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朋友们

    许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但也觉得江冠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赶紧跟他姐打了声招呼,带着陆秋出去上辅导班。

    陈曦看看外面的天,好歹这两孩子也是担心他家多多才顶着大太阳跑过来的,晒得脸都红了。进屋里享受了半天水空调才缓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 他家多多就一直心疼这两人受苦了。气得江冠南在边上一个劲儿大呼小叫, 他也好辛苦才过来的,许多为什么都不关心关心他。

    许多翻了个白眼, 舀了勺螺丝倒在他碗里:“吃吧, 好好吃。”

    可怜的江小爷还得找牙签, 他不会自己用嘴巴吸溜里头的螺肉,必须要用牙签挑。然后那两个小崽子就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吸溜螺丝的技能。尤其是许宁这个不像话的家伙, 他竟然连手都不用, 直接拿筷子夹了颗螺丝靠在嘴边,吸溜一下肉子就进去了。

    江冠南是什么人啊, 小爷他素来心灵手巧,没有他搞不定的战斗。于是他也这么来,后果是, 他没吸溜出来螺肉, 将一颗干朝天椒的籽给吸进了喉咙口,呛得他喝完了一大杯的酸梅汤都压不下那股劲儿。

    许多同情地看着脸色涨得通红都泛青的江冠南,叹了口气:“我们知道你笨, 真的不用这样身体力行的去证明来着。”

    江冠南咳嗽不已,指着许多,又指指小黑黑, 痛心不已。这种可怜的小狗啊,跟这种人天天待在一起,肯定会没有前途的。

    吃过饭以后,陈曦主动开车送一双弟弟妹妹去上补习班。大中午的,让两个孩子在外面晒着大太阳等公交车,这真的不合适。

    他让许多把碗筷放着,等他回来再洗。许多没好意思,通过石头剪刀布,把江冠南给丢到井边洗碗去了。为了不让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巡视领土的时候,一不小心溜达到井里头去,院子里的井是密封的,通过水泵打水。

    江冠南茫然地看着水泵,他没用过这玩意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多嫌弃道:“看看你,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会的。好意思吗?黑黑,去,给你叔叔示范一个,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黑黑不怕水,它现在已经是个身高半米的瓷实汪了,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跳到水泵上,自己踩着玩儿。它还会有节律,一压一压的。而且作为刚学会这项新技能的傻汪,它现在可热衷于这项游戏了。

    江冠南叹为观止,然后痛心疾首,指着许多连声控诉:“你简直丧尽天良啊,怎么可以用童工,还虐待小黑黑。这么小的小黑黑,你的良心何在啊,竟然让它干活儿。黑黑,你老实跟叔叔说,你妈是不是虐待你了,威胁不给你饭吃,逼着你干活儿啊。噢,不对。你妈这么蠢,肯定想不到这种缺德主意。肯定是那个姓陈的吧。黑黑咱不怕啊,那种自封的爹咱们才不认呢。咱起码找个叔叔这样的标准吧。”

    许多翻白眼:“你行了你,自个儿懒且蠢,还不带咱家黑黑聪明又勤劳啊。”

    小黑黑猛的一跳,结果水柱升高了,喷了江冠南一身。

    许多叹气:“瞅瞅吧,不要试图说它爹的坏话了。这只小东西已经完全被它爹给笼络住了。这么大了,还要陈曦抱着哄着睡着了才行。”

    江冠南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瞅着许多冒出一句:“我能帮你教训他们的。”

    许多笑了:“算了吧,江冠南。有很多重要且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真的不用在这些人这些事情上纠结。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李萌萌作弊,档案消不掉,也进不了省队。至于屠颖,装过头了,自然有她自己吃亏的时候。其他人,总有一天,会得到他们该得到的惩罚的。江冠南,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了,真的不用再费心了。”

    江小爷突然委屈起来:“都怪你,当时你被举报的时候,为什么不过来找我啊。我肯定能摆平这件事。你要是跟我混,有我罩着,哪里会总是这么倒霉。”

    许多无奈地看他:“爷,我叫你爷了。那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好吗?”

    江冠南愤恨不已:“你就会找理由。怎么就不认识了,明明招生考试那天我们一个桌上吃饭,还握过手,说过话呢!”

