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朝门将,很少人会提及屠雎,但屠雎对秦朝的贡献,功不可没。嬴政称帝之后,开始对南方着手,对抗百越不服管教的势力。
    在楚国还没有灭亡之时,百越便是楚国的心头大患,一根毒刺。因着越地地势复杂,多草多木,还有许多的山川河流,所以打起仗来苦难的厉害。
    这些越人极其擅长游击战,又熟悉越地的环境,总是伏击在草木茂盛之处,这边打完,那边又冒出来,楚国人对他们都没有太多的法子。
    轮到嬴政这里,嬴政便派出了屠雎,屠雎对付越人很有一套,直接斩杀了西呕君译吁宋,一时间秦军声势旺盛,风头无两。
    胡亥看了一眼嬴政,险些忘了,自己的便宜爸爸也顶着重生的闪亮光环,因此在屠雎还未能发光发热的节骨眼上,认识屠雎的,不只是扶苏一个,还有嬴政!
    嬴政笑道:“亥儿你来告诉君父,你的兄长,是从何处找来的屠雎?又是如何,将屠雎安排在越人之中作为内应?还有,为何要启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卫尉。”
    “这个……”胡亥哈哈干笑,道:“君父怎么问亥儿呀?”
    嬴政一笑,轻轻抚摸着胡亥的鬓发,道:“因着亥儿最是听话,不像你兄长那般,都是蔫儿坏的点子,君父自然要问问乖巧的亥儿了。”
    胡亥差点翻白眼,总不能告诉嬴政,扶苏和你一样,都是重生的罢?
    胡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的底细,还是让他们互相摸索去罢,与自己无关,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胡亥奶声奶气的道:“君父,亥儿也不知晓,若是君父想知晓的话,还是直接去问哥哥罢!”
    “哦?”嬴政挑眉:“是么?”
    “哎哎呀呀——”胡亥突然浮夸的捂住自己的小脑袋,道:“君父,亥儿……亥儿怕是方才着了风,有点子头疼,哎呦,这脑袋好疼哦!君父,亥儿可能不能陪伴君父,要先回去歇息了。”
    胡亥决定假装柔弱,装病逃跑。
    嬴政道:“亥儿病了?朕帮你传医士,今日你便在这里歇息下,如何?”
    “啊不不不!”胡亥连忙摇着小白手:“不必了,君父,亥儿回……回去歇息便好,不打扰君父了。”
    嬴政笑道:“怎么,朕还是甚么洪水猛兽不成?”
    “自然不是啦!”胡亥道:“亥儿只是怕打扰君父歇息,又怕把病气过给君父,君父日理万机,千万不能害病呀!”
    嬴政摆摆手,终于松口道:“罢了,你这灵牙利齿的,总有百个理由借口,朕便不留你了,去罢。”
    “谢谢君父!”胡亥一溜烟儿,转身窜出了御营大帐,蹦跶哒回了自己的营帐。
    “亥儿?”
    胡亥一进入营帐,便看到了扶苏。
    扶苏已然在等他,迎上两步,道:“去了这般久,君父有说甚么?”
    想必是扶苏听说嬴政将胡亥单独叫过去说话,所以特意赶回来询问。
    胡亥心里摇头,你们这父子俩,不会自己说话么,把我做了传话筒。
    胡亥道:“君父只是随便问问,便让亥儿回来歇息啦!”
    扶苏点点头,爱惜的抚摸着胡亥的脸蛋,道:“亥儿,这些日子,哥哥因着忙着越人的事情,对你多有疏忽,哥哥给你郑重的赔个不是。”
    为了监视桀儁的一举一动,扶苏这些日子总是在儁儿的营帐之中,营地遭遇了刺客,扶苏也是第一时去查看儁儿的情况,在外人眼中,扶苏对儁儿当真是关心极了,无微不至极了。
    胡亥摇头道:“没关系的哥哥,亥儿知晓哥哥在办大事!”
