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准备后,严之默就去村口上了麻三的车,还顺手送了麻三一根有点瑕疵的蜡烛。
    麻三宝贝地赶紧揣进怀里,直说给严之默免两个来回的车钱。
    路上颠簸,近来几次都是严之默自己来,身边没了姚灼陪伴,总觉得寂寞。
    一路无非和麻三闲聊几句,大多数时候,他就靠在背篓上小憩。
    最近收益一直在稳步增长,积分不知不觉间竟快有六十分。
    严之默查了一下发放时间,最后确定是自己在研制出肥皂、香水等东西时,系统都会发放积分。
    这算什么?发明奖励?
    问旺财,旺财也是一概不知。
    近来没有用得上积分的地方,严之默便关了后台,一路看着弹幕打发时间。
    等到了西窗阁,门前听着马车,正有客在后堂。
    严之默本想等裴澈点完货结了钱就走,让裴澈帮自己打声招呼便好,然而还没等结束,戚灯晓就已经把人送出来了。
    出来的是位中年妇人,看起来应是不到四十岁,穿着细缎面衣服,一套头面首饰,不失贵重,身边还跟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小厮手里拎着些东西,看样子像是出来逛街的哪家夫人。
    严之默避到一旁,打算等戚灯晓送了客后再同他攀谈,孰料这妇人和戚灯晓告别到一半,忽然道:“似是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儿,晓哥儿,你闻到没有?”
    戚灯晓仔细闻了闻,狐疑不定道:“确实有股清新味道,不太像是我店里的。”
    妇人一边寻找气味的源头一边道:“怎不是你店里的,我闻着正像呢,让我想想,倒像是先前吃过的,从南方运来的黄皮柑橘……”
    严之默心思一动,正待开口,就见妇人自己先行锁定了暂放在西窗阁柜台上的,盛放了香薰蜡烛的木盒。
    那妇人扶了扶头上钗环,笃定道:“定是这里的香味,这礼盒看着精致,晓哥儿,是你店里的东西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1、白雾草,我编的,名字参考确实存在的植物“朝雾草”。
    2、“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出自王昌龄《送柴侍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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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后两天本打工人要被公司抓去年会+团建了,更新会提前放到存稿箱自动发布,希望后台不要抽风(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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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戚灯晓顺着那妇人的目光看去,见是一陌生的木盒。
    再看严之默立在一旁,便猜测是他拿来暂放的东西。
    只是不知里面是什么,方不方便打开看。
    二人到底熟识,交换了个眼神,戚灯晓便明白了严之默的意思,当即道:“舅母,瞧瞧我这记性,这是严相公今日送来的新货,我都不知是什么呢,既今日您来了,正巧一起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严之默听其意思,大约是曾跟这位夫人提过自己,见状便行礼道:“在下严之默,见过夫人。”
    果然妇人听到这名姓便对上了号,“你便是那自己在家琢磨出蜡烛制法的童生了?”
    严之默颔首应是。
    妇人打量他一眼,指了指那木盒,好奇道:“这其中也是蜡烛?闻着怎有柑橘香气?”
