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一点儿也不肯再错过。她太清楚好老师跟平庸的老师对学生学习情况的影响力了。

    前一世她工作满一年考职业医生资格证书。省医大刚好从他们那届起招收本三的学生。校方不知道是对生源不自信怕毕业生职业医生考试通过率太低掉份儿还是纯粹的将自己当成学生的娘家,特意针对本校毕业生弄了个考前辅导班。许多有个同期进医院的外科同事是省医大毕业的,懒得大夏天晒太阳穿越大半个城市。许多就顶了她的名字去蹭课。

    为期五天的辅导班,要讲授内临床医学课程、基础医学、医学人文、预防医学综合加在一起十几门课程,即使是内外妇儿这样的大头,分给每一位老师的时间也不过堪堪半天。

    可就这短短的五天,给许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免疫学教授简单从头到尾串一串,她大学时死磕了整整一个学期都没弄明白的免疫学,她听懂了。内科循环系统她从接触临床课程起一直背到上班,考一次背一次,反复循环,考完就忘。省医大的内科学教授简单几幅图,不到二十分钟的讲述,她到现在都没有忘掉。其他各科老师莫不如是。

    她当时盯着身边省医大本三毕业的一位功能科同事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这帮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教授给你们上课,都不知道珍惜。

    同事一脸懵懂,她对书本都不熟悉,再好的教授也拿她没辙。

    人们常说,大学课程要靠自学。但这明显并不适用于医学教学。否则为何世界上众多发达国家的医学都要学完本科基础科学以后才能继续学习。这门以人体与精神作为研究对象的学科,需要最严谨教学态度与引导。

    人人都说学医的只要会背书就行。其实许多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它不是古诗词,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比如她,背了很多遍,因为没有真正掌握,很快就会忘掉。

    名校之所以成为名校,名师与好生源缺一不可。对于真正的学生而言,吸引他们的永远是好老师。

    许多参加数学竞赛的优势在于,她学过高中数学。大学高数虽然修的是最简单的经济类高数,但李老师在讲那些解题思路时,她不会认为不可思议,很快就能接受下去。她的劣势在于,她不是真正的天才,缺乏直接破解难题的能力,运用的还是小聪明小套路。

    李老师有些失望,这个学生的资质还是差了些,是百里挑一的聪明学生,但距离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标准依然太远。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许多这个姑娘,韧性十足,她似乎永远不知道气馁沮丧。即使花了整个下午都没解出来的题目,晚上睡前想到了解题思路,她也绝对不会懊恼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纵然慢一些,但一点点的积累下来,知识也不少了。

    跟早熟懂事的许多一比,李老师深觉自己原本更加看好的周炳还是个孩子。聪明劲儿是有,灵气也有,但自己不上心,外人再给你浇水拔草,也长不出茁壮的树干啊。

    就像这次寒假补习,他主动喊两个孩子到自己家开小灶。许多即使极力掩饰,也压抑不住那种真诚的感激。周炳装样的快,可那一闪而逝的厌烦也逃不过他这双看尽千帆的老眼。孩子还是想多玩几天呢。

    李老师干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知道这是孩子天性使然。但心底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涌起失望。他想搞出竞赛成绩来,学生也得配合不是。

    这回初五时,周炳的家长亲自打电话来给他请假,说要去外地拜年,车票难买,得过了元宵节才能回来。李老师就没多说,反而安慰周炳,难得放长假,在亲戚家好好玩两天吧。

    许多能够感觉到李老师对她的重视程度加深了。上学期,虽然表面上一视同仁,但爱情就跟咳嗽一样瞒不了人,老师对学生的偏爱也如是。她没表现出来自己的不快,而是更积极主动,更努力学习。

    一个学生的资质是七十分,另一个学生是八十五分。前者认真,后者敷衍,老师会喜欢哪个?十五分的天赋差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具有决定性意义。

    努力摆在那里,谁都能一眼看见。没有人会真正不喜欢努力的人。生物的本质,都在追求进步。

    午饭他们都在李老师家里吃。

    许家三姐弟过来时带了不少从自家地里新摘的鲜菜跟许妈请人灌制晒好的香肠。还没过元宵节,现在街上的蔬菜依然贵的很。前者比后者更加受欢迎。

    为了照顾李老师身体,师母做的菜口味都偏清淡。刚好给过年阶段暴饮暴食的三姐弟减轻一下肠胃负担了。

    吃完饭,大家没有立刻离开餐桌投入到学习中去,而是围桌而坐,闲聊着休息。

    许婧主动帮忙洗碗筷,正冲洗筷子呢,厨房的窗户上突然有个小石子砸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推开窗子往外面看。教师宿舍这一排的地势比较高,她探出脑袋,才看到不远处正对着她笑的达子。

