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恍然大悟,道:“哦是了,二王子你可能都不知井底之蛙是甚么意思,毕竟你们这里没有井。”
    胡亥好心解释,道:“井底之蛙呢,就是说眼界很短小。”
    “你敢辱骂与我?”二王子呵斥。
    胡亥道:“难道不是么?你看不起西呕联盟,可是西呕乃是百越地界最大的联盟,你们骆越国都要排在后面。是,西呕在与秦廷一战之后,的确削弱了不少,但你看不起秦廷,那就太离谱儿了,不说你目光短浅,说谁目光短浅?”
    二王子显然被他激怒了,道:“秦廷不过如此!我们骆国,哪里不如秦廷?秦廷便是仗着中原丰厚的地势与物资,才能耀武扬威到今日,那很好,我便打进中原,让我的族人,也享受享受这样的地势与物资!”
    二王子一挥手,道:“我倒是要看看,秦廷能有多能耐,立刻移书一封,去告诉秦廷,我们抓住了西呕君与韩公子,若是不想让他二人这般死了,就叫他们来主动与我求饶!”
    胡亥笑道:“你疯了罢?秦廷会主动与你求饶?二王子,如不然,你撒泡尿自己照照?”
    “你、你!!”二王子颤抖的指着胡亥:“我便叫你输的心服口服!立刻修书,快!”
    “是!是!”路武定赶紧应声。
    胡亥笑道:“那我很期待哦。”
    二王子被胡亥惹怒,令人将胡亥和韩谈押解回去,等着看秦人如何求饶。
    二人回到牢营,韩谈还是心有余悸,道:“公子,你没事罢?”
    “没事。”胡亥笑道:“放心罢谈谈,那个老虎喜欢吃水果和蔬菜,不喜欢吃肉的。”
    韩谈不敢置信:“公子,你是怎么知晓的?老虎怎么会有不喜食肉的呢?”
    胡亥支吾了一声,道:“我猜的。”
    韩谈还有疑问,胡亥转移话题道:“那个二王子如今吃了我的激将法,非要让我看看秦人求饶的样子,如今咱们是安全的。”
    韩谈恍然大悟:“公子你是故意激怒他的?”
    胡亥笑道:“自然,二王子那么傲慢的秉性,最是禁不住激将法了,如今他修书与秦廷,希望拖延的这些时机,足够哥哥他们动手的。”
    韩谈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骆越国的使者很快带着移书找到了扶苏,将移书和胡亥的一缕头发奉上。
    扶苏拆开移书阅读,又看到那缕鬓发,眼神登时阴沉下来。
    使者十足的傲慢,道:“我们二王子说了,秦长公子你最在意的人,就在我们手中,他清楚西呕君的真实身份,倘或你不想让西呕君以身饲虎,便主动求和。”
    幕府之中还有他人,都是一脸迷茫,西呕君的真实身份?西呕君还能有甚么身份不成?
    扶苏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那使者,道:“哦?西呕君的真实身份……这么说来,使者也知晓了其中内情?”
    使者冷笑:“自然!西呕君那不就是……嗬!”
    说到此处,使者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眸中闪过不可思议,脖颈上莫名多出一道血痕,咕咚——
    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会动了。
    扶苏平静的收回佩剑,用白色的布巾擦了擦佩剑上的鲜血,道:“拖出去。”
    “敬诺!”
    “不好了!不好了!!”骆越国的士兵回来禀报,一路大喊着:“不好了!秦长公子杀了使者!”
    “甚么?!”二王子气的拍案而起,道:“这个扶苏,实在太过嚣张!”
    大巫连忙道:“二王子请放心,扶苏杀了送信使者,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秦廷一直以来不可一世,如今却被咱们抓住了把柄,如何能不气恼?只要西呕君在咱们手中,不怕秦长公子不妥协!”
    二王子眯起眼目,道:“便算正如你说,西呕君其实乃是秦幼公子胡亥借尸还魂,胡亥乃是扶苏的亲弟弟,可亲兄弟又如何?扶苏还真的能冒险来救他不成?”
    二王子也有兄弟,但他与兄弟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和睦,大家都恨不能对方早点去死,这样才无人与自己争位,他实在不能理解甚么是“手足情深”,甚么是“棠棣之华”。
    大巫哈哈一笑,道:“二王子,您便放心罢,毕竟这公子扶苏与他的宝贝弟弟之间,不只是手足之情,还有一些苟且之事,公子扶苏是不会放着他不管的,二王子拿捏住了胡亥,便等着秦长公子来求饶罢!”
    “苟且?”二王子不屑的道:“原是如此!”
    韩谈耳朵尖,听到外面的大喊声,道:“公子,长公子把使者给斩了。”
    胡亥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哥哥也在拖延时机,他们必然已经准备营救咱们来了。”
    扶苏斩了使者,骆越国必然会再派出使者,这个空档便是个好机会。
    扶苏与韩谈在牢营中住了几日,因着牢营中总是黑洞洞的,所以也不知是几日。
    胡亥迷迷糊糊的睡着,韩谈突然戒备的睁开眼目,轻声道:“公子,有人来了。”
    胡亥不会武艺,甚么也没听到,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条黑影快速钻入了牢营之中,转瞬来到他们跟前。
    “章平?!”韩谈惊喜非常。
    章平立刻给韩谈松绑,道:“你没事罢?”
