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想了一下道:“北面辽人好勇善战,民风彪悍,但是其弱点在于人口稀少,无论农林工商远不及我大楚,且辽虽是一国,却由多个郡联盟而成,此时辽国大王萧峰维势大且野心勃勃,所以能够暂时统合各郡,但辽人数百年来内乱不止,长远来看,对辽人采的策略第一个字是“分””
    李玉基道:“分。”
    秦宇恭敬的道:“对“分”辽人第二大郡元州,元州郡主虽也姓萧,但是一向和萧峰维不合,只是萧峰维已经统合了辽国的七大郡,他元州一郡无法和萧峰维七郡抗衡,不得不称臣,即使如此,辽国此次出兵夏国,元州更是一兵一卒都不肯派,萧峰维也奈何不了他。而元州离我北大营相聚不过五百余里,中间还隔着一个辽国的小郡中州,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元州离我大楚近而离辽国都城辽州远,如果我大楚运用策略得当,则元州就会成为辽国的制肘,我大楚的国界可以向北推进五百里不止。”
    李玉基皱眉道:“此事我也和几位大臣商讨过,但是想来虽然萧元山和萧峰维不合,但是总的说了,他和萧峰维都算是同族,没理由他帮我们去对付萧峰维的。”
    秦宇沉声道:“只要我们许给他足够的利益,一定有机会,眼下我们对这萧元山的了解实在太少,应该多派些细作,重点收集他们的信息,只要找到了他们的弱点,就容易成功。”
    李玉基不置可否,笑道:“这第一个是“分”想必还有第二个字。”
    秦宇道:“第二字是“纵”辽国虽然地域广阔,但是土地并不富饶,而且辽人世代以游牧为生,近百年来,辽人习得我大楚的风俗,居住地逐渐固定下来,但是辽人不善耕种,依然以捕猎为生,在边境之处和我大楚换取粮食,这几年中我们应大量的将我们大楚的粮食低价卖与辽人。”
    李玉基奇怪道:“这是何道理,我们和辽人世代为仇,为何还要将粮食低价卖给辽人?”
    秦宇笑道:“此事看起来是我大楚吃亏,其实不然,以往我大楚和辽人交界之处,多有钱粮等诸多交易,但是这些不是放在台面上的,朝廷本是不允许的,所以交易量有限,如果朝廷放开这粮食的交易,辽人觉得大楚的粮食既便宜,又能充足供应,那么辽人还会自己去耕种吗?”
    李玉基若有所思,但是还不是十分明白,秦宇这想法其实就是前世国际贸易之间常用的做法,先低价倾销大楚的粮食,让辽国人都习惯了吃大楚的粮食,最后辽人觉得自己种的还不如从大楚买的粮食便宜,慢慢辽人就不会再耕种粮食了,一旦两国开战,辽人立即断粮,在秦宇所在的前世,对粮食等产业国家是给予巨大的补贴,就是担心一旦贸易战波及到关系民生的衣食住行等紧要物资。
    秦宇见李玉基还不是十分明白,解释道:“如果我们低价将粮食卖给辽人,辽人觉得从大楚买的粮食更便宜,必然自己就会荒废于耕种,如果几年后辽人和我大楚开战的话,我们突然断了他粮食供应,估计辽人自己都会奇怪为何突然没有了粮草供应,那这仗不用打也知道谁胜了。”
    李玉基一拍手掌道:“妙,此计甚妙,秦侍郎继续说。”李玉基听到这里,居然直起了身子,眼光帜热的看着秦宇。
    秦宇心中兴奋,脸上依然淡然道:“让辽人适应大楚的米粮其实从长远来说也是同化辽人的一个重要手段,我们汉人和辽人的恩怨数百年,历经数朝而不能绝,究其原因是文化。”
    李玉基插话道:“文化?”
    秦宇点头道:“简而言之就是生活习俗,圣人之礼,包括语言等诸多方面,正是这些差异使得我们无法彻底征服辽人,纵使我们能攻下辽州,他日辽人再出一个萧峰维,一样会杀回来,因为辽人对汉人始终不认同,这就是我汉人人丁虽十倍于辽人,却无法彻底征服辽人的主因,辽人在骨子不认同我大楚,就如我大楚在骨子里不认同辽人一样。”
    李玉基疑惑道:“那你说这米粮和这有何关联之处?”
