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顺芳也红了眼。
    周氏更是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去拉她,这有何怕的,这是他们谢家的姑娘,是她妹妹呀。
    谢婉转身看来,眼神有些复杂。
    谢老太君伸手,哭着道:“是娘大错特错,是娘害死了你,你带娘走吧。”
    要不是她老眼昏头,自以为是,怎么会挑着这样的人家,害女儿早死?
    谢婉悲伤地道:“这都是女儿的命。”
    谢老太君哽咽,摇摇头。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有事未了呢。
    秦流西看向杨刺史道:“想来这位大人从头看到尾,也已经明白这人伦惨案的真相了。”
    杨刺史一凛,道:“范怀鹏杀妻杀子,已是自己认罪,本官定会秉公办理。”
    “此事涉及邪魔外道,过于阴损狠毒,还有为你做这邪术的那个邪僧,是谁?刚才你说是苗氏推介的人。”秦流西这话是看着范怀鹏问的。
    范怀鹏不敢说。
    秦流西冷笑,看了谢婉一眼,后者立即就冲了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一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他:“你该死。”
    “呃呃。”范怀鹏吓得屎尿失禁,双手乱挥。
    谢婉怨气大发,想起自己母子的惨死,就想杀了他。
    秦流西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他死不足惜,你没必要为他杀人,白污了你的轮回路。”
    一个必死之人,何苦要脏了自己的手。
    谢婉松开手。
    范怀鹏咳了几声,不敢再瞒,道:“是凌阳寺的一个叫舟云的大师。”
    杨刺史立即退出去,让人去抓苗氏和那个舟云和尚。
    周氏问秦流西:“如今妹妹已经不在了,这人算是做成了那样阴损的邪术,他就能一直活下去?”
    方将军疑惑地道:“真的能夺人的寿命为自己强加寿元?”
    “他若不是做成了,早就死了,他就是个短命种。”秦流西轻嗤。
    范怀鹏:“……”
    范老夫人醒了过来,却是没睁开眼,眼珠子在眼皮下抖动。
    秦流西看见了,道:“术能做,也能破,只要这术一破,他也活不了。”
    范怀鹏闻言,惊恐地看过来。
    范老夫人也唰地睁开眼:“你不能……”
    “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这也是因果。”秦流西冷漠地道:“若你们不心毒,谢婉的孩子能出生,你们也不至于断子绝孙。一念之差,就会影响整个命运。”
    范老夫人瞳孔震动。
    周氏道:“那要怎么破?”
    “夫妻一体,断了这一体,再作法把这断婚书和这人偶一并烧了便是。”秦流西淡淡地道。
    谢老太君立即道:“我亲自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给她定的孽缘,我来斩。”
    “可。”
    “不……”范怀鹏嘴一张,方将军就一脚踩了过去:“闭嘴吧你!”
    恶毒的狗东西,怎配为人。
    范老夫人也是慌了,道:“不可能的,不会的,大师说了,只要熬过这三年,她灵魂散尽就行了。”
    啪。
    “老虔婆,你还想灭我家小姐的魂,老娘先灭了你!”顺芳拿了鞭子抽在了她的嘴,勾刺一带,把她的嘴给勾得裂开,血流一地。
    范老夫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再次晕死过去。
    顺芳还想再抽,杨刺史咳了一声,抬手拦了拦,委婉地道:“犯人还得画押来着。”在顺芳的瞪视下,他连忙解释道:“这位大师也说,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反正她也活不了。”
    别说范怀鹏这人必死,他一死,这老太婆哪还能活得下去。
    范家断子绝孙,就代表所谋算的都成了空,能活才怪呢。
    顺芳愤愤不平的,说实在的,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不如自己亲自手刃仇人来得痛快。
    但秦流西都没说话,她也就退到了一边。
    这边,谢老太君已经接过秦流西递过来的一张黄纸,想也不想地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划破了指头,鲜血涌出。
    “娘!”周氏惊呼。
    谢婉也惊住了,上前两步,又站住了,眼神悲凉。
    秦流西没拦,以母之血替儿断婚,果敢又决绝,上天焉能不应?
    谢老太君着手写断婚书,秦流西便没闲着,当场画了几道符,其中一道安魂符落在了谢婉的身上。
    随后,她又把那些人偶拢在一起,放进了祠堂放着的化宝盆中。
    没一会,谢老太君便写好了断婚书,上面写了范怀鹏恶毒之罪,她以母之名为儿断婚,与君两生厌,一纸断婚缘,死亦不同穴。
    秦流西看她的手抖得厉害,脸色更是青白,便递了一颗丹丸过去让她吃下。
    谢婉也看到了那血书,神色涌动。
    秦流西把当初的婚书,以及这断婚书,一并放进了化宝盆,然后单手掐决,嘴里喃喃有词,另一手则夹着符,在她术决完成,那符无火自燃,落在了那盆中。
    范怀鹏汗毛竖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他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不!”