    韩谈得到了自由,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章平的问题,而是给他一个爆栗子,道:“你这呆子,先给公子松绑啊!”
    “啊?”章平一脸迷茫:“甚么公子?哪里有公子?”
    韩谈赶紧跑过来,给胡亥松绑,担心的道:“公子,没事罢?你身子素来这般弱,被绑了好些日子,受得了么?公子的手腕都淤血了,这把子骆越人,早晚我宰了他们!”
    章平:“……”???
    章平纳罕的看着韩谈,分别之前,韩谈对胡亥喊打喊杀的,一口一个狐媚子,怎么如今……
    章平道:“韩谈,你病了么?你不是说西呕君是狐媚子,怎么还关心起他……”
    不等章平说完,韩谈抢先道:“我没有!”
    “你分明……”
    “我就是没有!”
    章平:“……”
    胡亥:“……”
    胡亥道:“好了好了,正经事儿要紧。”
    “是了,”章平一拍脑袋,道:“险些给忘了,长公子让我来通知你们,他的兵马已经完全准备好,随时可以控制这座军营!”
    胡亥和韩谈本就是诱饵,他们被掳劫之时,其实扶苏一直派人暗中跟踪,已经摸清楚了二王子的营地位置,这些日子便是在调兵遣将,屠雎和桀儁暗中调兵跟上,大家准备好,便在今夜动手。
    章平道:“我现在便带你们离开此处……”
    他说到这里,“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胡亥道:“不要打草惊蛇,你先躲起来。”
    章平点点头,藏身在暗处,胡亥和韩谈连忙把断开的枷锁重新架在脖子上,因着枷锁已经断开,所以用手扣着,做做样子。
    踏——踏踏!踏……
    凌乱的脚步声,沉重又没有章法,比不会武功的人跫音还要沉重。
    原是路武定!
    路武定饮醉了酒,晃晃悠悠走进来,看到胡亥与韩谈,哈哈一笑:“美人儿!美!真美!”
    路武定拿出一把钥匙,将牢营的大门打开,胡亥眼眸微动,这倒是方便了自己,本以为要让章平强行劈断牢门的锁链,那势必要弄出不小的动静,谁成想路武定主动来开门了?
    路武定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凑到胡亥面前,哈哈的大笑:“美人儿!真美啊!老子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心痒痒!听说,你与那秦长公子不清不楚?骚浪的紧呢!那也叫老子来尝……啊!!!”
    不等路武定说完,胡亥的枷锁只是虚叩着,他突然发难,猛地将沉重的枷锁往路武定头上一砸。
    路武定乃是习武之人,若是在平日,决计不会中招,但他今日饮了酒,加之没有防备,登时大喊一声,连反抗都没有,愣是被砸晕了过去,咕咚仰倒在地上,脑袋鲜血直流。
    章平吃了一惊,走出来道:“下手真狠呢。”
    韩谈把枷锁一扔,也跑过来,对着路武定狠狠踹了好几脚:“畜生!混账!连公子也敢肖想!”
    章平赶紧拦住他,道:“别踹了。”
    “是啊谈谈,”胡亥道:“咱们赶紧走罢。”
    章平保护着胡亥与韩谈离开牢营,一出门,便听到外面传来大喊声:“戒备!戒备——有情况!”
    “不好了,是秦……啊!”
    放哨的哨兵发现不对劲,但已然晚了,直接被一箭射中,从哨塔上翻了下来。
    轰——!!
    一声巨响,营地大门被撞开,黑甲秦军直冲而入。
    “哥哥!”胡亥一眼便看到了扶苏,与往日里白衣翩翩的扶苏不一样,扶苏一身黑甲介胄,衬托的威风凛凛,冷酷肃杀。
    扶苏也看到了胡亥,立刻翻身下马,冲过来一把抱住胡亥,道:“亥儿,你没事罢?”
    胡亥摇头道:“没事。”
    扶苏仔细检查着胡亥,发现他的手腕上、脖颈上都是瘀伤,毕竟一直叩着锁链与枷锁,难免勒出痕迹。
    扶苏眯起眼目,道:“不怕,哥哥给你报仇。”
    说罢,吩咐道:“搜!将整个骆越营地拿下!”
    “敬诺,长公子!”
    营地中喊声冲天,四周一片混乱,骆越士兵根本毫无准备,等他们去穿介胄,去拿武器,已然晚了。
    韩谈立刻带了一队人,冲入二王子的营帐,一剑砍下帐帘子,大步走进去。
    “韩公子,没人!”
    “没人?”韩谈呵斥道:“甚么叫没人!搜!里里外外,都给我搜个遍!”
    与此同时,便听到秦军士兵大喊:“老虎!!”
    “怎会有老虎!”
    “二王子在那面!”
    胡亥远远看到一道身影,分明是二王子,他穿着一身内袍,显然是刚刚被惊醒,还没来得及换上整齐的衣袍。
    二王子跑的仓促,身边跟着那头高壮的螭虎,螭虎呲牙咆哮,驱赶着秦军,秦军一时不敢近前。
    二王子趁机逃跑,窜上一匹骏马,使劲抽赶,驱马向前冲去,有了螭虎的保驾护航,秦军根本无法近前,愣是让他冲出了营地大门。
    “快追!”
    “在前面!”
    “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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