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再反悔。
    而且蓝玉再厉害,她们也是两个女孩子,还是有观言或明路帮衬着比较好一点。
    顶多,回头多给他们一些赏银。
    别的人夏忱忱不好说,但永平王和宋濯手下的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一定乐意。
    如果不是正道和历公公是永平王身边的人,不好使唤,夏忱忱都想把他们也用上。
    后来夏忱忱才知道自己这想法是错的,不止正道和历公公愿意,永平王都巴不得她使唤自己的人,只要她把月例银子付了就成。
    在永平王看来,他用不着这许多人,但为了王府,尤其是皇上的面子,才不得不用的。
    有了观言和明路的帮忙,碧玺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碧玺故意找明路演了一场戏,让林师傅英雄救美,然后为了“报恩”,想法子托了京都保林堂的大夫过去给林母看病。
    只是那大夫竟断言林母不过是一般的寒症,吃几副药就好了。
    林师傅听了直摇头,类似这样的话,每个大夫都说过,但他娘就是好不了。
    这事碧玺觉得很是蹊跷,保林堂的大夫都断定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可能就治不好呢,未必还得请太医来诊?
    夏忱忱听了这件事之后,略一思忖,却道:“那恐怕就不是病的事,查一下林家和林家周边的人。”
    夏忱忱这么一说,碧玺便明白过来了,世子妃怕是怀疑有人故意害林母。
    有了方向,碧玺办起事情来便更快了,而且她还把观言和明路拉上了。
    观言正好和京都衙门的一个衙役熟,三两下就查出丰家居然通过林师傅的邻居给林母下了药。
    这药不至于害人性命,却能让人疲惫不堪,身子虚弱。
    如果一次两次的,渐渐自己也能养好,可只要林母略微好一点,邻居婆子就再下一点药,因此林母的病便一直缠缠绵绵不得断根。
    在这样不断用药的情况下,哪个大夫能治好呢。
    碧玺对夏忱忱佩服得无体投地:“世子妃真的是神了,没想到果然不是病的事,奴婢怎么就没想到。”
    夏忱忱笑了笑,这种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教,主要是靠悟性,但碧玺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事儿解决起来却没有那般完美,丰家做得巧妙,虽被邻居婆子供了出来,但他却推了个干净,因为没有证据,衙门也奈何他不得,只将那婆子下了狱。
    “世子妃,丰家这事儿怎么说?”碧玺问夏忱忱的意见。
    “丰家这事儿怎么说不该问我,应该问林师傅。”夏忱忱一边晒着日光,一边微眯着眼睛说,“这事儿说白了,与咱们无关。”
    碧玺顿时明白过来,夏忱忱其实只是想解决丰记,所以才先解决林师傅。
    “奴婢知道了。”碧玺朝夏忱忱行了一礼,只是转过身去,一会儿又回头问,“世子妃,您为何要晒日头?”
    多少千金小姐都避着日头,怕晒黑了。
    “多晒晒身子好。”夏忱忱回道。
    碧玺对夏忱忱已经深信不疑,因此没事也会去晒晒日头,几天后便黑了一个度。
    夏忱忱知道后,乐得不行,单独把她叫过来,说:“你晒后背,别晒脸啊,多好看的个姑娘,黑成这样。”
    碧玺摸了摸脸,也笑了:“还能白回来,便是不成,身子好才是最要紧的。”
    夏忱忱对碧玺的态度倒是颇为欣赏:“你倒是想得开。”
    “奴婢是伺候世子妃的,又不靠脸。”碧玺竟得意地抬了抬下颌,看来对自己还挺满意,夏忱忱正要笑,却听到她又说,“世子妃,林师傅想要见您一面。”
    说出这话,碧玺也有些不确定,觉得这林师傅有些僭越,可他又的确是个人才。
    以夏忱忱现在的身份,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但这个林师傅看着不像是个没分寸的,他要见自己恐怕是真的有话要说。
    “对于丰记的事,这位林师傅怎么说?”夏忱忱问碧玺。
    “林师傅说丰记怕是背后有人撑着,善恶有报,这一次报不了,相信总有报的那一日。”碧玺回道。
    “嗯!”夏忱忱点了点头,“那就见吧。”
    至少,眼光是长远的。
    虽然说见,但夏忱忱不会在王府见林师傅,而是约在了溢香阁的铺子里。
    溢香阁后面有个小院子,小院子有几间房,有烤点心的,也有待客的。
    只是初次见到林师傅,夏忱忱倒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林师傅居然是个年轻小伙子。
    想到当初老爹跟自己说的,看人不能光凭着眼前所见,要看他做了什么。
    而自己呢,别说见,竟单凭想像,便以为林师傅至少是个中年男子,因此也没问碧玺这些。
    碧玺是办事的,自然也不会把男子的年龄相告。
    “小的林原见过世子妃。”林原一进门便给夏忱忱跪下了,眼皮子都规规矩矩地耷拉着没抬一下。
    “起来吧,为何要见我?”夏忱忱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的想为世子妃效力。”林原也没拐弯抹角地。
    “你有这个想法直接跟碧玺说就成,为何非得见我呢?”夏忱忱问道。
    “小的感世子妃大恩,愿卖身给世子妃。”林原说到这里又跪下了。
    “什么?”夏忱忱没想到林原说的是这个,就连一旁的碧玺都愣住了。
    卖身做下人一般都是没法子,即使是王府公侯之家的下人,最后的念想也是希望能脱了奴籍,脱了奴籍后人才有机会倔起。
    而林原却要卖身为奴?以他的能力,不至于!
