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也看出定国公夫人有些做亲的意思,便笑道:“这女儿再好,也是为别人家养的,前几天她舅母要给她保媒,我实在是舍不得,只舍不得也没办法。正让家人去打听那人呢,这心啊老在这悬着,人都老了好几岁了。”
    定国公夫人心中叹了一下,她倒是喜欢芳姐儿的爽利劲儿,且人又长得好也知礼,哪知还不等她开口试探,就被刘夫人给堵了口。
    定国公夫人原本是极中意李淑妍的,且又得了绵乡伯夫人的话儿,只待百花宴后便可以上门去正式提亲,待李淑妍及笄后,就可以走订亲的程序了。哪知百花会后就传出李淑妍命格极贵,她心中极为恼怒。如果绵乡伯府一早打得是那个主意,就不该蒙蔽自己,误了儿的亲事。这几日绵乡伯府里倒是对外言道二小姐今年命犯小人。虽是如此,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他家没有这个心思,必会在谣言未传播开来就刹住的。
    定国公府向来是本分守时之时,要不也不会富贵了这多么年。看绵乡伯府的行事就是个有野心的,幸好那二小姐今年说不得亲。只是虽然儿初听传言时,也心生不悦,哪知传言过后,他竟打定主意非要等李淑妍一年。定国公夫人不由暗恨这李淑妍也不知使了什么法竟迷惑儿至此,心中更是不喜。于是,她打算利用这一年的时间,赶紧找个好姑娘为儿订下来。
    定国公夫人本着广撒网的原则来办此事。之前倒也看过几家不过她更喜欢芳姐儿的大方爽利,有武将之家的风范,可惜却被别人抢了先。
    定国公夫人只得强笑道:“可惜了,我是极喜欢这丫头的,还想吃个媒人酒呢如今却没这个福气了。等说准了一定要告诉我,也让我高兴高兴给芳姐儿添些妆。”
    刘夫人忙道:“是芳丫头没福气,到时少不得要沾沾夫人的福气。”
    刘夫人婉拒定国公夫人倒是让二丫有些吃惊。这林振威实在是极好的女婿人选,缘何竟是入不了刘夫人的眼睛里,竟是连回环的余地都没有,毕竟她不知林振威与李淑妍的这段公案。
    定国公夫人此时也没了闲情去应付,刘夫人见机道要去礼佛便告辞而去。
    众夫人在堂中听讲佛法,小姐们则被引着去烧了注香。二丫只在心头默念:上天既然能让二丫重活一回定是怜惜信女一家前世之苦故求上苍保佑家中诸人一生平安喜乐。
    芳姐儿与二丫回到堂中时众人正好散了去吃斋饭。因大家也都相熟,且佛法有云众生平等,故大家也不回厢房,只一处聚在厅中,倒是省了小沙弥们好大的事。
    正说笑间,却有人来报:瑞王家的小夫人来拜会诸位夫人。众夫人一听便知定是那个瑞王四公的妾室,在怎么是高门的妾室,与这种人在一处,也是有失诸位夫人的脸面。只是又不好得罪她便只得让人引了来。
    须臾间就听有脚步传来,又有环佩玉石随衣袂而叮当作响,不用看也知那位佳人定是金钗玉饰挂满身,不似礼佛,倒似来炫耀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小家气的呢。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那人终是进得厅堂来,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却是个极柔美的娇俏女。头上自是戴了不少的珠钗身上衣服也是华美环佩齐全,即便如此那些首饰同衣衫搭配得极好,不显累赘俗艳,却是富贵中自有一种温和美。
    众人心中不由赞叹道:不愧是瑞王府里出来的,一个公的小妾也是如此派头。
    这时二丫却是惊讶地捂紧了嘴:这可不正是那郑萱儿吗?明明去年已是远离了京城,没想到如今就回来了,不仅嫁给了瑞王四公为妾,而且还有了三个月身孕,莫非人的命运是无法改得的吗。
    芳姐儿对着二丫喃喃道:“这不是”
    二丫忙扯扯了她的衣袖,有些人发达富贵后总会对自己当年的贫寒讳莫如深,此时她正得意,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刘夫人也看到她两姐妹二人的互动,不由赞许地看了二丫一眼,又以眼神示意女儿。
    此时,郑萱儿也是极得意的,她再想不到自己也能如此绫罗绸缎金珠玉环地站在诸位夫人面前,虽然自己目前不过是借着瑞王府的势头,此时也不过是个妾室,在她们面前更是矮了一头,然等自己生下儿,将来大小可是有爵位的,到时这些清高的夫人自是要巴结自己的。
    因她心情极好,又向来是个玲珑的,倒是与几位夫人说得上话儿。
    不过凭她怎么美丽大方,终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妾室,与她相交是自降身份。诸位夫人惊艳过后,便拿出正经夫人的派头来,说话间面上客气却不热络。
    二丫等小姑娘们只作壁上观。好容易客套完,众人便各自回厢房歇息去了。
    二丫自见到郑儿,便一直心中不安。自己让杨浩将她引离京城,没想到最终仍是和上世一般给瑞王四公做妾。不同的是,她没有在此后被瑞王的家奴所抢夺,而是早就成了他的妾,还有了身孕。那自家的运命到底是改没改变呢?
