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丘石矶,战英军营。
    战英的部队已经被拓跋懋围困了整整二十七天,全军将士得不到任何后援补给,已断粮数日,只能在就地取材。战英在这期间组织了数十次突围,都被拓跋懋的守军击退,筋疲力竭的他只好回营休整。
    战英支撑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军帐,看着周围伤痕累累的将士们,不禁心痛万分。于是,他向身旁的偏将朱能问道:“朱将军,我军被围困多久了?”
    朱能听罢,无奈地答道:“将军,我军已被围困整整二十七天。”
    战英听罢,不禁叹了口气,又对朱能说道:“那......我军还有多少粮草呢?”
    朱能听罢,不禁声泪俱下,哭着对战英说道:“将军,我军已断粮数日,兄弟们都开始吃草根和树皮裹腹了。”
    战英听罢,想了想,然后毅然决然地对朱能说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休整一天,明日继续突围!”
    朱能听罢,顿感万般无奈,扑通一声跪在战英身前,声嘶力竭地说道:“将军,兄弟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怕是不能再战了。眼下,也只能指望萧将军......”
    “住口!”战英骨子里十分要强,从不指望别人施舍自己,他见朱能提到萧瑾言,十分恼火,便立即大喝一声,打断了朱能。
    战英继续斩钉截铁地对朱能说道:“别再指望萧瑾言了,他是不会来的!再说,本将军自己也能突围出去,根本用不着他来救。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杀一部分战马为食,吃得饱饱的,明日,随本将军突围!”
    战英在丘石矶被围困了将近一个月,却连萧瑾言的影子都没看见,便早已从内心对萧瑾言失去了信心。
    朱能见状,只好含着泪答道:“末将遵命。”
    就在这时,漫山遍野突然杀来了一大批身穿皮革铠甲的北魏士兵,一看就是北魏的先头部队。他们伴随着战鼓声和一阵阵喊杀声像潮水一样冲向战英的军营。
    朱能见状,顿时大吃一惊,慌张地对战英喊道:“将军,他们杀过来了!”
    战英见状,连忙掏出他的九节钢鞭,大喝一声:“混账!慌又鸟毛!兄弟们,随本将军迎敌!冲啊,杀呀,杀他个狗女良养的!”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拓跋懋一直对战英围而不攻,今天却主动向战英的军营杀来,这让战英的将士们感到猝不及防。战英倒也并不惊慌,他立即率领全军将士投入战斗......
    顿时,一阵阵喊杀声四起,大宋的军队也像潮水一样向魏军冲了过去,两股潮水很快搅合到了一起,发生了剧烈的激战......
    这阵势,仿佛是两股活跃的化学试剂融合在一起,爆发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又好像火山岩撞上了泥石流,瞬间冒起了滚滚浓烟,亦或像火星撞地球,发生了宇宙大爆炸。
    虽然在战英的带领下,大宋的将士拼死力战,但他们毕竟是断粮数日的疲惫之师,在北魏精锐部队强有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朱能一边率军抵抗,一边冲战英大喊道:“将军,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战英自知败局已定,便大喊道:“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多杀几个魏狗给我们陪葬!”
    说完,战英便挥舞着九节钢鞭向魏军冲杀过去,一连击杀数人。尽管战英如此英勇,宋军仍然抵挡不住北魏军队如此迅猛的攻击,一大批将士倒下了,战英的部队陷入了苦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北魏军队的后方突然杀来了另一支部队,这支部队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他们突然从背后发起了进攻,令北魏军队猝不及防。
    只见领头的大将正是萧瑾言,莫笛和谢盾也在其列,他们身先士卒,率领将士们冲锋陷阵,杀得北魏军队阵脚大乱。
    原来,萧瑾言率领他的虎贲营抄小路翻山越岭进入了包围圈,并一路来到了丘石矶,准备接应战英。
    朱能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地冲战英大喊道:“将军,快看呐,是萧将军来救咱们啦。”
    战英见状,也大喊道:“兄弟们,咱们的援军来了,杀呀!”
    战英的将士们见状,顿时备受鼓舞,军心大振,他们奋勇杀敌,和虎贲营一起并肩作战,拼命向北魏的军队杀去。这一波北魏大军腹背受敌,终于招架不住,败下阵来,撤离丘石矶。
    萧瑾言见北魏撤军了,连忙狂奔到战英身前,对他说道:“战英将军,快快随本将军冲出重围吧。”
    没想到,战英竟然怒气冲冲,一把推倒了萧瑾言,然后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哎......末将死则死矣,你来作甚?”