    第66章 鸡同鸭讲(上)

    达子露出一口大白牙,太阳底下,笑容灿烂的很:“你果然在这里。我去你家看了,铁将军把门。我就试着到李老师这里来找找。”

    许婧也挺高兴。在她心目中,跟达子的那段早已结束。达子对她而言就是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老同学。初中毕业后大家各分东西,无论碰上哪个她都开心。

    达子一见她的笑脸,更高兴了,想邀请她一起出去玩。许婧拒绝了,她妹妹还在补习呢。身为姐姐,她怎么能丢下一双弟妹不管,自己跑出去玩。

    达子无奈,他总不能阻挡许婧去当一个好姐姐吧。他还想争取小姨子跟小舅子的印象分呢!没错,当时许婧跟他谈话时他是答应以后就当普通朋友了,可那时候不是临近中考,许婧心理压力大么。他可没承诺当了普通朋友后就不会再追她。

    你看,男女对朋友的定义是不同的。男的说要跟女的当朋友是为了以朋友这个身份为踏板,进化为女朋友。而女的要跟男的当朋友,这个男人的性别就模糊了,一般不会纳入男友的考虑范围。

    达子从大年初一晚上意外碰上许婧(那叫缘分!)起,就一直想过来找她了。奈何许爸许妈一直在啊,他不敢轻举妄动。哪个普通同学会大过年的往人家里头跑。

    达子有自知之明,许婧现在上卫校,毕业出来就能端公家饭碗。他这还没个稳定工作呢,跟人合伙跑运输,本钱从家里头拿的,后面是赔是赚还说不清楚。这时候站出来跟人家爹妈讲,我看上你们家闺女了,想讨她当老婆。那绝对是讨打的命。

    达子心里头思前想后,看来得闯一闯,搞大点儿了。只是他人一去外地,鞭长莫及。许婧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即使卫校全是女生也不安全啊。她又不是从不出门。同学还有个什么哥哥弟弟过去看望的。这要是等他缓过来一回头,完了,媳妇成人家的了,他不是亏大发了么。

    达子没白在社会上闯荡大半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许婧,你在学校谈朋友了没有?”

    许婧难得生出了警惕心,担心达子又要开口表白,义正辞严:“我跟我爸妈都说好了。上学期间全心全意学习,绝对不把精力花在其他事情上。”

    达子乐坏了,连连赞同:“对对对,学生就是要好好学习。等你毕业工作了再考虑那些事情也不迟。”

    许婧如释重负。说真的,她也不想跟达子老死不相往来。只是达子要是还坚持追她的话,她只能退避三舍了。

    达子告诉许婧自己准备年后去青岛跑运输。路已经铺好了,他一个本家叔叔在那边混得不错,他准备先过去给叔叔打下手,学习学习经验,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出来单干。

    许婧虽然不是很明白达子说的运输生意,但人家有想法愿意奋斗,她当然得鼓励。眼睛亮晶晶地给他打气:“加油,你好好干,一定会出成绩的。”

    达子差点儿没被闪瞎,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肯定能干出来的。”

    许婧微笑点头。她在厨房待的时间太长了,师母在堂屋里头喊:“许婧啊,出来吃松子吧。别一来就忙个不停。”

    她连忙答应了一声。跟达子挥挥手,关上了窗户。达子还想再跟她多待一会儿,奈何他真的有点儿怵李老师。想了想,还是带着点儿遗憾先走了。

    反正许婧已经答应她上学时不谈恋爱,卫校得上五年呢。他以后一有空就多跑几趟学校,只要刷足了存在感,肯定跑不了。

    这头许婧还为彻底解决了达子的追求高兴呢。她这人吧,看上去早早就谈恋爱了,实际上相当之晚熟,对于恋爱这种事情压根就是懵的。

    当初她为什么早恋啊,因为周围很多同学都早恋了,然后刚好追她的人看上去也蛮顺眼的。当初分手时她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愤怒更多一点。居然敢拿追她这件事打赌,达子是活腻了吧!

