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林聪正在忙自己的,主任忽然亲自跑来找林聪。
    一见面,主任问道:“林聪现在有事没,麻烦帮个忙,开个车,我驾照被扣了。”
    林聪连忙应允,接过了钥匙。
    主任、昙昭、林聪上了车,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林聪按主任的指示七拐八拐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穷乡僻壤,进了一家民营企业的大门。
    双重下巴的老板穿着短裤、拖鞋,早就恭候多时了,见到主机厂的人当然是热情洋溢。
    下车后,林聪也没看到牌子,就随老板一起,走进了车间。
    进去一看,说是车间,其实就是的大杂烩的操作间,钳工、电工、钣金工都混在一起,没有明显的界限,洗过的衣服乱搭一气,氧气瓶旁还有工人在抽烟,林聪摇摇头,赶紧快步离开??????
    又进入另一个车间,有几台陈旧的机床,边角余料扔了一地,差点没踢了脚。
    来到一台大床子跟前,挺了下来,老板指着说道:“喏,就这里。”林聪一看,原来是一台t80卧式镗床,自己原来没少干过。
    漤主任心急火燎的问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们查清楚没有,别老等着我们来给你解决,现在都快停产了。”
    双下巴老板,挠挠光头,显得无可奈何的说道:“检查过了,设备没有问题。”
    漤主任跺着脚说道:“那是你们工人不行了,是不是换了人了。”
    老板指着旁边一个“小孩子”,说道:“原来是他师傅干的,现在辞职走了。”
    林聪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比工作台高不了多少,浑身油污的站在旁边,吓得直哆嗦。
    昙昭说:“你们另外没人了,镗工不有的是,现请一个不就结了。”
    老板道:“一时请不到,年轻的不放心,老的要价太高,我们也接收不了。”
    林聪一旁看着,因为不了解情况,也没吱声。
    漤主任、昙昭暂时都没辙,就说:“先干一个看看。”
    老板发了话,小男孩老老实实的开始干活,装上一个工件,进行镗孔。
    镗床主要是用镗刀在工件上镗孔的机床。通常,镗刀旋转为主运动,镗刀或工件的移动为进给运动,它的加工精度和表面质量要高于钻床。
    时间不长,干了一个零件下来,拿表一量,果然不出大家所料,还是差了好几十道,而图纸规定,公差为正负五道。
    老板急的直挠头,漤主任和昙昭只是拿着图纸一个劲的看。
    可是,林聪已经明白了,刚才的一起已是看在眼里。原来,之所以孔径总是偏大,是因为这个小男孩在进刀的时候,是用内六角扳手敲击进行的,他的师傅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操作,已经具备了非常好的手感,所以可能会达到要求,可是凭他这一点点经验怎么可能干的和他师傅一样,能掌握好手劲的大小呢,因此差那么多,一点也不奇怪。
    而实际上这种方法是错误的。
    林聪走到床子旁,轻轻的拍拍小男孩,小男孩回过头来,一脸茫然。他们三个人还在围着图纸扯来扯去,丝毫没有注意这边。
    林聪对他笑笑道:“来,拿个百分表来,我告诉你怎么干。”
    小男孩见林聪挺和气,就转身从工具柜里拿了个百分表。
    林聪吸好百分表,把刀转到水平的位置,将表的测头顶住刀尾部,告诉小男孩,要进刀先对好表,记住大针的位置对好“零”,更要记住小针的位置,大小针要同时看准,进刀多少要根据针的位置来,指到哪就在那里锁紧,要边锁紧边进刀。
    林聪教了两遍,小男孩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床子又一启动,他们三个人都听见了,老板回头训斥道:“还干什么干,停下来。”
    林聪道:“我试试看。”主任和昙昭看了一眼,没说话。
    很快,工件干好了,照样那表一辆,正负只有三个道。
    这回好了,主任、昙昭、老板是同时瞪大了眼睛。
    小男孩喊道:“俺师傅每次敲得还差十个道呢。”
    昙昭趁机对老板说道:“我们给你干活。”
    主任乐的拍拍林聪对老板说道:“这是我们采购员,要不要给你们培训一下。”
    双下巴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陪着笑脸说道:“还是你们厉害,要不怎么是坤神的呢。”
    后面的是当然就好办了,谢绝了饭局,大家就往回赶。
    临走时小男孩对林聪是依依不舍,林聪随便和他聊了两句,知道他姓“石”,就称呼他为“小石头”。
    要上车了,昙昭还在和老板嘀嘀咕咕,半推半就的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回去的路上,漤主任很满意的对林聪说道:“行啊,林聪,没看出来么??????”。
    昙昭趁机表扬自己说道:“今天我叫林聪来对了吧。”
    林聪开着车,只是笑笑没吱声。
    在这之后,经理昙昭也不敢小看林聪了。
    彭通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呆在石崖整天是茶饭不思、站也不是、睡也不是,一个劲的给林聪打电话。为了他呢,林聪还真是费老劲了,前前后后的利用下班时间折腾了几个星期,可是进展不大,的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搞得自己也毛焦火辣的。
    这一天,忽然接到人事部电话,叫林聪带话给彭通到质量部面试,林聪一听跳起来,赶紧通知了彭通,彭通一听,是跳起来“哧溜”一下,就从石崖赶到了两江。
    第二天,彭通就到了质量部人事科宋经理的办公室,林聪就在门外面盯着。
    一样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彭通有了上次的经验,显得自如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宋经理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坤神公司呢?”
    这个问题本来很平常,可对于彭通来说实在是没必要回答,他心里当然知道,因为就凭自己是不可能有其他选择的,就像一个饥不择食的人还会讲究饭菜的味道么!
