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桃只能接受这个说法,心里怀着赵一粟还活着的念头暗暗祈祷。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庞才问说:“这里在地图上没有标识,我们不能再深入了,得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此时郭半农在石头上喘了口气。他其实心有不甘,还没亲眼看到地火……可几番生死,他也明白不能再让两个队友跟自己舍命涉险。
    郭半农:“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恢复些灵力再说……”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
    在他们走远后,乱石堆里一个气息全无的人忽然睁开眼睛!
    李霁的身体已经被炸烂了半边,露出白骨,伤势极重。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同门师弟,刚才危机之中,他又是拉别人当肉盾,才勉强保下性命。
    李霁毫无怜悯心地把同门的尸体丢在一边,摸走他身上的储物袋,把里面的丹药一口吞干净。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李霁找回自己的弯刀,选了个方向,慢慢离开……
    ++++++
    “咕嘎——!!”
    紫尾火信鹟的叫声震耳欲聋,吵得赵一粟脑仁都疼。
    事情正如庞才问的预料,红尾自爆的时候,她立刻骑上了紫尾,被带着飞出去数千里远。
    只是躲过了红尾的自爆,这只紫尾也不是好对付的。
    换做寻常修士,持续高速飞行那么久,早就灵力枯竭,坠落而亡,也就是赵一粟可以用呼吸法则勉强支持。
    但眼下也是强弩之末。
    再不找到办法,真就成了爪下亡魂。
    就在赵一粟逃无可逃时,地面忽然有一道剑影飞出,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紫尾火信鹟!
    这招偷袭让火信鹟躲闪不及,被剑砍断了一只爪子,这只大鸟立刻怒火加惨叫,嚎得人天灵盖儿都要炸飞了!
    赵一粟瞅着间隙躲开,从那叫声中又听出一种熟悉的意思来。
    她一边躲一边骂:“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又要自爆吧?老娘费了半条命加一袋子丹药,连杀两只火信鹟,就捡到半个翅膀,你想死也得问问我的意见!”
    想到这里,她把储物袋里的丹药全都塞进嘴里,浑身灵气立刻暴涨,足以让她控制着踏风重新追上了那只紫尾火信鹟。
    紫尾正气急败坏寻找偷袭者,看见赵一粟转弯回来,嘴里立刻喷出火球,要把眼前的人烧个干净。
    赵一粟却熟练地避开,在大鸟飞过来时抓住时机,单手攀住了它一只翅膀,再次翻身上背骑了上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底下的修士一愣一愣的,连手里的苍生剑都暂时收回了。
    火信鹟果然是自尊心很强的动物,被人骑在胯下,不堪其辱,再次爆发出尖叫声,并且陷入癫狂,在空中左冲右撞,上蹿下跳。
    寻常修士早就被甩飞了,可赵一粟却能稳稳地骑在鸟背上,手里的满月刀已经抽出,瞅准了鸟脖颈的位置,干脆利落地扎了下去!
    “咕嘎——!!”
    火信鹟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热血洒向地面,如天降红雨,悲惨又壮烈。
    赵一粟在飞速下坠中保持住平衡,跟鸟尸落在一起,满身狼藉,血腥味迎风飘出去老远,还夹杂着兽类的恶臭。
    ——“阁下可是玄丹府的弟子?”
    有人远远地问了一句。
    赵一粟从血泊中爬起来,没着急回答,刚才打斗时那人没有偷袭她,说明不是李霁那种小人。
    她先是费力地把整个鸟尸拖到系统中,看起来就像她整个丢入了储物袋一样。
    系统闪动了一下,积分多了七万多分!
    赵一粟微微惊讶,又在心里暗骂两句——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值钱,说什么也不能让前两只自爆!
    火信鹟浑身都是宝,除了妖丹,它的皮毛、爪子、鸟喙、甚至是眼睛,都是炼器、炼丹不可多得的材料。正是由于火信鹟爱自爆,特别难捉,所以仅是四品的它们才能卖上天价。
    赵一粟关掉系统,才把目光落在远处的男修身上。
    是想表示善意来着,所以她主动微笑了一下。
    可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又是血又是烂肉又是泥的,只剩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时露出的几颗白牙更添几分诡异,乍一看跟鬼差不多……
    因此东方禹往后退了半步,才说:“在下天剑门东方禹。”
    赵一粟上前拱手:“在下伏羲山赵一粟。”
    东方禹又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有些尴尬:“我见道友你穿着红衣,手段狠辣,没想到竟是出自伏羲山……”
    他说着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窝里聚起红潮,有些奇怪。
    赵一粟说:“原来是天剑门的朋友,刚才多谢出剑,否则我跟这臭鸟还不知要缠斗多久……”
    说着她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东方禹连连后退,还眼冒红气,竟然是被自己给熏的!