    二丫心神不宁地回了家,却意外听到家里人讨论赵侍郎家要扩院,正要购了街坊邻居的院房呢。
    王桐直道幸亏当时听了二小姐的话,要不说不得也得搬呢,且不说那么长时间都住得惯了,就这家什都是齐全的,到时搬迁起来可是费力,更何况一下搬出好几户来,这院可就不好找寻。
    刚见到郑萱儿,那赵侍家就如去世一般扩院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
    虽然二丫拼命劝慰自己:今生自己家远离赵府,怎么也不会扩到这里来。那么父亲也不用在城中急切间寻不到合适的院而去了城郊看房。且此次郑萱儿已是那四公的妾室,虽说上世她是在两三年后才生下的儿。只是今世事已与前世不同,自己便是想要防备却是无从下
    老太太见二丫被众人称赞,未见欢喜反有些忧愁不由询问原因。
    二丫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便只道累了。老太太忙命万儿服侍二丫先去休息一下,等晚饭前起来活动一下便可。
    晚饭时,二丫已是想出了说法。饭后,二丫便借口在寺中礼佛时,曾有大师对其言道:这半年中家里人要诸事小心,否则会有血光之灾,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因广源寺向大师卜卦向来灵验就连老太太也有些慌神。于是便当即命二丫姐弟二人多多抄写佛经献于寺院求佛祖庇护二人。又令老孟头去各处寺庙添些香火且家中无论主仆男女老少,凡出门必要带着铜钱救济穷人。
    李父心中不信,倒也不反对行善积德,故也时时带着那铜钱。舍些钱财做些好事倒也罢了,只是这劲儿还没用到正经地方。二丫又特意对父亲言道:大师道此半年内不可遇那械斗之事,若有人斗殴定要远远避开方可。
    李父为安女儿之心,便道定会依大师之言。
    二丫也知父亲性,又特特嘱咐王桐,凡是遇到打人争斗定要及时拉着父亲离去。
    王桐当然满口答应心中却也是不以为然。
    却不想不过几日,他二人偶遇许半仙,那许半仙也言道:看李父面色,这段时日运气不佳,恐有血光之灾,不过到时自有贵人相助,倒是不妨事。
    李父以为不过是家人让他这么说的,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王桐有些信了,又回家后说与妻。自然李家女人们也就知道了。
    二丫没想到这许半仙关键时刻还真有两下。只是那贵人却未必真是贵人重活一次,她怎么会甘心再让祖母受那等屈辱,也不会让父亲变成那般消沉。
    于是二丫准备去寻许半仙想个法。正好刘府送了些庄上的新鲜瓜果,二丫借口要去送些给许半仙。
    老太太笑道:“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小姐呢,这事怎么让你做得,直接让老孟头送过去就行了。”
    二丫忙笑道:“我也要跟着去。都是乡里乡亲的,只打发人去,小心他恼了,人家如今也是个大财主了。”
    李母忙道:“到底是什么事非要亲自去一趟?莫不是前日送你父亲那卦,他已是道自有贵人相助,当日你王大哥可是求了他好久,要他化解,他只道再说就要遭天谴的,横竖咱们自己小心些,再者他也说了此次是能逢凶化吉的,都是乡亲想来他也不忍看咱遭难,定是惊吓一场而已,你又何必去逼他,万一他有个不好,倒是被咱们连累了。”
    李母能如此说,却是因为许半仙在柳州城几十年,虽说大多数的卦象不过是逗人一乐算不准的,然而这喜乐与噩运之事却未失过口,尤其是凶险之卦,他即说能解那定是能解的,若是不得解,便只叹气不再吭声。
    如今他即能与广源寺中大师一般看出自家有这个劫数,又言道能逢凶化吉,那么只要家里小心谨慎些,再积善行德,想来定会平安度过这个劫数的。
    二丫如何不知此事,她忙笑道:“我去找他去是为了芳姐姐的亲事!前几日在寺中,我看定国公夫人很喜欢芳姐姐,想要她做儿媳,可是刘夫人却似不赞同的意思,我想去请许先生帮着算算,可别让芳姐姐错过好姻缘。”
    老太太听了取笑孙女:“你才多大,就热心起别人的亲事来?自己还没着落呢。”
    李母怕女儿不好看相,便笑道:“你这关心姐妹倒是好的,只是有些事不是你们年轻女孩能看的透的,若我是刘夫人也必是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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