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揉了揉她的头:“有点事儿就过来了。”
    双胞胎已经会走了,摇摇晃晃地扑到她腿边,一人一条腿抱着,咧开嘴,露出几颗米牙:“大姐。”哈喇子流了一嘴角。
    秦流西蹲下来,把他们搂了起来:“沉手了。”
    “别累着你了。”顾氏笑着上前接过一个娃,道:“你也不早些差人来送信,也好让下仆去城外接你。”
    秦流西笑了笑:“我就是办点事,也待不久,没准明日就回漓城了。”
    “这么快?”秦伯卿有些惊讶:“不在京中多住些日子?”
    “不了,还有些事要办。”
    秦元山说道:“谢氏你们准备一下小家宴,晚上一起用个膳。”
    谢氏应了下来,倒安分又顺从。
    秦流西瞥了她一眼,对她这样安分有些意外,又看到落后她一步,挺着个肚子的曹氏,后者见了她,笑容僵了僵。
    秦流西移开了视线。
    顾氏就道:“走,三婶带你去你院子瞧瞧,也歇一下。”
    “还有我的院子?”
    顾氏浅笑道:“说的是什么傻气话,你是我们秦家的大小姐,自然是有院子的,只是大嫂说了,你们如今在漓城住着,为免养了闲人,就不安排下仆过去做事,平日都锁起来,但隔三差五的还要挥洒一二的,以免缺了人气封尘。”
    “有心了。”
    顾氏有些心酸:“你这是和家里人见外了。”
    谢氏这时道:“三弟妹你们去吧,我去张罗晚膳。”
    顾氏应声说好,让仆妇拉走两个儿子,就带着秦流西和秦明宝去院子,秦明月想了想,也跟了上来,秦明歆倒没跟上来。
    “二婶转性了?”秦流西小声问了顾氏一句。
    顾氏看秦明月走在后面,小声回道:“那曹氏是个心思深的,你二婶几次在她手里没讨了好,每回闹,你二叔就拿你祖母的事拿捏她,几次下来吃了挂落,就乖了。再有大嫂还在时,也敲打了一番,这不安分了些?希望她是真想透了,不然落了那么个把柄,又有一个曹姨娘在那,和你二叔离心,吃亏的还是她。”
    秦流西说道:“母亲不在,后宅里,你留个心,多注意一点,以后秦家估计会有人想来凑近乎,别飘了。”
    顾氏一愣,来秦家凑近乎,谁啊?
    秦流西没多说。
    秦家本就是个五进的大宅,抄家后,这宅子一直被内务封存着,后来返还了,仆人却还没有多少,主子也不多,尤其长房的还在老宅,也就二房三房加一个老太爷,显得宅子比较清静,有些院落甚至都上锁没开。
    老太太不在了,原本住的院子也锁了,秦元山为图方便,也住在前院。
    正院给了长房,而秦流西的院子,位置偏僻,比较靠后街,但布置很清幽。
    “是大嫂给你选的,她说你会喜欢这位置的。”顾氏解释一句:“你要是觉得不行,还有别的院落。”
    秦流西抿嘴一笑:“不用,这里是挺好的。”
    靠后街,方便出入,这是想着在漓城老宅,她的院落方位,所以在这也给她选了一个。
    秦流西无所谓,反正她不会在这里长住,有没有住处她都可以,毕竟在京里,她也不缺落脚的地方,王氏的心意,她受着。
    院子没有落名,顾氏让秦流西自己起一个,秦流西道:“就叫西苑吧。”
    位置偏西,简单得很。
    顾氏有些无奈,好敷衍。
    此时,有仆妇来传顾氏,长平伯府遣了人来送赔礼,如今老太爷正在招待长平伯府的世子,世子夫人,则是请谢氏去应酬,谢氏还懵逼着,又有另外几家人来送礼,谢氏一个人处理不来,又来让顾氏过去。
    秦流西心想,承恩侯这国丈的面子真好使,来得好快!
    “三婶去忙吧。”秦流西笑着说。
    顾氏便让女儿和明月陪着秦流西。
    秦明月有些踟蹰地上前,问秦流西那个锦囊的事。
    秦流西看了她一眼,道:“从现在开始,距离出孝的时日越近,你们的亲事就会陆续的有人提,至于你的选择,就是我说的,先苦后甜,先甜后苦,端看你怎么选。”
    秦明月脸蛋绯红:“那没有别的选择么,就一定是有苦而没有顺遂的?”
    “你的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秦流西淡淡地道。
    秦明月瞬间涨红了脸,不敢再说。
    一旁的秦明宝眨了眨眼,偷偷地抿嘴笑,论怼人,还得是大姐姐,一句话就得叫二姐姐闭嘴!
    秦流西是没说错的,外面的人觉得秦家抱上了承恩侯的大腿,自然会对秦家高看一眼,而想攀关系,再没有比联姻强了,作为已经到婚龄的秦明月她们,也有不少的选择。
    瞧眼下上门送赔礼的人家,就是一个信号。
    而前面跟着应酬的两个叔叔还有婶婶,都从秦元山那里得了前因后果,对攀了个高枝惊喜万分,可秦元山却分外冷静,敲打威胁了一番,还是拿秦流西的话来说的,几人都跟被泼了一盆凉水似的,冷静下来了。
    秦流西那人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真惹了她,必定要完!
