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杨靖所说,他不会永远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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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放假已经十来天,程池不乐意回家,总是一天推一天,非得腻在许刃身边,许刃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个短租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贴贴,他工作忙,怕程池无聊,又给她买了好几沓小说,程池也不烦他,白天出去上网玩游戏,或者看看书,晚上跟他腻腻歪歪哼哼唧唧,小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终于在年二十五的时候,程池接到了程正年的电话,吓得没把手机丢出去。

    战战兢兢地接了电话,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番狂风骤雨,程正年声音很淡定,拖着长长的调子:“怎么着,还舍不得回来?”

    程池心里“咯噔”一下,老爸其实…什么都知道。

    这么长时间,他没联系她,知道她跟许刃一块儿,半时半刻都没舍得分开。

    “爸。”程池心虚地唤了声:“我就回来。”

    “我给你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明天,这么快!”

    “臭丫头,你自己算算日子,还有几天过年?上个大学把人都上野了怎么着?”程正年声音虽然严肃了起来,不过也没生气:“明天就给我回家。”

    “哦。”程池低低地应了声,想来她要是再推脱,只怕程正年会直接飞过来把她给拎回去。

    “机票我订的两张,你把许刃也带回来。”

    程池彻头彻尾地愣住了:“许刃?”

    “嗯,这都…快两年了,爸也想见见他。”

    “可是…”程池有点心虚。

    “怎么,还要藏着掖着不能见?”

    “不是。”程池是不知道许刃是否乐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把这个事告诉了许刃,却没想到许刃反应很平淡,说:“好。”

    “你要跟我回去见我爸?”程池惊呼。

    许刃拿筷子挑了挑菜,平静地说:“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

    可是现在不像以前,现在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许刃看着她,说:“我们两个的事,你爸比你以为的更关心。”

    她不会知道,程正年每隔一两周,都会给许刃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

    程池或许以为上了大学之后,程正年便不再管她,其实并非如此,程正年对她的用心,一直都落在许刃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程池便陪着许刃去店里给程正年买了一盒西洋参,作为上门拜访的礼物,虽然在家里寄住过一年的时间,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程家的外来者,现在…更是客人。

    -

    那兴许是许刃第一次坐飞机,程池给他系好了安全带,不住地低声对他说:“别怕,很安全的。”

    飞机起飞,遇到气流颠簸,程池死死闭着眼睛,握紧了许刃的手,颤声说:“别担心,飞机失事这种事,概率比汽车火车还小,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许刃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拿了毯子搭在她的身上,然后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嗯,你这样说我就不怕了。”

    “不怕的。”程池无比紧张说:“你让sex也别害怕,它是第一次坐飞机吧,没事的没事的。”

    “sex已经被托运了。”

    “哦,那待会你好好安慰它。”

    许刃感觉手里黏答答的,全是程池的汗,他倒是很想好好地安慰她。

    -

    回了家,程正年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

    他穿的是一件合体的羊绒衫,手里磕着烟斗,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尾音一扬,说:“回来了?”

    “回来了,爸。”

    家还是那个家,格外地冷清压抑,老爸还是那个老爸,不苟言笑。

    程池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正年,看着他鬓间的斑白,突然觉得,爸好像…老了。

    以前从来未曾察觉,他的鬓间竟会生出那么多的白丝。

    程池一时间怔在了门口,心里不知道是作何感觉,兴许,自己应该早点回来的。

    许刃对程正年,依旧是过往的礼貌的态度,叫了声:“程叔叔。”

    但是现在,这份礼貌里,又多了些微不同的意味。

    程正年点点头,算是应了他。

    陶婶替他们接过了行李,说房间都已经收拾出来了,还是过去的房间。

    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说的是小姐和姑爷。

    程池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然而房间里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包括程正年。

    她拿不准老爸得主意,回头看许刃,许刃将手里提的西洋参礼盒递给了陶婶。

    程池连忙说:“这是许刃给爸买的!他…”

    她看着程正年不动声色的神情,越说,声音越微弱:“选了好久。”

    老爸这辈子什么没见过没吃过,逢年过节给他送礼的人都是排了长队,他看都不曾看一眼,一盒西洋参,算不得什么好玩意儿,不过这是许刃的心意,她真害怕老爸弃置,弄得许刃难堪,那就太不好了。