    扶苏道:“亥儿这般懂事儿,反而叫哥哥心疼。”
    他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营帐之中还有第三个人,屠雎一直站在角落,也没有出声。
    扶苏抬手道:“屠雎,来拜见幼公子。”
    “敬诺。”屠雎上前两步,跪在地上道:“卑将屠雎,拜见幼公子。”
    胡亥连连摆手:“屠卫尉不行此大礼,快起来罢!”
    屠雎却道:“卑将的命,是长公子给的,长公子叫卑将拜见幼公子,卑将决计不敢怠慢分毫。”
    扶苏道:“亥儿,这屠雎乃是哥哥的心腹,武艺超群,从今往后,哥哥便让他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危。”
    屠雎出身并不好,并不是甚么世家君子,甚至不如章邯和章平这样的没落子弟。
    他的族人因着结党营私而获罪,说白了,其实就是新派与旧派卿族之争的替罪羊,一大家子充入圄犴,朝不保夕。
    扶苏重生之后,立刻便想到了屠雎这号人物,他知晓,屠雎在未来对抗百越的战役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因此命人暗地里打听屠雎。
    扶苏还亲自往圄犴中走了一趟,将屠雎救了出来,倘或不是扶苏,屠雎或许死不了,但在圄犴之中,又要多吃许多年的苦头。
    屠雎承蒙扶苏大恩,发誓对扶苏忠心耿耿。
    扶苏并没有立刻让他进入军营,而是以秦人逃犯的身份,将他悄悄的安排在越人之中。
    因着扶苏知晓,想要拿下百越,除了培养屠雎,还是不够。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屠雎的确是对抗百越的一把好手,杀死西呕君译吁宋,将百越打得七零八落。
    可是当西呕君译吁宋身死之后,桀儁便成为了百越反抗军的头领,桀儁一路带领着越人军队,将嬴政派遣来的五十万大军打散,横尸数十万,并且斩下了屠雎的项上人头。
    秦廷失去了屠雎这一员大将,再与百越对阵之时,难免皮皮遢遢。
    扶苏知晓屠雎的悲剧命运,为了改变这一点,也为了能更好的对付百越,便将屠雎提前一步,安插在越人之中,令他取得桀儁的信任,并且分裂西呕君译吁宋与桀儁之间的关系。
    扶苏又对屠雎道:“屠雎,亥儿是予的幼弟,予便将亥儿的安危,交托给你了。”
    “敬诺!”屠雎道:“请长公子安心,屠雎必定肝脑涂地,以死效忠!”
    “哥哥,”胡亥一脸懂事儿的道:“越人刚刚落网,你若是忙,便去忙罢,不必理会亥儿。”
    “那怎么行?”扶苏道:“亥儿这般懂事儿,反而较哥哥心疼的紧。”
    他说着,将胡亥抱起来,放在软榻上,道:“亥儿乖乖歇息,哥哥守你一会子,等你睡下了,哥哥再去忙。”
    【因为桀儁的事情,内疚的兄长扶苏】
    胡亥看到扶苏的标签,干脆躺下来,道:“好罢,那亥儿要睡觉了,哥哥给亥儿哼个曲儿,哄亥儿睡觉罢。”
    扶苏一笑,道:“你这小坏蛋,哥哥哪里会哼曲。”
    胡亥在榻上打挺,仿佛一条小鲤鱼,道:“哼嘛!哼嘛!哥哥刚说要哄亥儿歇息。”
    扶苏无奈,叹了口气,道:“好罢。”
    胡亥睡着之后,扶苏便把屠雎留下来,自己又去忙碌了,这一忙碌直到第二天清晨。
    乔装成水匪的越人被他们悉数抓获,还抓住了百越的将领桀儁,这可是大丰收,营中准备举办庆功宴,论功行赏。
    因着天气转暖,庆功宴便在营地的空场上举行,扶苏一面处理越人的事情,一面将庆功宴安排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行动能力是相当厉害了。
    胡亥只负责吃吃喝喝,到了时辰,便换好衣裳,准备来庆功宴吃肉。
    在羣臣的山呼声中,嬴政走入宴席,一展袖袍,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上。
    “拜见陛下!大秦万年——”
    嬴政抬起手来,道:“众卿不必多礼,起身罢。”
    羣臣起身,嬴政扫视了一眼众人,笑道:“今日乃是庆功宴,论功欣赏,扶苏,你可是头功,想要一些甚么赏赐?”
