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忙躲开她,看着她不怀好意的脸孔,心里没了底气。自己在这卫府终归是无依无靠,她又是卫子霄的夫人,靠山后台一大把,说不定整个府里的仆人家丁都是她的人。自己怎么跟她斗得起?惹不起,躲得起,还是闪远点儿吧。
    没理会她,起身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卫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卫子霄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家守着,而他这个母夜叉的老婆却可以随时光临。若是哪天拂逆了她,说不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走吧。
    庞携蓉坐在椅子上看她收拾东西,没打算挽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东诗左右翻翻,自己似乎除了这身衣服和情人醉,再无他物。真是可怜得很。
    也没拿什么东西,走到窗前,抱起情人醉,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己的房间。
    卫管家见东诗出来,迎上去:“施冬呀,你这是要去哪儿?少爷有事出门去了,说一定要你等他回来。你可千万别走呀。”
    东诗无力地向他笑了笑,说:“卫管家,我不等卫公子了。有个亲人来找我,我得马上去见他。等公子回来,请你代我向他道谢,谢谢他这些天的收留。再见。”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府。她来的时候并没有签什么契约,走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强留。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卫子霄的府邸。
    走在路上,心情低落得捞也捞不起来,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花朵,难过得要死。“梅花盗,情人醉开花了,你在哪里?你在找我吗?可是我回不去,不能去清韵山庄见你了。”
    “咱们当然是在找施冬姑娘了,是不是呀,兄弟们?”忽然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东诗面前,嘴里淫邪地笑着。旁边两个壮汉也跟着奸笑起来。
    东诗抬起头,大惊失色:“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一出来就碰上这些个凶神恶煞。看着眼前的肌肉男,东诗吓得腿软,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那彪形大汉一把抓住东诗的小胳膊,奸笑着说:“当然是带你去见一个人,快跟咱们走,老板娘等着呢。”说着,粗鲁地拉着东诗就往一个巷子里拽去。
    几个壮汉生拉硬拽地拖着东诗往前走,没走多远,拐进一条热闹的街市,不远处传来莺莺燕燕娇笑嗔骂的声音。
    东诗被拉扯着走向一座酒楼,眼睛往上一瞟,只见酒楼大门的横梁上写着“一梦楼”三个大字。这是个什么地方?什么人要见她?
    被推搡着走进大门,只见屋里屋外人影穿梭,女的穿得花枝招展,嬉笑怒骂。男的锦衣玉服,一脸淫笑。
    东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青楼吗?原来这一梦楼是个青楼,不是酒楼。
    心跳得厉害,他们拉自己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要卖了她吗?是不是自己跟青楼有什么过节?情敌是青楼名妓,刚刚差点儿掐死她的母夜叉也说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心忽然咯噔一下,要见她的老板娘难道就是那白眼螃蟹?除了她还会有谁认识自己,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想到那母夜叉奸笑的嘴脸,东诗腿脚开始发软,拼命往后退,“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出去。”说着,要推开彪形大汉逃离这恶梦一样的地方。
    “施冬丫头,你还敢跑?你们,把她给我带上来。”二楼传来庞携蓉尖锐的声音。东诗猜得没错,正是这个霸道将军叫人把她虏来的。
    被推搡着上到二楼,拉到庞携蓉面前。庞携蓉一脸的得意和奸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勾引卫府大少爷不成,现在居然想跑。你知不知道,卖了身的丫头逃跑,抓到了是个什么惩罚?”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猫,一副悠哉游哉的表情。
    东诗惊讶地抬头看着她,愤愤地说:“我并没有卖身给卫府,想走就走,你凭什么抓我?”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就和别人签下死契的笨女人,只有自由身,才能有出路。