    严之默浅笑答道:“柑橘价贵,北地难得,还是夫人见识广博。至于盒中为何物,待我开盒,给夫人一览便知。”
    妇人被恭维地很是舒坦,矜持地笑笑道:“那便打开看看罢。”
    严之默遂上前一步,亲自打开木盒,顿时一阵香风拂过,几人齐齐将视线凝在盒内。
    即使妇人为了维持自身姿态,很快掩去了眼中的惊奇之色,但还是被严之默看在眼中。
    他对自己这盒香薰蜡烛有足够的自信,而且枸桔的精华可以说全在果皮里,香味完全可以比拟柑橘。
    这方面他也不需多解释。
    戚灯晓也见了那盒中之物,只见一字排开五只拳头粗细的蜡烛,花瓣不知以何方式融进了蜡中,颜色搭配得也适宜。
    木盒中大约是为了呼应蜡烛里的花瓣,还以白色的干草与各色干花作为点缀,绝对是极为拿得出手的一份礼物。
    这妇人姓陶,其实是戚灯晓的表舅母,他这表舅舅早年也是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在外地为官多年,熬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征召回京,当了个从五品的京官。
    哪知屁股还没坐热,就卷入了朝堂纷争,为了避免自己晚节不保,又累及家人,他便以自己的寒痹之症为托辞,致仕还乡了。
    因过去就与戚母一家关系亲近,如今夫妻俩怜爱戚灯晓的遭遇,对戚灯晓多有关照。
    前些日子她随戚灯晓的表舅去了自家在附近郊外置办的一处庄子住了些时日,近期回来后,才知道千明楼又给西窗阁下了绊子,方才在后堂没少就此事说道,也正因此,才引出了关于严之默的话题。
    而戚灯晓则是想起,舅母说过表舅的恩师最近几日也要致仕回乡,途中会经过白杨镇,已在信中约好到时会到家中做客几日,招待一番。
    舅母正愁如何备礼,尤其是送对方家中女眷的,这镇子上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没思忖太久,当即便道:“严相公,这蜡烛却是我也从未见过的式样,敢问是如何制作的?”
    严之默大方道:“这蜡烛名为精油香薰蜡烛,其中的精油,是我以桔皮为原料,经多道工序,提炼出其中的芳香之味,而精油便是这香味精华中的精华,近二十斤的果子,也不过出了一小瓶精油,做成了这五支蜡烛。至于上面的花瓣,我们乡野之中,没什么奇花异草,这些乃是新鲜山花,选了独具特色的一些,浅做装饰。想来一些贵人看惯了那富贵的牡丹芍药,亦或是清雅的兰花竹梅,反而会对山间野趣起兴味。”
    说罢又补充道:“无论是自用或是送礼,还可配上戚掌柜这里所售的黄铜制的燃烛工具,此物一旦点燃,香味经久不散,且烛光摇曳,比起香炉等,别有一番韵味。”
    这番话可谓是说中了陶氏的心事,当即有些意动。
    只是这盒蜡烛占了个野趣,但终究差了点档次。
    她转了转手中的手帕,问道:“果香比起花香,还是廉价了些,此时正是桂花的季节,你可否能用桂花制这香薰蜡?”
    严之默正愁没有合适的桂花可以用,石坎村里无人栽桂,后山倒是有,但他打听过了那是野桂花,本质和桂花是两个品种。
    “自然可以,桂花香气馥郁,正衬这金秋时节。而且不仅可以制香薰蜡,还可以制作香水。”严之默取来竹篮,打开盖布后拿出里面的小瓶,双手呈上,待陶氏身边的丫鬟接过去之后,才道:“这里面便是用桔皮制的香水,换了别的花朵,也是一样的道理。这香水可以洒在手腕或是衣衫上。亦可加入水中,梳头时蘸着用,比香膏清爽许多。”
    丫鬟闻言,在陶氏的示意下打开小瓶,检查无误后呈给陶氏。
    陶氏接过后于瓶口轻轻嗅闻,迎着光看瓶内,是如水一般,带着点颜色的液体,旋即露出笑意,“你这后生,当真是有些巧思。”
    这名为香水的东西,昔日在京中时她都未曾听闻。
    而且这桔皮的味道,她也闻着喜欢,提神醒脑,清新不腻。
    依着这书生的介绍,洒了一点在手腕上,果然抬袖间暗香浮动。
    而且因是水状,很快了无痕迹。
    戚灯晓在一旁看着,便知舅母确实是动了心。
