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风原以为他中午可以早点回去,不料公司里发生了一点事情,导致他回家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来到楼上,看见两个阿姨正在劝说步少飞吃饭,可他死活不张嘴。
    步少风忙说:“我来。”
    他把碗接过来,柔声说:“少飞,我是你哥哥步少风,我不会害你,小萌上学去了,她中午不能回来,所以特地喊我回来给你喂饭。”
    步少飞看着他,眼睛不动。
    步少风把饭喂到步少飞嘴边,他依然不张嘴。
    “你是不是怀疑饭里有东西?”步少风很耐心地说:“那我吃一口你看看。”
    他吃了一口,说:“看,少飞,我没事,饭很香,来。”
    步少飞还是不张嘴。
    步少风又说啊劝啊,费了半天口舌,步少飞还是不肯吃饭。
    他气得把碗扔在茶几上:“不吃算了,我看你能饿到什么时候!”
    步少飞看着他,眼神很无助很可怜。
    这眼神让步少风的心揪得很紧,他又把碗端起来继续劝:“少飞,你吃一口好不好?就尝一口……”
    步少飞把视线转到了半边,不理他。
    步少风长叹一声:“少飞啊少飞,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吃饭?”
    他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响了,拿出来看见是苏小萌打的,马上接了:“萌萌。”
    这时候,他注意到步少飞的视线移到了他的手机上。
    苏小萌问:“少飞吃饭没有?”
    “没有。”
    “一点都没吃吗?”苏小萌急了。
    “没有。”
    “那我马上回来……”
    “不行!”步少风说:“这样吧,你跟他说说话,也许他会吃。”
    “那……那你把手机放在他耳边试试。”
    “好。”
    步少风把手机开了免提,然后放在步少飞面前,说:“你说吧,他能听见。”
    苏小萌喊:“少飞!”
    步少飞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萌”的嘴形,眼神也激动起来。
    “少飞,”苏小萌又叫了他一声,说:“我在学校里,我正在吃饭,你吃饭了吗?你要乖乖吃饭,让你哥哥给你喂,听见没有?”
    步少飞的嘴巴张了张,步少风马上把饭舀了一勺喂过去,他接住吃了。
    步少风向手机说:“他要吃,你多跟她聊会儿天。”
    “好。”苏小萌就讲学校发生的事情,讲今天学了一些什么课程,讲她吃的什么饭……
    巴拉巴拉讲了很久,那边传来步少风的声音:“好了,他吃完了。”
    苏小萌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还没有吃吧?”
    “没有,我这就去吃饭。”
    “嗯,那你快去,下午早点来接我。”
    “好。”
    下午,步少风把苏小萌接回来,她一下了车就噔噔噔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少飞,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步少风跟在后面吼:“你慢点,别摔着了。”
    “我没事,不会的。”苏小萌径直冲上楼去了。
    步少风也上了楼,只见苏小萌跑到步少飞面前,握着他的手快乐地说:“少飞,我回来了。”
    步少飞看着她,他的眼里有了异样的神彩,那是高兴的神彩,是感到安慰的神彩,步少风觉得,他这样的眼神就是在告诉苏小萌,他很想她,一直在盼她回来!
    苏小萌摇着步少飞的手,问:“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姨有没有带你下去玩?你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喂,”步少风抗议了:“我什么时候欺负少飞了。”
    苏小萌咯咯大笑起来:“我是为了逗少飞说话,你着什么急啊?”
    她快乐的笑容感染了步少飞,他盯着她,突然开口叫了一声:“萌!”
    苏小萌惊呆,看步少飞一眼,又转头看步少风一眼,不确定地问:“我好象听见少飞叫我了?少风,你有没有听见?”
    步少风也听见了,他的吃惊不亚于苏小萌。
    那天在医院,步少飞说了一个“家”字,而且含混不清,他本以为步少飞是能说话的,但把他接回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再出过声,于是他几乎以为在医院里是他的错觉了。
    现在,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步少飞叫了一声“萌”,这让他感到,步少飞的语言功能似乎正在恢复。
    旁边的阿姨说:“我听见了,少飞先生真的有叫大小姐呢。”
    “啊,真的?阿姨也听见了?那少飞真的叫我了!”
    苏小萌激动不已,蹲下来握着步少飞的手,说:“少飞,你再叫我一声,叫萌萌。”
    步少飞张嘴,缓慢而清晰地说:“萌——”
    “啊啊啊!啊啊啊!”苏小萌拉着步少飞的手直摇晃:“你真的叫我了,真的叫我了,我好高兴,我太高兴了,你终于能说话了。”
    步少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又喊:“萌。”
    “哎!你再叫,多叫几次,连贯一点。”苏小萌握着他的手鼓励。
    步少飞又开口:“萌,萌,萌——萌。”
    步少风心里很不舒服,萌萌是他对苏小萌的专用称呼,他插进来说:“错了,少飞,你不能叫萌萌,要叫嫂子。”
    步少飞看他一眼,又看向苏小萌。
    苏小萌教他:“少飞,那你叫一声嫂子我听听,嫂——子。”
    步少飞看着她,不张嘴。
    苏小萌回头对步少风说:“少飞刚开始说话,嫂子这两个字叫起来有点复杂,就让他叫萌萌吧。”
    步少飞马上叫了:“萌萌。”
    这一次,他叫得很连贯,就像一个正常人说话一样。
    苏小萌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少飞,你终于能清晰地说话了,你不知道,我好怕你醒不来,好怕你再也不能开口,你终于开口了,终于叫我的名字了,呜呜呜呜……”
    步少飞的手慢慢往起抬,颤抖着想为她擦眼泪。
    苏小萌握着他的手,抬到自己的脸上,帮他擦自己脸上的眼泪,一边擦一边继续流泪。
    步少飞结结巴巴地说:“萌萌,别……别……哭。”
    苏小萌呜咽着说:“我不是哭,我是高兴,我是因为太高兴才流下了眼泪。”
    步少风发现,步少飞不是不会叫嫂子两字,而是不愿意叫,因为“嫂子”并不比“别哭”更复杂。
    这让步少风的心里泛起强烈的不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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