    庞携蓉呵呵娇笑,伸手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抖开:“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不是你的卖身契吗?还是个死契呢。现在居然不承认,呵呵。要不要到公堂之上对对手印儿?”脸上一副阴险的笑容,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东诗看着那白纸黑字的契书,有些发懵:“这不是我的,你以为随便拿份死契过来,我就会认了?别做梦了。放开我,我要走了。”她才没那么傻,随便写个卖身契就栽在她头上,怎么可能?她从来没在什么契书上按过手印。
    “把她给我拦住。”庞携蓉大声喊着。站起身,走到东诗面前:“你说不是你的,怎么让人相信?看看这鲜红的手印,再仔细看看你的右手指头,看对不对得上。”说着,在那卖身契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惬意地笑了。
    听了她的话,东诗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这,这是怎么回事?只见自己的食指肚上红红的一片,印泥的颜色。不会的,她没盖过手印,一定是这个母夜叉趁她昏睡,写好了卖身契,然后用她的食指印上去的。
    “你,你太卑鄙了。”东诗对庞携蓉怒目而视,真想把她那副奸计得逞的嘴脸撕碎。
    “卑鄙就卑鄙吧。你到了我这一梦楼还想清白着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说着哈哈大笑,转头对几个大汉说:“把她交给春嬷嬷,洗剥干净,打扮一下。今晚就让她接客。”说完,摇摇摆摆地走进房间,像极了葫芦娃里的蛇妖精。
    几个大汉上来,架着东诗就要把她拖下去。东诗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喊:“白眼螃蟹,你这个卑鄙小人!把那张卖身契还给我。否则我跟你没完。”一边挣扎,一边往庞携蓉进的那屋里冲。
    那小小的力气怎么敌得过几个彪形大汉,没几下就被抓住手脚,像拖死猪一样拖着往楼下走。
    一个大汉见她死到临头手里还死死地抱着一盆花,伸手用力将那花夺过来。
    “还我的情人醉,该死的,你把它还给我。”东诗两只胳膊被人拽着,只能用双脚拼命踹那抢了她宝贝的家伙。
    那壮汉冷不防被她踢了一脚,怒气上来,一把抓住她脚踝,恶狠狠地说:“不就是一盆破花吗?老子就是要把它毁了。”说着,伸手将那花连根拔起,在手中揉搓,捏碎。
    东诗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在他手中被摧残,毁灭。仿佛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般,终于崩溃,嚎啕大哭起来:“情人醉,你别离开我。梅花盗,你在哪里?”闭着眼睛,再也不忍心见那情人醉最后的凄惨下场。只顾着哭泣,直哭得梨花带泪,撕心裂肺。
    忽然,身边几个大汉同时传来惊恐的喊叫声。东诗只感觉抓着自己手脚的大手一松,身体便骨碌碌顺着阶梯往下滚。
    “啊……”她闭着眼睛大叫着,正准备接受摔得面目全非的命运。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自己,接着便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还没等她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已经被他抱着飞纵出了一梦楼。东诗回头往下一看,那几个抓住自己的大汉一个个蜷缩在地上打滚儿,手腕处鲜红一片,流了一地的血。
    东诗惊得目瞪口呆,转过头向救起自己的恩人看去。却见他脸上蒙着白色面巾,看不出容貌。眼睛对上他那深如幽潭的双眸,再也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哭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恨你,我恨你。”双手没命地捶打着他的背,似乎要发泄这许多天来所有的委屈和惊吓。
    “我来晚了,对不起。”慕清颦紧紧地抱着她,再也不愿放手。任她在自己肩头流下所有委屈的泪水。
    东诗肆无忌惮地哭着,再也不用掩藏心中的软弱。一路上,将这些天所有的苦楚一股脑地哭了出来,终于止住了泪水,心里舒畅极了。
    下雨也快,晴也快。这就是东诗的特点。刚刚还阴雨绵绵,现在已经雨过天晴,露出满足的笑脸。任由慕清颦抱着,把玩着他的头发。
    “你送我的情人醉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毁了,以后怎么办?”幽怨地说。
    “没事,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情人醉已经不需要了。”那情人醉已经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将他带到了她的身边,找到了她。以后,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将东诗轻轻放在软榻上,拿了瓶药膏在她手腕上轻轻地涂抹。别人如何对待她,他也就如何对待那些人。只不过,惩罚比她这点小伤重上千百倍,怕是终身残废了。
    东诗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想要问个明白,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还没等开口,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困意上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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