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大约就是怀南王了。
    以前怀南王的心思大概是谁也不知,更甚至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喜好到处游玩寻美,世人都称他无心政事,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
    如今这军机图的事情爆了出来,这不是怀南王费尽心思从陛下手里抄来的,那也是他耗费苦心一个个地察看绘画下来的。
    正常的臣子哪里需要这东西?
    可见他狼子野心,觊觎那些不该觊觎的东西。
    谢宜笑想了想道:“大概是心中不平不甘吧。”
    不平不甘于明明他的祖父为这个天下付出众多,甚至连生命都留在了战场上,若是他祖父不死,那么属于陛下的一切,现在本应该属于他祖父的。
    而不久之后,或许也应该是属于他的。
    可昭明太子死了,重阳关一战李家谋得了一线生机,又奠定了东明的基础,自此李家反败为胜,夺得了天下,而这一切成果都归了陛下所得。
    昭明太子一脉儿孙世世代代俯首称臣。
    这些人心里哪里会没有不平的,他们甚至是猜测当年重阳关之事乃是陛下所谋划的,为的就是除掉昭明太子这个长兄好上位的。
    容国公夫人听了这话,顿了顿,似乎也是想起了昭明太子,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腿叹息道:“时也,命也。”
    若是昭明太子活着,或许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只能是接受了,死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仍旧在继续,为那些不曾走到今日的人多看看这一片太平盛世难道不好吗?
    “执念太深,都是他父亲母亲教坏了他。”
    执念最深的人不是怀南王,而是怀南王的父亲老怀南王,也就是昭明太子的亲儿子。
    昭明太子死的时候,老怀南王不过是一个五岁稚子,而且还一直病怏怏的,当时到处都在打仗,李家根本就不可能奉一个五岁稚子为少主,最后陛下便成了李家少主,后来还成了太子。
    老怀南王几乎是和皇位失之交臂,心中的不平可想而知,再加上又娶了那样一个王妃,这两人对怀南王的影响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第773章 不过都是贪妄作祟
    谢宜笑到底没能去往长宁侯府见江氏问胡先生的事情,她才在木兰苑坐了没多久,便有人来报,说是青婳王女身边的女官前来求见。
    “青婳王女身边的女官?”谢宜笑微讶,“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不成是王女那边出了什么事?”
    容国公夫人道:“将她请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谢宜笑点头:“那便让她进来,就来木兰苑,母亲觉得如何?”
    “可,我正好也听一听。”容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水,觉得心里比之前舒泰多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啊,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别人,我管一管我的儿孙就成了,再远的,就管不了了。”
    “他长成什么样子,活成什么样子,那都该是他自己和父亲母亲的责任。”她已老矣,或许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她是觉得对不住昭明太子这位堂兄,可却没有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道理,怀南王已经是二十又七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心里也有数。
    不过都是贪妄作祟,妄想得到的更多。
    “若是...若是陛下降罪,倒是我会为他求情,就当是看在他祖父的份上......”
    谢宜笑道:“您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
    按照道理,容国公夫人为怀南王求情也是应该的,别的不说,就论昭明太子的功绩,怀南王又是昭明太子唯一的后人,确实不能真的让他出了什么事让昭明太子绝后了。
    但怀南王是生了谋反之心,这不是小事。
    之前怀南王想要去顾悠借运,有觊觎皇位之心,这个陛下眼睛一闭一睁不让他得逞也能含糊过去了,毕竟这皇帝谁不想当,别说是上蹿下跳的宁王了,便是安分老实的安王这心里定然也有这心思的。
    怀南王私绘军机图,将东明的驻军防守的情况都掌控在手,这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做成的事情了,瞧着这境况,若是借运不成,他怕不是是想谋反登位。
    重要的是,若是陛下盛怒之下,谁人再提昭明太子为怀南王求情,陛下指不定更生气了。
    谢宜笑隐隐猜测陛下不大喜欢旁人提昭明太子的。
    也不是说他老人家心胸不宽广,只是他这些年励精图治,也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这人人都说昭明太子昔日之功劳,却没有人记得他这些年的辛劳付出,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
    陛下,肯定不想让别人说他是走了大运捡了皇位的人,也不想让人说他不如昭明太子,更不想有人拿昭明太子压他教他做事。
    容国公夫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不多时,便有婢女领着青婳王女的女官进来了,女官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两位行了个礼:“冒昧前来打搅,还请府上恕罪。”
    谢宜笑道:“你何罪之有,我与你家王女也算是友人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且说来听听,可是你家王女差你前来找我的?”
    “并非。”女官摇首,面上有些着急,“太极殿宣召,让我家王女去太极殿去了。”
    “你家王女被宣召去太极殿了?”谢宜笑豁然站了起来,“怎么她被宣召去太极殿了?”
    东明边境之外虽有他国,但基本都是东明的属国,连年上贡俯首称臣,他国来使,在帝城无事也便罢了,还等得几分敬重,若是敢闹出事来,东明一定敢手撕了你。
    君不见西越的折兰公主,以祸乱皇庭被定罪,被灌了一碗堕胎药,如今还关在牢里,据说还派了人出使西越,让西越再派来使前来赎人,到时候条件谈不拢,那就一辈子在牢里呆着吧。
    女官道:“我等不知,只知太极殿突然来宣召,王女不得不进宫,我等被留在使臣馆之中,我与诸位等着心里发慌,便前来求见九夫人,问一问九夫人这边可知太极殿之中出了什么事?”
