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唾了一口。
    幸好她和阿言已经解开误会,两情相悦,要不然,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迟早会被折磨致死。
    雾菱又重新打了热水来,帮着白若璃清理干净。见她脸色煞白,脸却红肿,还破了嘴角,便拿了药替她上了些,道:“表小姐先休息,奴婢去煮个鸡蛋来替您滚滚,消肿。”
    白若璃点点头。
    雾菱走去厨房。
    凌桑闲得没事,跟在她身后转。
    雾菱:“……”
    凌桑:“雾菱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
    雾菱:“……你离我远点。”
    她算是知道了,这凌桑完全就是长着一张幼圆的脸到处招摇撞骗,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子,轻轻松松就把人给忽悠过去了。
    她自问不是这种聪明人,还是少打交道多做事的好。
    “可是,雾菱姐姐,我好无聊啊。”凌桑眨了眨眼睛。
    雾菱:“……装可爱不适合你。”
    凌桑:“雾菱姐姐不觉得我本来就很可爱吗?”再眨眼睛。
    雾菱忍了忍,伸手抵住他的额头,推开。
    “你怎么这么闲?小姐那儿只有你了,万一小姐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她说着,把两个鸡蛋放进热水中,又盖上锅盖。
    凌桑轻嗤:“她的本事比我厉害多了,哪儿用得着我。何况她一没事就放个替身出去溜达,我上次不小心撞见,她回来还瞪了我好久。为了我的小命能长长久久,我还是远离她为妙。”
    雾菱忽就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舒青窈为何要她过来伺候白若璃。
    虽然白若璃有孕在身,的确需要更多照顾,但白若璃以前所做的那些,她心里始终膈应着,无法做到像在舒青窈身边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
    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彼时,舒青窈正坐在魏行勋床边。
    她的手悬在魏行勋额头上空,掌心的淡淡的光温柔地笼罩着魏行勋的脸,过了一阵,她蜷起五指,将光拢回。
    魏行勋睁开了眼睛。
    “魏大哥今日感觉如何?”她问。
    魏行勋费力地睁眼,面前的玄衣女子戴着那神秘玄奇的寒冰面具,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
    “恩人!”他激动起来。
    舒青窈忙按住他的小臂,制止他起身。
    “魏大哥切莫激动,你的身体目前非常虚弱,还是要好生将养,这样,才能在最后蓄力一击,道出所有真相。”
    声音如春日清泉潺潺流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魏行勋放松了身体,对她点点头:“恩人,您救我一次、两次,我都听你的!”
    舒青窈叹了口气:“魏大哥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路过,见你有难,才出手相助。魏家……到底是名门,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魏行勋捏了捏拳。
    “可恨她母子薄情寡义,魏家何曾亏待过他们,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我的妻,我的孩子……”连连咳嗽。
    舒青窈抿唇不言。
    接连遭逢大难,魏行勋的意志能坚持至今,已经非一般人。倘若魏老夫人和魏行昭的野心不那么大,魏行勋必然会是一个好城主。如今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魏家,只怕魏行勋满心想的只是如何将真相公之于众。
    再之后……
    顿了顿,她道:“你的小儿子还活着。”
    只是状态不太好。
    魏锦棋毕竟还小,遭遇这么大的事,整个人的确被吓得疯癫。幸好她以前学过一种固魂的术法,勉强帮他聚集。可至于能不能恢复如初,要多久才能见效,她也说不准,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至少,魏锦棋保住了这条命,偶尔清醒,也与以前无异。
    听到魏锦棋还活着,魏行勋又激动起来。舒青窈劝:“小少爷眼下有人照顾,魏大哥不必担心,也不必急着去看他。你的身体状况……可能会让他再受刺激。”
    魏行勋身体一僵,神色晦暗地垂眼,点点头,喃喃:“恩人说得对,有恩人在,棋哥儿那边,我……我放心……”
    话是这样说,一个年过不惑之年的男儿还是红了眼眶。
    舒青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道:“这只是目前的困境罢了,待魏大哥在恢复些,我们就将真相公之于众。那样,坏人自然被绳之以法,魏大哥和小少爷,也能安然无恙地继续活下去。魏家,需要你们。”
    魏行昭的眼睛骤然充满的光。
    “恩人,我不用恢复,我想马上就去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可是,”舒青窈有些为难,“目前有些证据不足。”
    魏行勋笑了一瞬,很是嘲弄。
    “说出来恩人可能不信,早在我离家前,我就担心家里要出事,因此留了一手。如今,正好能用上。”
    “是什么?”
