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抿了抿嘴唇,没有笑,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这件事爆发以后,他们除了找幕后主谋外,就是思索该怎么应对。其实即使找到了幕后主谋,但这些材料已经曝光在大众面前,应对不当,吃亏的人照样是她。

    舆论就是这样,所谓舆论都站在对的那一方的真知灼见。前后两辈子的所见所闻,会告诉她答案,噢,你真的这么想啊。呵呵,你高兴就好。当年迈克尔·杰克逊被诬陷娈童时,世界对他多残酷。

    他们找了学校,由学校出面澄清解释是最恰当的。

    许多联系了主编。感谢这个信息化时代,对方已经听说了她的遭遇。

    主编不爽的是,《红红》剧本构思时,许多遵循了不少她提出来的意见。明明立意深刻,主题鲜明,这么一下子就成了低俗色情了。

    后来剧组散了,许多又利用课余时间,将《红红》剧本给写好了。不管拍还是不拍,即使冯峰挑明了剧本只能闲置,但她收了冯峰十万块钱的稿费,她就得把完整的剧本交出去。

    冯峰收到剧本时还有些无语,这姑娘未免太驴太倔了吧。他都说本子肯定得废了。知道自己交出去的作品只能生灰,她居然还是写完了。

    许多也感慨世事的不可思议。她经过冯峰同意后,将完整的剧本又发给了主编,而后主编表示可以全文刊发在本月的特刊上。主编帮她联系了本市著名的作家,这位作家最初就是以特殊年代的经历为蓝本的半自传体小说名噪一时。

    两人在本市一家茶馆里头见面,已经两鬓斑白的作家笑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是要有新鲜血液加入嘛。”

    陈曦陪坐在旁,还让老作家露出了揶揄的笑容:“哎呀,这个小伙子,真人比拍下来的录像好看。不错不错,蛮好蛮好。”

    陈曦笑着冲老人行礼,帮他斟茶。他翻看着许多打印出来的剧本,不时问两个问题,还好奇了一下,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想写这样沉重的主题。

    许多踟蹰了一下,解释道,作品的灵感来自于听母亲说她少年时的事情。

    “我的母亲是在一个饥饿的年代出身的。当时文革还没过去,我外婆饿得奄奄一息,一点儿奶水也没有。那时候都以为我妈妈活不了了。是我的太外婆讨了米汤将她喂活的。”

    许多当时在听母亲说这一段经历时,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孩子刚生下来时,根本消化不了米汤,这种辅食起码得满三个月以后再添加。可是母亲没有撒谎,外婆也说当时自己一点儿奶水也没有。那个年代饿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当年知青下放,我外祖家也住了知青进来。那些日常生活,其实都是通过我母亲的眼光去看的。红红的原型则是来自于一位赤脚医生的行医经历。她去帮人打胎,结果那人胎儿太大,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生下了个死孩子。”

    作家点了点头,跟她闲聊了几句,笑道:“孩子啊,别当回事。这种事情,往前十年,再回过头来看,都不叫事情。当年好多次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从劳改农场逃出来的时候,四处流浪,好多次差点被抓到打死,不也顺顺当当活到今天嚒。听我老头子一句话,有些话当听就听。有些话根本就是放屁。名人的糗事叫轶事。往开里想,等到你功成名就的时候,还不用挖空心思想些什么事情来彰显自己接地气呢。”

    许多抿嘴笑了笑:“谢谢您,麻烦您费心了。”

    当天晚上,老作家就让秘书将手写稿打成电子版,发给了她跟主编。而后校对排版,安排印刷,愣是要赶在这一期的杂志同时上市。

    其实舆论这种东西,是具有可操纵性,实际可引导的。社会舆论真正的走向,掌握在有话语权的人的手上。既然如此,就让掌握话语权的人为这件事定调。你说低俗,文艺评论专家说艺术,那么它就是艺术。你眼中的低俗,不过是你只能看的到低俗。

    校长招呼他俩喝茶。许多微微抿了一口。老校长见她局促而警觉的模样,不禁莞尔。他挥挥手,招呼许多:“你过去吧,隔壁办公室里,你们,噢,花姐正等你呢。”

    许多吃了一惊,花姐刚出月子没多少时间啊,现在还在哺乳期吧。她唯唯地站起来,对校长鞠了个躬,一头雾水地往门口走。

    陈曦赶紧要跟上,被校长叫住了:“你你你,坐着,咱们两个爷儿们,好好聊聊。”