    第68章 天剑门东方禹
    赵一粟尴尬的脚趾头抠地,连忙打了个响指,法术绕身一周,立刻把她浑身的脏污去除。
    东方禹这才意识到,赵一粟刚才穿的哪是什么红衣,明明是伏羲山的天青色弟子服,只是被血染透了,所以看不出原色。
    此时这件弟子服虽然被法术弄干净,但已经到处破破烂烂,从衣服大大小小的口子也能看出来,赵一粟进入秘境后过得多么惨烈。
    显然,赵一粟也意识到这件弟子服不能再穿了……真可惜,伏羲山的弟子服会有一点点隔绝伤害的功效,无法靠她的法术简单修补。
    眼看这件弟子服也指望不上了,她只能从储物袋里把自己原本的红衣拿出来,披在外面,然后抬手,细韧的手指穿过长发,将发尾从衣领中掏出来一甩,英姿飒爽。
    再回头时,又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了:“东方道友,不知道此处是哪里?距离秘境入口有多远呢?”
    东方禹的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开,慢了半拍才说:“这里是吞沙河的中段。”
    赵一粟打开地图。
    暄州秘境中只有一条河,在秘境中贯穿南北,就是这条吞沙河。
    现在已经是进入系统的第二十天,赵一粟本来想奔着秘境最深处去,可中途又被火信鹟盯上,疲于奔命,一路逃亡,没想到竟然走到这里。
    吞沙河的中段距离秘境最深处还有很远的距离,假如地火之源真的在最深处,那她必须要加快速度,否则十天后秘境关闭,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大致确认了方向,赵一粟合上地图:“不知东方道友打算去哪里?”
    她现在穷途末路,口袋空空,不得不结伴同行。
    东方禹是来自天剑门的天才,而天剑门与伏羲山比邻而居,向来关系友善,是个合适的组队伙伴。
    谁知东方禹苦笑,道:“不是我打算去哪,而是……我迷路了。”
    赵一粟:“……”
    她看看河道,又看看前后:“就这一条河,沿着河走不就行了,怎么会迷路?”
    东方禹:“你走试试就知道了。”
    赵一粟半信半疑,沿着河道前进。
    东方禹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提醒她:“前面有块向上突起的岩石。”
    果然,河道打了弯,旁边就是那块突起的岩石。
    赵一粟跨过岩石又往前走了片刻。
    东方禹说:“再往前有两棵矮树,树枝相互勾连。”
    赵一粟闻言,果然看见了两颗矮树。
    东方禹:“大约再走三四里,有三具炎鹿的白骨。”
    赵一粟加快速度……没错,三具完整的鹿的骨头躺在河边,这是暄州秘境中特有的炎鹿,一品或者二品,成群出没,杀伤力不大。
    东方禹:“绕过这里,就会回到刚才我们相遇的地方。”
    赵一粟:“……”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得不信。
    东方禹说:“明明是沿着河道走,从北向南,可却一直看见同样的场景,来回打转。实不相瞒,要不是遇到你在天上大战火信鹟,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进了什么幻境,而不是暄州秘境。”
    赵一粟问:“东方道友……”
    东方禹:“叫我名字吧,我也叫你名字,可好?”
    赵一粟倒不介意:“好,东方禹。你困在这里多久了?”
    东方禹答:“大约七八天。”
    “这么久……”赵一粟念念有词:“暄州秘境已经存在许久,并不是一个全新未被探索过的秘境,吞沙河中段是有人来过的,从没听说会在这里迷路。”
    东方禹:“我怀疑是有人在此处设置了障眼法,阻碍其他人深入秘境。”
    赵一粟也有同样的怀疑。
    谜题就在眼前,可想找到答案就难了。
    赵一粟又问:“你目前什么修为?”
    这问题显得有些不礼貌,可东方禹却知道她的意思,直接回答:“区区不才,入门十二年,才修到三品大圆满。”
    赵一粟:……
    问你修为直接答修为就是的,非要说个“十二年”、“才”、“大圆满”,天才遍地走,处处不值钱了是吧?!
    她带个系统的人,十年才磕磕巴巴修上三品中段……淦!
    东方禹看着赵一粟,下巴微微扬起,他已经习惯了听别人对他的称赞声,等着赵一粟对他露出两句意料之中的恭维……但是,并没有。
    尽管赵一粟努力隐藏,他还是从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不太高兴。
    或者应该翻译成,骂骂咧咧。
    东方禹:可恶,难道十二年修上三品大圆满,已经不能在赵一粟的眼中排上名号了吗?果然是伏羲山的天骄之子,听说她仅凭丙等灵根就能十年内修上三品……
    而赵一粟自言自语道:“一般来说,能困住修士的障眼法,施法之人一定要比被困之人修为更高。我是三品中段,你是三品大圆满,这施法之人难道是个四品?不可能啊,入秘境之前都查过的,只有三品可以进入……”
    东方禹:“你是三品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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