    秦宇道:“这个其实是关键之处,我汉人传承千年,无论是生活习俗,文化等各个方面远超辽人,辽人有些偏远之地还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但是这些辽人却是看不到的,如果我们要一点一滴的影响辽人,就要从衣食住行开始,让辽人习惯我大楚的粮食,让辽人习我大楚的文化,慢慢同化辽人,这样百余年后,年轻一辈的辽人不会再象他们的先辈那样,喜欢过游牧的生活,而是变得和我们汉人一样,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大楚不需要出一兵一卒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秦宇这番民族政策和前世的民族政策是一样的,就是要在文化同化不同的种族,这样才可以达到最后的融合,文化的渗透力其实是最强的,好的,优秀的东西总是更容易被人接受,这种方法虽然看起来是最笨拙,但是却是最有效和最彻底的。
    李玉基沉思了片刻,在仔细消化秦宇所说的这番话。
    秦宇没有吭声,在看李玉基的反应,再决定是否要再解释的清楚一些,李玉基终于开口道:“此举虽是缓慢,但是确实有效,比起以圣人之礼教化异族,往往直接从衣食住行入手更是容易,秦侍郎,好,好,好。”
    李玉基连说了三个好,秦宇听李玉基这么一说,知道这皇上应该理解的差不多了。
    李玉基双脸露出一丝红晕道:“秦侍郎,好一个“纵”还有第三个字吗?”
    秦宇点了点头道:“第三个字“师””
    李玉基道:““师”?”
    秦宇道:“对,正是“师”师夷长技以制夷。”
    李玉基眼睛一亮:“师夷长技以制夷?秦侍郎,快快请讲。”李玉基显然对这句师夷长技以制夷非常感兴趣。
    秦宇道:“辽人战力强于我大楚有二,一是常年征战,经验丰富,二是辽人的的骑兵凶悍,辽人善骑,在平原作战,骑兵往往更占优势,如果我们要增强大楚的战力,必须要学习辽人的骑射之术,并趁这几年和辽人大量的粮食交易换回足够的辽人的马匹,再偷偷请一些辽人的教头来教习我大楚的军队辽人的骑射之术,如果我大楚的骑兵能习得辽人的骑射之术,加之有足够的辽人的马匹,以我十倍于大楚的军力,纵使战力比辽人稍弱,一战下来,胜算亦是大于辽人。”
    李玉基不停的点头,神情兴奋,喃喃道:“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说得好,秦侍郎,好一个“师”字。”
    李玉基心情居然有些激动起来了,快声道:“秦侍郎,可还有第四个字?”
    秦宇低头道:“第四个字就只有等了,等一切时机成熟,多管齐下,方可毕其功于一役,只要这几年我们精心谋划,必可让辽人在百年内不可抬头。”
    李玉基点了点头道:“明日早朝后,我要将朝中的重臣集中来暖春阁,你也需要参加,你今日说的几点都是明日要商讨的。”
    秦宇忙跪倒道:“微臣遵旨。”
    李玉基道:“你不用老是跪来跪去的,坐在那和朕说就可以了。”李玉基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可质疑的威严。
    秦宇惶恐的道:“谢皇上。”
    李玉基道:“北面辽人如此策略甚好,那南蛮诸部是不也可以用同样的法子?”
    秦宇忙道:“皇上,有些法子可以一样,有些却是不行。”
    李玉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道:“此话怎么说?”
    秦宇道:“比如这“分”字,同样适合南蛮诸部,南蛮诸部相对辽人来说,其连接更为松散,由不同的种族部落而成,如今他们之所以能够联合,是因为都面临大楚的威胁,同仇敌忾而已,这种联盟是最为松散的,我们必须用“分”的策略逐个击破,合纵连横。”
    秦宇喝了一口茶水道:“但是第二个“纵”字则不是十分适合,一来南蛮诸部的粮食一向供应充足,往往是用粮食来换我大楚各种生活器具,而我们断他们的一些生活器具并无釜底抽薪之效,另外蛮族各部多为蛮荒未开发的状态,加之部落众多,文化各异,极为落后,如若要以圣人之礼教化,怕是很难,所以这“纵”字是用不上的。”
    秦宇顿了一下道:“至于这“师”字,自然也可以用得上,南蛮诸部多散落于南面群山之中,善于山战,善于守,善于隐匿,我们可在当地招募兵丁,甚至可以招安一些山贼,这山贼同样精于山战,如果我们的大楚的军队精于山战,以我们的兵器的精良和粮草供应的充足,没有理由拿不下南蛮诸部的。”
    秦宇在想到这山战的时候,心中浮现了金陵翠微山寨的几位当家,如今他秦宇在朝中毫无根基,如果能够说服皇上组建一支善于山战的军队,那翠微山寨的几位当家则是最好的人选之一,那自己也可以借此笼络他们,拥有自己的一支力量,那自然话语权大大增加,不过他的这番心思李玉基自然是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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