    许多茫然起来,有吗?噢,好像是拼桌吃食堂来着。可是也就是几句话寒暄来着。考完试就各奔东西了,哪里会想到后面再联系什么的。

    江冠南继续数落眼前的这个少女:“你就是这样,有事情不说,非得自己憋着。你找我帮忙会死啊!你为什么不能找我帮忙啊?”

    许多怔忪了片刻,苦笑起来:“咱俩那时候真的不熟啊。哪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突然间求到你的门前,噢,准确点儿讲,我压根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想要求你都没门儿。”

    “借口!都是借口!”江冠南忽然怒气冲冲,“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咱俩明明都已经认识了。我不拿你当外人,你却对我推诿塞责,从来没拿我当自己人。”

    许多头痛得很。这小子,又突然间发什么疯啊。她没招惹他吧?应该没有吧?那个互相嘲笑不是他们的相处风格来着嚒。江冠南也没夸过她聪明来着啊。

    江小爷火冒三丈:“聪明就是聪明,笨就是笨,这也要睁眼说瞎话吗?”

    许多拍着水台骂:“你蠢啊你,哪有人不喜欢听好话来着。你看我们家陈曦是怎么说话的,在他眼里,我永远最聪明最可爱最漂亮!我什么时候都熠熠生辉,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是太阳底下最熠熠生辉的宝物!”

    江冠南正要反驳来着,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嬉笑声。郑英杰恍然大悟道:“老大,原来你是这样将班花给忽悠回家的啊。”

    陈曦借着天热伪装脸红,笑道:“我家多多本来就最聪明最漂亮最可爱,宇宙无敌的好。”

    一群人发出揶揄声,然后好几个脑袋从大门口挤进来。萧潇大叫着朝许多扑过去,要跟她亲亲。原本六月底她就应该回国的,但因为有个重要的辩论赛要参加,她又延后了半个多月。哪知道,一回国,她就听龚晓说了这件事。

    其实萧潇现在面对龚晓的时候,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心虚。当时郑英杰陪她去迪士尼乐园玩,看烟花表演的时候,突然间说“那咱俩就一起吧”。她都吓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心“扑通扑通”直跳,然后她悲哀地发现,她居然觉得很甜蜜。

    萧潇有种负罪感。郑英杰对龚晓不一样,是他们默认的。来美国之前,也是龚晓再三叮嘱郑英杰要好好照顾她。结果照顾着照顾着,人都归自己了。

    许多当时正睡午觉呢,就被萧潇的越洋电话给吵醒了。她带着哭腔求多多骂醒她,她要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许多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结果等她说完,许多也傻眼了。这个这个,姐妹相争,就不太和谐了吧。

    萧潇哭了半天,抽抽噎噎道:“我觉得我实在太坏了。我对不起龚晓。她还一直担心我在这边不适应,给我寄这寄那来着。我压根就没脸见人了。”她这样做,跟当初孙甜甜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在人背后捅一刀。

    许多一直安慰她,鼓励她。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啊。关键是,龚晓态度不明确。高一时,许多就看着郑英杰老爱围着龚晓转来转去的,可龚晓反应一直超级高冷御姐范儿。

    两人半天没拿出个主意来。要为着郑英杰损失龚晓的友谊,萧潇一想起来就要哭。可要是让她立刻斩断情丝,她自己又的确做不到。在国外这么长时间,一直是郑英杰在她身边安慰她照顾她,她已经习惯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哪知道一直在许多心目中极其二哈的郑英杰却做了件不知道算不算爷儿们的事。他先联系了龚晓,说了他跟萧潇的事。

    而后龚晓主动打电话安慰萧潇这个傻丫头。别想多了,她要跟郑英杰有什么,早就有了。要是两个人周围人一直起哄架秧子,却始终没见他们在一起。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并非两情相悦,压根没有缘分。

    话虽然这样说,萧潇却还是说不出的心虚。她偷偷跟许多咬耳朵:“我总觉得自己偷了别人的幸福一样。我跟你说啊。我们以前老是嘲笑郑英杰不靠谱来着。可他对人好起来是真的好。我都觉得他对我太好了。”

