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拿起那绒花来,暗道怪不得眼熟呢!二丫笑道:“也不知是哪位小姐曾戴得此花,竟是让杨大人如此念念不忘?”
    杨浩听二丫连“杨大人”都叫出口来,又看她似笑非笑的样,有些心虚不由口吃道:“没没人”
    二丫心中越发的肯定,于是将绒花掷到匣里,口内冷笑:“原来真是有人戴着此花入了杨大人的眼,我竟不知我这算是东施效颦呢还是作他人替身?只可惜我既无人家的绝世容貌也没有人家的才华横溢,最终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杨浩去挑小首饰时,看到作为搭头用的小绒花,初时是真没看上眼,后来倒真是想起李淑妍曾戴在头上,冬日里看着倒也温馨,一时便想起当日二丫啃骨头时的憨态可掬,若是毛茸茸地戴在她头上定是可爱的紧。
    如今被二丫一问,倒真是有些做贼心虚,杨浩忙道:“你净瞎想,我不过是看着好看才买来送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放在那里就是了。”
    二丫却咄咄逼人:“难道不是你前几日在城外见那绵乡伯府的李淑妍头上戴了,这才想起来让我也学着她?”
    杨浩忙笑道:“又是胡说了,她那天头上戴得都是不打眼的银饰,倒是群芳宴上戴的几朵”
    一语未了,二丫拉长了腔“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浩道:“杨大人如果目光如炬,伯府千金每日头上戴了什么,您倒是一清二楚啊。”
    杨浩讪讪笑道:“不过是无意中瞧见,觉得你戴着更好看,这才特意送你的!”
    “这么说。这几日京城中风传你与李淑妍城外相会之事,倒也不算是空穴来风?”二丫压下心中酸意,看着杨浩问道:“你当日是怎么发的誓言,难不成见她出落得越发好了,心中想要反悔不成?”
    杨浩有些恼火地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发的誓言自会一生遵守。再说了。如此你我也算是订了亲,凭她怎么好,我也定会履诺不再作他想。”
    二丫却也生气,原来杨浩所谓求娶。不过是依诺行事,倒不是因为他爱恋自己。其实她倒是误会杨浩了,因为杨浩自认是个堂堂男人。怎能没出息地学那起酸人,在口中只管说什么情爱,倒是堕了自己的威风。
    二丫一早就明了杨浩的心意的。只是此时被醋意迷了眼,又嫉妒李淑妍的出色,只担心杨浩见多了她,发现了她的好反而移了情。可是自己又不能约束着不让杨浩出门,他一个男人自要在外面走动的,便是不让他见到李淑妍,这天下优秀的女亦是很多。那些个娇花嫩柳不要说是男人了,若是没有利害关系便是自己也是喜欢的。如今一来倒是防不胜防。
    二丫一时也顾不得生气,只在心中患得患失,情绪低落。
    杨浩见自己说完话后,二丫只管背对着自己烤火也不说话,他当然也知道这京城里把他与李淑妍之事传得有鼻有眼的,如今看来倒是该好好解释给二丫听听。
    杨浩上前来,此时才发现二丫的肩膀竟是如此瘦削,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半,倒是越发的楚楚动人,让他有种搂入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因怕二丫生气终是不敢,他使劲清清嗓,温声将那日的事情细细讲来。
    二丫听了也觉得他二人倒也算是做足了规矩,虽说杨浩不该进屋的,可难不成就让他为了避嫌,真就由着他在外冻坏了。其后杨浩护送也是应该的,如果自己是李淑妍的话,想来也不会做得比她有规矩。
    可是二丫这心中仍是不能释怀,不由小声道:“只要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以后离李淑妍远远的,我也就无话可说。”
    杨浩轻轻扳过二丫的身,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我以后一定会离得她远远的,不只是她,天下的女我都躲得远远的,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前半句倒也中听,可是这后半句,二丫总觉得刺耳,又转过身,恼怒道:“你只远着她便是了,其他女倒不必如此。再者说了,我不过是蒲柳之质,这天下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幸好还未曾订亲,你倒是真该好好挑上一挑,免得将来后悔。”
    “还挑什么挑,媳妇那是挑出来的吗,又不是买丫头,媳妇那是看的,一眼看去,就是你了。这辈都不会改的。”
    二丫听了杨浩掷地有声的话,心中又羞又喜。
    杨浩此时倒是明白二丫心中的不安了。平心而论无论是她的家世还是她自己的品貌,真的是高嫁入将军府的,且自己又承诺一生不纳妾,二丫自然免不了担心以后自己再遇到好的,会心中后悔以致怨恨于她。果真是个傻丫头,自己既然认准了她,今生定会相扶一生!