    卫校这半年,基本上没怎么跟男性打过交道,她也丝毫不觉得要出去找男生交际还是什么。有那时间,她宁愿多剪几篇文章寄出去投稿,好挣钱。

    无所事事,人生没有寄托与追求时,我们难免觉得孤单,无论好爱情还是坏爱情,统统缺乏抵抗力。而当你生活充实,人生有目标有理想时,大脑自然就会甄别,选择出适合的感情。

    马太效应告诉我们:已经有的,还要让他更多;没有的,将已有的也要拿走。生活的两极分化,存在于几乎每一个角落。

    许多做完整本竞赛辅导题册时,三姐弟也陆续开学了。许多没把题册跟任何人分享,就是许宁拿去做也是局限在家里,绝对不带去学校。

    她不蠢,能够隐约察觉到李老师曾经参与过中考出卷,在本市初中数学这个圈子里,必然有自己的门路。资源有限,所有人都会竭尽所能去争取,只要不违法犯罪,黑猫白猫,逮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许多对这次的数学竞赛抱了不小的希望。因为日常学习她已经能够应付,所以几乎全部的课余时间她都悉数投入到了竞赛辅导中去了。

    许妈对于一双儿女完全家务大甩手非常不适应。许多上辈子初三时还要下田割稻插秧,可想而知,她当时基本包办了家里的家务。这一下画风转变太快,许妈有点儿接受不能。

    上学期姐弟俩临近期末时虽然也来过这么一出。但一来时间短,二来很快就放寒假,又是出门旅游又是过年,家务矛盾早就冲淡了。现在儿子女儿都一心扑在学习上,她这个当妈的只能捏着鼻子支持。

    渐渐的,她不得不减少待在娘家的时间。远香近臭,整天待在爹妈身边被当成小孩子指挥,她也觉得还是待在家里更自在。

    许多跟许宁都偷着乐。这就是他们想出来对付她妈的娘家才是家信念的绝招。许妈儿女心重,不可能真丢下儿女不管。爱就像一块蛋糕,人家切的多,他们得到的就少。与其等许妈左右为难,不如他们上前主动切走。反正许妈也不会为此跟他们翻脸。

    说到底,他们是有恃无恐,因为知道妈妈爱他们。无论这爱掺杂了多少考量。物质决定意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毫无缘由的感情。

    春天时,许妈准备去捞一只猪仔养。她现在没班上,家里三个孩子上学,她也担心开销问题。早饭桌上,她无意间跟许多提了一句,遭到女儿坚决反对。

    许多的理由是,现在药耗子的人家特别多,万一跑一只吃过药的耗子到猪圈,被猪吃了怎么办。

    上辈子她妈妈养的肥猪,都请好人过一个礼拜来杀掉卖肉了,结果吃了只死耗子,毒死了。当时许爸还在外面打工没回家,许妈坐在院子里头嚎啕大哭。她到现在都记得母亲绝望悲怆的脸。生活太残酷,你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命运大神一个小指头的玩笑就能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

    大概也就是那次死猪事件之后,许妈才彻底放弃在农村继续谋生的想法。情绪激动的时候,她甚至偏激地说:“在城里就是睡大街捡垃圾都比乡下强。”

    她的初中时代,真是他们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先是爸爸脚伤休了大半年,然后第二年粮食歉收,自留地上种了那么多豆子,偏生又赶上发豆瘟,最后年底养的猪也死了。丈夫在外面打工,许妈一个人扛着整个家,太苦太累太难。

    许多建议她妈妈:“你还是多养几只鸡仔。一来小鸡仔便宜,成本小,而来现在土鸡蛋卖的也不错啊。上次爸爸从家里带去单位,没到门口,人家都买走了。”

    许妈也觉得有道理。养猪成本的确高,每年光买麸皮当饲料就好几百块。哪里像养鸡,蚯蚓混上青草菜叶就行。她也能腾出手来接点儿手工活挣钱。

    许多姐弟一看许妈肯回归家庭了。也借着看书累了要活动活动身体,放松放松脑子的理由给她妈帮忙干活。因为去年他们拿蚯蚓粪当肥料种菜效果蛮好,今年家里也继续走这个路线。

    姐弟俩哪有不心疼妈妈挑水浇菜腰酸背痛的道理。平常浇菜的活计,他俩依靠水管解决了。村里大人都夸两个孩子聪明能干,许妈也特别高兴。许多渐渐摸准了她妈的脉门,她需要肯定跟支持。即使她不说甚至干脆说反话,但她的内心是焦灼且脆弱的,需要在周围环境中获得认同感。

    许多现在就拿自己上一世跳槽的经历往她妈身上套。她在医院工作时也没觉得医院多好,医生多厉害。等到跳槽当了公务员,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下子医院就高大上了。即使在后面单位工作的时间加起来都超过前者了,她依然没有办法对新单位产生认同感。心里恋恋不舍的还是医院。因为她待的憋屈啊,她找不到存在感啊。

    她妈从娘家嫁到许家,何尝不是一种跳槽,伴随着新关系的形成跟新角色的扮演。许家她待的辛苦,回忆天生自带美颜,她内心的天平自然而然就会倾向娘家。而且她完全不会因此心生愧疚。为什么?因为她的父母,她的原生家庭乃至整个传统社会结构中,都鼓励女性为男人牺牲。

    《欢乐颂》播出时,樊胜美为什么能引起那么大的社会讨论。倘若生活中没有那么多樊胜美式的悲剧,whocare?