    许多恨铁不成钢地戳她的脑袋:“你有点儿出息好不?他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他要敢对你不好,看姐揍不揍死他。”她抱住萧潇的肩膀,叹了口气,“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际遇。就跟龚晓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你别有负罪感,要这样的话,会让龚晓难堪的。搞得活像她是你的手下败将,你从她身边抢走了郑英杰一样。”

    萧潇鼓起腮帮子,往她肩膀上蹭啊蹭。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呀!我是来安慰你的啊,怎么成了你安慰我。”

    许多笑得直发抖。

    第530章 访谈(二)

    主持人看着许多笑:“那你这件事过去以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许多茫然地看着主持人:“夏天啊!难道不应该躲在家里嚒, 外面很晒哎。”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哄笑。主持人哭笑不得道:“你是故意的吧!”

    许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仔细想了想,认真点头道:“嗯,确实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当时,托福是高一暑假考过的。然后sat在家在自己看书就可以了。所以那件事过后, 我基本上就是躲在家里准备申请材料以及当年10月份的sat考试。”

    主持人见缝插针道:“当时是你先生陪着你?”

    许多点了点头:“是的, 我先生,然后我姐姐弟弟, 嗯, 还有很多其他朋友们。当时是自建房, 有自带的院子。朋友们每天都三三两两的,带着食材过来, 白天就在房间里说笑打牌玩闹。晚上就在院子里开始自己做烧烤。然后等到八月份的时候, 基本上每个人都嘴上起了燎泡。对,每天准备了酸梅汤、绿豆汤都压不住火气。”

    主持人做了个手势:“那个,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这汤是谁做的吗?你们想不想知道?”

    许多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点头:“嗯,汤是我……那个, 是我先生做的。他每天送我弟弟去上补习班, 然后回来就把朋友们给接过来。嗯,其实他是怕我孤单。当年的全国生物赛是在厦门举行。之前我们约好了,到时候一块儿去厦门玩, 正好放松放松。这件事过后,我有点儿没办法面对这些,所以我就不想出门。”

    主持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正色道:“其实这件事对你打击还是蛮大的,对吗?”

    许多点点头:“是的。对,我没有那么的淡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非常的难受。大家都知道,我先生是学神级别的。”

    主持人发出“哟”的一声,咂嘴道:“迷妹属性又开始了。话说,您先生我同事也曾经为他做过节目,他也是这么的迷弟属性。你俩这样,不觉得腻歪吗?”

    旁边的摄影师说了句什么,被主持人喊住了:“哎,你说什么来着,大声点儿,让大家都听到。”

    摄影师也相当光棍,拿到了话筒就耿直地说:“人家感情好,你这么酸溜溜的,不觉得自己牙齿倒了吗?”

    台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哄笑。主持人笑着道:“我的团队就是专门拆我的台来着。”

    许多也在笑,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看我先生真的是学神啊!我就没有发现有什么是他不会或者学不会的。真的,他真的是特别特别厉害。”

    主持人摆手表示不接受,强调重点:“你们不觉得腻歪?”

    许多想了想,摇摇头:“我真不觉得。我愿意分分秒秒都跟他待在一起,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喝白水啃干面包,甚至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我也觉得特别的幸福。”

    主持人冷冷地冒出一句:“我突然间好同情你们家的太阳,感觉他一定会觉得在家里,爹妈眼里头只有彼此,没有他。话说,太阳这个名字,是因为你先生的名字吗?”

    许多摆手:“没有没有,我先生经常讲的是,有了太阳以后,我眼里就没有他了。”

    主持人立刻来了兴趣:“为什么要这样讲?”

    许多面上浮起一层尴尬的红晕,支吾了一下才回答:“因为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曾经跟我先生说过,他是我的太阳。”

    主持人夸张地捂住胸口,愤懑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高中时没追到男神了。你们这些人都这么会讲情话吗?你们这样,还给不给人留活路?嗯,然后大太阳太晒了,换成小太阳来疼了。”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哄笑。

    许多尴尬地接腔:“其实我儿子的小名是因为我先生的名字拆开了就是日出东方,早晨的太阳。然后我的许字拆开言午夕嘛,中午跟晚上的太阳。所以我们的孩子那只能是太阳了,全天候的太阳。”