    轰。
    化宝盆的火蹿起,火舌卷起断婚书纸屑缓缓上升,以达天听!
    范怀鹏噗的呕出了两口血,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皮开肉绽的身体竟然渗出了血,还有七窍也不停涌出去。
    杨刺史后退两步,看向秦流西,眼神惊恐。
    秦流西道:“不是我干的,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对他下黑手?这任何阴邪之术被破,受术的人都会遭严重的反噬,他杀妻杀子,这是他应得的反噬报应!”
    两人:“……”
    他们信了。
    杨刺史道:“那这人一会就死了?”
    “活不过今晚,大人想要罪词画押,得赶紧的。”秦流西看范老夫人还一无所知,便道:“我是个好人,老婆子晕了,我好心,帮你们叫醒她!”
    说着,她从袋子里翻了翻,摸出一颗吃不死还能苟活几日的丹丸,强行塞到了老太婆的嘴里,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扎针时搬弄了范老夫人的身子,于是,等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范怀鹏那浑身渗血的惨状。
    “鹏儿!”范老夫人惊恐惨叫。
    看傻了的众人看向那个满脸写着我是个好人的所谓好人,又挪开视线,默默离了几步。
    嗯,是个好狠的人!
    第1110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术破,谢婉和范怀鹏的羁绊马上斩断,也感受到虚弱的灵魂有了一丝轻松。
    范怀鹏两母子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范家相关的人也被拿下入狱。
    “大师,现在我妹妹她是不是和范家再无牵绊了?”周氏问。
    秦流西点头:“没有了。”
    周氏看向那个坛子:“那她的骨灰?”
    “这个坛子本就被处理过,不吉,也不利安魂,重新取一个干净的骨灰瓮给装殓,再择吉日吉穴安葬即可。”秦流西说道:“正好我们要去你们谢家祖坟,如果祖坟安好,也可葬在那边,只是我不知你们规矩,出嫁女合离归家是否能葬入祖坟。”
    谢老太君立即道:“可以。”她看向谢婉,道:“就葬在你父兄他们附近。”
    谢婉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如是和父兄他们在一处,那是极好的。
    顺芳这时问:“小姐是一尸两命,孩子没能出生,可她名下有子,是指的那个野种吗?”
    “她虽然死了,但和范怀鹏并没断离,既是原配嫡妻,又登记在她名下,自然算她的孩子。”秦流西道:“同理,养子也是子。”
    “那现在断了,就不是了吧?”顺芳急问,如果还是,那太膈应和恶心人了。
    “自然不是。”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范怀鹏是死不足惜,但那个施这恶毒术数的邪僧更是罪大恶极,这样掐指会算的人,会不会提前知道大祸降临跑了?”谢老太君担心那个最该死的会逃脱,不过就算他逃到天边,她谢家也会和他不死不休!
    “放心,我不会让他逃。”秦流西自信一笑,从前她还得找过去把人弄死,现在她修为大增,这术也并不难破,她要对付那人,只需要破术的时候再加个反扑的术数就行,如果那人修为低些,还会死得很惨。
    果然,她话音才落,那杨刺史又走了进来,说道:“我们的人去了那凌阳寺,那舟云倒在自己的禅室,已是暴毙了,那死状,极惨!”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秦流西,听衙差说,去到时,那舟云七窍流血不说,那肚子像是被人剖开了,肠穿肚烂,而当时,还有一只从山下跑下来的小狼正在啃食那些内脏,场面十分可怕。
    秦流西:“别看我,不是我干的,都是反噬,是报应!”
    杨刺史抽搐了下嘴角,你说得对,就是这案子,我该怎么结?
    “那苗氏也抓住了,你们可要见?”
    谢婉的死已经是真相大白了的,最重要的人也将死绝,旁的人见不见都没啥必要。
    谢家人没去见,只让一个随行的老将兼管事去跟进这事,范家倒了,谢婉的嫁妆也要发还,这些琐事都得有人处理。
    秦流西她们也没急着离开,谢婉对谢老太君有怨,此怨不解,她投胎也会带着怨气去,并不妥。
    母女二人单独说话的时候,秦流西也选了一个瓮,把谢婉的骨灰悉数倒出,发现那些骨灰已是有些发黑了,这都是怨煞。
    要不是她托梦给谢老太君,后者不去上香,也就不会遇上秦流西,而她,也会灰飞烟灭,她死亡的真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这就是天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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