    陈曦犹豫地看了眼许多,似乎不放心的样子。

    校长都被他逗乐了,正色道:“行了,我保证许多同学过去没有任何事。别老是觉得我们会欺负她一样。先看看你自己,要不是你个臭小子不分轻重,不知道检点,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陈曦立刻蔫吧了,乖乖地缩脑袋。

    校长挥手示意许多过去,跟她保证:“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好好出气,骂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许多闻言忍俊不禁,又说不出的不好意思。她只好“嗯嗯”点了点头,赶紧跑了。

    陈曦一见多多这反应,胸口一凉,完了,多多肯定是心里头生大气了。她都不帮他跟校长求情了。

    校长示意陈曦将椅子挪近些。陈曦动了动椅子。结果他还不满意,又让陈曦挪的更近些。陈曦一言而行,于是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了上去。

    陈曦被这重重的一掌拍的脑袋往下一缩,半天反应不过来。

    校长怒气冲天:“对着外面,咱们得是一块铁板。学校怎么也不会拆你这混小子的台。关起门来,家法校规,一个都不能少。你以为你校长我老眼昏花了。你个臭小子,都干了什么混账事,你我心知肚明。啊!

    平常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还以为多成熟稳重。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么破事。这是学校,这是你们学习知识茁壮成长的地方。学校尊重你们身心发展的自由,不管你们谈恋爱,但学校绝对不提倡你们为所欲为。

    你一个大小伙子,个子这么高,又是个成年人。不好好照顾你的小女朋友,竟然在教室里头就这么无法无天地欺负人家小姑娘。我告诉你,你别得意。这要是我家的姑娘,打断你的狗腿,我都不把姑娘嫁给你。”

    陈曦这下子吓得不轻,连忙道:“校长我错了,我就是狗胆包天,猪油蒙了心,色迷心窍,脑子没带在身上。”

    校长凉凉地看他一眼,冷笑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家只有儿子,哪儿来的女儿嫁给你。”

    陈曦赶紧往回圆:“那个,不是,校长。我是说,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求学校给我机会,好好改正。”

    校长叹了口气,敲敲桌子,示意站起身的陈曦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开始讲道理:“这话儿,你听着。社会对男女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就说这视频的事,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责任在你。可是,所有的压力都在许多身上。为什么,因为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天然就是吃亏的。你是无所谓,反正谁也不会对你指指点点。但这些污言秽语,全都往无辜的许多身上泼。你好好想想,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陈曦沉默了片刻,正色道:“校长,我有所谓的。不瞒您说,这件事曝光以后,我后悔的不得了。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自以为是的小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结果却是别人眼中的玩笑。”

    校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谁不是愚人被人愚。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都说人生如戏,谁都是演员,谁又都是观众。你知道后悔,晓得害怕就好。你们这帮孩子都特别聪明,但又普遍有个毛病,自视甚高,虚荣浮躁。你也不过略好一点,因为占着虚长了几岁的便宜而已。慎言慎行,三思后定,世界就是一双巨大的眼睛,没有谁这能瞒天过海,逍遥世外。”

    陈曦这边在挨校长的训。另一间办公室里,花姐拉着许多的手反复上下打量。

    她叹了口气:“瘦了,也憔悴了,这两天没少受折磨吧。”

    许多腼腆地笑了笑,安慰道:“姐,我没事儿。你也真是的,你这才出月子多久啊,怎么不在家好好陪小花花呢。”

    花姐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俩都碰上这种糟心事儿了,花姐怎么还能在家坐的住。我打电话问校长,看学校是个什么态度。校长就喊我过来,跟你好好说说话。有些话,校长毕竟是男的,不好跟你一个小姑娘开口。花姐没关系,花姐从你的年龄过来的,有些话我说了,你别害臊,要记在心里。”

    许多点头:“嗯,姐,我听着呢。”

    “许多啊,你跟陈曦谈着,我们都知道。你俩的性子,肯定是陈曦占主导。你个性虽然倔强,但大部分时候是极其软和的一个人。你不会拒绝人,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陈曦。我想说,女孩子啊,恋爱的时候,要学会拒绝。

    因为我们不能将自己的掌控权交给另外一个人去处理。我们是独立的,无论何时都是这样。这与我们的恋人到底有多爱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在爱情中迷失自己,丧志自我,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情。我们可以为爱疯狂,不成疯魔不成活。但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心,永远是自由独立的。

    交往的尺度,也是一样。男孩子容易冲动,容易被欲望所支配。作为女孩子,你首先应该想的是你自己。对,永远不要爱任何人胜过你自己。这是原则,这也是常识。因为一个不会爱对自己的人,是没有办法与来自外界的爱和平相处的。”

