绸缎庄带来了非常大的客源,以及非常丰厚的收益,早就远远超过了搭棚子买西瓜买冰块儿的花销而这会儿,在二楼,闻安臣正和张玉琳在那里温存。
    二楼之上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是给张玉琳休息的,毕竟她中午时分,有的时候也需要睡觉,也并不用时时刻刻都在下面盯着。只不过原来的时候,给她休息的这个房间是一个小小的暗间儿,不过是一丈方圆,也没有窗户。很隐蔽,但却也比较闷热,压根儿不透气。
    冬天的时候还好一些,冬天的时候这样反而暖和,但是夏天就不行了,夏天这么热,这里面就会特别的闷,温度特别的高。这个年代又没有空调,而且这是一个小小的暗间儿,既然是暗间儿,也是不能经常开门的,因此哪怕屋子里放了再多的冰块降温,效果也都不大,依旧是热的很。
    闻安臣可是舍不得张玉琳受这罪。
    这座楼阁的一楼一整楼,都是被张记绸缎庄给占下来的,二楼张记绸缎庄却只是占了一半儿,另外一半儿,人家这楼阁的主人租出去做了其他的营生。闻安臣便也把那一半给租了下来,彻底打通了,将这张记绸缎庄二楼的店面给扩大了一倍,而同时又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为张玉琳重新弄了这么一间休息的屋子。
    这间屋子就比之前那间要好的太多了,非常宽敞,足有两丈多方圆,分成内外两间儿。
    那外间可以当成会客厅用,而屋子变大了,用途也就多了,里头的卧室,自然是张玉琳平素歇息用的。而外面的会客厅,则是可以用来接见一些来上门洽谈生意的客户。
    比如说,某些大户人家,可能一次性购买的丝绸数量相当多,既然人家买的这么多,大致就要给出一些优惠来。至于要给多少优惠,那就要慢慢谈了,而既然要谈,那自然就要有一个谈话的地方。以前张玉琳都是跟人家直接在大厅里头谈,但这样未免有些太不正规,而且也容易让其他人把这个价格给听了去,那就有点不大好了。
    现下有了这么一个房间,再谈起事情来,可就隐秘的多了。
    这里环境也比原先好了太多,里外两间都有窗户,是临街的,吵是吵了点儿,不过很敞亮,也很方便,采光也好,通风也好。住在这儿,显然就比住在原先那个斗室里要舒服的多了。
    这会儿闻安臣正躺在床上,张玉琳则是靠在他的臂弯中。
    两人都是半裸着身子,看现在这样,自然是刚刚做完一些少儿不宜,但是对他们这些成年人来说,既能加强身体锻炼,又能增进两人感情深度的事情。
    张玉琳轻轻喘着气,脸上还有些潮红,脸颊上额头上还有些汗珠,显然刚才她也是累得不轻,但神情却是非常满足,很是舒坦。
    她躺在闻安臣臂弯中,忽然把小脑袋往闻安臣胳肢窝那儿顶了顶,就像一头可爱温顺的小猫一样,而后伸舌头在闻安臣强健的肌肉上轻轻舔
    了一口。
    张玉琳瞧着他健壮的身体,俊朗的面容,眼中满满的都是迷醉。
    过了好一会儿,她身子侧过来,还抱着闻安臣的腰,将闻安臣抱得紧紧的,似乎生怕他突然会从自已身旁飞走一半。闻安臣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
    张玉琳轻轻叹了口气。她这叹气却不是因为什么负面情绪,而是因为满足幸福的叹息。
    她轻声说道:“官人,这辈子能碰到你,真不知道是几生修来的福气,能陪在你身边,我真是好幸运,我觉得定然是有很多人羡慕我的,有你真好。”
    闻安臣微笑着将她揽在怀中:“有你也好,你也不必说这的话,有我,或许是你的幸运,但有你,也是我的幸运。”
    他低下头在张玉琳一张俏脸上轻轻啄了一口,低笑道:“你也给了我许多呀!”
    这种情话,在后世男女眼中,是再寻常不过的,但是在此时,在这大明朝,一个男子若是会像他喜欢的女子说这等话,那这个男子就是顶顶有情趣之人。张玉琳被他的甜言蜜语给灌得一阵晕晕陶陶的,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熨帖,哪怕是为闻安臣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儿,闻安臣便是起身穿好衣服,而后翻过身来,走到床边,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张玉琳一把拽在怀中,将她脸朝下按在自已腿上,然后便是在她又大又软又肥的雪白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张玉琳让他给拍的‘啊’的一声尖叫,而闻安臣在去拍第二下的时候,张玉琳却就不是尖叫了,而是在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如小猫一般轻轻的呻吟,丝毫听不出有什么生气或是吃痛的意思了,反倒充满了媚态。
    她抬起头来,瞧着闻安臣,媚眼如丝,脸色潮红,显然又是动情了。
    “你这丫头。”
    闻安臣加大了力气,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记:“现下可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赶紧起来,还有正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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