    谢宜笑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难不成胡先生怀南王的事情还牵扯到青婳王女?”若不然青婳王女怎么会被宣召去太极殿。
    “应该是了。”容国公夫人不知道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但她知晓那胡先生到底是谁,与长宁侯府有什么恩怨,这心里也有了猜测。
    “胡先生想害长宁侯府,若单单是长宁侯府私藏军机图自然是不够的,他想要的是长宁侯府之人永不得翻身,若是如此,那这图是长宁侯府打算交给他国之人的呢?”
    若是如此,便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了,那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青婳王女最近不是与长宁侯府走得很近,是个好借口。”容国公夫人说到这里,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怒意上涌。“一个小小的幕僚先生,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陷害我东明的侯府!”
    长宁侯府也是当初圣武帝所封十二侯之一,不说那位受封的长宁侯对东明对天下的功绩,便是如今在位的长宁侯,那也是六部尚书之一,是朝廷的官员,陷害官员通敌叛国,简直是罪该万死!
    女官听得不是特别的明白,但心中也有了猜测自家王女可能摊上事了,当下就心慌:“国公夫人,九夫人,那我们家王女......”
    容国公夫人道:“你不必太过忧心,既然你家王女没做,交代清楚便是了。”
    南越不过是个偏僻的小地方,这些年都安分得很,没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个本事,陛下和百官也没有找个借口动南越的意思,应当不会有事的。
    谢宜笑心中也有些担心青婳王女,听到容国公夫人这话,也是松了口气:“是啊,只要是王女没有做这些事情,肯定不会有事的。”
    “若是你担心,我便派人去打探打探,一旦是有了消息,便让人去使臣馆与你们说一声。”
    “可是......可是我们家王女如今被宣召去了太极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九夫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家王女想想法子,您也知晓,我们家王女一直规规矩矩的,可没做什么对东明不利的事情啊!”
    第774章 臣不知
    女官说着都要跪下给谢宜笑磕头了,若是王女出了什么事情,那对南越而言可是天都要塌了,女王如今只有一女,若是王女出了什么事情,南越都要断了这王族根基了。
    且自从王女恢复神智以来,一直也很出色,他们也希望将来这位王女能带着南越过上好日子。
    这可是他们南越的储君啊,真的不能出事的!
    谢宜笑让一旁的婢女赶紧扶住她,然后与她说:“我知你担心你家王女,可今日的朝会未散,太极殿上正在审议此案,这太极殿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我等想打探就能打探得到的。”
    “一切都得等朝会之后再说吧。”
    她总不能闯到太极殿去看看情况如何吧?
    就算是她也担心青婳王女,可太极殿哪里是人能闯的,那等行为简直是在找死,说不准都还未到太极殿门口都被禁卫军一刀了结了。
    闯太极殿,那得有豁出命的勇气,不成功便成仁,不畏生死。
    这得是至亲之人才让她有这样的勇气去闯,而且这事情与青婳王女真的没什么关系,还不到这地步。
    “耐心等着吧,你也别太过担忧了,陛下是明理之人,南越也没什么值得人图谋的,只要是你家王女什么都没做,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最主要的还是南越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觊觎的东西,这才不会让人借题发挥,寻个借口动手。
    女官缓过神来,脸色苍白:“是我失态了,九夫人说的是。”
    如今太极殿里的事情,谁人能知晓,只能等朝会之后了。
    谢宜笑道:“你也是太过担忧了,可是要在府上歇一歇,等朝会散了,我便派人去打探消息,到时候也好告诉你,你若是想回使臣馆也行,到时候我派人去告诉你。”
    女官想了想道:“属下还是回使臣馆吧,说不定一会儿王女便回来了呢,如此就有劳九夫人了,到时若是有了消息,还请就九夫人派人去使臣馆告知一声。”
    “好。”
    “属下告辞。”
    “慢走,明心,替我送一送。”
    “是。”明心领命,走了过来送女官出去。
    待人走了,容国公夫人脸色越加的不好了:“若是真的牵扯上南越国,到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这胡先生为了一己恩怨,将天下置之不管,当真是荒唐。”
    “谁说不是呢,这恩怨仇杀,他恨长宁侯府,想对付长宁侯府也就罢了,但若是因为此事两国动武,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真真是死不足惜!”
    容国公夫人是经历过战乱的人,自是知晓一旦动武有什么结果,战旗一开,便是血染战场白骨累累。
    “绝不能饶恕了他!”
    谢宜笑道:“您不必生气,谁也饶不了他,不管是他陷害忠良通敌叛国还是妄图挑起两国之战,这满朝文武,是不会有人为他求一句情的。”
    “胡先生...必死无疑。”
    胡先生这一回,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说起来,若是没有了胡先生,长宁侯府的劫难是不是也过去了?
    谢宜笑想到这里,心下一松,觉得一直横在心头的阴霾都散去了。
    ......
    李重阳被禁卫军押出怀南王府的时候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被押上太极殿审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呆愣。
    他倒是不知这位跟在他身边多年,曾经救过他,还担任过他先生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竟然是那长宁侯府被逐出家门的顾家老三。
    也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明里暗里地进言让他对长宁侯府动手。
    最开始的时候他抢亲,想让长宁侯府将顾悠嫁给他,当时周氏同意长宁侯却不同意,胡先生便建议他将长宁侯给杀了,如此没有了长宁侯,这顾悠的亲事周氏一人便可做主,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利娶到顾悠了。
    后来这事情不了了之,再往后,顾悠和姜泽云私奔,他也让他找长宁侯府的麻烦,以追问顾悠的下落。
    只是巧合那一日长宁侯为‘顾幽’办丧,而且长宁侯府也早已将顾悠赶出家门,将她视为‘杀人顶替’的仇人,根本不可能管顾悠的事情,他才没有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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