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肖玉不能再对吴家举老先生隐瞒什么了,况且,他这次留下来没有走,也是为了能偕同李大姐等镇安军民合作社的干部,做好地下工作,把没来得及走的百姓妥善地安顿好。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顾虑对老县长坦然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吴家举闻听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最后终于作出了决定:“把伤员转移到我这来吧。”
    “不。”肖玉摇头,他是知道日本人实行的维持会政策的:“如果这样,等于把所有你名下的百姓性命都压在了这些个伤员头上,这不公平,我看要不.”肖玉提出,把这十八名伤员转移到山里,只要隐藏的好,万无一失。
    “可现在,通向山里的路段几乎都有鬼子把守,过往百姓要受到严密的盘查,怎么能行?”吴家举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要紧,我想出一个可以逃避盘查的好办法。”肖玉说罢,便在老县长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吴家举听了是连连的点头称赞:好,妙!
    这事情迫在眉睫,当务之急得赶在日本人进入学堂的前面,把这十八名伤病员营救出来。可由于肖玉当前的身份特殊,不便亲自出马,招人耳目,因此决定,由吴老县长出面去学堂作具体安排。
    他们这里分头行动且不说,而在警备署豪华、气派的大办公室里,现在业已是维持会会长兼警保总队司令等多种头衔的金三元金司令,正无比舒坦地瘫坐在一张真皮靠背椅里,合目养神,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报告!”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喊。
    “进来。”好半天,金司令才懒洋洋,极不情愿地吐出这俩字。
    走进来的是现任警保总队大队长的酒宝。只见他腰里扎的皮带勒得那个紧呀,好象生怕抓不住腰间挎得那支枪似的。
    “什么事啊?”见酒宝一脸神气活现地走到面前,金三元半睁着俩鱼泡泡眼,不清不楚地问道。
    “司令,我听说学堂。。”酒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身子也不由得凑到了金三元的耳跟前。
    “什么?有这种事?不会是听错了吧。”金三元听后,身不由己地坐直了已经变得肥胖如球的身体,一双鱼泡眼也跟着撑得圆鼓溜球的。
    “绝对不会听错。”酒宝在司令的直瞪眉目下,腰杆不觉重新挺得笔直:“说是有个学生下课跑去后院放便,看到有个小伙计拿着个蓝子走进了后面的一个房间,据说那里原来是学堂的一个废弃的地下室,于是好奇就跟了过去,不想,这事就这样给撞破了。”
    “嗯。”金三元摸着满脸横肉的面颊,眯逢着俩眼:“如果能把这些远征军伤病员给抓到,酒宝,你说这日本人还不得乐死啊,到时候咱们可就。。”说到这,他用手背拍了一下警保大队长挺得过份的鸡胸,哈哈哈,放肆地大笑起来。而那狗腿子酒宝,也跟在后头谄媚地咧开了嘴。
    “你去,带上所有的人,马上给我火速赶到青年学堂,不,应该是大东亚学堂,把整个学堂都给我包围起来,我要亲自去抓人。”说着,金三元腾地从坐椅上站起身,因兴奋,额头上的刀疤突突地乱跳,脚下一双铮光发亮的皮鞋把木地板踩得咯吱吱地响。
    “是!”酒宝就象捡到宝似的,一阵风溜出了门。
    不多时,青年学堂的里里外外站满了警保大队荷枪实弹的警察,而金三元在酒宝和一帮黑衣打手的众星捧月之下,走进了学堂的大门。
    “报,报告。”这时,一个身挎长枪的警保队员从后院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酒宝瞪了那小警察一眼。
    “那,那间地下室里没人。”小警察边说一边用手朝后院的方向指着。
    “跑了?他妈的去看看。”金三元再也保持不住司令高高在上的尊贵形象,张口就狠狠骂了一句。
    酒宝闻听也不等小警察再说什么,立刻朝后院的地下室跑去,等他冲进去一看,果然,里面除了几张破床外,连块布片都没留下。
    “真他妈跑了?”他气势汹汹地走到外间,对着那些锅台炉灶是一顿地乱砸,一时间瓦飞盆倒,丁玲哐啷一阵的乱响。你想,到手的鸭子给飞喽,他能不气急败坏吗。
    “奶奶的,砸这些顶个屁用,还不带上人赶快给我追。”而金三元这时也一脚跨了进来,看到此景,对着酒宝一顿河东吼狮。
    “报告,抓到一个老百姓,说是十分钟前,看见有一队人赶着几辆马车,出了村,朝城外面去了。”一个小警察飞奔进来。
    酒宝听了,哪敢再有半点拖延,立刻带人,狂踩自行车追了下去。
    先不说这后面的追兵,再说那驮着伤兵的马车,在马车夫啪啪啪手里马鞭地接连挥动下,马蹄裹着飞奔时扬起的黄尘,一路烟云般向前疾驶。
    当大车赶到城门口时,车夫长长吁了一声,三辆马车立时停了下来。
    “干什么的?”把门的日本宪兵和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报告太君,有几个染了瘴气的病人,要赶快送出城去,不然会祸害全城的百姓呀。”化了妆的马戏班队员跳下大车,说着用手指了指车里。
    那个警察听说忙用手捂住脸,捏着鼻子走过去,俩指头提溜着,掀开一个病人脸上蒙着的被单,嚯!那脸比腊还黄,透着青黑之气,眼晴紧闭着,跟死人差不多。
    于是他抖手丢下被单,忙不迭地对着日本宪兵:“传染病,厉害大大的。”连说带比划。
    而站在一边的车把式也装出一脸的恐怖:“厉害,云南的瘴气无人能敌,挨着就死。”
    那警察听了更是叽里咕噜对着宪兵一通说教,吓得那宪兵立刻挥手:“开路,快快地开路,不然死啦死啦滴。”。
    就这样,三辆马车顺利地通过了岗哨,向着山里疾驶而去。等到酒宝他们赶到城门口时,马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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