    果然很快,陶氏便开口道:“这样罢,你这盒香薰蜡我今日买下,这瓶香水我也要了。此外,我家府上老宅,有两株老桂树,乃是三蕊丹桂,花色金黄,花期长久,世间少有。待我采些给你,你再替我制一盒香薰蜡,还有这叫做香水的。”
    说罢又瞧了瞧盒子和瓷瓶,“这包装还是略粗糙了些,回头你换了相衬的,银钱我亏不了你。”
    有戚灯晓在侧相助,最后这套东西卖得五十两银子。
    算起成本,加上这些瓷瓶和木盒,严之默也不过花了一钱多银子,这笔简直像是白挣的。
    五十两,陶氏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未对这价格有任何异议。
    这东西贵在一个新奇精巧,若是下一批桂花的这书生郎做的合心意,便是数百两也出得了。
    因陶氏要了香水,严之默又送了她两瓶纯露,解释说可以护肤养颜,用法除了直接涂抹于面部,还可以加在洗脸水或者洗澡水中。
    女子哪有对这四个字有抵抗力的,当即便拿了,看模样,怕不是今晚净了面就要试一试。
    临走时,陶氏指了自家小厮,说回府后就让他采了桂花送来。
    严之默自是等上一两个时辰也无妨,至于麻三假如结束得早,也约好会从西窗阁门口经过,若是他先回,打声招呼便是。
    陶氏走后,戚灯晓和裴澈邀严之默坐下喝茶,少不得聊起方才的事。
    戚灯晓赞道:“今日这香薰蜡烛,真是开了眼界,若是用舅母家的三蕊丹桂为原料,卖给别人,怕是几百两也有人要。”
    更别提还有什么香水、纯露和精油的,一串没听过的名词,但却让人一听就惹起兴趣,心生向往。
    这些东西他的香烛铺子是卖不了,但不妨如今日一般帮严之默一把。
    如今表舅家是戚灯晓在白杨镇最大的依仗,恩师过府是大事,严之默若能办好,也算戚灯晓有一份功劳。
    “原本这次来,就是拿了这些新鲜玩意请戚掌柜过目,看有什么门路可以售出,没成想正赶上这巧合。”严之默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算来戚灯晓也是自家的一个小贵人了。
    聊得差不多时,戚灯晓拿过算盘算账。
    上批四百根蜡烛,还余三两没给。
    下一批戚灯晓又定了五百根,定钱给了三两七钱多银子。
    不过这五百根未急着要,只说这回晚些也行,是裴澈过去在镇上认的一个大哥牵的线,贩给了镇上的吕氏商行。
    这商行说起来还有些背景,如今还有间门头在县城开着,家里两个兄弟,一个管着县城那家,一个管着镇上这家,平日里有什么货品,也都是互通有无。
    这回定了五百根,便是要运去县城的,上回说是因还要等别的货物,约莫十日运货的车才启程,定钱付了三成,又有裴澈的熟人作保,戚灯晓才敢订上这批货。
    毕竟这回四百根已足够他卖到下月了。
    “说起来镇上一共有两间商行,规模差不了许多,只是我头前许了吕家,后面魏家来时,我就给推拒了。因着吕家也想要独一份的,这黄蜡烛稀奇,若是谁家都有,哪里能显出他们吕氏的货源稀奇来?”
    戚灯晓给严之默的价格一直是十五文一根,至今为止也从未打听过蜡烛的原料。
    他拿了货再贩给别人,像是零售的,自然能赚个翻倍,给杂货铺、走货郎的,也能赚上几成,这遭给商行,利润就薄了,可若日后要货要的多,那就是走量的事,照样不少赚。
    这些生意严之默绕开戚灯晓自己去谈,没有在镇上的人脉作为依靠,更没有一个纵使如今落魄,但毕竟曾经拿得出手的商铺名号,在这些商行掌柜手里讨不到什么便宜。
    如此还不如单纯给戚灯晓送货,省却许多心事,钱挣得安稳、容易。
    话说到这头,顺势提起上回有人尾随严之默的事,严之默就着茶水,当个乐子讲了。
    听得连裴澈的眼神里都染了些许戏谑,想来也是觉得严之默这招太损,却损得恰到好处。
    “其实自从听闻周家的香烛铺子遭了无赖的讹诈,那周掌柜还气病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铺子成日都是他儿子看着,我便想着是否和上回的三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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