    “我最近是觉得有些倦怠疲劳,时常心跳得很快,这礼,送得很是时候。”程正年看着许刃,脸上神色稍解:“你有心了。”

    程池松了一口气,再看许刃,许刃与她目光对视,示意安心,没那么可怕。

    “程池,过来给爸讲讲,你大学的生活,都参加了什么社团,这一学期看了几本书,专业课学到了什么,和室友相处如何?”程正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程池过来坐下。

    “考试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

    程池像是打了蔫儿的花儿似的,没精打采地做到了老爸身边,乖乖地跟他汇报情况。

    “许刃,你也坐过来,我也有事要问你。”程正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许刃点头,也跟着坐了过去。

    直到吃完饭之前,程正年一直逮着许刃和程池,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他说:“程池,你都是已经满二十的人了,也该懂事了,多回家看看爸,别还跟以前一样,把家当成虎坑狼窝,成天在外面瞎鬼混。”

    “知道了爸,我会常回来的。”

    “许刃,你现在还是应当以学习为主,你这个专业,要考很多证,你要多花心思在看书上面,兼职工作的事,顾了学习之后,精力有余再去做,别太累着自己。”

    许刃点头:“谢谢程叔叔,我会记在心上。”

    “许刃那就厉害了,去年就拿了国家一等奖学金。”程池忙不迭地在老爸面前赞他:“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励,证也考了不少,都是一次性通过。”她含羞带臊地看了他一眼,笑说:“他很有出息的。”

    程正年轻笑了一声,不言语。

    程池也摸不准他的主意,生怕他不同意许刃和自己,毕竟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她知道是程正年背后推波助澜使了力气,他要拆散他们,是轻而易举的。

    “对了。”程正年唤了陶婶过来:“你把我书房里的东西拿出来。”

    陶婶应了一声,进了书房,下楼的时候手上可提了不少口袋。

    “都是出差的时候买回来的,你不在,便都给你搁着,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程正年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会微微勾起来,看上去少了严肃,尽是慈祥之意,却更显老态。

    他全世界各地到处飞,每一次回来,都会给家里的孩子带礼物,这算得上是多年的习惯,家里两个女孩子,以至于每次出差前,程嘉和程池都会列好单子,想要什么全部写下来给他,包包衣服首饰,都是名贵的奢侈品,他从来不吝啬,即使很多不易买到,他也会想尽办法,总不至于放女儿们失望。

    程池翻了翻口袋,一如既往是新款的衣服和香水提包,她离家念大学,鲜少跟老爸打电话,程正年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就照着过去的买,总归是最好的。

    她想起来,问:“爸,没见妹妹呀?”

    “她出国演出了,估计过年都回不来。”程正年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喜上眉梢,满是骄傲。

    程池和许刃却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许刃,这是你的。”程正年指了指礼物堆里的一个白色的纸盒。

    许刃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也有。

    许刃诧异地接了过来:“谢谢叔叔。”

    程池显然比收到自己的礼物更惊喜,更感兴趣,她催促:“快打开来看看。”

    许刃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套叠得无比规整的armani订制西服,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尊贵奢华。

    程池惊叫了一声,光从嵌在盒子里折叠的样式就能看出来,那套衣服的高端程度,绝对秒杀了她这一大桌子的衣服首饰。

    许刃的目光落在那件西服上,诧异,同时又含了几分复杂。

    许刃穿着衣服从楼梯上下来,西服流畅的线条,完美无缺地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他淡定,从容而又落落大方,完全能把那套西服的气度衬出来,不,不对,是那套西服修饰了他,仿佛那就是为他量身设计,完美合身,衬着他一脸随意的疏淡。

    他看向程池,随即,露出一个浅笑,淡声问她:“怎样?”

    程池手里的泡芙滚落到了桌上,她怔怔地看着他,呼吸都要停滞了。

    “帅瞎了我。”

    程正年目光似有欣赏之意,点了点头:“还合体?”

    “很合身。”许刃走过来。

    这套衣服所承载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它的价码。

    许刃知道,程正年…认可他了。

    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与其说是随女儿的礼物一道送出的陪衬,不若说,是岳丈送给女婿的见面礼。

    两个男人,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揭露刃哥身世…

    谢谢老板请我吃嫩牛五方。-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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