    杨浩为安二丫的心,便笑道:“天下的人再好,也不是你。先不说别人,只说我吧,虽然我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可也不敢说就没人能超出我去,难道你就能因此嫌弃我?远不说,就那林振威,不得不说他真是超出我许多”
    杨浩脑中乍然一惊,倒是忘了二丫曾对林振威暗生过情愫,杨浩强拉过二丫说道:“我还差点忘了,你当日是不是曾喜欢过林振威?”
    二丫不由啐道:“你胡说些什么,哪有这种事?”
    杨浩细细看了看二丫的眼睛,只见她眼睛清澈一片,再想她去年通过林振威送自己荷包,显见得是没有私情了,况且二丫就只那一次看林振威眼神有些不对,第二次再见时眼神倒是平常。
    如此一想他倒终是放了心,便笑道:“你那时人小难免看走了眼,如今弃暗投明,我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只是以后要记得离那林振威远远的,不只是他,所有的男都要离得远远的。”
    二丫也怕杨浩多心忙道:“你可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哪有人这着往自己媳妇身上泼脏水的”
    二丫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恨不能打自己一耳光。只转过身去咬了帕。暗自祈祷杨浩没听清后半句。
    杨浩抓着二丫话中的错处,终是助长了他的色心,他忍不住抱住二丫,口内只呢喃道:“媳妇”那二字一出口。只觉得缠绵悱恻心神荡漾,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二丫被杨浩从后面紧紧抱住,不禁又羞又窘。又听到杨浩重复自己的话,更是大力挣脱起来,又低声道:“快些放开!”
    此时在外间听墙角的杨华与万儿也怕他二人过了火。杨华已是大声叫道:“爷,车都收拾妥当了!”
    杨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忙松开手,弯身行了礼,说道:“我”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二丫转过红红的脸儿来,低声道:“你去吧!”
    杨浩见她脸上未有愠色这才放心地告辞而去。
    二丫看杨浩二人出了门,忍不住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今日原本要温言相劝的。没想到自己竟一时醋意冲天,幸好不曾闹僵。只是刚才自己未免太轻浮了些,便是最初也俨然如一个吃醋的妻质问丈夫,也不知杨浩过后反应过来会如何看待自己。
    其实二丫未免担心太过,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很多时候是看不到她的缺点的,便是看到了也已在心中包容。
    杨浩回到家中,倒是没觉得二丫的行为轻浮,只是觉得二丫醋劲太过,对自己也不够恭顺,便对杨华道:“你这两天找本女诫来,何为三从德,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正哀叹着杨浩被二丫辖制得死死的杨华,听闻此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转眼便是新年,京城里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相比去年李家倒是过了个舒心年。
    新年过后,李家没有什么亲戚可走,便一直窝在家中,只有李父与一些同僚们相互宴请。这日芳姐儿回娘家,刘夫人便早早使人请了李母等人来府中玩。
    芳姐儿如今怀孕已有六个多月了,人只是稍白胖了些,肚倒是鼓出不少。二丫看着芳姐儿身上满满的母性光辉,不由心生艳羡。
    芳姐儿仍不改直爽性,笑哈哈与二丫说话,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肚上,不想腹中胎儿踢了二丫一脚,倒是把二丫吓了一跳,忙收了手。
    芳姐儿笑道:“不要怕,这是小宝宝在向你打招呼呢!他可调皮呢!”
    二丫不由笑道:“如此看来倒像是个小!”虽说做母亲的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疼爱,不过做人媳妇早早生下个男胎却是最稳妥的。
    芳姐儿早看出二丫眼中的羡慕,也没多想只是打趣她,二丫一时被她说的不好还口,连声道:“都是要做母亲的,快稳着些吧,小心孩听到笑话你。”
    已经嫁人又快做母亲的人,且对着亲密如姐妹的二丫,芳姐儿更是比之前放得开,她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让他听了又如何!倒是你,如今也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今年若是再不说人家,可就真留成愁了。”
    二丫因与杨浩的事并未真正下订,倒是一时不好说给芳姐儿,可是也知她是真正关心自己,瞒着也不象,一时低着头逗着芳姐儿腹中胎儿玩耍。
    芳姐儿早在李家送来的年礼中就发现了端倪,虽说是李家自杨家的年礼中挑选的不太打眼的送来的,但是了解李家情况的芳姐儿又怎会看不出。芳姐儿见二丫如此情形,心中倒是也猜着几分,便转了话题道:“那边侯府里因二堂兄的亲事,这个新年过得可是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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