    彭通被这一下子把问懵了,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我想让自己锻炼一下。”
    宋经理笑笑,结束了谈话。
    之后的一星期,彭通就一直住在程盛处。
    林聪是天天着着急,能找的人都找了,本来想跟父亲说一声,可是看父亲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解决算了。
    盼来盼去,终于王经理来电话了,可是告诉林聪的却是一句:“唰掉了”随即挂了电话。
    好傢伙,哥俩儿听了这话,这下子两个人一下从山顶掉进了冰窟窿,是大眼瞪小眼,半天俩人谁也没说出话来。
    还是林聪反应快,赶快安慰彭通道:“别急,我再问问看。”
    再看彭通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当年参加平暴受重伤住院也没像今天这样。
    就听他喃喃的说道:“唉,完了完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哟,花了我姐姐那么多钱。”
    林聪一看他那样顿时气都不打一出来,瞪眼训斥道:“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这就是当过兵的,连个民工都不如,一点小事就丧气了,有点出息没有,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去。”
    林聪转身出了门,其实该去找谁,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想跟父亲说一声,可自己已经把事情搞砸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几天下来,彭通的事还是没有着落,两人都急的不行,林聪都上了火,回家饭也吃不下了,总感觉消化不良,十个手指甲上都是白色的痕迹。
    程盛等几个小弟兄还专门找彭通聊聊天、说说话,劝他想开一点。
    这些个举动,当然没有逃过母亲的眼睛,虽不知内情,但以猜到林聪有事瞒着家里。
    一天,母亲问林聪:“你有事情为啥不跟家里说呢?”
    林聪不想让母亲担心,回答道:“没事,就是工作忙点。”
    姐姐说道:“你肯定在为彭通找工作呢,我们早就知道了。”
    林聪一下又犯了犟劲,瞪眼对姐姐叫唤道:“要你管了。”
    姐姐笑笑,没计较,因为姐弟倆从小就这样。
    母亲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不是很正常。”
    林聪一听这话,顿时老实了,不敢再横了。
    母亲道:“你不知道吧,你姐姐已经调到坤神人事部了。”
    林聪“啊”的一愣,抬头看着姐姐,姐姐朝林聪挤了挤眼。
    姐姐道:“回头我给你问问吧。”
    林聪又找王经理问了一下,原来,是彭通的专业不对口。本来嘛,彭通就没有专业。
    几天下来,林聪带着彭通乱跑了一气,事没办成,倒是冤枉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钱。
    这天晚上,又打听到了宋经理家的住宅,俩人又拎着水果糕点去了。
    彭通一人上了楼,敲门之后,是宋经理的夫人开了门,宋经理不在家。
    人家一看就知道来干嘛的,还是挺客气,请进屋子坐下,还倒了杯茶,搞得彭通惶恐不安的。
    说明来意,随便闲聊了几句,彭通不敢时间呆长了,起身告辞,这是林聪告诫他的,人家也不挽留,送到门口。
    临出门时,宋经理夫人道:“你也别急,心情可以理解,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彭通不知说什么好,差点没掉下眼泪,说道:“多谢嫂子了,那就请宋经理多费心了。”
    就这样,两人又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孤月,叹息了一番。
    几天后,姐姐帮林聪打听到,人事部正在进入最后评审阶段,有很多人,彭通的资料已经摆在桌上了。
    林聪知道,姐姐肯定帮他做了很多工作,想起自己从小总是欺负姐姐,动不动就对姐姐拳打脚踢的,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好傢伙,这下把两人给急坏了,彭通在程盛宿舍里跟浑身着火一样,林聪在办公室等着电话,其实这都是白着急。
    又过了四天,一个下午,姐姐打电话给林聪道:“成了,晚上我把通知带回来。”
    林聪撂下电话,飞一样的跑到彭通跟前,新兵大比武时也没跑这么快过,大喊一声“成了”。本来神情恍惚、昏昏欲睡的彭通,听到这消息“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没一头把天花板撞了,全军大越野时也没跳这么高过。
    就见彭通一把紧紧握住林聪的手,嘴唇直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聪则拍拍他肩膀,长叹一声道:“唉!行了,总算没白费。”
    彭通清醒过来,先给他大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大姐“成了。”林聪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彭通大姐的抽泣声,自己不觉心里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
    晚上,林聪把姐姐带回的入厂通知给了彭通,彭通是双手颤抖的接了过去,放在自己贴身的上衣口袋里。
    随后,程盛叫来了钟光、崔勇、冯裕几个小兄弟,大家一起进了“宝食酒家”。
    其实那只是单身楼下一个小饭馆,充其量不过二十个平方。
    当天晚上,大家是格外开心,又唱又闹,酒也喝了不少,啤酒瓶扔了一地,把老板一家子忙坏了。
    彭通是连连给大家敬酒,感谢大家连日来对自己的关照。
    林聪也好久没像这样高兴了,给每个弟兄都敬了酒。
    一直折腾到半夜,每个人都喝了七八瓶啤酒,林聪也喝了六瓶,居然没一个喝醉的,大家这才走出酒店,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聪喊彭通出来活动了一下拳脚,彭通竟然吃了两三个人的早餐,然后兴高采烈的报道去了。
    林聪忙了半晌,专门抽空去车间看了一下,只见他已穿上检查员的黄色工作服,在老检查员的指点下,学着检车,只是显得笨手笨脚的,林聪看着直想笑。
    时间又是一天天的过去了,林聪已经担任了业务主管,工作越来越忙,每天都要和十几家供应商打交道,而彭通分了一间离厂区较远的宿舍,两人也不能天天见面。
    这一天正忙着,忽然看见办公室门口来了几人正和漤主任热情的打着招呼,林聪仔细一看原来是老方总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个部下,其中一个小伙子长的白白净净、戴个眼镜挺斯文,林聪一眼就看出,这位肯定就是(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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