    魏行勋说了几个字。
    第157章 戏(上)
    事不宜迟。
    舒青窈知会了沈清越。
    彼时,余管家已经在狱中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招财得令,前去将余管家暂时带离大牢,送至城官家中。
    城官听罢沈清越的指令,连声应下,开始布置一切。
    入夜,城官邀请魏老夫人和魏行昭前去家中看戏。
    同去的,还有那七位魏家昔日的名门故交。
    大家并未多心,魏行昭也只把这当作讨好他的过场,高高兴兴的,还把白若璃也带上了。
    魏老夫人并不愿意。
    她的心中插了一根刺。
    一根被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人,亲手插下的刺。
    约莫两个时辰前,魏行昭笑着从外面回来。
    魏老夫人见他满面春光,还以为他想通了,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不是那样的性子,反倒更提心吊胆。
    下一刻,她就听到魏行昭说:“母亲不是很在乎那个贱奴?放心,儿子已经嘱咐了,他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你做了什么!”她惊慌。
    “儿子要他,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魏老夫人脸色煞白,泄了气地瘫软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可魏行昭见她如此,反而更是开心。
    甚至奚笑:“母亲不必如此心疼,待儿子位置坐稳了,给你养几个小白脸又如何?不就是男人?比那贱奴更年轻,更有本事……”
    “滚!”魏老夫人把手边的软枕掷出去。
    软枕在地上滑稽地滚了几圈,离魏行昭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他勾唇不屑一笑,主动走上前,用脚把它踹开。
    “母亲,您就安稳颐养天年吧。”说完便走。
    下午明明闹得那么难堪,这下又要邀她前去看戏,她没心情,更担心魏行昭还要做出其他什么大不韪的事来。
    可魏行昭并不打算放过她。
    让什么都不知道的白若璃来请她。
    看在白若璃和未出世的小孙孙的面子上,她只能答应了。
    路上,魏行昭还道:“你们一个是我最尊敬的母亲,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待会儿就靠你们替我周全了。”行了一礼。
    白若璃有些不知所措。
    魏老夫人脸色微沉。
    晚膳倒是并无任何不妥,白若璃强忍着反胃,勉强吃了两口。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她有孕的事实,一是她毕竟还是个姑娘的身份,二是这孩子是裴言的,外人知道,日后也不好洗清了。
    幸而魏行昭今日也没有公布这个消息的打算,一直和那些人插科打诨,互相恭维。
    饭后,城官请大家移步,前去现搭的戏台。
    魏行昭落座在正中央,魏老夫人微微蹙眉,对安排座位的城官道:“这位置,还是德高望重的高老坐的好。”
    城官还未开口,正欲敛袍的魏行昭脸色滞了滞。
    高老连连道:“不敢,以后云州城仰仗的是城主您,这位置,您坐最适合。”
    城官也附和:“是了是了,您坐最适合。”
    魏行昭脸色稍霁,坐下。
    城官又引魏老夫人落坐旁边,魏老夫人微微摇头:“不必了,老身妇道人家,携侄女儿坐后面就好。”
    朝魏行昭身后的座位而去。
    魏行昭看了白若璃一眼,见魏老夫人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只能打消念头。
    好戏开始。
    城官先走到台中。
    “各位,这出戏,不是咱们寻常看的那些。是前些时候啊,桥下一说书先生在那儿,讲得绘声绘色,又一个传一个,最终有了这个版本,”城官笑,“别看是‘野戏’,但剧情曲折精彩,看过的都说好。我想着各位都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看看这稀奇的,兴许也不错,故此安排了这一出。”
    徐少意拊掌两下:“好了,开演吧!”
    城官退下。
    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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