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旁吧。”叶辰并不是很想吃东西。
    “是。”四郎拉姆听话的把药膳放到了一旁,选的位置刚刚好,不会打扰到叶辰办公。也不会让他想吃的时候够不着。
    “陛下可是头疼,我在家乡倒是学过揉穴之法,可缓解疲劳,若陛下想,妾可以为您揉揉。”四郎拉姆试探说道。
    “嗯。”叶辰没有拒绝,这个公主是到现在为止,他最满意的一个妃子。
    相处起来很舒适,宁静。
    若刚才来的是其它人,自己要是不吃一口,肯定就不依不饶了。
    叶辰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本焦虑的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
    “你家里人都是如何唤你的?”叶辰忽然开口。
    四郎拉姆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我祖母唤我琅琅。”
    “琅琅…琅琅…倒是顺口。”叶辰把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
    四郎拉姆淡淡笑了笑,陈国的君王,果真是个温柔的人,而且面容俊逸,气度非凡。
    “朕以后唤你琅琅如何?”叶辰询问道。
    四郎拉姆一愣,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吗?
    “自然可以。”四郎拉姆理所当然道。看来这个君王不仅仅是温柔,还不是一个专横霸道之人。难怪陈国能日渐强盛,有君如此,是天下之民的福分。
    “你们家乡有没有什么动人的曲子?”
    “陛下想听我便唱于陛下听。”四郎拉姆天生声音就柔和,因此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暖到人的心窝。
    “你且唱两句。”这万一要是不好听,那就算了。叶辰暗自想着。
    谢川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叶辰躺着,把头放在四郎拉姆腿上,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四郎拉姆则是一边唱着曲子,两手放在叶辰太阳穴两边轻轻揉着。
    好一副唯美的画面。奈何最近雀灵那丫头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置气。
    四郎拉面能感觉叶辰呼吸平稳,看上去是睡着了。于是在看到谢川后,把手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谢川等会儿。
    谢川挑了挑眉,等?不可能的。
    “臣谢川,参加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谢川声音极大,不只是把叶辰惊得刷的一下坐了起来,连四郎拉姆都被他吓了一跳。这人竟如此大胆,不怕君王怪罪吗?
    叶辰美梦被打断,一时有些懊恼,刚醒的他居然忘了四郎拉姆还在一旁,直接埋怨谢川道:“你小子有力气没地方用?”
    “是陛下招臣来的呀?”谢川一脸无所谓。
    “不许还嘴!”叶辰知道是自己的锅,恼羞成怒。
    “是,臣遵旨。”谢川语气带了些调侃。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找你有正事,过来坐。”叶辰指了指自己傍边的坐垫。
    可是谢川却一动不动,盯着叶辰身后。
    叶辰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随着谢川的目光慢慢回头,只见四郎拉姆眼带笑意,盯着他不转眼。
    谢川暗道这公主怕是要倒霉了,叶辰也副样子被她瞧了去,他岂会让她出去乱传?
    “看什么看!看哪呢?!”叶辰带了些薄怒。“看着我作甚?说的就是你。”
    谢川盯着叶辰,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
    叶辰居然责怪他看了吐蕃公主,他是不是怪错人了?
    “我……她……”谢川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四郎拉姆。
    “还看!”
    “我……行,我不看,我们谈事她也要在这里吗?”谢川认输,是他看了不该看的人。这叶辰完了,他敢保证,这叶辰要折在这女人手里。
    “妾先退下了。”四郎拉姆识趣的起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谢川点了点头:“还算识趣。”
    “干你何事?先把雀灵那妮子拿下吧。”叶辰讽刺道。
    报应不爽,谢川心情一下子郁闷了。
    “得了过来坐。”叶辰再次招呼。
    在外人面前,叶辰是一个遵守礼教,言行规矩的君王。
    而在谢川面前,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虽然谢川年龄小,自己也算为老不尊,毕竟将来还要相处几十年,装的话多累呀。反正他在叶悬渊面前也是这幅模样。
    谢川和迈之以前那夫人,也就是宁歌的姐姐,有些瓜葛。
    叶辰随在皇宫,但是该知道的,一样也不会落下。
    “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谢川和叶辰皆放下嬉皮笑脸,严肃起来。
    “卢鹏运刚从颠城,出发需要回来了。”叶辰简单把事情说一遍,并加上了自己一些分析。还提到了收回蜂的问题。
    “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对李将军的处理有问题。”谢川直言不讳。
    “可是蜂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加之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愈发觉得把蜂收回来是个明智的决定。”叶辰反驳。
    “那你可曾想过,因果问题?你认为有时候你是果,其实你了能成为因。”谢川问道。他知道每个君王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能都会对下面的人有所猜忌,这是一个帝王少不了的通病。
    想到此处,谢川决定不纠缠这个问题,又接着道:“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我现在想给你看一封信。”
    说罢,谢川从袖口中摸出了一张信纸,放在了案桌上。
    叶辰拿起信,打开,开始看起来。
    信很长,可是叶辰能看懂的很短。因为后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就算叶辰他只看得懂一点,但里面的信息量可谓不大,粮草北流,天将大旱,牵涉别国。
    “这封信怎么来的?”叶辰早就收到过来自叶悬渊的信,知道可能边塞会有异动。
    叶辰开始一直以为是北方,现在看来南方也不太平了。
    谢川第一次把唐砂给他写的信拿给叶辰,这封信也是今日才到的,用的传信的鹰的速度是在所有传信速度中最快的。
    “我姐给我的。”在谢川心里,宁小明早就是他姐了。
    “你姐?你还有个姐姐?”叶辰迷了。
    “宁小明。”谢川为他解惑。
    叶辰先不管宁小明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可是结合起卢鹏运回京的事,信上事情的可信度就大了许多。
    “信上所说,牵涉不小,所以我才拿给你看的,后面的是一些粮食北流的具体增长数据,还有对天降大旱后,物价的拨动曲线……”谢川可没把唐砂的那些东西落下,把数据依次解释了一遍。