    秦元山又让两个媳妇把收来的礼单,按着相应的价值去回礼,这是抹过此事,却并不打算深交的意思。
    而那几个纨绔,他又问过秦流西,不追究了。
    等更多的人送帖子来邀请赴宴或上门拜访时,秦元山直接说了一句正在守孝,也没让儿媳等出去应酬,以免孝期闹出笑话,反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流西对此很是满意,最怕这老太爷跟已故老太太一样,是个容易飘的。
    是夜,秦流西画了几道符箓,又从九玄那边取了些玉石,在秦家的宅子布了个风水阵,旺家养人,这是她的一点回馈。
    第909章 事儿主动找上门
    把最后一张符箓和玉石埋好,手诀一掐,脚微微一跺,阵起。
    秦流西站在屋顶上,看着风水阵形成后,那尚显浅淡的运势,唇角勾了一下。
    身后有熟悉的气息传来,她身形利落一闪,避开那熊扑,顺便踹了过去。
    “啊。”
    封俢立即一个变身,变成了原形趴在屋顶上,五体投地。
    他翻身,斜睨着秦流西:“有没有人性,踹萎了可咋整?”
    “反正也没什么用,萎不萎的有甚所谓。”秦流西满脸冷酷:“这也是好叫你知道,别动辄就动手动脚的。”
    “你懂啥,这是意外惊喜。”封俢跳起来。
    “呵。”
    封俢扫了一眼,道:“怎么又大发慈悲,给这家里布风水阵了?莫非是在玉佛寺沾了佛意?”
    “闭嘴吧你!”秦流西看着这个五进大宅,道:“秦家的人和我走的终归是两条路,他们自身强大了,才不会总麻烦到我,而我,也不想时不时的来搭救。”
    再说了,万一她没有那个能耐搭救了呢?
    依靠他人,总是靠不住的,靠谁都不如靠己。
    想要轻松自在,就得推着这些人发愤图强,就像她推滕昭快些学成一样。
    封俢切了一声:“口是心非,我就不玩拆穿了。”
    “你过来做什么?”
    “想你了。”封俢凑过去,想要来个耳鬓厮磨。
    “不会说话就滚蛋!”
    封俢撇嘴:“这不是无聊吗?你何时走,玉佛寺那边真不再去了?”
    “这两天就走,玉佛寺那边,敬辞大师心中有数的……”秦流西说着,忽然顿了一下,道:“你说这事吧,怎么就光我急了?”
    “能者多劳?”
    “不是,我可能傻了!”感觉像被谁洗脑了,一定要把兕罗搞死!
    秦流西脸色发黑,这不正常啊,她天生反骨,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对了,刚才我过来时,看到个宅子有些古怪。”封俢打断她的想法。
    “什么古怪?在哪?”秦流西有些好奇。
    封俢拉着她的手,妖术一施,瞬间就移形换影,来到一个宅子的屋顶。
    “你看,这宅子的气运明明很火旺,但是,这旺吧,总感觉不太对劲。”
    秦流西眼睛一闭一睁,双眼仿佛有金光闪过,快得让人捕捉不了,看下去,这气运果然极旺。
    “你没看错,凭这气运,住这宅子,必定富贵扶摇直上,官运亨通,八方来财。”
    封俢背着手道:“可我从你这话里,却听出了一丝冷意和嫌弃。”
    秦流西指着西北角:“你看那边。”
    封俢凝目看去,黑夜之下,几乎被金吉之气笼罩的宅子中,西北角方向,却隐隐有一缕黑气在涌动。
    那黑气,阴中带煞。
    “是阴煞之气。”封俢拧眉:“这不对啊,这宅子这么旺的金吉之气,怎么会有一缕阴煞之气,还不怎么明显。”
    “那是金吉之气太旺,压制了这阴煞之气,才会把它压下并不成威胁,再还有一点,或许这两者,有相连。”
    封俢一愣:“什么相连?”
    “形成这两种气的,兴许是同一种东西。”或是人。
    封俢蹙眉,也不知想到什么,啧了一声:“越是权利中心,腌臜的事儿就越是多,人心比魑魅魍魉更可怕。”
    谁说不是呢?
    秦流西看着那西北角,再看这旺盛的金吉之气,讥诮一笑。
    她没去探那西北角是什么东西,这盛京,人心叵测,在许多瞧不见的地方,不知藏着多少污糟腌臜。
    秦流西没想到的是,她不多管闲事,但有些事,会自动找寻上来。
    正准备和顾氏他们辞行时,门房就递来一张帖子,说是左大人上门了,带着厚礼来的。
    秦元山见到这个刚正不阿的御史台第一把手时,整个人都有些懵,脑子里还想起这位从前也弹劾过他呢,是为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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