    主持人露出一个夸张的神色:“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秘密哎。你们看啊,陈先生是耳东陈,许多是言午许,这就意味着,许多说着,陈先生听着。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

    台下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揶揄声。

    主持人继续往下说:“那陈先生会不会被你说烦了啊。”

    许多大笑:“没事儿,自从我写作以后,我就能时常伪装安静的女子了。再说了,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嚒。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咬死了,不然肯定会有矛盾。”

    主持人叹气道:“这样子好像很不好啊。以后我要不要教育我的孩子不要早恋呢,不早恋的话就得跟妈妈我一样到了年纪各种愁。我跟你们说,他们一直让我去《非诚勿扰》来着。”

    整个演播厅的人都笑了。

    许多面上显出了红晕,她迟疑了一下,表示道:“关于这个,我想还是尽可能顺其自然吧。我周围的同学,有人是中学时代开始谈恋爱的。后来一直在一起的有,分手的也有。反正我个人的观点是,尊重自己。嗯,我就是这个态度。”

    主持人叹了口气:“知道你过得幸福我们就放心了。可是,同时,有些人,我们必须得知道他们过得不好,我们才能安心。嗯,那几个人,我们知道有两位在当年的下半年因为盗窃罪被判刑了,那个研究生跟他的女朋友。那么其他人,其他三位同学怎么样了?”

    许多摇摇头,为难道:“我真的没有再关注这件事。毕竟,只是替考未遂而已,即使有证据证明我是被陷害的,其实他们也得不到什么惩罚。最多不过是撒谎而已,能证明什么呢。”

    主持人感慨道:“你的心未免也太宽了点儿。要是我,分分钟恁死他们。对,我就是这种你别惹我的脾气。”

    许多笑了:“我真的不是心宽,而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这三个人吧,嗯,现在就我知道的,其中一位应该算是名人吧。那位女士一直以方淼的代言人自居,前段时间有美女记者向方淼求爱的时候,她还跟人打起来的那位。”

    主持人嗤之以鼻:“那个神经病啊。”

    许多摊手:“她是有自主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有自由为任何人任何事疯狂。但前提是,不要初犯法律,伤害到其他人。”

    主持人不死心:“那剩下的两个人呢?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们给你下了安眠类的药物。”

    许多笑着摇摇头:“没证据的事情,不好说。反正那一年,我们学校的生物竞赛算是全军覆没了,一个人也没进省队。我们的指导老师都快被气死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没办法。”

    她没有说的是,虽然当时并没有实证,但人人心中有杆秤。当年屠颖跟李萌萌在申请大学的时候,没有一位本校的老师愿意给她写推荐信。这件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对自己的同窗下这种黑手,以后岂不是人人自危。

    大概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所有的学生入学的时候都要进行心理测评。学校也增加了心理老师的数目跟心理课的节数,确保每个礼拜起码要有三节心理课。

    这些都是后话,许多强调道:“学校已经尽力了。但是无论是多么好的学校,都没有办法完全避免这些事情。真没办法,人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学校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为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吧。”

    主持人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追问许多:“那你呢,这件事过后,你有没有进行心理疏导?”

    许多点了点头:“有,我先生当时帮我找了心理医生。没错,他一直都有点儿对我紧张过度保护过度。”

    主持人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你又在秀,你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许多摆摆手:“不是秀啊。其实当时我的状态不算特别好。就好像我前面说的那样,我先生是学神,对,我坚持这一点。他当时成功入选了省队,然后又去参加全国比赛。嗯,除了他,还有江冠南,他也是入选了信息奥赛的国家集训队。在我身边的人都这样优秀的时刻,我当时又是那样的状态,肯定非常难受啊。老实说,要不是我先生一直鼓励我,给我打气,真的非常的难受。”

    主持人满脸同情:“关于这一点,我可能能够感同身受。我是真学渣啊,我可高中时的同桌是学霸。然后我当时年纪小,还是个尚未看破红尘的学渣。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后,我还自虐地暗戳戳地跟人家比,然后心就被伤害了一次又一次。”

    许多伸出手,表示想跟主持人握一握。

    结果主持人立刻换上嫌弃脸:“死开去,你们这些学霸考个九十分就开始唉声叹气,仿佛天塌了一样。要知道我要是考到了九十分,肯定睡觉都能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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