    扶苏站出来,面容谦和,举止儒雅,道:“君父言重,儿臣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并不想讨任何赏赐。”
    嬴政笑道:“哦?我儿这般谦逊,那好……朕便不给你甚么赏赐了,倒是再叫你辛苦辛苦,俘虏桀儁之事,百越的战事,便交给你来处置。”
    羣臣立刻看向扶苏,陛下虽没有明面上赏赐扶苏,但将处理桀儁和百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扶苏,这是多大的权利,说明了甚么?
    说明嬴政十足信任扶苏,扶苏距离大秦储君的位置,更进一步了!
    胡亥一听,比扶苏还要欢心,倘或我哥哥做了储君,那我便可以安心做米虫了。
    “儿臣敬诺,”扶苏拱手道:“请君父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嬴政点点头,又道:“章邯。”
    章邯应声站出来,道:“下臣在。”
    “朕记得,”嬴政道:“你乃是将门之后,一直在少府做衣丞,当真是委屈你了。”
    章邯略微有些惊讶,道:“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分忧,下臣不敢觉得委屈。”
    “只是不敢,”嬴政笑道:“你到底还是有些不甘的,对么?”
    众人都替章邯捏了一把汗,章邯抬起头来,道:“下臣不敢欺瞒陛下,确是这么回事。”
    嬴政笑起来,道:“好,这次能拿下越人俘虏,章邯你同样功不可没,不止如此,也展现了你章氏一门的将才之风,这样罢……”
    他顿了顿,道:“寡人便封你为章台宫卫尉,官阶不大,你可愿意?”
    章台宫是何处?那是嬴政在咸阳城之内的寝宫!
    章台宫的卫尉,从来都是嬴政的心腹担任,的确如同嬴政所说,官阶不大,没有这个将军那个将军听起来威武,可架不住实权大。
    章邯眼底划过一丝吃惊,立刻跪在地上:“拜谢陛下!”
    嬴政道:“你只是拜谢朕,并不说一些漂亮话儿?”
    章邯道:“下臣为陛下尽忠,并没有甚么漂亮话可说。”
    “好,”嬴政道:“章邯,那朕便等着你尽忠了。”
    嬴政一连放了两次大权,扶苏和章邯都得到了极大的褒奖,紧跟着转头看向胡亥,道:“亥儿此次同样功不可没,临危不惧,机智应变,你想要甚么褒奖?”
    胡亥被点到了名字,蹦跳跳的站出来,挺胸抬头的道:“君父,亥儿想要的可多啦!”
    相对比扶苏的淡薄,章邯的不卑不亢,胡亥这一张口,羣臣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这幼公子,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一些。”
    “谁说不是呢,到底还是年幼,没有开过眼界。”
    “看看长公子,再看看幼公子,唉——真是天差地别。”
    胡亥不是没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但全都当成耳旁风,一点子也不在意。
    “哦?”嬴政道:“亥儿想讨甚么赏赐?只要你开口,君父必然应允。”
    他这话一落,王绾登时着急起来,若是胡亥狮子大开口,说要做大秦的储君,那可如何是好?长公子这般呕心沥血,岂不是给旁人做了嫁衣?
    “陛下……”王绾站起身来,刚想要插嘴。
    胡亥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笑眯眯的道:“君父,亥儿想要——想要一大筐甜果!”
    “甜果?”
    “甚么?!甜果?”
    “甜果是甚么暗示不成?”
    羣臣立刻喧哗起来,互相目询,均是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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