    第386章 花姐威武

    许多默默地听着, 没有插话。

    花姐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拍她的背,就跟哄小花花一样,声音温柔:“多多啊,听姐的一句话。以后, 你得学着对陈曦说‘不’。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去感受, 去生活。

    姐想跟你说个真事儿。姐读博的时候, 本科部有个女生, 下晚自习后,因为捱不住男友的请求,两人在自习教室里亲热。当时他俩关好了门,却没有留意窗帘有一角没有拉好。

    对面是学生宿舍, 几个男生在宿舍里头打着手电筒照来照去的玩, 发现了这对情侣。后来, 这两人亲热的视频跟照片在学校疯传。男生当时没露脸,后来害怕丢人,跟这女孩子分手了。女孩子原本因为成绩非常优秀, 是要被保研的,出了这件事,也没了下文。而到了毕业找工作的时候, 一些原本对她有意向的大单位知道了她的事情后,也没有给她offer。她最后,被迫去了家效益一般的小企业。可以预见的是,倘若这段视频再被她单位跟周围的人知道, 她又会生活在风言风语之中。

    多多,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这个社会对女性还是戴着有色眼镜。也许再过十年八年,会好一些;但现在,就是这样。”

    许多心道,纵使十年八年,也不会好上多少的。这是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有无数的女性因此遭受着各种不公平的待遇。社会对待男女的双标,简直可以渗透到方方面面。

    花姐见她沉默,以为她是害臊了,又拍拍她:“别害羞,这种事,花姐我也经历过。开口拒绝,如果那个人因为你的的拒绝而恼羞成怒,那么,他一定不如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你。爱情会让我们的眼睛自动出现过滤功能。没有谁是完美的,永远不要过高的估计爱情。”

    许多嗫嚅了一下,解释道:“我那天晚上发火了,跟他吵了一架。后来就没有了,就那一次。”

    花姐笑了,揉揉她的脑袋:“那就对了呀。我看陈曦上学期结束以后,也没因为跟你吵过一架,就对你冷淡了啊。吵架嘛,在所难免。牙齿还有跟舌头打架的时候呢。再说了,世界上都没有两片瓦全一样的树叶,何况是两个完全相契合的灵魂。有意见就该大胆的提出来。不要老是想着,那个人应该知道啊。小花花还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现在又是天天吃我的奶。我不照样搞不清楚,她哭的时候到底是饿了还是拉了,还得看看尿不湿。”

    然后许多就开始问小花花的事。

    这天底下,就没有当妈的不爱跟人显摆自家的孩子。花姐说起小花花就眉飞色舞。她手机里头有好多张小花花的照片,躺着的,抱着的,喝奶的,发呆的,萌的不要不要的。两人说起小花花,眉飞色舞。直到陈曦被校长教育完毕,过来接许多回家时,他家小女友还意犹未尽,要求跟着花姐回家看小花花。

    花姐一见陈曦那完全掩饰不住失望的眼神就忍俊不禁。她将许多推了出去,笑道:“那可不行,我们家小美女见人可是得好好拾掇拾掇的,哪里能搞突然袭击。等下次吧,小花花一百天的时候,你们都过来吃饭。我让你们师夫下厨,好好给你们做顿饭。”

    许多眼前一亮,夸奖道:“师公威武啊,还会做饭。”

    花姐一脸理所当然:“他不做饭,我们娘俩吃什么啊。我可不会烧饭。”

    许多点头:“那必须的,女神要十指不沾阳春水。”

    陈曦立刻表示,一定以师公为目标,好好钻研厨艺。

    花姐被他那狗腿劲儿给逗乐了,喊他低下头来,训一句就拍他一下头。两句话过后,陈曦乖乖地蹲下身来,特别谄媚地看着花姐:“姐,你拍吧,那样你抬着手,胳膊酸。”

    花姐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他那讨好的表现贿赂到,继续心狠手很,掌掌招呼着他的天灵盖,继续训斥。核心思想就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一点儿也不知道轻重,完全不晓得要顾虑女孩子的感受。

    “再这样下去,我当西王母,都要棒打鸳鸯。长痛不如短痛,总比以后收不了场好。”

    这句话真把陈曦给震到了,他连忙表示再也不敢了。之前真就那一次,多多都骂过他了。他也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再也没犯过了。

    威武霸气的花姐训斥完真不省心的臭小子,仪态万方地起驾了。陈曦特别没有下限地蹦跶过去搭起花姐的手,谄媚道:“娘娘,您请。”

    花姐哭笑不得。许多则是笑得直不起腰。

    花姐拍了下他的脑袋,转头问许多:“平常他就这样?”