    “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夏忱忱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小的确是感恩世子妃,若没有您,小的母亲一条命恐怕就没了,救母之恩小的生生世世为您当牛做马都不为过。”林原说着又给夏忱忱磕了一个头。
    “嗯,还有呢?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夏忱忱问道。
    “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小的自己。”林原颇为艰难地说。
    “凭你的手艺,不论去哪家点心糕子,或者自己置办一个铺子,过日子都不是难事。”夏忱忱道。
    “世子妃说得是,只是丰家不会放过小的。”林原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迸发出恨意来。
    夏忱忱顿时明了。
    第370章 得有个交待
    林原是个聪明人,他虽然记恨丰家,但也清楚地知道,丰家他现在掰不动。
    以林原对丰家的了解,那是一个无耻到极点,且心狠手辣的人,他预料到丰家不会放过自己。
    而永平王府的世子妃为的只是她的生活,不可能为了自己去对付丰家,说到底这是丰家和自己的事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怎样留下青山呢?林原左思右想,只能依靠永平王的世子妃。
    而且为夏忱忱办事,林原真的心甘情愿,就算是为了报恩也是理所应当。
    这些话林原不用说,夏忱忱一听就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态度归态度。
    “求世子妃庇佑!”林原额头磕在地上,长跪不起。
    “做我的人,便一定要为我所用,本本分分。”夏忱忱说道。
    “小的一定遵主子的命是从。”林原立即回道。
    “你若要对付丰家,不论什么时候,事先得让我知道。”夏忱忱若收了林原,就不能放任他随意报仇。
    “小的一定不会私自行动,坏主子的大事。”林原的身子再次低了低。
    “我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大事。”夏忱忱笑了,“不过就是挣点银子罢了,你若能做到我便收了你。事情办得好,等你成家立业之后,自有放你良籍的时候。”
    “多谢世子妃。”林原真的有些激动,他原以为夏忱忱会借此拿捏他一番。
    只是夏忱忱若决定收了林原,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是用得护着的,而不是为难的。
    收下了林原,夏忱忱并不想把他放到溢香阁,那样对溢香阁现在的师傅不公平,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左思右想,又在京都转了几圈,夏忱忱决定再开一个溢香阁,偌大的京都不可能容不下两个铺子。
    只是丰记并不知道溢香阁和永平王的关系,而且这么几年下来,丰记对溢香阁是详细调查过的,知道它背后并没有哪家在撑着,否则丰记也不敢干这种事情。
    因此位于西阳街的溢香阁西阳店开业的时候,丰记便闹上门来。
    丰记闹的时候,夏忱忱正在溢香阁二店后面喝茶。
    这是夏忱忱到京都后开的第一个铺子,她自然要来捧捧场。
    听到前边的喧闹,夏忱忱便让蓝玉出去看看。
    蓝玉还没出门,翡翠便进来了:“世子妃,丰家人过来了,口口声声说咱们溢香阁挖他的人,骂林掌柜的吃里扒外,甚至说溢香阁的方子都是丰记的,是被林掌柜偷了。”
    “果真不要脸啊。”夏忱忱摇了摇头,拿起笔墨写了一个方子,给翡翠道,“拿过去给林掌柜的,让他当场做出来,免费给大家吃,看丰记可会。”
    林原看了夏忱忱的方子,果然当场就做了一份水果千层出来,且切成一小块分给众人。
    现在天气已经渐渐有些热了,这鲜爽的口感当时就征服了众人,当场便有人预订水果千层。
    丰记掌柜的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场就得青一阵紫一阵。
    就在大家都一脸鄙视地看着丰记掌柜,以为他会灰溜溜离开的时候,他却指着林原道:“他就是个贼,是他偷了我们丰记老祖宗的方子。”
    这丰记掌柜的请的不是外人,也是丰家的人,因此同样拥有丰家的不要脸。
    “既是丰记老祖的方子,为何你们丰记从来都没有做过?”林原问道。
    “对啊,你们自己的方子为何别人倒先做出来?”有人附合道。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令人痛心。”丰记掌柜的摇头叹息,“我家老祖宗是个奇才,因此写下了许多点心方子,奈何我丰家后继无人,只能做些普通的糕饼点心,于是将这方子锁了起来,没想到竟被人给偷了去。”
    这倒打一耙的本领,听的人都惊住了。
    这就成了你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你没有证据说他说的是假话,所以你被气死也没办法。
    只见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个美貌至极的妇人,那妇人皱眉看着丰掌柜:“你丰记方子里,还有哪些?”
    “你是何人?”丰掌柜为夏忱忱的样貌所震慑,语气倒是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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