    莫笛和谢盾见状,非常生气,他们认为战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便冲上去想找战英理论。萧瑾言见状,连忙起身阻止了他们。
    萧瑾言心想,先不管战英哪根筋出了问题,丘石矶处于拓跋懋的包围圈之中,十分凶险,应当速速撤离。
    于是,他站起身来,苦口婆心地对战英说道:“本将军是来救你的!”
    战英听罢,却义正言辞地对萧瑾言说道:“我战英误中了拓跋懋的奸计,身陷重围,乃是咎由自取,本就该以死报国。而你萧瑾言身为三军主帅,亲赴险地,万一有个闪失,我大宋的青州之地岂不危矣。”
    萧瑾言听罢,方才明白战英刚才过激的举动是为大局着想,而不是意气使然。一时间,他和战英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莫笛和谢盾见状,也顿时明白了战英原来不仅仅是一个鲁莽的将军,更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忠义之士。
    于是,萧瑾言对战英说道:“将军的忠义之心,瑾言已然明了。但将军和诸位将士们都是瑾言的骨肉兄弟,瑾言岂能不救!”
    “战英将军,青州的存亡还要仰仗你啊!眼下拓跋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进攻丘石矶,此地不宜久留啊。瑾言恳请将军速速突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再做理论不迟。”
    战英听罢,竟仰天大笑了几声,对萧瑾言称赞道:“好!好一个忠肝义胆的萧瑾言!你不仅救了我战英,也救了我的将士们,我战英此生无以为报。”
    萧瑾言听罢,不禁心想,感谢的话语不要多说,感动的泪水请不要流下。眼下最要紧的,是逃命啊!
    于是,萧瑾言又一次恳请战英:“战英将军,快随瑾言突围吧!”
    战英看着萧瑾言真挚的眼神,对他满是感激和钦佩之情,又不由地回想起之前和他的种种不快,顿感羞愧。于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从内心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
    只见战英恳切地对萧瑾言说道:“末将有一个心愿,如果萧将军不能成全,末将情愿战死在这丘石矶也绝不突围。”
    萧瑾言听罢,不禁心想,握草,战英的脑子被门挤了吗?在这种紧要关头,在拓跋懋的包围圈里,他居然不想赶快逃命,反而想许个愿?
    擦了,许愿这种事情不能等过生日,吹蜡烛时再说吗?非得现在!哎......罢了,他说什么就赶紧依着他算了,要不他不肯突围啊。
    于是,萧瑾言连忙对战英说道:“将军但说无妨,瑾言依你便是。”
    战英听罢,非常高兴,笑着对萧瑾言说道:“瑾言,你我今日便在这丘石矶行八拜之礼,结为异性兄弟。从今往后,肝胆相照,同荣辱,共进退,你看如何?”
    萧瑾言和在场的诸位将士见状,都十分震惊。战英身处险地,心里首先想的竟然不是逃命,而是和萧瑾言结为兄弟。
    这也难怪,战英是一个把名节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因为他的鲁莽轻敌,导致五万将士被拓跋懋围困在丘石矶,差点全军覆没,而萧瑾言不仅替战英擦了屁股,更是救了他的性命。
    战英为此羞愧不已,同时他对萧瑾言的搭救之恩感激不尽,对萧瑾言的智谋和胆识更是钦佩万分。于是,战英便萌生了和萧瑾言义结金兰的念头,从内心想和萧瑾言同舟共济,更想日后找机会报答他。
    萧瑾言心想,战英虽然是暴君刘松的心腹,但他却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眼下又以死相逼,不妨先认了这个兄弟。
    于是,萧瑾言对战英说道:“好,战英将军,既然如此,你我就在这乱军阵前义结金兰,荣辱与共!”
    战英听罢,十分高兴,连忙拉着萧瑾言的手就地行八拜之礼。
    萧瑾言对天盟誓道:“萧瑾言,兰陵人氏,年方二十有三,今日愿与战英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战英也对天盟誓道:“战英,清河人氏,年方三十有二,今日愿与萧瑾言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生永不相负,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萧瑾言站起身来,扶着战英的肩膀,微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战英听罢,连忙应道:“贤弟!”
    两人对视而笑,周围的将士们见此情景,无不欢呼雀跃。三军主帅和副帅义结金兰,同舟共济,这将极大地鼓舞军心。
    随后,萧瑾言和战英率领各自的人马沿着事先探寻好的小路离开了丘石矶,直奔清口而去。与此同时,佯攻武庄的殷孝祖也按照之前和萧瑾言的约定撤回了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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