    许多想说,可不是嘛,可不要脸了。顾忌着小男友的面子,她含蓄地表示,偶尔,偶尔罢了。

    陈曦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花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而后长吁一口气,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家的小女友:“多多呀,有个强大的娘家果然不同凡响。”

    许多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校长跟花姐是觉得没把你教育好,放出来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心里羞愧的慌。”

    陈曦笑着将两人的书包背好,压低了声音笑:“哪家的小姑娘啊,只有我家的小姑娘。”

    许多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原来你知道啊。”

    陈曦立刻蔫吧了,自觉罪孽深重。他还没找到幕后黑手。宁檬拿了钱,痛快地供出找他的人是自称是孙强家里人派来的,就问了几件事。那人没说为什么,她也不关心。她只知道,没钱,在看守所里过的就惨兮兮的。

    今天上午曝出孙强的那张照片时,似乎的确证明了这一切都是孙家在布局。目的是想跟他证明,他家多多不值得一提,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多多紧咬着孙强不放。

    可是陈曦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把这件事扯开,大张旗鼓地折腾,对孙强的判决反而不利。孙家要是想走门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低调,尽可能不要再让上面对此事再产生任何关注的兴趣。已经被列为挂号案件调查的,现在扯出什么案子是胡说八道,就是有人伺机报复什么的,简直在打公检法三家的脸。

    宁檬对这人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了。对方是在她保外就医时跟她碰头的,所以连看守所的录像都指望不上。

    陈曦给她看了好几个人的照片,她都摇头表示不像。他现在怀疑,那个幕后黑手始终都没有自己出过面,而是委托私人侦探什么的去做了这些事。陈曦不敢轻举妄动,想要抓住这条狡猾的蛇,就必须谨慎。

    他没有告诉许多,他正在怀疑的几个对象。

    小学弟方淼被他第一个纳入嫌疑人名单,因为包旭曾经跟他说过,许多摔倒的那次,方淼的反应非常奇怪。他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一直暗地里关注方淼的动向,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最重要的是,那条关键的视频拍摄时间是今年的七月初。当时方淼人还在国外,他一直到八月底才回国,以华侨的身份参加了外校高中部的特殊招生考试。

    陈曦想方设法查找了方淼那段时间的行踪,确定当时他的确人在国外。因为那段时间,他还参加了几门考试,没有时间回国。

    最重要的是,陈曦找不到方淼对许多下黑手的原因。孙强是觊觎多多,但方淼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丹丹她们跟他开玩笑,他还一脸羞涩腼腆的模样。他仔细观察过方淼看许多的眼神,毫无特殊之处,丝毫不像有任何爱慕的意思。

    另一个人是彭元。这人不惜冒着风险给孙强作假证人,关系肯定不能用单纯的哥儿们好来解释。可是同样的,彭元一审结束时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在看守所里待了好几天,缺乏作案时间。而且这人心思缜密的程度,不像是彭元这个虚荣心强爱吹牛的人能够拥有的。

    陈曦一直疑惑的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对多多下手。多多基本上没有跟任何人产生过足以让对方如此丧心病狂的矛盾啊。他想到了许多的舅家,但这家人正在为李媛的腿焦头烂额,上海本地两头跑。而且李成的生意也不顺利,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他们手上要是有这些,拿出来威胁多多,要钱还比较现实一点。再说,他们也没有能力拍这个视频。外校的门卫管的相当严,根本就不会随便让人进来。

    现在问题又重新回到了关键点,到底是谁拍了这段视频。

    陈曦暗自咬牙,这个人,像一条毒蛇在暗地里窥伺。不把他(她)揪出来,简直寝食难安。

    许多以为小男友是郁闷坏了,怕他心里太难受,又安慰了两句:“算了,事情既然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注意点儿吧。别再纠结了。”

    陈曦愣了一下,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还是我家老婆好,大人有大量。”

    许多羞得一张脸通红,怒道:“刚还说以后要注意点儿的呢。”

    陈曦一本正经:“我很注意啊,时刻注意着跟别的姑娘保持距离。”

    她捂住耳朵,自己跑前头去了。她就是个棒槌,居然还好心安慰他。花姐说的没错,就该然他好好自我反省。

    陈曦笑着追上许多。他现在可不敢离开多多一步,那个幕后黑手还没逮到呢,他哪里敢掉以轻心。

    许多虎着脸被他一路好说歹说哄回了家。他一开门,就迎上了许妈严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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