    第67章 鸡同鸭讲

    许多理清自己的思路以后,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妈妈都温和多了。妈妈也是受害者,她不应该再苛责妈妈,苛责自己。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慢慢接受自己,接受家人。虽然缓慢,但总胜过做不到。

    随着许多态度缓和,许家的气氛也松快下来。

    许宁跟二姐只相差两岁,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许爸许妈的忙碌加上许多力图展现出的早熟,其实直到许多去外市读大学为止,她在许宁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已经接近半个母亲乃至领路人。她对许宁影响极大。

    许妈也能感受到两个孩子释放出来的善意。她能培养出两位大学生,自然不算无知。她明白孩子转变的原因。虽然不能真放下娘家,可也不想再跟几个孩子闹僵。

    随着孩子逐渐长大,父母也会担心孩子的疏离。

    蒋方舟在她的专栏里写道:孩子的生命被父亲惩罚,父亲的生命被岁月惩罚。都是输家,那就干脆惺惺相惜,一笑泯恩仇吧。

    许妈是行动派。她今年没有再捞小鸭子,而是请人在灯下看哪颗蛋是受精卵,一口气让抱窝的老母鸡孵了五十多只小鸡。院子里菜地跟水泥场之间用渔网拦住了,菜地彻底改造成了小鸡的活动场所。

    现在家里常年就三个人,能吃多少菜。许妈原本还打算清明前后在自家的自留地上种豆子。为了喂鸡,她也改成种鹅儿草、芹菜跟南瓜了,剁剁碎混上蚯蚓,就是上好的饲料。

    许婧听说她妈的壮志雄心后,还特意从市里书店买了相关指导书回来给许妈。许妈眼睛不好,一只眼近视,一只眼远视,看书时只能将远视眼闭上。

    许多突然间愧疚的无以复加。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上辈子她当医生时都没带她妈好好检查眼睛,配一副好眼镜。当然,她妈也有责任,她交到她妈手里的医保卡都拿去给外公外婆刷药了。她给她妈的钱,呵呵,她妈也挪作他用了。

    所以说,她们这对母女,还真是活该。

    许多决定,等下次进城,她还是好好带她妈去医院查一次眼睛,配上一副好眼镜吧。

    她在心里郁卒地想,谁让你是我妈呢。割不断的血缘,永远无法坐视不理。

    许妈的努力这回暂时尚未碰上鸡瘟。五十五只小鸡,等长到换毛的时候,还好好活着,一只也没少。许妈自己都担心是她数错了。

    等许多再次帮她妈确认之后,她也该上场参加数学竞赛的初赛了。

    初赛跟上一世一样,还是在本校举行。卷子难度不大,题量也不多。许多写完整张试卷,连一半时间都没用到。她扫了手表,将试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提前交了卷。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考场上,不如早点儿回家多做两道题。初赛过关原本就在她笃定范围之内。

    许多去车棚推自己自行车,刚开了车锁,车龙头就被一只足球砸歪了。车子往下倒,带的她也差点儿摔倒。

    有个穿运动中裤的男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到她时更慌张了。

    是曹玮。

    曹玮自从大年初一在电影院偶遇许多之后,心情就跟冰火两重天一样。他既想靠近许多,又有点儿胆怯。用他哥儿们的话来说,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老鼠胆!曹玮超级不服气,心道,你们有胆子自己去试试。只要跟班长对视三分钟还小腿肚子不打哆嗦,他就把曹字倒过来写。

    许多看他就跟看自己学生一样。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融合进自己的年龄角色中。上辈子她的学生都是差不多甚至更大一点儿的年纪。你指望她将曹玮当成自己的同龄人对待?抱歉,臣妾做不到。

    许多跟他点点头,然后扶起车子,整了整车龙头,确认没事后就骑上车子走了。

    曹玮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嗫嚅着嘴唇却喊不出来。他的朋友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嬉笑着锤他:“你怎么不说清楚啊。你跟吴雅丽没什么,上次出去玩不过是碰巧而已。”

    县城附近开了家游乐场,曹玮跟吴雅丽前后脚随着大人去玩。结果大人们都不感兴趣,让孩子自己玩去,两人碰上了,讲了几句话。后来又有些项目必须两个人同时玩,于是方便起见,结成了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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