    这个时候叶辰才知道自己弟弟看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他不懂的神人。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叶迈之折腰吧。
    “这天将大旱可信度如何?”粮食的流动这事叶辰只要去户部那边就能核实。
    “九成。”谢川就是这么信任唐砂。其实不光是因为唐砂,还因为最近确实有一些天气异常。
    秋天理应有秋雨,可是今年入秋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今年的粮食收成比往年差很多。后面的日子不可能就完全吃秋收。那些商人怕也会坐地起价。
    唐砂做出这个判断是有一定的理论依据,她怕就怕,拉尼拉现象和厄尔尼诺现象交替出现。
    上次的洪水可让横山附近的村民全部搬离了,叶悬渊军队那边行动也快,通知得当。
    所以损失的大多是一些房屋,人员伤亡很少。
    叶辰只觉得额头突突突的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是他德行不端吗?为何他才继位七八年,这么复杂的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叶辰和谢川都知道,旱灾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其实是由旱灾引起的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过境,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砂在信上还说,一般在土壤湿度百分之十五到二十,是最适合蝗虫产卵的。
    谢川能看懂,可是却没办法阻止。
    一旦天大旱,那么人类在这种灾害面前就显得格外渺小。
    “谢川,你说我要不要祭天。”叶辰揉了揉眉心。
    皇帝祭天自古便是一件大事,一旦有灾难发生,皇帝都会祭天祈福,甚至请来道士作法。拜三官。
    天官赐福,地官释罪,水官解厄。投金龙玉简,以传祈词。
    “弄简单一点就好。”谢川不信神,加之唐砂对他的思想上的影响太大,让他莫名的不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很多时候,祭天不过是君王自我安慰,安抚民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若这些都是真的,谢川,你说我该如何做?”叶辰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引水,蓄水,存粮,设查巡司,严厉法令,杜绝贪腐。拨款建居,安顿流民,节俭宫内开支。注重医馆。部署军防。”谢川说的这些不过是大方面的东西,细致的好需要一点点去落实。
    叶辰思考着谢川的话,没有回应。
    “其实你不必担心,战王那边一定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加之宁姐姐也知道这些事,她肯定会有对策。陈国首富程立雪也和宁姐姐她们走得很近。此人本事不小,为人可靠,本性也不坏。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谢川安抚道。
    是呀,人在焦急的时候往往无法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问题。其实现在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还有时间做出相应的对策。
    “你尽快拟定一份对策给我,在卢大人回京之时,再具体落实。”叶辰干脆道。
    “是。”谢川点了点头。
    “两天后便是续盟之约,你提醒一下宁歌,让他万事小心。”叶辰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宁歌把四郎拉姆互送回京之后,叶辰都有让他们三方的任何一个人离开,而是直接送到了北方军营里去参观学习,顺便看看续盟之约是如何进行的。
    可是在这些人里面,宁歌是叶辰最相信,也是最靠得住的一个人。
    “我会的,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拟定东西了。”谢川道。
    “去吧,你自己也小心这些,最近不太平。”叶辰提醒道。
    “那我走了,你自己才要小心着些,我觉得现在可能不少人都想要你的命。”谢川本就出生于市井,说话有时候也是直来直往。
    而叶辰最喜欢谢川就是他的这一点,没有心机,多自己也没有隐瞒。这样的臣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加上现在看来,谢川不仅仅是个人才能了得,他的朋友们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自然再叶辰心中,最强大的还是他那个弟弟。他一边偶尔还是会有些羡慕和嫉妒。可是更多的是对叶悬渊的一种心疼和感激。
    若不是叶悬渊,他可能坐不稳这个位置。叶悬渊是把他视作了亲哥哥。
    叶悬渊对陈国付出的,他都看在了眼里。还有一件事也让叶辰对叶悬渊有一种愧疚。
    就是自己母后的事。
    母后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的当上帝王,她当年的那些排挤,那些叮嘱都印在了他脑子里。
    直到后来叶悬渊帮他镇压了那些反对他的势力,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自己远赴边疆。母后才开始改变。
    可能现在的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以前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母亲终究是自己的母亲,他不能亲手把自己的母亲推出去。
    更加让叶辰愧疚的是,其实叶悬渊知道这件事。以叶悬渊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叶悬渊知道他在偏袒母亲,所以在叶悬渊面前,叶辰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陈太后也是如此,她本事可不小,自然心里也是清楚叶悬渊知道她杀害张贵妃的事。可叶悬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陈太后活了多少年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叶悬渊的品性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还是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就终究会有着人类应该有的同情,怜悯,愧疚,难过等等情绪。
    叶辰知道,陈国可以没有他,但是不能没有叶悬渊。是的,事实就是如此,皇帝无论是谁,只要叶悬渊肯扶持,陈国也会越来越好。
    他是不是太没用了?一遇到事情就开始退缩,亏他还是一个皇帝。
    不就是战乱吗?不就是干旱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陈国除了他,还有千千万万的子民,所以他无所畏惧。
    叶辰深深呼一口气,肩膀都轻了不少。他也该干出一番事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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